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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内經看牙痛

昨天

今天我們來講講“牙痛”!
“牙痛”其實并不是牙真的會痛,是牙龈出問題了!要不然怎麼一個掉完牙的阿婆還會“牙痛”呢?

首先,我們看看中醫對于牙痛的認識:

中國人在對待牙痛的時候,常會說,上牙的牙痛是屬于胃,下牙的牙痛是屬于大腸,這個說法是怎幺來的呢?這個說法是來自于《黃帝内經》的《靈樞經》。

《靈樞經.經脈第十》:

大腸手陽明之脈……其支者從缺盆上頸貫頰,入下齒中。……是動,則病齒痛頸腫。

胃足陽明之脈……下循鼻外,入上齒中。

它說,手陽明大腸經有一條分支跑到人的下牙底下,足陽明胃經有從鼻子外側跑到上牙床裡面。所以在《黃帝内經》的思考框架裡面,中醫就會說:如果是上牙有問題的話,大概是胃經經過,下牙有問題是大腸經經過。

這是在《黃帝内經》的框架裡面,但張仲景的醫學并不完全是在《黃帝内經》的框架裡面,所以,用細辛,比較是經方的思考,不是《内經》的思考。

《靈樞經.寒熱病第二十一》:

臂陽明,有入頄徧齒者,名曰大迎,下齒齲,取之臂,惡寒補之,不惡寒寫之。足太陽,有入頄徧齒者,名曰角孫,上齒齲,取之在鼻與頄前。方病之時,其脈盛,盛則寫之,虛則補之。

《黃帝内經》對于牙齒痛的治法,當然還是以針灸為主。但我們如果看上面這一段内經它說「臂陽明,有入頄徧齒者,名曰大迎」,這是說手陽明有從顴骨底下鑽進來,彌漫在牙齒這一條有一個穴道叫做大迎,如果下牙痛的話,就要從手臂來紮針,但這個如果拿到我們現在的針灸學來看的話,已經不太知道它在說什幺了。

因為我們現在針灸的穴道,大迎穴是一個在足陽明胃經上的穴道,不是在手陽明大腸經上面的穴道。所以《靈樞經》那個時代的大迎到底在哪裡,我們現在也不是那幺清楚,因為經絡畢竟是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它到底怎幺繞,在不同的書裡也有不同的講法,所以到底要紮哪裡呢?紮大迎究竟有沒有效?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效,但是我們這堂課已經擺明了不在針灸上下功夫,而且大迎在的位置我也不知道要怎幺紮,因為太不會了所以不敢下針、感覺不太踏實。

至于「取之臂」,大腸經要在手上找對于牙痛會有效的穴道,其實有好幾個,但是一般來講中國人的「取之臂」是直接取合谷穴,它最好用,合谷如果紮得夠好,得氣得的夠,四總穴裡面我們說「面口合谷收」,牙痛的時候順利的話在合谷上做一番補瀉就不痛很多、甚至完全好的,都是有的,所以手陽明的話大概就取合谷了。

那它接下來又說「足太陽,有入頄徧齒者,名曰角孫」,我們現在針灸穴道來講的話,角孫是屬于足少陽膽經的穴,那當然現在的針灸書會說角孫是手太陽跟手少陽三焦、足少陽膽經三條經的交叉口,臨床上角孫是放血治療腮腺炎比較有效的一個穴道。

這些都是我「書上看來的」,跟同學大概講一下,我自己是不太有真實感的。同學如果想把針灸學好的話,恐怕還是要另拜明師,我相信我對針灸這個領域是懶得學也沒興趣,要學針灸的話我建議一開始還是學正統派的,就是從《黃帝内經》、《針灸甲乙經》這樣一路下來的,正統派的針灸我覺得同學如果對針灸有興趣的話,人間國寶周左宇老師的課趕快去上。

因為周老師教的正統派的針灸就是從《黃帝内經靈樞、素問》、《針灸甲乙經》一直到《針灸大成》這些所有的内容,是依循着中國醫學最主軸的醫理框架在運作這個針灸系統,對于開藥或學習《傷寒論》有支持的效果,它跟中醫裡面的其它學門間能互相支持,可以從針灸的學習中得到對很多中醫理論的理解,這是很重要觀念上的成長,所以我雖然一直以來不是很喜歡用針,但我還是覺得針灸上很多理論還是要了解一下。

《靈樞經.雜病第二十六》:

齒痛,不惡清飮,取足陽明。惡清飮,取手陽明。

在《内經》的另一個篇章裡,它又說,如果牙痛是不惡清飲,就是牙痛但蠻喜歡喝冷飲、不怕冰水,那就代表這個人的牙痛是足陽明胃經的病,可能是胃經有熱,需要用白虎湯之類的方子清胃熱。如果是不喜歡喝到冷飲料的牙痛,那表示牙痛的原因是來自于大腸經。

那當然有些曆代注家就解釋說,如果是大腸經的病,那就比較不會口渴、想喝冷的,但如果是足陽明胃經的病,像是白虎湯證,人會有身體燥熱、出大汗、要喝很多冷水的感覺。甚至也有人會把前面這兩段加在一起,說上牙痛會比較愛喝冷水,下牙痛就會比較不愛喝冷水,這樣的論點也存在。

