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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張錫純治陽虛方+ 解讀張錫純之法象中藥

中醫理論是于現象之中闡明氣化之妙,形質之上發明無形之奧,因此中藥用藥理論,其本質是法象用藥,諸如質地之輕重、形狀之殊異,紋理之疏密、氣之清濁,味之厚薄,五運六氣之禀賦,陰陽五行之制化等等,總括無餘,然後心裁意度,對證切機,收效宏捷。古今良醫莫不于此精思深悟,今試悟領張錫純藥法,自知此理高妙,撷取點滴,抛磚引玉。

1 血餘炭化瘀利小便 水蛭破瘀宜生用

血餘者,發也,煅為炭然則其質化,血餘炭[1]性能善化瘀血生新血,治吐血、衄血等,張氏用之治勞瘵,即《金匮》謂之血痹虛勞者。因其性能利小便,以人之小便半從血管滲出,實亦屬血餘化瘀生新,使血管流通故有斯效也,誠如《金匮要略》亦載利小便用膏發煎。

凡食血之物,皆能破血。然他食血之物,皆以嘴食血,而水蛭[1]以其身與他物緊貼,即能吮取他物之血,故其破瘀血之力獨優也,尤其味鹹為水味,色黑為水色,氣腐為水氣,純系水之精華生成,故最宜生用,甚忌火炙。所以張氏用水蛭之理窺見一斑。

2 蜈蚣搜風善理神 柏子仁理肝安五髒

張氏謂蜈蚣[1]之為物,節節有腦,乃物類之至異者,是以性能入腦,善理腦髓神經,便不失其司,而痫痙之病自愈。同時主張必用全蜈蚣治病,因去其頭,即去其腦矣,更何恃上入腦部以理腦髓神經乎?且其頭足黃而且亮,繞有金色,原其光華外現之處,亦其所恃以治病有效之處。其理法歸一也。

凡植物皆喜陽光,故樹木皆向東南,柏樹則獨向西北,西北者金水合并之方也。且其實成于秋而采于冬,飽經霜露,得金水之氣尤多。肝髒屬木,中寄相火,性甚暴烈。柏子仁[1]既禀金水之氣,水能滋木,如統師旅者之厚其饷也。滋之鎮之,則肝木得其養兼得其平,将軍之官安其職矣。故張氏認為《本經》謂柏實能安五髒,而實于肝髒尤宜也。

3 蒲黃柔化利小便 木通通經利九竅

張氏認為蒲黃[1]生于四五月大火得令時,能吸火氣以媾于水而成中五之色者,是能合水火之精以成土者也。人身惟水火不諧方小便不利。蒲黃象土,本可防水,且又生于水中,用之使調和水火,則寒熱予以解,小便遂自利,柔化之功反速于剛制也。

木通[1]味苦性涼,為藤蔓之梗,玲珑通徹,故能貫串經絡,通利九竅。瀉上焦之熱,為利小便清淋濁之要藥。其貫串經絡之力,又能治周身拘攣,肢體痹疼,活血消腫,催生通乳,多用亦能發汗。故木通通利之理經張氏一辨而明矣。

4 茯苓安神兼止汗 沙參為肺家良藥

張氏認為茯苓[1]以其得松根有餘之氣,伏藏地中不外透生苗,故又善斂心氣之浮越以安魂定魄,兼能瀉心下之水飲以除驚悸,又為心經要藥。且其伏藏之性,又能斂抑外越之水氣轉而下注,不使作汗透出,兼為止汗之要藥也。其抱根而生者為茯神,養心之力,較勝于茯苓。

徐靈胎載:“肺主氣,故肺家之藥氣勝者為多。但氣勝之品必偏于燥,而能滋肺者又膩滞而不清虛,惟沙參為肺家氣分中理血藥,色白體輕,疏通而不燥,滑澤而不滞,血阻于肺者,非此不能清也”。張氏治肺病亦堪透沙參[1]之玄妙。

