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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方大師胡希恕:不但善用附子也善用石膏

導語

經方大師胡希恕先生,因經方理論獨特,臨床療效顯著,越來越受中醫臨床醫生的喜愛和推崇,近年來私淑者甚衆。

胡老用藥,除了遵循《神農本草經》的相關記載外,主要還是依據他對《傷寒論》和《金匮要略》原文的深刻理解及用藥規律的總結,現将其應用石膏的經驗,總結介紹如下:

1 石膏沒有止渴的作用


在《中藥學》統編教材中,把石膏的功效歸納為清熱瀉火、除煩止渴,很多醫家也把止渴作為石膏的主要作用之一,而胡希恕先生則認為,石膏并沒有止渴作用。


石膏止渴的說法,多根據白虎加人參湯證,如《傷寒論》第26條:“服桂枝湯,大汗出後,大煩渴不解,脈洪大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但胡希恕先生通過對比發現,同樣是以石膏為主藥的白虎湯證,所有條文無一有渴證,加人參後卻均有渴證,這隻能說明人參有止渴的作用,不能說明石膏止渴。


在講解《金匮要略·痙濕喝病》第26條(太陽中熱者,喝是也,汗出惡寒,身熱而渴,白虎加人參湯主之。)時,胡老注解到:許多人每以本方治渴,其功效多歸于石膏,後世本草亦多謂石膏治渴,過種看法不是十分恰切的,不符合《傷寒論》的本意。

試觀白虎湯各條.無一渴證。而白虎加人參湯各條無一不渴者,可見治渴不在石膏而在人參。胃為水谷之海、營衛之源,人參補中益氣.為治津枯而的要藥。至于石膏,功在除熱,口舌幹燥即其應用的主要症狀。


2石膏沒有解表的作用


石膏辛、甘、大寒,清熱瀉火,為醫家共識,其解表作用,也被很多醫家認可,如《名醫别錄》謂石膏“解肌發汗。”,張錫純在其石膏解中雲:“石膏……其性涼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為清陽明之聖藥,無論内傷外感,用之皆效,即他髒腑有熱者用之亦效。”而胡希恕先生則認為,石膏隻甘不辛,并無發散作用,不能解表。


石膏解表,是對《傷寒論》第168條及169條的誤讀。《傷寒論》第168條:“傷寒若吐若下後,七八日不解,熱結在裡,表裡俱熱,時時惡風,大渴,舌上幹燥而煩,欲飲水數聲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傷寒論》第168條:“傷寒無大熱,口燥渴,心煩,背微惡寒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168條的“時時惡風”及169條的“背微惡寒”,很多醫家認為是表證未解,并因此得出石膏解表的結論。


其實,此處的“時時惡風”及“背微惡寒”,都是内熱盛的一種表現,是機體内外溫差較大時的一種主觀感覺。仲景為防讀者誤解,緊接着的170條,就做了如下的解釋:“傷寒脈浮,發熱無汗,其表不解,不可與白虎湯。渴欲飲水,無表證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無表證者”正是對前“時時惡風”及“背微惡寒”的注解。

3石膏配伍麻黃可以治療汗出


石膏與麻黃配伍治療汗出,主要依據麻杏甘石湯及越婢湯方證,如《傷寒論》第63條:“發汗後,不可更行桂枝湯。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金匮要略水氣病》第21條:“風水,惡風,一身悉腫,脈浮不渴,續自汗出,無大熱,越婢湯主之。”。


對比這兩個方證,除了都有汗出外,石膏與麻黃的配伍也有共同的特點。麻杏甘石湯中,麻黃四兩,石膏半斤;越婢湯中,麻黃六兩,石膏半斤,漢代為十六兩制,半斤即八兩,兩個方子的石膏用量都明顯大于麻黃。


而同樣是石膏麻黃配伍的大青龍湯證,卻是典型的無汗,如《傷寒論》第38條:“太陽中風,脈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煩躁者,大青龍湯主之;若脈微弱,汗出惡風者,不可服之。服之則厥逆,筋惕肉瞤,此為逆也。”,方中麻黃的用量是六兩,約90克,石膏如雞子大,約40-50克,麻黃用量約為石膏的兩倍。