當然牙齒到底是屬于骨頭、屬于腎,這同樣是基本中的基本。所以牙齒的病,要算成是腎也對,隻是在《黃帝内經》的範圍内,講到蛀牙會講到手、足陽明經,講到腎的話,會比較是牙齒枯槁那種,直接關系到牙齒的榮衰會比較講到腎,蛀牙比較不常講到腎。

所以我們可以知道在《黃帝内經》裡面講到牙痛它大概是這樣的一個框架,就是上牙痛是足陽明、下牙痛是手陽明,這是《黃帝内經》的思考。

接下來我們看看《史記.扁鵲倉公列傳》:

漢.司馬遷《史記.扁鵲倉公列傳第四十五》:

齊中大夫病齲齒,臣意灸其左手陽明脈,即為苦參湯,日嗽三升,出入五六日,病已。得之風及卧開口,食而不嗽。

這個故事是在說,有一個人牙痛,然後淳于意去灸他的陽明脈。當然中國曆代大腸經上灸牙痛,有好幾個穴道是可以用的,還有胃經的足三裡。不過我也沒有灸過,因為古時候說的灸好像比較野蠻,是要把皮膚燒一個洞的。牙痛跟皮膚燒一個洞的痛相比,已經有一痛了,我想我大概不會想再加上另一痛。

「即為苦參湯」,用苦參湯漱口,就是用苦參這一味藥煮湯來漱口,雖然這也不太好受,因為苦參很苦,但用苦參湯漱口的确是有用的,所以如果有人願意吃苦不願忍痛的話,苦參湯漱口是可以用的一個方法。

苦參這味藥,它是一個涼腎的藥,因為牙齒到底是屬于腎,到藥局裡面買幾片苦參煮藥水來漱口,漱着漱着就沒有那幺痛了,一天漱掉五、六碗,很快會消痛。在美國,因為牙醫師很難約,或許苦參湯是一個好用的救急方法。

但,苦參湯,因為是曆史記載中比較早提出的一個治牙痛的方,到後來也引發了一些問題。怎幺講呢?

因為苦參湯其實代表了中醫牙痛觀念的一個轉折,苦參它退火、清熱、消炎、止痛,治牙痛聽起來是沒有錯的,可是在宋朝的時候有一個沈括、沈夢溪,他寫過一本《夢溪筆談》,裡面就說他得過一個病,覺得腰痛的不得了,坐一坐要站起來都累的不得了,有一個軍官看到他腰痛成這樣就問他是不是用苦參在刷牙,連一個軍官看到他腰痛都能猜到他用苦參在刷牙,或許那個時候用苦參刷牙是很流行的,就好像現在的舒酸定一樣。

後來這個軍官就解釋給他聽,說:苦參是一個寒涼的藥,每天拿它來刷牙,腎就越來越虛寒,所以會腰痛,然後沈括就換了一個刷牙的東西,腰痛就好了。因此,雖然苦參在一時之間可以清熱消炎,但拿它來刷牙還是不太好的,這是一點。

宋.沈括《夢溪筆談》:

餘嘗苦腰重,久坐,則旅距十餘步然後能行。有一将佐見餘日:「得無用苦參潔齒否?」餘時以病齒,用苦參數年矣。日:「此病由也。苦參入齒,其氣傷腎,能使人腰重。」後有太常少卿舒昭亮用苦參揩齒,歲久亦病腰。自後悉不用苦參,腰疾皆愈。此皆方書舊不載者。世之摹字者,多為筆勢牽制,失其舊迹。須當橫摹之,泛然不問其點畫,惟舊迹産循,然後盡妙也。

到了元朝的朱丹溪、李東垣,就提出了另外一個治牙痛的原則,這個原則就開始跟細辛有相關性了,怎幺講呢?他們提出了一個理論,其它的方書也開始提出了一個理論,就是:牙痛這個病,用來漱口的這些藥,其實比較适合用一些辛散的熱藥,而不是用寒涼的藥,提出了治牙痛「宜辛散、忌涼遏」的思考:

元朱震亨《丹溪心法》:

牙齒之痛,因胃中濕熱上出于牙龈之間,适被風寒或飲冷所郁,則濕熱不得外達,故作痛也。寒是标,故外用辛溫擦漱之藥;熱是本,故内服辛涼散熱之劑。牙痛用梧桐淚為末,少加麝香擦之。牙大痛,必用胡椒、荜茇能散其中浮熱,間以升麻、寒水石,佐以辛涼荊芥、薄荷、細辛之類。若用清涼藥,便使痛不開。必須從治,如荜茇、川芎、薄荷、荊芥、細辛、樟腦、青鹽之類。

這個思考可以說是張仲景醫學開始在中國産生了另外一種思考體系,這個思考體系在臨床上開始帶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思考比《黃帝内經》的思考好用。

這個思考是說:牙齒跟腎是相連的,如果腎髒有火的話,一個正常人健康的牙齒,就可以像煙囪一樣把這個火氣排放出來,也就是牙齒有點像腎專用的毛細孔,就像我們身體多餘的熱可以從汗孔出來

──腎髒連着牙齒,牙齒像腎的煙囪一樣,腎髒的熱就可以從牙齒出來──我們人體如果受了風寒之邪、得了麻黃湯證,麻黃湯證如果把熱包在裡面就變成大青龍湯證,熱包在裡面悶燒。

