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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醫大師張震疏調氣機基礎通用方

疏調氣機基礎通用方

能疏調人體氣機的方藥甚多,然而清代著名醫學家徐靈胎雲:“一方所治之病甚多者,則為通治之方……變而通之全在乎人。”(《蘭台軌範·原序凡例》)。羅東逸亦雲“推本方而互通之,論一病不為一病所拘,明一方而得衆病之用。遊于方之中,超乎方之外,全以活法示人”(《名醫方論·凡例》)。若将人體氣機失常看作一組綜合病證,則下述所薦之方一般可作為基礎通治的廣譜方劑,在醫者的正确掌控之下自可遊于方内而又超乎方外,能在相應範圍内供多種疾病之用。茲介紹張老治療氣機失常之基礎通治方如下。

1. 處方名稱

張氏疏調人體氣機湯,簡稱“疏調湯”。是張老親自拟訂并向同道舉薦之疏調氣機基礎通用驗方。

2. 藥物組成

柴胡10g,香附10g,郁金10g,丹參10g,川芎10g,枳實10g,杭芍12g,白術10g,茯苓15g,山藥20g,仙靈脾15g,薄荷6g,生甘草6g。

3. 功能主治

本方具有疏肝理氣,補益脾腎,條暢氣機,活血行血之功能。主治肝失疏洩脾腎不足,氣機失常,血行不暢等證。

4. 方義诠釋

按本草藥理與方劑組成之原則,柴胡苦平,氣味俱薄,入肝膽經,具有輕清升發,宣透疏達之功,兼有苦寒清洩之力,可升舉清陽,疏解肝郁,條暢氣機,在方中居于領銜地位是為疏調湯之“君藥”。

香附性甘平微辛,氣芳香,亦入肝經,無寒熱偏性,能解肝郁、降肝逆、緩肝急,作用走而不守,可通行三焦,是理氣之要藥,能使氣行血暢,李時珍《本草綱目》稱其為“氣病之總司,女科之主帥也”。郁金辛開苦降,芳香宣透,行氣解郁,為治郁證之要藥,性寒又能清熱,且善入氣分行氣導滞,活躍氣機,又可入血分涼血破瘀,為血中之氣藥,且可利膽,香附與郁金互相配伍能協同增效。仙靈脾即淫羊藿,其性味辛甘溫,入肝腎經,藥性和緩,溫而不燥,是溫補腎陽,益精填髓之妙品,汪昂《本草備要》謂其能“補命門、益精氣、堅筋骨、利小便”且可壯腰膝、祛風濕。白術甘苦溫,入脾胃經,為健脾之要藥,補而不滞,功能補脾燥濕利水,又可固表安胎。山藥性味甘平,既能補脾養肝,又可益腎固精,與仙靈脾同用,可強化先後天之本而顧護脾腎。因之香附、郁金、白術、山藥、仙靈脾共為方中之“臣藥”。