5 枸杞補肝腎益壽 地骨皮清肺腎退熱

枸杞[1]其樹壽逾松柏,萬年不老,無論生于何地,其根皆能直達黃泉,莫不盛茂,從未見有自枯萎者,人服枸杞而壽,或亦因斯欤。其性善明目,退虛熱,壯筋骨,除腰疼,服之,延年益壽,此皆滋補肝腎之功也,故為張氏所推崇。

地骨皮[1]即枸杞根上之皮也,張氏認可地骨皮能虛實兩清。其根下行直達黃泉,禀地之陰氣最厚,是以性涼長于退熱。為其力優于下行有收斂之力,是以治有汗骨蒸,能止吐血、衄血,更能下清腎熱,通利二便,并治二便因熱下血。且其收斂下行之力,能使上焦浮遊之熱因之清肅,而肺為熱傷作嗽者,服之可愈。于 中國論文下載中心

【引用】張錫純治陽虛方+ 解讀張錫純之法象中藥

6 茵陳同氣治肝膽 朱砂質氣色合用

茵陳[1]者,至冬霜雪滿地,萌芽無恙,甫經立春即勃然生長,宜于正月中旬采之。其氣微香,其味微辛微苦,秉少陽最初之氣,是以涼而能散。為其禀少陽初生之氣,原與少陽同氣相求,是以善清肝膽之熱,兼理肝膽之郁,熱消郁開,膽汁入小腸之路毫無阻隔也。

朱砂[1]味微甘性涼,生于山麓極深之處,為汞五硫一化合而成。硫屬陽,汞屬陰,為其質為陰陽團結,且又性涼體重,故能養精神、安魂魄、鎮驚悸、熄肝風;為其色赤入心,能清心熱,使不耗血,故能治心虛怔忡及不眠;為其原質硫汞,皆能消除毒菌,故能治暴病傳染、霍亂吐瀉;為其色赤為純陽之色,故能驅除邪祟不祥;為其含汞質甚多,重墜下行,且色赤能人腎,導引腎氣上達于心,則陰陽調和,水火既濟;目得水火之精氣以養其瞳子,故能明目;外用之,又能敷瘡瘍疥癞諸毒,亦藉其原質為硫汞化合之力也。

7 白茅根形味性異治 黃芩清熱因形治

白茅根[1]性涼,中空有節,最善透發髒腑郁熱,托痘疹之毒外出。其根中空,統體玲珑,故善利小便淋澀作疼。為其色白中空,故能入肺清熱以甯嗽定喘;因甘且鮮者嚼之多液,故能入胃滋陰以生津止渴,并治肺胃有熱,咳血、吐血、衄血、小便下血,然必用鮮者其效方著;因其性,蓋茅根生于水邊,原兼禀寒水之氣,且其出地之時,作尖銳之錐形,故能直入少陰,助腎氣上達,與心相濟,則心即跳動有力,是以其脈遂外現也,用以理氣郁而複脈。張氏因其性形味而立治異之新見也。

張氏堪解黃芩[1]清熱之妙法,認為黃芩味苦性涼,中空象肺,最善清肺經氣分之熱,由脾而下通三焦,達于膀胱以利小便。色黃屬土,又善入脾胃清熱,由胃而下及于腸,以治下利膿血。又因其色黃而微青,青者木色,又善入膽清熱,治少陽寒熱往來(大小柴胡湯皆用之)。為其中空兼能調氣,無論何髒腑,其氣郁而作熱者,皆能宣通之;為其中空又善清軀殼之熱,凡熱之伏藏于經絡散漫于腠理者,皆能消除之。

8 天門冬主痹能健髓 麥冬合胃充諸氣

《本經》“天冬主暴風濕偏痹,強骨髓”二語,經後世注解,其理終未透徹。張氏謂嚼服天門冬[1]毫無渣滓,盡化津液,且覺兼有人參氣味,蓋其津濃液滑之中,原含有生生之氣,猶人之積精以化氣也。其氣挾其濃滑之津液以流行于周身,而痹之偏于半身者可除,周身之骨得其濡養而骨髓可健。且入藥者為天冬之根,乃天冬之在内者也;其外生之蔓多有逆刺,若無逆刺者,其皮又必澀而戟手,天冬之物原外剛内柔也,而以之作藥則為柔中含剛,是以痹遇其柔中之剛,則不期開而自開,骨得其柔中之剛,不惟健骨且能健髓也。