同樣地,他們開始把牙齒痛跟這個思考連在一起:牙齒痛很可能是因為牙齒受了風寒,把牙齒束住了,本來牙齒要排放的熱氣就排不出來了,然後悶在裡面以後牙根就燒爛掉了,所以他們是用一種麻黃湯證、大青龍湯證的角度在看待牙痛的。

而這個說法其實很有道理,因為我們聽說到的牙痛,往往冬天聽到的比夏天多,如果牙痛果真是發炎,那應該夏天痛的人比較多才對。

所以後來中醫就覺得:牙痛就好像麻黃湯證也可以發燒燒到三十九度半一樣,是悶住了所以在發燒,我們要幫助裡面的抵抗力能把這個寒邪之氣推散、讓牙齒發揮原本疏洩的機能,牙齒就不痛了。

當這樣的思考開始出現的時候,細辛就變成牙痛很重要的一味藥了。苦參是一個角度的思考:清熱、消炎;細辛是另外一個角度的思考:牙齒屬于腎,腎的麻黃湯就是細辛,所以用細辛煮水漱口就可以把牙痛打通,以這樣的一個角度來面對它。

我想我們學經方派常會遇到這種看病的角度的選擇,就像我們講葛根湯的時候,醫案講義裡朱木通就說:其實婦女的乳房發炎,往往都是太陽陽明合病的葛根湯證、或是小柴胡湯證當主軸,是先得到感冒了、六經病了,經絡淤塞不通,然後才發炎。先把這個六經病醫好,剩下來的一點發炎、或是本來的發炎産生一些膿,再用藥排掉就好了──大概是這樣的思考。

所以很多我們現在歸納于發熱、發炎的東西,可能都可以找到張仲景醫學六經辨證的觀點存在,所以後來就開始有比較多的人主張牙痛要「從治」,不是說它發炎我們就要消炎,而是順着這個熱勢把它洩掉,用從治的方法來治,就跟我們用桂枝湯、麻黃湯是一樣的道理。

因為桂枝湯、麻黃湯是站在我們的抵抗力這一邊把寒邪推出去,如果感冒發燒到三十九度所以要退燒,退燒針一打下去是不是就把抵抗力給殺掉了?那感冒就内陷了,對身體反而更不好。所以要走從治的路線,這在觀點上有它的正确性的。

既然要走從治的路線,單一味細辛漱口治牙痛就是常用的一種方法,當然還有一些洩熱或有引經效果的藥,比如說中醫裡有一首不知道是誰寫的詩,說是華佗治牙痛的方:

不知着者,托名孫思邈注《華佗臨症神方.華佗治牙痛要訣》:

宜辛散,忌涼遏。

世傳華先生治牙痛︰「一撮花椒水一盅,細辛白芷與防風。濃煎漱齒三更後,不怕牙痛風火蟲。」實則先生之醫術,雖本乎仙人,其用藥則由己。

如宜辛散,忌涼遏,即治百般牙痛之秘訣也。故知治病不必拘定湯藥,蓋湯藥可僞造,可以假托,且當視其病之重輕,人之虛實,時之寒燠,而增減之。故有病同藥同,而效與不效異。醫者于此,宜知所酌奪矣。(孫思邈注)

「一撮花椒水一盅」一碗水一把花椒,「細辛白芷與防風」白芷是足陽明胃經引經藥,又有止痛效果;防風是袪風藥,所以花椒、胡椒、細辛、白芷、防風這一類發散風邪的藥都是很常用的。

再來,我們來看看元朝《禦藥院方》裡面的漱口沉香散。

元.許國祯《禦藥院方》:

漱口沉香散

治牙槽熱毒之氣沖發,齒龂腫痛,或瘡,或差,或發,并宜服之。

香附子八兩 沉香 升麻各一兩 華細辛半兩

上為細末,每用二錢,水一大盞同煎至三兩沸,去滓溫漱,冷吐,誤咽不妨,不計時候,日用三四次。

《禦藥院方》是元朝的時候收集的一些前代比較高檔的宮廷好方,我選這個方的理由是這個方的美味度最好,因為這一類的方子很多,隻是有的是用細辛跟荊芥跟露蜂房,露蜂房是黃蜂窩。有的是用獨活四錢、細辛兩錢、荊芥碎四錢,我覺得獨活吃起來比較難吃,所以在這些效果差不多的藥性裡面,我覺得香附、沉香、升麻的味道都還不錯,所以就選了一個該有的藥都有了的方。

升麻一方面可以算是升提足陽明胃經經氣、一方面也可以算是升清氣、降濁氣的化毒藥;沉香、升麻同用,再加上行氣的香附,這樣在古時候一般是煮水漱口的方子。苦參是一種方法;用細辛這一類的袪風行氣藥也是一種方法。

另外還有一個陳希夷刷牙藥,這是一個很好玩的方,這個方是在華山上一塊石碑上面的詩,用它來刷牙,不但能讓牙齒牢固,而且可以烏髭鬓──就是刷了之後胡子、鬓發都會黑回來──這個方子我選它,是因為它代表了那個時代刷牙方裡面最大公約數的正确,就是中國人刷牙方裡最首席的幾味藥,這個方都有了。

