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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滄浪筆談》中的濟南勝景

文|楊曙明

《小滄浪筆談》中的濟南勝景

《小滄浪筆談》為清代著名學者阮元編著。

阮元(1764~1849),字伯元,号芸台,江蘇儀征人。

他是清朝乾隆、嘉慶、道光三朝重臣,曆任山東、浙江學政,兵部、禮部、戶部、工部侍郎,浙江、河南、江西、湖南巡撫,湖廣、兩廣、雲貴總督,道光皇帝為他蓋棺論定為“極三朝之寵遇,為一代之完人。”

阮元于乾隆五十八年夏,至乾隆六十年冬,曾任山東學政兩年多。

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對山東感情極深,尤其是濟南的山水勝景,給他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他在《小滄浪筆談》的書序中,對此寫得非常清楚:

“餘居山左二年,登泰山,觀渤海,主祭阙裡。

又得佳士百餘人,錄金石千餘本,朋輩觞詠,亦頗盡湖山之勝。

回念此二年中所曆之境,或過而辄忘,就其尚能記憶者,香初茶半,與客共談,且随筆疏記之。

何君夢華、陳君曼生皆曾遊曆下者,又為餘附錄詩文于後。”

又因為他居濟南時,經常遊覽小滄浪,且卷首數則,皆是與小滄浪相關的記事,所以便将書名定為《小滄浪筆談》。

小滄浪乃大明湖風景之最優美處。

濟南地勢南高北低,水往北流自然而然。

大明湖即《水經注》之泺水,其地較大清河(今黃河)高十餘丈,其下流入大清河處,今尚名“泺口”。

有些學者稱明湖水為濟水,就連著名學者朱彜尊也沿用此說,其實都是錯誤的。

因為濟水縱能伏流,但斷不能逆流上山。

至于“水木明瑟”四字,見《水經注·泺水下》,此足以盡明湖之妙,故予題小滄浪軒,額曰“水木明瑟”。

“坐在小滄浪,可見學署之鐘樓。

冬時林葉疏脫,始見曆下亭。

由小滄浪乘舟,經北極閣,西至曾南豐祠,祠邊即北水門。

明湖彙七十二泉之水,皆從此瀉出。

經華不注、泺口,入大清河。

城上重闉,下臨平楚,曰‘彙波樓’。

鵲、華兩山,青翠相競,餘題‘鵲華秋色’四字匾懸樓上,用松雪圖名也。

南豐祠多水木之趣,秋藤壓廊,閑花繞屋,人迹罕有至者。”

湖山之勝,遊者各自領略,這猶如讀書,難免各有所長,各有所見。

浙江秀水的吳友松,作《月夜遊大明湖記》,因為“鋪陳終始,委曲自道,頗能抒其所欲言”,所以被阮元收錄到書中。

“予嘗三至其地,一以朝,一以雨,一以夕。

朝則曉暾破煙,清露滴響;雨則隔浦紅喧,新流碧漲;夕則香入鷗夢,燈動漁榜。

蓋是湖之勝,略盡于茲,而猶以為未足者,(即便是)遊之事畢,而遊之興未盡也……”

此外,吳友松的《小滄浪圖》絕句,也是因為讀之眼前好似呈現出明湖風景的動漫畫,所以同樣被阮元收錄:

明湖遊興勝江鄉,秋老蘆花小舸忙。

今日濟南名士盡,白鷗明月小滄浪。

“明鐵太保铉守濟南,抗成祖靖難兵最力,有祠在小滄浪之西。”

民間傳說鐵炫據守曆下時,忽有群僧助戰,這些群僧乃沂山五百石羅漢。

此說雖是神話,但頗可壯忠義之氣,故予詩雲:“兵戈驅石佛,風雨挫真龍。”

華不注山,獨立平楚中,秀削孤清,蒼翠濕人眉宇,即郦道元所稱“單椒秀澤”。

山下泉源灌注,陂池交屬,荷稻之利,村民賴之,可惜城中有很多達官貴人,不知此地景緻之妙。

在千佛山的曆山院内,岩壁上有塊碑刻,此乃阮元所作,桂馥所書的《曆山銘》,《小滄浪筆談》卷二開篇就是這篇傑作。

“曆山為岱之北麓,餘屢登此,勒銘山石雲:

