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在中國的曆史上有着濃墨重彩的一筆,可以講如果少了酒,中國的文學史就失去了靈魂,今天就講講中國的酒文化。
一、起源
晉人江統說:“酒之所興,肇自上皇,或雲儀狄,一曰杜康。”儀狄,大禹時代人;杜康,據說就是夏代國王少康。而杜康之名又盛于儀狄,故儀狄之名則彰而不顯。撥開塵封于酒史上的重重迷霧,最早的酒産生于洛陽為中心的河洛地區,則是不争的事實。而目前中國的酒桌文化最盛的地區要數河南與山東。
二、酒文化的酒官制度
華夏文明五千年源遠流長,酒在幾千年的曆史中多服務于王室貴族,這和古代屬于農耕文化,生産力落後有關,酒屬于一種奢侈品。在古代,酒多用于祭祀、王室飲用、宴飲賓客等重要事項。目前記述最詳實的典籍當屬《周禮》,其酒官制度及飲酒禮儀制度非常詳細:
《周禮·天官·酒正》: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法授酒材.凡為公酒者.亦如之.辨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缇齊.五曰沈齊.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辨四飲之物.一曰清.二曰醫.三曰漿.四曰酏.掌其厚薄之齊.以共王之四飲三酒之馔.及後世子之飲與其酒.
這段話中酒正執掌造酒的有關政令,并傳授造酒的方法,并按照制作的時長、酒味的濃厚清淡來區分“五齊”和“三酒”。
在後來的朝代中大多也設置了酒正這一職務,雖稱呼不一。如在漢時設有酒士;晉時設有酒丞;齊設有酒吏;梁曰酒庫丞;隋曰良醞署令與良醞署丞;唐曰酒坊使,宋初在前加了一個内字,後又仍稱酒坊使。元人好酒,設有飲酒局和釀酒局。明代又恢複為良醍署,設署正和署丞。清代仍之,有署正滿漢各一人,署丞滿人二人。
三、酒與文學
在中國的曆史中有關于酒的故事,可謂不勝枚舉。我們耳熟能詳的“青梅煮酒論英雄”、“溫酒斬華雄”、當曹操赤壁之戰失勢後寫下流傳千古的短歌行“對酒當個,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相比于這些,中國的文學史可謂頁頁散發着濃厚的酒香。如果要寫一部關于酒與中國文化的文章,那絕對是一部鴻篇巨制。若要選出一個作品與酒結合最為密切、最為完美的詩人,那毫無疑問,是“詩仙”李白。他的《将進酒》可謂千古絕唱。
《将進酒》 唐 李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馔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谑。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将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同樣廣為流傳的還有王翰的邊塞詩《涼州詞》
涼州詞 唐 王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更有王勃宴會時寫下《滕王閣序》此等曠世美文,文中的“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老當益壯,甯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流傳至今,給我們留下了無盡的遐想。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蘇轼,到“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的李清照,這樣的例子在中國文學史中俯拾皆是。
飲酒作為一種貴族文化,為了增加飲酒的樂趣,于是酒令也便應運而生。酒令,是對人的聰明才情、知識水平、文學修養和應變能力的嚴峻考驗;沒有滿腹詩書和機敏睿智,是要臨場出醜的。文人們把經史百家、詩文詞曲、典故對聯等等文化内容,出神入化地囊括到酒令中。于是,酒宴始終,便充溢着濃濃的而又綿綿的書卷氣和文化味。也就有了《将進酒》、《涼州詞》、《滕王閣序》這些流傳千古的文章。觥籌交錯中,不僅享受了酒的醇美,也享受了文化的馨香。古代文人宴飲時的逸雅情趣,不可不謂令人神往。
四、現代的酒桌文化
随着社會的發展,到了現代,生産力得到大幅提高,酒也就成了尋常物。大多的人沒有古代人的才情,也沒有那麼深的文化底蘊,酒還要喝,怎麼喝呢?于是現代版的酒文化就産生了:勸酒。各地勸酒的規矩不一而足,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讓客人喝好。河南作為酒文化的發源地,因為以前窮,隻有貴客來的時候才有酒,于是也就有了“端一敬三”的規矩;山東作為孔孟之鄉、禮儀之鄉,客人來了那自然好酒招待,于是乎主陪、副陪、三陪一擁而上,不醉不休;内蒙有了歌不停、舞不停,酒不停的規矩;東北人一如既往的直爽,上來先幹一杯再說,不幹個幾杯,你是吃不了菜的;四川泸州地區的“四渡赤水”(喝四大杯再說)等等不一而足。
不知道什麼時候喝酒就慢慢變了味道,從一個其樂融融的事情變成負擔,喝酒本從一種促進感情、激發靈感的美好事情,變成了不喝倒、不出醜不算喝好。君不見酒桌上一人端着酒吆五喝六的叫着“幹了!”、周圍的人起哄着、不喝不給面子的話喊着,被敬酒的人迫于無奈的喝下,然後滿堂喝彩,接着再找下一個獵物。最後,在服務員三番五次進來問還要不要加菜因為廚師要下班了的暗示下,在老婆連續電話催促中,總算散場了。
我喜歡的是那種單純的、毫無目的性的、不摻雜任何其他願望的喝酒。叫上三五個好友,開兩瓶小酒,不至于喝醉,又剛好微醺,有話聊或者沒話說,從夜晚喝到淩晨,微醺下互相道個别,帶着微笑滿足的睡去。
喝酒是一種文化、一種修養。每個人身上發生的事注定無法和生活和解,詩仙李白如此,我們平凡人更是如此,我們要面對的,是那個拼盡一生卻可能仍然平庸的自己。酒作為生活的調味劑,多了無益,少了無趣。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