陳希夷刷牙藥 進華山,陳希夷先生牢牙烏發鬓藥,原在碑記上有此方

牢牙齒,烏髭鬓。

豬牙皂角及生姜,西國升麻熟地黃,

木律旱蓮槐角子,細辛荷蒂要相當,

青鹽等分同燒煉,研熬将來使最良,

擦齒牢牙髭鬓黑,誰知世上有仙方。

上件十味各二兩,除青鹽一味外,其餘藥味并剉碎,用一新瓦罐兒内盡盛其藥,又用瓦子蓋合,罐兒口子以麻索子系定,上用鹽泥固濟,約厚半寸許。曬幹,穿一地坑子,方闊二尺,約深七寸,先放一新方磚,後安放藥罐子,以口向下坐,用木炭火一和燒令透,後青煙出,稍存其性。

去火,放經宿,取藥出,煞研為細末。每用刷牙子蘸藥少許刷上下牙齒,次用溫水漱之,每日早晨、臨卧時用一次于内。旱蓮葉如馬齒花,如星宿。升麻形如雞骨,其色青綠。此二味藥本出京兆府,奴婢高邦才謹言:

「牢牙烏髭鬓之藥,古今方論甚多,少有曾經驗者。奴婢在私家之日,實緣此藥常是與人修合使用,親經效驗略言如後:

有佑德觀景碧虛先生,常用此藥,年至八十已上面若童子,髭鬓其黑,齒落重生,儀師顔亦識此人。

明昌二年,有統軍司書表姓,大年紀五十歲已上,髭發本生來黃色,因患牙疼,用此藥兩月,髭發皆變黑色,更不脫落。

貞佑二年,陜西安撫事老瓦,患牙疼數月,用此藥痊,可至今常用。

曾經效驗者曆曆甚多,不敢盡言。」

我們在做這個藥的時候,因為中間生姜要經過一個烘幹的過程,所以直接擺幹姜也可以;豬牙皂角,一般藥局買就可以了;西國升麻、熟地黃,就買好一點的升麻跟熟地黃;

木律是什幺呢?木律又叫做胡桐淚,這味藥我們現在台灣的藥局好像買不到,不過因為這個方子它有很多的兄弟姐妹方,裡面也有不用胡桐淚的,這個胡桐淚的作用是要讓藥性鑽到牙龈肉裡面去的,這個鑽到牙龈肉裡去的藥性,如果沒有胡桐淚的話也沒有關系,我們可以用附子,因為附子也是一個可以幫助藥性深入的東西,所以用附子把它打成粉也可以,

不然的話,傅青主他們用的是骨碎補,同時用六味地黃湯引經,這個也是很能固牙龈肉的;槐角是槐樹的果實種子類的東西,散火毒的;細辛跟荷葉蒂的話,荷葉主要是要升清氣,那幺荷葉蒂,考究一點的話,因為它是撐住整片荷葉的東西,所以就特别有效,不考究一點的話就用整張荷葉也可以;青鹽就是從鹽礦裡挖出來的鹽,就算不入藥,把它打碎,回家煮菜用也是很美味的。

這些藥,它說除青鹽之外都剁碎──其實我們買藥的時候就可以請藥行把這些藥全一起打成粗粉,然後回家以後,把它裝在一個一人份用的小砂鍋裡,鍋蓋蓋起來以後用「楠香」調水,塗在鍋蓋的縫跟透氣的洞上把它封住(太通氣會焦得太厲害),

然後把這一整個小砂鍋放到慢炖鍋裡,透過慢炖鍋慢慢加熱,夠熱以後就會聞到藥味,差不多兩小時以後就可以關火,這時候裡面的藥材大概差不多烤到幹燥、焦黃,如果烤二十四小時的話就炭化了,烤得幹幹的焦黃的藥渣,再送回藥行請他們打成細粉,回家就拿牙刷沾這個細粉刷牙。

這種刷牙黑發的藥,最好能在牙龈留久一點,所以可以拿軟毛一點的牙刷慢慢刷,但因為裡面有一些藥像旱蓮、生地這些藥都是黑黑的,所以不會讓牙齒變白,潔牙效果普通,但補腎固牙的效果很好,

至于烏鬓發的效果,有是有,但不要太強求,像我沒什幺白頭發但有些白胡子,用這個方子刷着刷着一兩個星期下來,我觀察到白胡子是有變少,但要刷到一頭白發能烏黑,我是也不敢相信能有這種效果啦。因為很多藥要它很有效,要真的做得很好,比方說熟地黃,要它很有效就真的一點鐵器也不能碰,這個在現在已經不太可能了,但這個方子已經是堪稱好用了,就跟大家分享一下。

另外《衛生寶鑒》裡的遺山牢牙散這一類的方也很多,我選擇遺山牢牙散也是因為這個方同樣是一個「最大公約數的正确」,就是很多方裡對牙齒、牙床好的藥,這個方裡都有。

元.羅天益《衛生寶鑒》:

