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詞壇上可謂群星璀璨,李煜、柳永、歐陽修、秦觀、蘇轼、李清照、辛棄疾、陸遊、晏幾道、晏殊均榜上有名,名詞佳句更是比比皆是,有一個人因詞作未嘗收錄在語文課本中而鮮為人知,他就是宋太祖的結發妻子賀貞的族孫賀鑄。
家族的光輝使得他不願意攀附其他權貴,為人耿介,長相醜陋,詩詞作品風格極多,尤其是他憂國憂民的詞作常常受到後人追捧,辛棄疾便是其中之一,“南宋愛國詞人辛棄疾等均有續作,足見影響”。人雖不出名,但是有作品名聲卻極大,一是與蘇東坡所作《江城子》并稱雙絕的悼亡詞《鹧鸪天·重過阊門萬事非》,二是今天咱們要說的這首《青玉案·淩波不過橫塘路》:
淩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月台花榭,瑣窗朱戶,隻有春知處。
碧雲冉冉蘅臯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青玉案是詞牌名中很常見的一個,調名源自東漢末年張衡的《四愁詩》“美人贈我錦繡緞,何以報之青玉案”一句。青玉案本身就包含了懷才不遇、憂愁無奈之情于其中,賀鑄作此詞即是遵循詞牌本意。
“淩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蘇州城外十餘裡外有一地方喚作橫塘,那是賀鑄的隐居之所,美人曾邁着輕松的腳步從橫塘前走過,賀鑄隻能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漸行漸遠。
“錦瑟華年誰與度?月台花榭,瑣窗朱戶,隻有春知處”,這是自問自答的句式。“琴瑟年華”是将李商隐的“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進行濃縮,指代韶華歲月。這如此美好的韶華歲月和誰一起度過?自然是那曾在門前路過的那個美人,亭台樓閣之間也好,花團錦簇之中也罷,對于她的住處,隻有春風知道,怎奈一年隻有一季有春風,真是讓人無限惋惜。
“碧雲冉冉蘅臯暮,彩筆新題斷腸句”,偶遇之後,想再見卻沒有機會,獨自哀愁的賀鑄隻能憑空遙想美人她在幹嘛。想必她已經在窗前站立了許久,直到暮色降臨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獨自發呆到了此時,不由得悲從心中起,提筆寫下令人肝腸寸斷的詩句。
“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美人(或者說賀鑄想見美人而不得見)到底有多憂愁,就像那一望無際的煙草,就像那滿城飄飛的柳絮,就像那黃梅時節綿綿細雨,沒有邊際,沒有目的,飄飄散散,捉摸不透。羅大經曾盛贊這句詞寫愁極妙:“蓋以三者比愁之多也,尤為新奇,兼興中有比,意味更長。”
尾句寫愁如此之妙,怎麼會得不到人們的盛贊?賀鑄還因這句詞得了一個“賀梅子”的外号。周紫芝在《竹坡詩話》中寫道:賀方回嘗作《青玉案》,有“梅子黃時雨”之句,人皆服其工,士大夫謂之“賀梅子”。賀鑄寫的《青玉案》被廣泛傳播之後,宋人紛紛效仿,共有二十多首傳世《青玉案》。
參考資料:《全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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