張氏認為麥冬[1]質柔而韌,色兼黃白,脈絡貫心,恰合胃之形象,其一本間根株累累,四旁橫出,自十二至十六之多,則有似夫與他髒腑脈絡貫注之義。其葉隆冬愈茂,青蔥潤澤,鑒之有光,則其吸土中精氣,上滋梗葉,絕勝他物可知。且其味甘中帶苦,又合從胃至心之妙,是以胃得之而能輸精上行,自不與他髒腑相絕;肺得之而能敷布四髒,灑陳五腑,結氣自爾消熔,脈絡自爾聯續,飲食能養肌膚,故神旺而氣随之充也。”正所謂諸家所見略同。

9 肉桂補火又平肝 桂枝降肺肝二氣

肉桂[1]味辛而甘,氣香而竄,性大熱純陽。為其為樹身近下之皮,故性能下達,暖丹田、壯元陽、補相火。其色紫赤,又善補助君火,溫通血脈,治周身血脈因寒而痹,故治關節腰肢疼痛及瘡家白疽。木得桂則枯,且又味辛屬金,故善平肝木,治肝氣橫恣多怒。此可謂張氏明釋補火之理,且于平肝新用之發揮矣。

《本經》論牡桂(即桂枝)。開端先言其主咳逆上氣,似又以能降逆氣為桂枝之特長,諸家本草鮮有言其能降逆氣者,是用桂枝而棄其所長也。又小青龍湯原桂枝、麻黃并用,至喘者去麻黃加杏仁而不去桂枝,誠以《本經》原謂桂枝主吐吸,吐吸即喘也,去桂枝則不能定喘矣。乃醫者皆知麻黃瀉肺定喘,而鮮知桂枝[1]降氣定喘,是不讀《本經》之過也。其花開于中秋,是桂之性原得金氣而旺,且又味辛屬金,故善抑肝木之盛使不橫恣。而桂之枝形如鹿角(樹形分鹿角蟹爪兩種),直且無曲,故又善理肝木之郁使之條達也。所以說,桂枝味辛微甘,性溫,力善宣通,而能降逆肺肝二氣,為張氏之真知灼見。

10 柴胡少陽經主藥 葦升降且利透

張氏認為柴胡[1]味微苦,性平,禀少陽生發之氣。其氣于時為春,于五行為木,故為足少陽主藥,而兼治足厥陰。肝氣不舒暢者,此能舒之;膽火熾盛者,此能散之;至外感在少陽者,又能助其樞轉以透膈升出之。此理同與《本經》之謂“其主寒熱,寒熱者少陽外感之邪也”。又謂其主心腹腸胃中結氣。飲食積聚,誠以五行之理,木能疏土,為柴胡善達少陽之木氣,則少陽之氣自能疏通胃土之郁,而其結氣飲食積聚自消化也。

葦與蘆[1]原系一物,其生于水邊幹地,小者為蘆,生于水深之處,大者為葦。為其禀水中之真陽,是以其性涼而善升,患大頭瘟者,故常用之為引經要藥,是其上升之力可至腦部,且其性涼能清肺熱,中空能理肺氣,而又味甘多液,更善滋陰養肺;其善發痘疹者,以其得震卦振發之性也;其善利小便者,以其體中空且生水中自能行水也;其善止吐血、衄血者,以其性涼能治血熱妄行,且血亦水屬(血中明水居多),其性能引水下行,自善引血下行也。

結語 徐洄溪曰:“藥之用,或取其氣,或取其味,或取其色,或取其形,或取其質,或取其性情,或取其所生之時,或取其所成之地”[2]。于法象用藥之理,古今諸家著述,皆有妙論,善會古人心法,必對日後臨床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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