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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讀書】一位中學校長對“聽話教育”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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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都創新實驗學校中學部常務副校長 胡玉蘭


經常聽到老師們在日常議論中談到“聽話”這個詞:
“××這個孩子真的是聽話,作業做得工工整整。” “××這個孩子确實聽話,老師叫怎麼做就怎麼做。”
仔細思考:老師們強調的是孩子要“聽話”嗎?
有可能隻是在強調孩子非常遵守規則,在引領孩子要遵守規則。但是,“聽話”這個詞會帶給孩子什麼樣的影響呢?
—01—
記得小時候,父母及師長經常會表揚我:“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每當看見他們說這句話時眼裡流露出來的贊賞,心裡就暗暗得意,也愈加的提醒自己:要聽話!
那是小學三年級的一個夏天的中午,我在昏昏沉沉的午睡中被一陣喝斥聲驚醒:“你在幹什麼?怎麼就忘記啦?”我擡起頭來,是數學老師,在提醒我要喊眼保健操口令。
可是,明明不是我值日啊!我站起來,“今天不是我值日”這句話的後半句還卡在喉嚨裡面,就被老師硬生生憋了回去:“快點!不要狡嘴!”我愣愣地走到講台前,茫然不知所措地喊着口令,心裡翻江倒海:老師覺得是我忘記了值日生應該做的事!我解釋嗎?不解釋是我犯了錯, 可解釋的話,老師會不會又認為我狡嘴,怎麼辦?
小小的我那半天,以至于那後來的幾天,都沉靜在這樣的矛盾與不知所措中。
我被這個“聽話”左右,不僅不敢為自己辯解,也就更談不上表達自己的需求了。
所以後來,當我做了老師,就時時提醒自己:我要孩子們“聽話”嗎?孩子們“不聽話”或是“犯錯”的背後,是不是有其它原因沒有告訴我呢?
—02—
去年七年級剛開學一個月的周末,我發現小雷同學的語文作業沒有做完,去教室找到他,他非常不好意思,也沒有“企圖給我任何解釋”,隻是承諾第二天一定補交過來。回到辦公室,我跟他媽媽打電話詢問孩子周末時間的安排,原來,他的家在外縣一個非常偏遠的小山村,孩子每個月回家一次,這一次回家,順利的話,他要乘車三個多小時,來回一趟花在路途上的時間長達七小時。這個周末他回家了,作業就沒有全部做完。
聽到這裡,我非常心疼這個孩子,也慶幸自己在小雷不敢解釋的情況下,沒有武斷地認為他沒有完成作業是“不聽話”的表現。後來,我抓住在班上講解作文的機會,與孩子們聊到了這一點,我告訴他們:
“當我們周五下午坐在餐桌前品嘗媽媽準備的美味佳肴時,他在路上奔波;當我們周日在充滿陽光的早上睡飽了,曬着暖暖的太陽準備上學時,他在路上奔波,讓我們對他為了學習願意付出這麼大的努力熱烈鼓掌!所以,他能做好的事情,我們其他人更沒有理由不做好!”
我看見,小雷同學的眼睛裡閃閃發亮。後來的語文學習,他越來越努力,本來不擅長作文的他,有幾篇作文被當作範文在班上朗讀。
不由得想起韓國“世越号”的悲劇,有評論就認為孩子們“太聽話了”,廣播叫不要驚慌,那就“不驚慌”,哪怕危險來臨,哪怕危及到生命,沒有叫跑就不要跑,沒有叫自救就不要自救!
我們要培養這樣的孩子嗎?顯然不是的!
當浙大女生丢了車票後被列車長無視購票記錄、短信通知、身份證,依然要求全價購票并補加手續費,以一己之力将鐵道部告上法庭,讓鐵道部修改規定:以後如果你的車票丢了,隻要電腦查一下,補辦一下就行了。
事情一出,全網轉發,好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為這個女孩點贊:她的勇敢發聲,往小了說,是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意識到,生活中我們還有這麼多合法的權益,我們可以用這樣的法律途徑維護我們普通人應有的權力;往大了說:她的個人努力,推動了整個社會的服務體系不斷走向完善。
2021年11月6日《新聞周刊》“人物”專欄選出的是一對盲人夫妻,牽着他們的導盲犬小傑和芒果出鏡。當我們跟着攝制組鏡頭看到先天眼盲的夫妻倆和兩條可愛的狗狗生活中遇到的不理解與不接受時,我們就“看見”了這個群體的不便利,不由得對他們勇敢站出來發聲的行為肅然起敬。
這說明什麼?
我們希望自己或者他人能在自身權益受到侵犯時勇敢的為自己發聲,維護我們作為人的尊嚴。
但是,我們的教育呢?
一方面不斷碎碎念,提醒孩子們記住标準答案,一方面責怪他們沒有想象力;一方面制定出事無巨細的條條框框規範他們的行為,一方面埋怨他們沒有創新精神;一邊時時處處強調學生要“聽話”,一邊不斷抱怨年輕人沒有“血性”……
如果想清楚了我們要培養什麼樣的人,我們是不是就應該在日常的教育教學中,摒棄“聽話”這個詞呢!隻要引導孩子們不逾越最基本的底線,在此基礎上,寬容一些,再寬容一些,讓孩子們學會做一個有獨立思想,敢為自己發聲、敢于保護自己的權益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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