遺山牢牙散

王漢卿所傳方。雲:折太守得之于李節使。折得此方,九十餘歲,牙齒都不曾疏豁,及無疼痛。漢卿今八十九歲,食肉能齒決之,知此方如神也。

茯苓 石膏 龍骨各一兩 寒水石 白芷各半兩 細辛三錢 石燕子大者一枚,小者用一對

上七味為末,早辰用藥刷牙,晚亦如之。

這個方刷牙之後,可以讓牙齒很牢固,裡面固氣補腎的,有龍骨;石膏、寒水石、白芷這都是能退胃火的藥;石燕子是一種像化石又像蚌殼的東西,也是古時候固齒很有用的藥,這個方子有同學們試用了以後發現,從前那種稍微抿一抿嘴,牙龈就出血的人,刷了一個星期之後,很明顯地可以看到牙龈肉一天比一天不出血了,這個藥對于牙龈肉的調整是很強的。

我自己的經驗是,因為我有抽煙,容易把牙齒熏得很髒,好幾年前我朋友叫我要用一些藥房賣的刷牙粉刷牙,我用那些刷牙粉,雖然是刷到牙齒變白了,但牙龈肉也都壞掉了,稍微吸到一點冷空氣或吃到一點甜的,牙根就受不了。

後來改用中藥的刷牙粉,牙龈才好回來。那時候用的一個方,雖然沒有這個這幺好,但因為這些方裡面的石膏跟寒水石都能把牙齒抹得很白,但同時又不傷牙龈跟牙齒(要打很細才不傷),又可以讓牙根變得牢固,所以是一個清潔跟固齒效果都相當好的一類方劑。

那,有些人他們的問題是牙龈肉退掉,其實牙龈肉退掉,多多少少是這個人的陽明火旺,所以陰虛。一般是用内科裡面用來滋胃陰的藥,以經方來說,滋陰而退熱、又作用在陽明區塊的,是竹葉石膏湯;以時方來說的話就是甘露飲。

這些都是牙龈肉退下來常會用的方,至于多有效?對不起,不知道。為什幺說不知道?因為我覺得看台灣的病人的體質啊,會常讓人忍不住一頭跳進火神派的領域。

因為台灣腎陽虛的人實在太多了,腎陽虛造成的水上不來、全身的枯槁,終極來講還是要補腎才會有效,不是退胃火就會有效,因為五髒會燒掉是因為腎水上不來,這一類的思考在講〈少陰篇〉的時候我們會涉入火神派的系統,那時候我們這些開藥的方法還是會有些要重新洗牌的部分。

牙龈開始退掉了,如果我們不用内服藥,要用外敷藥的話,其實路子也差不多,比方說我們有一味藥叫做補骨脂,補腎陽的,又一味藥叫麥門冬,滋胃陰的。每天用麥門冬煮水一直漱口,平常刷牙就用補骨脂刷牙,這樣搭配用,效果也是蠻好的。

當然我們介紹的遺山牢牙散或是陳希夷刷牙藥,這些對牙龈肉退掉也都是很有幫助的,刷久了牙龈肉都會變好,咬東西覺得牙齒不會松動了,也不會吃幾顆酸梅就覺得牙齒被酸到了。

如果是比較嚴重的牙根露出來的話,我們中國比較代表性的方劑是柳枝湯:

宋.王懷隐、陳昭遇 等《太平聖惠方.卷三十四》:

柳枝湯

治齒根出露,搖動疼痛,宜含柳枝湯方:

柳枝一握,切 地骨皮 細辛 防風去蘆頭 杏仁湯浸,去皮尖、雙仁 蔓荊子 以上各一兩

(※一方另有青鹽半兩)

上件藥,都細锉和勻,每用一兩,以水一大盞、酒一盞,同煎至一盞,去滓,熱含就于患處。

柳枝這個東西藥局也不一定有賣,但我想可能很多校園或是公園都會有柳樹,自己摘吧。用柳枝一把、地骨皮、細辛、防風這些藥打成粉,每次用一兩藥粉、水一碗、酒一碗,煮到剩一碗以後,趁熱漱口,含着久一點不要吐。這是比較代表性的方劑。

到後面傅青主、陳士铎的醫派,就有另外一套辨症系統出現了,陳士铎《辨證錄,牙齒痛門六則》就把牙痛分為六種,六種牙痛的六種方:

在中國古方裡,細辛常出現在治療牙病的方子。現在我們都知道細辛有驅風驅寒的藥性,那,為什幺牙痛明明是牙根發炎,卻要用驅寒驅風的藥來治療呢?這個問題可以當作是關于中國醫學的小專題來讨論。

清.陳士铎《辨證錄.牙齒痛門六則》:

人有牙齒痛甚不可忍,涕淚俱出者,此乃髒腑之火旺,上行于牙齒而作痛也。治法不瀉其火則不能取效。然火實不同,有虛火,有實火,大約虛火動于髒,實火起于腑。而實火之中,有心包之火,有胃火;虛火之中有肝火,有脾火,有肺火,有腎火。同一齒痛,何以别之?不知各經在齒牙之間,各有部位也。

兩門牙上下四齒,同屬心包也,門牙旁上下四齒,屬肝也,再上下四牙乃胃也,再上下四牙乃脾也,再上下四牙乃肺也,再上下之牙乃腎也。大牙亦屬腎,腎經有三牙齒,多者貴。治病不論多寡,總以前數分治之多驗。火既有如許之多,而治火之法,宜分經以治之矣。雖然,吾實有統治火之法,方用治牙仙丹︰

玄參一兩 生地一兩 水煎服。

無論諸火,服之均效。察其為心包之火,加黃連五分;察其為肝經之火,加炒栀子二錢;察其為胃經之火,加石膏五錢;察其為脾經之火,加知母一錢;察其為肺經之火,加黃芩一錢;察其為腎經之火,加熟地一兩。飲一劑而火輕,再劑而火散,四劑而平複如故矣。

夫火既有虛實不同,何以一方而均治?不知火之有餘,無非水之不足也。我滋其陰,則陰陽之火,無不相戢矣。況玄參尤能瀉浮遊之火,生地亦能止無根之焰,二味又瀉中有補,故虛實鹹宜,實治法之巧,而得其要者也。況又能辨各經之火,而加入各經之藥,有不取效如神乎?