丹參味苦微寒,主入肝經血分,有活血祛瘀、通絡調經、清心除煩等功效。川芎性味辛溫,可活血祛瘀,行氣解郁,張景嶽謂川芎“其氣善散,主走肝經,氣中血藥也……故能破瘀蓄,通血脈,解結氣”。枳實味苦性微寒,長于破滞氣,除積滞,能理氣寬中除脹消滿。枳實與柴胡互相配伍,一降一升,調暢氣機,清升濁降各得其位。白芍苦酸微寒,有斂陰柔肝、補血、平抑肝陽之作用,與甘草相配則“甘酸化陰”更能發揮白芍柔肝養血緩急之功效。茯苓甘淡性平,甘能補脾,淡可滲濕,其性和平,補而不峻、利而不猛,既能扶正,又可祛邪。此外,疏調湯中的核心基團柴胡、白芍、枳實、甘草,原為《傷寒論》經方四逆散。該散治療對象本為少陰病,表現四逆手足不溫,脈微細,但欲寐,心煩,欲吐。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洩利下重等。其治療範圍實際上已涉及心血管、神經、消化、呼吸及泌尿等系統之病變,治療範圍較廣泛。近年來随着中醫方劑藥理學研究的進展,我國藥理學工作者徐強等通過分析四逆散方劑之藥物組成和藥效之物質基礎等研究,他們從炎症和免疫學角度入手,對四逆散藥物組成和療效機制進行了探索和研究。發現該方對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腸潰瘍、膽囊炎、腸炎、乳腺炎、慢性附件炎等病均有較好的療效。認為四逆散對免疫反應的不同階段均有調控作用,可影響免疫應答過程中的有關環節。如對T 淋巴細胞的活化,柴胡與白芍相配伍可抑制淋巴細胞分泌MMP(基質金屬蛋白酶)及B 細胞之黏附,同時還可抑制炎性相關因子的釋放,保護細胞膜,主動消除對細胞的緻損因子等,在一定範圍内為柴胡白芍枳實甘草合用提供了部分現代藥理學依據。同時,仙靈脾與茯苓等亦有改善人體免疫功能的作用。此外對于心血管循環系統,方中之白術有一定的抗血凝作用。白芍可擴張血管,增加心肌之血流量。香附有強心降血壓作用。丹參能改善心功能及微循環。仙靈脾可擴張外周血管及冠脈,增加血流量,改善微循環。川芎可抑制血管平滑肌之收縮,能擴張冠狀動脈,增加心肌之供血量,抑制血小闆聚集。郁金能降低血黏度,抑制血小闆聚集。枳實尚有增加冠狀動脈之血流量,加強心肌收縮力,增加腦和腎之血流量,降低腦腎血管阻力等作用。對于消化系統,白芍能緩解胃腸平滑肌痙攣,香附可降低腸管之緊張性、利膽、保肝,枳實可降低胃蛋白酶活性,抗胃十二指腸潰瘍,改善胃腸收縮功能,丹參對胃黏膜有一定的保護作用,郁金可護肝、利膽。對于内分泌的影響,仙靈脾有類似雄激素樣的作用,香附則有微弱的雌激素樣作用,甘草大劑量應用則有拟腎上腺皮質激素之作用。對于泌尿生殖系統,丹參能改善腎功能,茯苓、白術均有利尿作用,白芍、香附均可緩解子宮平滑肌之痙攣,抑制子宮收縮。對于中樞神經系統,茯苓、白芍、柴胡、枳實、郁金、仙靈脾皆有相應的抑制中樞神經之鎮靜作用。

總之,以上諸藥依法配伍組成方劑,從藥物的性效作用方面基本上體現出散中有收,速中有緩,有升有降,權制得宜,組合得當。既能解氣機之郁結,又可行血中之滞氣,在祛邪之同時,亦能匡扶人身之正氣。臨證治療根據患者之實際證情靈活化裁運用,效如桴鼓。據近些年來部分中藥實驗藥理學和藥效學的研究信息,疏調湯中諸藥作用範圍比較廣泛,可以不同程度地影響體内多個系統之功能。盡管這些藥物的藥理活性不強,方中之用量也有限,以水為溶媒煎成之湯劑屬于粗制品,藥物所含有效部位和成分之溶出率不易監控。但攝入人體後仍有“四兩撥千斤”之功能,從多方位、多層次、多靶點地作用于病體,發揮綜合調節效應,進而影響病證之轉歸,促使患者康複。

5. 加減化裁

疏調湯中之藥味加減化裁運用,首先要全面分析病機,認真辨證,根據患者所罹病證之範圍、部位、性質,分清虛實寒熱,病變髒腑,有無并發、兼夾或繼發其他證候,“謹守病機,各司其屬”俾便于選取針對之治療藥物,或加強扶正培本,或強化攻病逐邪,在疏調氣機的基礎上進行全面而有重點的靈活治療。同時對于本方亦可“但師其意,藥不拘執”,“縱橫跌宕,惟變所适”以免膠柱鼓瑟。

總之,疏調湯是一首應用範圍相對較廣,涵蓋面較寬的疏調人體失常氣機的廣譜治療新方。因為氣機失常者一般多以一組複合證群的姿态出現,其中各組成部分之間又有主次、兼夾、原發與繼發之分。張氏疏調氣機湯治療該類複合證,既非隻為某一具體之證而設,也不是治療某一專病之專方。臨床運用可根據患者之實際病證情況加減化裁靈活選用相應的藥物進行針對性之治療。若借用汪昂《醫方集解》之言作為結束語,則“吾願讀吾書者,取是方而圓用之,斯真為得方之解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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