登彼翠微,堂基戴石。

岱麓分陰,妫田啟陌。

雷雨坐生,峰巒競碧。

樓駕三重,崖懸百尺。

繞牆虹落,穿閣雲飛。

碑頭六代,松要十圍。

岑苔籍屐,天花滿衣。

磴随客意,岚成佛輝。

下湧泉源,清交水木。

湖平鏡揩,城迴帶曲。

野氣沈村,林煙隐屋。

兩岫同秋,千塍共綠。

平原似海,曉日開天。

燕齊道直,蓬萊影圓。

山栖壽佛,台降飛仙。

後之來者,亦百千年。”

在明清兩朝,文人筆下的龍洞風情,似乎勝過華山、千佛山,阮元在《小滄浪筆談》中這樣寫道:

出曆城東門廿餘裡,至禹登山白雲峰西南入谷,即龍洞壽聖院。

院北絕壁隐天,石色绀碧,名“錦屏岩”。

院南壁上有洞門,約高二十餘丈,我曾和朋友秉燭入洞。

洞内有石佛,面泐如削,猶如我前些時日在夢中所見。

洞中始猶寬闊,繼而逐漸逼仄。俯行約裡許,又出一洞,則在前山矣。

院之西南有夾澗,曰“三龍潭”,兩壁直立,中如小拱,曲折不窮,深轉十餘裡。

我足力頗健,直至黑峪,日暮才返回。

白雲峰東南入谷為佛峪,小徑深林,有石台巋然直立,曰“靈台”。

台南有泉,曰“林汲泉”。

泉北有飛瀑,每逢雨後,懸流十丈,聲滿山谷。

崖間多秋海棠,石壁間多唐人題名,且還有隋開皇年間的所造佛像。

如此這般描述,阮元覺得還不過瘾,于是又創作了五言詩,可見他對龍洞風光之贊賞和迷戀。

“濟南名泉七十二,趵突為上,金線、珍珠次之……今府城西平地,泉源觱湧,雪濤數尺,聲如隐雷。

泉凡三穴,鱗次相比,稍施人力矣。”

乾隆年間的江蘇人沈默,“久客山左,交遊多賢豪”,因而與朋友們商議,在五龍潭邊創建了潭西精舍。

“潭西精舍在曆城西門外五龍潭上,即唐秦瓊故第。

浚池得泉,似趵突而小,(因)在七十二泉之外,題曰‘七十三泉’。

往來名士,多居于此。天鏡泉流至精舍,前繞東廊,過北窗,始入潭。

遊者入門,即聞水聲潺潺。

嵌壁有石刻顔魯公(即顔真卿)《竹山聯句》詩。”

阮元在對“潭西精舍”作上述介紹之後,又将桂馥的《潭西精舍記》附錄于後。

這篇散記當是有關潭西精舍之最好佳作。

《小滄浪筆談》,還收入了吳友松的《七十三泉記》。

這篇散記将第七十三泉的來龍去脈講得更為清楚:

“曾子固(鞏)《齊州二堂記》:

齊多甘泉,顯名者以十數。

宋時固未嘗有‘七十二泉’之目也。

于欽《齊乘》始據《名泉碑》載七十二泉。

《山東通志》去‘百脈’而易以‘雙忠’;

去‘濟水’而易以‘不匮’。

夫既仍其數,自當存其目,不宜以新名易舊号也。

龍潭之西,穿地為池,有泉湧出,而江家池水注之,遂成趵突,曲阜桂君(馥)題曰‘七十三泉’。

餘謂濟南之泉,美擅天下,然如‘染池’‘煮糟’‘煮糠’諸名,多不雅馴。

此泉以不名名之,遠俗也;以數計之,沿舊也。

吾鄉朱竹垞太史,于珍珠泉東鑿一泉,曰‘濋泉’,自為之記;

近江方伯于名士軒南鑿一泉,曰‘雪泉’,翁閣學(方鋼)為之記;

今桂君題此泉,餘為之記,皆在七十二泉之外,然則濟南七十五泉矣。”

《小滄浪筆談》共有四卷,内容主要是阮元考訂金石、研究經訓,以及與友赓唱的相關詩文,而非記載山水名勝之遊記。

又因為其立足山東全境,因而涉及濟南的内容不是太多,尤其是三、四卷幾無涉獵。

不過即便如此,其相關濟南的文史資料仍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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