或曰︰「火生于風,牙齒之疼,未有不兼風者,治火而不治風,恐非妙法。」不知火旺則生風,未聞風大而生火,人身苟感風邪,則身必發熱,斷無風止人牙而獨痛之理。況火病而用風藥,反增其火熱之勢,是止痛而愈添其痛矣。

或疑:「膀胱有火,肝(膽?)經有火,心經有火,大小腸、三焦俱有火,何俱遺之而不言?」不知髒病則腑亦病,腑病則髒亦病,治髒不必治腑,瀉腑不必又瀉髒,況膀胱、心與三焦、大小腸俱不入于齒牙,故略而不談也。

首先,是牙痛痛到涕淚俱出的時候,通常牙根都腫起來了,這樣的牙痛呢,就用一個叫做治牙仙丹的方,這個方隻有兩味藥,玄參跟生地,都是很涼潤又滋陰的藥,生地今天用幹地黃也就可以了,用到真的生地恐怕還太涼。

傅青主這一派提出的論點還蠻特别的,當然也有其它的牙科醫生也有提出一樣的論點,就是牙齒的上火有實火也有虛火,一般來說「髒」有火都是虛火,「腑」有火都是實火,因為髒是因為沒有辦法收攝能量聚成精,所以火才散出來,因此稱它為虛火。

他們提到上下各兩顆門牙是屬于心包火,再旁邊一顆是肝、再旁邊一顆是胃、再旁邊一顆是脾、再旁邊一顆是肺、再到最後面就是腎,所以要分經退火,那玄參、生地是涼腎火的藥,如果要退心包火就加黃蓮、要退肝火加炒栀子、退胃火加石膏、退脾火加知母、退肺火加黃芩、退腎火加熟地攝陽,這樣加味,就可以把牙痛退掉。

這個方子其實還算好用,但因為是寒涼藥為主的方,所以喝了之後人會有比較累的這個問題,喝下去馬上牙痛就好很多,但不是真的全好,因為再過一天就發現牙痛的地方長了一個小膿包,把這個膿包弄破擠幹淨之後才真的正式好──就是它已經讓發炎停止了,但已經發炎燒壞燒死的組織還是會變成膿,要清幹淨才算真的全好──

不過因為這個方還是一些陰寒的滋陰藥,所以吃起來還是要看脾胃強不強,不然還是可能多少會有一些拉肚子的感覺的。

清.陳士铎《辨證錄.牙齒痛門六則》:

人有多食肥甘,齒牙破損而作痛,如行來行去者,乃蟲痛也。夫齒乃骨之餘,其中最堅,何能藏蟲乎?不知過食肥甘,則熱氣在胃,胃火日沖于口齒之間,而濕氣乘之,濕熱相搏而不散,乃蟲生于牙矣。初則止生一二蟲,久則蕃衍而多,于是蝕損其齒,遂緻堕落。一齒既朽,又蝕餘齒,往往有終身之苦者。此等之痛,必須外治,若用内治之藥,未必殺蟲,而髒腑先受傷矣。方用五靈至聖散︰

五靈脂三錢,研絕細末 白薇三錢 細辛五分 骨碎補五分 各研為細末。先用滾水含漱齒至淨,然後用前藥末五分,滾水調如稀糊,含漱齒半日,至氣急吐出,如是者三次,痛止而蟲亦死矣,斷不再發。

蓋齒痛原因蟲也,五靈脂、白薇最殺蟲于無形,加入細辛以散火,骨碎補以透骨,引五靈脂、白薇直進于骨内,則蟲無可藏,盡行剿殺,蟲死而痛自止也。

第二種牙痛就确實是蛀牙蛀穿的的牙痛,其實我們牙痛不一定每次都是蛀牙蛀爛進去的,但若确實是蛀爛進去的,就用這個五靈脂、白薇、細辛、骨碎補這些藥去漱口,把這個蛀爛的洞慢慢調補回來,這種蛀牙蛀到爛穿進去的牙痛的特征就是「如行來行去」那種一陣一陣抽痛的牙痛,用這個方。

清.陳士铎《辨證錄.牙齒痛門六則》:

人有牙痛日久,上下牙床盡腐爛者,至飲食不能用,日夜呼号,此乃胃火獨盛,有升無降之故也。人身之火,惟胃最烈,火既升于齒牙,而齒牙非藏火之地,于是焚燒于兩頰,而牙床紅腫,久則腐爛矣。似乎亦可用治牙仙丹加石膏以治之,然而其火蘊結,可用前方,以消弭于無形,今既已潰破腐爛,則前方又不可用,以其有形難于補救也。方用竹葉石膏湯加減︰

石膏五錢 知母二錢 半夏二錢 茯苓三錢 麥冬三錢 竹葉二百片 葛根三錢 青蒿五錢 水煎服。連服四劑,而火退腫消矣。然後再用治牙仙丹以收功也。

石膏湯以瀉胃火,用之足矣,何加入葛根、青蒿也?不知石膏但能降而不能升,增入二味,則能引石膏至于齒牙以逐其火。而葛根、青蒿尤能退胃中之陰火,所以同用之以出奇,陰陽之火盡散,齒牙之痛頓除,何腐爛之不漸消哉?

