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乘土和土侮木之常例
末流郎中
五行于人身,轉運有常,升降不乖,則五行之氣絕不單現,有所現即有所偏,如果生克适度,制化和平,人是沒病的。相對于生克這種生理來說,乘侮才是病理。乘為過克,高強度抑制,侮為反克,由被克抑者,轉化為攻擊克伐者。
現在舉一下土木關系中的常見情形以探讨之。
就生理而言,肝主疏洩,條達氣機。如果肝氣郁結,則情緒憂郁,煩躁易怒,脅肋疼痛,頭痛眩暈,苔薄脈弦。一代宗師黃元禦說,肝氣主升,膽氣主降,脾氣主升,胃氣主降,膽氣不降,則肝氣不升而郁結,脾氣不升,則胃氣也不降。膽逆于胃,肝氣也就郁結于中宮了。胃失和降以後,就證見呃逆嗳氣,惡心嘔吐,吞酸嘈雜,脘痛納呆,脈弦而緊。俗雲“木克土”,實則木乘于土也。說是肝旺胃逆,肝胃不和,實則是肝之正虛,氣郁假旺,因膽氣不降之故,胃之不和,一由膽氣之逆,二由肝氣之郁,此時,升肝氣,降胃氣,以四逆散為章本,加左金,溫升肝氣,清降膽火。為何左金裡用黃連?膽氣通于心是也。所以左金去肝脾中濁陰,黃連降心包和膽腑之逆氣,則可以酸止而嘔除。再用川芎以升清止眩。生赭石降濁止嘔,再以萊菔子導滞開胃,這個辦法,是沈紹功夫子的,我隻是引用,不可掠人之美。其實呢,大端還是柴胡疏肝散的路子合了左金的意思。
第二個呢,土侮木。本來木是克土的,土反過來克抑木,構成“侮”這個表現時,說明力量對比上,土占了上風。土為什麼占了上風呢?黃元禦夫子說,水寒土濕則木郁。其實事實上,水寒也木郁,土濕也木郁。土侮木是土太濕。所以土壅木郁,反方向了。這個脾土,主運化水谷,轉輸津精,升舉清氣。在病理狀态下,就清氣下陷,諸證蜂起。比如,脘痛腹脹,納呆便溏,苔薄白脈弦細的表現。而肝木被反侮而郁後,胸脅滿悶,乳房脹痛,月經不調,太息抑郁等候,俗稱肝脾不調。其實呢,脾虛濕盛是原因,土壅木郁為表現,肝脾血虛是結果。所以一方面健脾去濕養血,一方面疏肝理氣。比如《和劑局方》的逍遙散,就是這個路子。很多人覺得逍遙散用生姜不适合,有甘草也不逍遙。如果濕重用不得甘草,還得加木香、煨葛一類;如果病人沒有容易外感的特質,可不用生姜,以免辛燥助熱。如果土壅木郁日久,血虛發熱,那就是丹栀逍遙散了。逍遙散或丹栀逍遙散的運用範圍很廣。風木為百氣之長,土為五行之主,逍遙方系列運用是很廣大的。
那麼,木乘土的虛化,日久會變成什麼?土壅木郁的虛化,日久會變成什麼呢?木乘土,其病偏氣分,久則氣損及血而郁結不解。有一個方向是什麼呢?是歸脾湯方向,當然要相機加味和做量上的調整。表面看,歸脾湯是治心脾兩虛的,其實也可以把它看成補益基礎上的疏肝解郁劑。當然,話也隻能說到這裡了。而痛瀉藥方,則是另外一個虛化方向。
那麼逍遙散證,虛化日久後,有一個演變方向是香砂六君丸(湯)證。這個木香行肝瀉肺,散滞和胃,能調諸風;二陳湯去痰濕之聖劑;砂仁醒脾和胃,自不待言,六君裡就隻留下了參術,參者,“叁”也,通補上中下三焦,術者,入陽明而運也。健脾運胃的基礎上,大補元氣,然後作疏肝,強力推進,其力非凡。初學諸君,慎勿小看香砂六君,知其妙者,受用無窮也。
先師和先君子,去之太早,我藝業未成時痛失師長,探索學習過程中,碰碰磕磕。個人觀點,未必正确,隻能算個學習筆記。望諸位老師批評指正。
末流郎中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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