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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維鴻:矽谷銀行破産,帶來哪些警示

美國矽谷銀行倒閉引發的市場恐慌還在不斷發酵,不少投資者擔心可能引發類似2008年次貸危機的全球金融海嘯,畢竟美聯儲的加息之路還沒走到盡頭、美元債券投資虧損也在不斷增大。矽谷銀行倒閉風波對全球科創企業、美國金融市場、美國經濟的後續影響都值得仔細推演、繼續觀察。

首當其沖受到影響的,是全球科創企業,畢竟矽谷銀行的主營業務和主要客戶就是中小高科技企業。過去40年美國經濟的兩大發展支柱——華爾街和矽谷本來就是相伴相生的,正是以矽谷銀行為代表的追求“高風險、高收益”的華爾街金融體系,用源源不斷的資金滋潤和催生了一代又一代矽谷的高新技術企業,而這些高新技術企業也用價值創造反哺華爾街。這次2000億美元資産負債表規模的矽谷銀行倒閉,有大量中小科技企業的現金流很可能中斷,給本就遭遇業績下滑、大規模裁員的矽谷造成重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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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美國的銀行股價面臨進一步下跌的風險,美國金融市場或将出現又一輪财富蒸發。矽谷銀行倒閉的最直接誘因,是其債券投資組合的價值損失,這是美聯儲過去一年多來過快、過大幅度加息造成的。類似的美元債券投資策略廣泛存在于美國各大銀行、基金管理公司,市場擔心一旦出現類似矽谷銀行的擠兌,會有更多銀行破産。即便是規模更大、準備金更足的大銀行,至少其2022财年的業績會遭顯著削減,其股價必然進一步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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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矽谷銀行閃崩、被托管的塵埃逐一落地,越來越多的投資者開始思考,一直深耕矽谷高科技投資的矽谷銀行,為什麼會铤而走險地投資如此巨大規模的低利息債券?40年來一直被銀行滋養的矽谷,為什麼會反噬銀行呢?在筆者看來,這才是外界最值得思考和引以為鑒的,那就是如何平衡高科技行業發展和随之而來可能的金融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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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矽谷的神話,來自于半導體産業和互聯網技術在過去40多年來不斷産生跨時代、革命性的新技術,孕育出一批批創造财富神話的新商業模式和業态,并逐漸形成當今美國西海岸林立的跨國高科技巨頭。換言之,高回報的矽谷投資,根源于革命性的新技術,根源于新生商業模式創造的新價值,華爾街和矽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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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美國次貸危機之後的十餘年來,矽谷給華爾街提供的新技術、新模式越來越少,過去3年熱炒的元宇宙、加密貨币等,都是經不起市場考驗的烏托邦概念——2022年美國股市IPO規模再創新低,就是因為缺少有價值的中小科創型企業。尤其是俄烏沖突中,美國将金融作為制裁和封鎖俄羅斯的工具,在加密貨币市場也進行了針對俄羅斯的制裁,加密貨币行業最後一個“去中心化、超越國家主權”的造富神話被打破。越來越多的加密貨币企業破産、投資者血本無歸,恐怕是矽谷銀行倒閉的一個最根本原因,也是美國政府、矽谷和華爾街最不願承認與公開評論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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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蘋果、微軟等高科技巨頭,手握巨額現金卻找不到合适的标的并購,隻能回購自身股票;美國當前整個科技闆塊的市值增加,基本是同一代技術更大應用場景的擴張,尤其是得益于中國市場的巨大需求。甚至被炒作成“矽谷鋼鐵俠”的埃隆·馬斯克,也沒有真正用跨時代的技術颠覆全球哪個業态。如果沒有中國市場的加持,特斯拉恐怕也不會獲得如此高的估值。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也難怪矽谷銀行會破産,因為它發現科創企業的主業盈利堪憂,為了生存不得不轉而擴大債券投資,而這恰恰又不是矽谷銀行高管所擅長的領域。

沒了技術叠代的價值創造,聰明的矽谷和華爾街隻能尋求技術天花闆下的應用場景增量,也就是積極拓展中國市場,讓中國的高科技企業去美國上市,也就形成雙赢的中概股闆塊,這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為矽谷和華爾街在過去十餘年裡“續了命”。但是,美國政客将經濟問題意識形态化,自特朗普時代開始的“美國優先”和發起的對華貿易戰,加上拜登政府不斷給中美貿易、中概股找麻煩,中美金融合作業務持續下滑,華爾街也終于由于利潤萎縮而開啟了自身的裁員大潮。美國經濟離衰退越來越近,美國政客又一次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

對于中國而言,矽谷銀行倒閉帶來的沖擊是間接的,矽谷科技加金融的神話破滅則未必是件壞事。一方面,我們還是要繼續鼓勵更多的中國金融機構學習矽谷銀行的業務模式,深耕高科技的不同細分行業,為科創型企業引資引智,為多層次資本市場不斷提供投資标的。另一方面,所有金融企業高管都要充分意識到債券投資的風險,加強自身對宏觀經濟周期的理解和判斷能力。2022年底的中國債券市場也經曆了一輪快速下跌的“小熊市”,矽谷銀行的債券投資損失應當形成某種警示。(作者是甬興證券副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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