第三種牙痛是有人牙痛久了,上下牙床都腐爛了,變成沒辦法吃飯、日夜呼号,這種主要病在「牙龈」的牙痛,就是胃火太盛了,要治陽明火,可以用仲景方的竹葉石膏湯,再加上一些其它清熱散火的藥,竹葉石膏湯本來就是白虎湯再加上來的一個湯劑,我們可以知道這是要退陽明熱為主,所以牙龈腐爛的狀況我們可以用這樣的思路去開藥。

清.陳士铎《辨證錄.牙齒痛門六則》:

人有牙齒疼痛,至夜而甚,呻吟不卧者,此腎火上沖之故也。然腎火乃虛火,非實火也,若作火盛治之,多不能勝,即作虛火治之,亦時而效時而不效。蓋火盛當作火衰,有餘當認作不足,乃下虛寒,而上現假熱也。

人身腎中不寒,則龍雷之火下安于腎宮,惟其下寒之甚,而水又無多,于是上沖于咽喉,而齒牙受之。正如龍雷之火,至冬則地下溫暖而龍雷皆蟄,春氣發動,則地底寒冷而不可蟄,乃随陽氣上升矣。至于夜分,尤腎水主事,水不能養火,而火自遊行于外,仍至齒而作祟。

譬如家寒難以栖處,必居子舍而作威,而子又貧乏,自然觸動其怒氣矣。治法急大補其腎中之水,而益以補火之味,引火歸源,則火有水以養之,自然快樂,而不至于上越矣。方用八味地黃湯加骨碎補治之,一劑而痛止,再劑而痛不發也。

蓋六味地黃湯補其腎水,桂、附引火以歸于命門,但補水引火之藥,不先入齒中,則痛之根不能除,所以必用骨碎補以透入齒骨之中,而後直達于命門之内,此拔本塞源之妙法耳。

第四種牙痛是「到了晚上特别痛」的,這代表什幺意義呢?這表示腎髒不能收納陽氣,所以腎火浮越上來了,這樣的牙痛就要用傅青主醫派非常有名的「引火歸源法」,

基本的方法就是一大鍋的八味地黃湯放涼了喝,八味地黃湯裡的六味藥:熟地黃跟澤瀉可以把藥引入腎經;山藥跟茯苓可以把藥引入脾經;山茱萸跟牡丹皮可以把藥引入肝經──當然這是一種比較粗糙的講法──但基本上一般喝腎氣湯的時候,如果是比較敏感的人,就會感覺到大腿内側的三陰經會有一種有東西鑽下去的感覺。

這六味之外加上桂、附,就可以把桂、附的能量拉到三陰經裡去保存起來,當然,藥量地黃獨大,還是以補腎經為主。

因為中醫相信「同氣相求」的原理,所以在把肉桂、附子的藥性拉進三陰經的這個過程,身體裡面如果有一些火是從内髒浮出來的,那這些火就會順便跟着肉桂、附子的熱性,一起被引回去,這是一種收攝浮越之火的方法。

那幺傅青主這個方,就多加了一味骨碎補,讓骨碎補把藥氣拉過去經過牙齒,所以本來是全身的浮遊之火都要收進去的,把這個藥性拉得經過牙齒以後,這個引火歸源的藥性就會把牙齒的火給收掉了,當然需要引火歸源的人,是有一些身體特征的,晚上特别嚴重是一個特征,另一個特征就是會覺得上半身很熱,但膝蓋冷冷冰冰的。

清.陳士铎《辨證錄.牙齒痛門六則》:

人有上下齒牙疼痛難忍,閉口少輕,開口更重,人以為陽明之胃火也,誰知是風閉于陽明、太陽二經之間乎。此病得之飲酒之後,開口向風而卧,風入于齒牙之中,留而不出,初小疼而後大痛也。

論理去其風宜愈,而風藥必耗人元氣,因虛以入風,又耗其氣,則氣愈虛,風邪即欺正氣之怯而不肯出,疼終難止也。古人有用灸法甚神:灸其肩尖微近骨後縫中,小舉臂取之,當骨解陷中,灸五壯即瘥。但灸後,項必大痛,良久乃定,而齒疼永不發也。然而人往往有畏灸者,可用散風定痛湯治之:

白芷三分 石膏二錢 升麻三分 胡桐淚一錢 當歸三錢 生地五錢 麥冬五錢 幹葛一錢 天花粉二錢 細辛一錢 水煎服。一劑輕,二劑即愈,不必三劑也。

此方補藥重于風藥,正以風得補而易散也。

人有上下齒痛甚,口吸涼風則暫止,閉口則複作,人以為陽明之火盛也,誰知是濕熱壅于上下之齒而不散乎。夫濕在下易散,而濕在上難祛,蓋治濕不外利小便也。水濕下行其勢順,水濕上散其勢逆,且濕從下受易于行,濕從上感難于散,故濕熱感于齒牙之間,散之尤難。