由此可見,石膏與麻黃配伍治療汗出時,石膏的用量必須明顯大于麻黃。

4石膏可以解凝


胡希恕先生認為,生石膏可以解凝,即解除因熱而形成的凝結,具體表現為淋巴結腫大、局部的紅腫熱痛等。細讀胡老的醫案,不難發現,隻要見到上述情況,胡老常用生石膏。

如急性腮腺炎常用小柴胡湯加生石膏;急性化膿性扁桃體炎常用小柴胡湯加生石膏、公英、桔梗等;急慢性睾丸腫大常用小柴胡湯加生石膏、陳皮、生苡仁等,所用治例皆收捷效。

5應用的石膏基本指征


胡希恕先生把石膏的應用指征歸納為:口幹舌燥,薄白苔,白苔發燥,不水滑。這是一個基本的指征,熱重苔黃者當然可以應用,但很多人隻有見到口渴苔黃燥,才敢用石膏,苔若不黃燥,便畏之如虎。

其實臨床隻要見到上述指征,便可放心應用石膏,這大大擴展了石膏的應用範圍。後人對此也有認識,如趙氏即認為:“胃病因熱所緻,而見心煩不眠,口渴舌幹,舌紅、少苔,脈虛數者,即使有虛赢、少氣、欲吐也不應避用石膏。”

6 病案舉例


病例1 唐某,男,35歲

初診日期1965年4月24日:感冒3天,咽痛,口幹,惡心,不欲食,頭痛、頭暈,咳則右上胸痛,舌苔白,脈弦細稍數。證屬少陽陽明合病,為小柴胡加石膏桔梗湯方證。

柴胡四錢,半夏三錢,黃芩三錢,黨參三錢,生姜三錢,大棗四枚,炙甘草二錢,苦桔梗三錢,生石膏一兩半。


結果:上藥服三劑,口幹、咽痛已,咳嗽亦不明顯,但感惡心、腰痛,下肢涼,上方去苦桔梗,加桂枝、赤芍各三錢,生龍骨、牡蛎各五錢,服三劑諸證已。


按:此患者以咽炎為主的上感,是臨床多見的感冒,因多數初起不來診,故來診時表證已不明顯, 而呈半表半裡少陽證或少陽與陽明合病,故胡老常以小柴胡湯加減治療。小兒患者感冒更多呈現此方證。

此時如用汗法解表,徒傷人體津液、正氣,使感冒遷延不愈、加重,感冒後自服許多藥,或治療不當而長期不愈者屢見不鮮。這就告誡後人,感冒雖小病,治療也要辨證論治。一見感冒就解表,是非常錯誤的。


此案舌苔并不黃燥,也沒有口渴,但胡老卻用了石膏,其實這裡用石膏的依據,就是口幹、舌苔白,不水滑。


病例2 董某,女,7歲

初診日期1965年9月2日:發熱、兩腮腫痛1周。近幾天來出現頭痛、頭暈、惡心、嘔吐,經同仁醫院腰穿确診為“腮腺炎合并腦炎”。因是病毒性感染,西藥無對症藥物,囑其找中醫診治。

近症:兩腮腫痛,左側腫甚,紅腫而硬,頭暈、頭痛,時惡心、嘔吐,不欲食,往來寒熱,體溫38.2℃,大便幹燥,舌苔白黃,脈弦數。與大柴胡湯加銀花、連翹、公英、甘草、生石膏:


柴胡五錢,黃芩三錢,半夏三錢,枳實三錢,生姜三錢,白芍三錢,大棗四枚,大黃二錢,銀花四錢,連翹五錢,公英八錢,炙甘草二錢,生石膏二兩。


結果:上藥一荊,煎兩次,分為兩天服。服後,腮腫減輕,頭痛已,仍頭暈,惡心減,近兩天僅嘔吐一次,發熱減,體溫37.4℃,上方去大黃繼服一劑,嘔吐已,頭暈減,但自汗、嗜卧,與小柴胡湯加生石膏:柴胡二錢,黃芩二錢,半夏三錢,黨參二錢,生姜三錢,大棗四枚,炙甘草一錢,生石膏一兩。服三劑諸症已。


按:本例腦炎,來診時呈三陽合病,故以大柴胡和解三陽,加銀花、連翹、公英、甘草、生石膏增強清熱解毒之力,着重祛邪安腦。當邪卻症減,正氣也衰,故見自汗、嗜卧。因此用小柴胡湯加生石膏建中和胃,使中和而神安。


此案雖無口舌幹燥,但兩腮腫痛,左側腫甚,紅腫而硬,加之脈數、邪熱内結無疑,故用石膏解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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