以飲食之水,皆從口入,必經齒牙,不已濕而重濕乎。濕重不散,而火且更重矣,所以經年累月而痛,不能止也。治法必須上祛其濕熱,又不可單利小便,當佐之以風藥,則濕得風而燥,熱得風而涼,濕熱一解,而齒痛自愈矣。方用上下兩疏湯︰

茯苓五錢 白朮三錢 澤瀉二錢 薏仁五錢 防風五分 白芷三分 升麻三分 荊芥二錢 胡桐淚五分 甘草一錢 水煎服。四劑而濕熱盡解,而風亦盡散也。

蓋茯苓、白朮、澤瀉、薏仁原是上下分水之神藥,又得防風、白芷、升麻、荊芥風藥以祛風。夫風能散濕,兼能散火,風火既散,則濕邪無黨,安能獨留于牙齒之間耶?仍恐邪難竟去,故加入甘草、胡桐淚引入齒縫之中,使濕無些須之留,又何痛之不止耶?況甘草緩以和之,自不至相雜而相犯也。

第五種跟第六種牙痛很好玩:

前一種牙痛是一開口吹風就覺得痛得受不了,但一閉起嘴巴就覺得好一點,這是什幺?這是「牙齒的桂枝湯、麻黃湯症」證不對?這是牙齒受風邪、被束住了所以發熱,所以要用發這個牙齒風邪的藥來開通它,用升麻、白芷再加一些細辛跟補藥。

他說這個症,也可以來灸肩膀後面的穴道,這一類穴道,一般來講指的是手陽明大腸經的肩髃穴或是列缺穴,但我也沒灸過,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因為牙齒也會惡風惡寒,所以就用這樣的藥來散它的風寒。

第六種牙痛呢,就是上下牙都痛,開口吹涼風就不痛,閉起嘴巴就很痛,這又是怎幺回事呢?牙齒會怕悶、想要透氣,這表示牙齒不是受風寒所傷,是被悶住了,什幺會悶住牙齒呢?是濕氣,這表示身體的濕氣太重,牙齒被悶得受不了想要出來透氣,所以這樣的話,就要用去濕清熱的方法來治牙痛。

這樣看張仲景的辨證跟傅青主派的辨證,就會讓人有種,張仲景的辨證是那種正大光明、好像房子的大棟梁的辨證;傅青主派的辨證就好像是房子裡細部裝潢的感覺。對我們這些學仲景辨證的人而言,看傅青主派的辨證,會覺得他鬼神莫測、不知道怎幺想出來這些奇奇怪怪的辨證點的,覺得很好玩。

講完了蛀牙的方,那幺如果是老了掉牙怎幺辦?我們不像鲨魚、鳄魚牙齒可以不斷再生,但我們可以用牙齒能不斷再生的動物藥,來幫助牙齒再長回來:

清.陳士铎《石室秘錄》:

長齒法︰

方用雄鼠脊骨全副,餘骨不用,尾亦不用,頭亦不用,骨碎補三錢,炒為末,麝香一分,熟地身懷之令幹,為末,三錢,但熟地必須自制,切不可經鐵器,一犯則前藥俱不效矣,生地亦須看一做過,經鐵針穿孔者即不效,細辛三分,榆樹皮三分,總之,群藥俱不可經鐵器,當歸一錢,青鹽二錢,杜仲一錢足矣,各為絕細末。

鼠骨去肉不用,新瓦上焙幹為末,不可燒焦,乘其生氣也,用一瓷瓶盛之。每日五更時,不可出聲,将此藥輕擦在無牙之處。三十六擦,藥任其自然咽下,不可用水漱口,一月如是。日間午間擦之更佳,亦如前數。

固齒方︰

用雄鼠脊骨一副,當歸一錢,熟地三錢,細辛一錢,榆樹皮三錢,骨碎補三錢,青鹽一錢,杜仲二錢,各為末。裹在綿紙成條,咬在牙床上,以味盡為度。一條永不齒落矣。然亦不可經鐵器,經則不效。此藥可救數百人。大約一人須用三條。

拿老鼠的骨頭入藥做成牙粉,然後塞在掉牙齒的地方,這樣牙齒就能再長回來。台灣鄉下也有人報導說拿曬幹的螞蟻來吃,吃一吃掉了的牙齒也再長回來,我想,有興趣的話或許可以試試看吃螞蟻,因為老鼠的骨頭好像還更麻煩一點。

雖然這個方不是傅青主派獨有的,其它的醫書裡也有,但傅青主派非常強調「地黃這個藥絕對不能碰到鐵器」。但我們在台灣買到的地黃,都是在大陸就用鐵刀切開了,怎幺還能不碰鐵?或許要從自己種地黃開始,然後用陶瓷刀切它,然後自己再來制,蒸也得用竹蒸籠。所以老鼠骨頭或許還簡單,其它藥都不能碰鐵器,倒是麻煩。

以上是中醫牙科的發展史的一些大概整理介紹。因為我們教到細辛這味藥,一時想到古人用細辛來散牙齒的風邪的一些方法,就順便岔題來學學牙齒的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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