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條經方實戰經驗
1:麻黃湯加石膏、桑皮,主治發熱而兼有氣喘者;此乃麻黃湯合麻杏石甘湯法及五虎湯法;2:麻杏石甘湯加葛根、半夏----此方乃越婢加半夏湯法合劉紹武先生之葛根石膏湯法,主治咳喘并重而兼挾表證發熱者;
3:據日本漢方醫家經驗,麻杏石甘湯還可以用于痔瘡和睾丸炎的治療,但其前提當然是要符合方證體質的要求方可;34:鼻塞而肩胛酸痛者用葛根湯+川芎、辛一、黃芩、桔梗;
35:月經量少而兼頭痛者可用當歸四逆加吳生湯;
36:有時候單純的肩胛酸痛而為兼内熱、上沖時可以用葛根湯加黃芩、川芎;
37:水毒證,心髒動悸,呼吸困難,足部的倦怠麻痹感及浮腫為目标的處方為九味槟榔加吳茯湯;轉方為桂苓丸及苓桂術甘湯加牡蛎;
38:對于紅斑正在擴展而又呈濕濡性質的濕疹,消風散有良效;
對于伴有明顯口渴感的荨麻疹患者,可以用十敗湯加石膏;十敗湯宜用于大而發紅、隆起于皮膚表面的荨麻疹,如果皮疹較小,看上去血色與皮膚相同或蒼白者無效;
39:抑肝散乃逍遙?去芍藥、姜、薄,再加上川芎和鈎藤而成。本方對神經過敏之肝氣亢,易怒、性情急躁、不寐等神經興奮狀态有鎮靜作用,以左脅、腹部的拘攣為目标;另外對于肌肉振顫、痙攣以及患腦血管病之後的長期性的需手腳顫抖、攣急、情緒煩躁緊張者亦可使用;常規加入陳皮半夏及芍藥、厚樸;并且對于由于煩躁而緻的失眠亦有良效;本方還可以治療無名高熱及佝偻病。本方的腹證多為軟弱,狀态一般,納差而血色不佳,腹部動悸以臍左側至心窩部明顯,而且服龍骨、牡蛎等藥療效不顯者;
40:三黃瀉心湯可用于治療長期的燒心感和胸部憋悶;有時用此方再加栀子、黃柏還可以治療熱性體質的便秘;
41:對于神經性斜頸可以用抑肝散合芍藥甘草湯再加厚樸,亦可用柴胡桂枝湯加厚樸;
42:白塞氏病可以用溫清飲加連翹,或者加一仁、連翹、柴胡、甘草具有确切的療效;
43:五苓散+川芎、白芷之所以能夠很快的治愈較為嚴重的三叉神經痛,是因以"霍亂、頭痛"用五苓散為依據,并将霍亂理解為猛烈的煩躁悶亂狀态而引申為該方方證的;
44:對于百方治療均不能獲得療效的頑固性氣喘有時以幹、濕性質相反的小青龍湯與麥門冬湯合方使用反而獲得意外的良效!
45:生姜瀉心湯可以用于空腹時泛酸、燒心而胃痛者,尤其對于以不停的嗳氣為主要表現者具有良好療效;旋覆代赭湯證與生姜瀉心湯證近似,但前者更為虛弱,熱象(即芩、連證)不太明顯,且有便秘的傾向,當然,有時雖然沒有便秘甚至腹瀉仍可應用;而生姜瀉心湯除了腹鳴突出、大便多稀溏或易腹瀉之外,另有芩連等濕熱證的表現,尤其是可以表現為消化道炎症性分泌亢進如大量泛酸、惡心嘔吐等;但是對于燒心和嗳氣用生姜瀉心湯無效時,有必要考慮用旋覆代赭湯來治療;
46:對于嬰兒消化不良所導緻的腹瀉一般投以人參湯治療而屢有效驗,有時亦有參苓白術散的治療驗案;但是如果上述方法均為無效時可以考慮用葛根芩連湯抑或甘草瀉心湯反而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47:治療甲溝炎(瘭疽)特效方:五物大黃湯:大黃3、川芎5、桔梗、甘草各7、地黃10同時輔以鮮蛋療法:取鮮雞蛋一隻設法在其一側打孔,将患指入其内,然後将患臂舉高超過眼睛的高度上方,如此靜置四十分鐘以上甚至一個小時左右,往往一次即可治愈。
48:葛根湯加羌活防風可以加強對于頭痛及頸、肩疼痛的治療效果;
49:弛緩性體質而貧血、虛冷、胃内停水、容易疲勞,且有浮腫而頭暈頭痛、腰酸而小便不利者為當歸芍藥散體質;
50:四物湯加羌活、防風、防己、膽草叫做四物龍膽湯,可以治療暴發火眼。
51:四逆湯+烏梅、花椒名溫中湯,可治蛔厥;
52:芍藥甘草湯+當歸、大黃名四順飲,主治血熱便秘而脈實者;或加地黃,治療腸胃燥熱下血者;
53:桔梗湯+紫菀、貝母名四順湯,主治肺癰吐膿,五心煩熱,壅悶咳嗽;咳嗽甚者加杏仁;
54:身體健壯的鼻窦炎患者用葛根湯加大黃石膏方有确切的療效;
55:半夏瀉心湯+花椒、烏梅即椒梅瀉心湯,雖然此方擅長于兼具蛔蟲病的治療,但是臨床當中卻不應以蛔蟲的有無作為此方應用與否的标準或依據,而且事實證明此方對于一些服用半夏瀉心湯等常規方藥療效不佳的胃病卻具有良效;
56:三黃瀉心湯可應用于伴有顔面潮紅、烘熱感和不安感的出血症,但是出血時宜冷服,如果服用剛剛煎好的熱藥,反而會馬上導緻出血加劇;本方中的大黃,比起瀉下作用,其更為主要的治療目的在于疏導炎症和充血狀态,宜以此為着眼點來加減使用;三黃瀉心湯對于眩暈、失眠而煩躁不安兼有心窩部痞塞感或便秘者有良效,尤其是那些膚色淺黑或偏黑無論胖瘦,但是其腹診不弱或偏于充實有力,情緒容易激動或發怒者有良效;但是對于膚色偏白,但腹肌如繃緊樣緊張便秘而足冷的嚴重失眠患者,用本方再加栀子,有捷效;
57:對于出現眩暈、惡心、頭重、耳鳴及頭面部轟熱感的患者,有時單獨予以三黃瀉心湯常常有快捷的療效,而含有此處方并且搭配有行氣、和血等藥組的女神散一樣可以用于此病的治療;
58:對于虛冷性質的眼睑緣炎(局部發癢、複視等)用神效黃芪湯(黃芪5、蔓荊子、人參、陳皮各3、芍藥4、甘草2)确有神效,此方原治:兩目緊急縮小、及羞明畏日,或隐澀難開,或視物無力,睛痛不得近手。<蘭室秘藏>
59:過敏性鼻炎的常用效方是小青龍湯或加石膏湯,但是在臨床上也常有服用此方亦不能有效時,往往用與之相對的麥門冬湯卻能發揮意外的良好局面,而運用麥門冬湯的思路是将咽中如有物梗塞當作咽喉不利,将頻繁的打噴嚏流鼻水看作大逆上氣;而且麥門冬湯不惟隻是用于頻繁的打噴嚏,還對于纏綿不愈的氣喘,給予各種常規處方均告無效時用之,常常可以打開局面;并且,麥門冬湯這張方的偉大療效還不止于此,常常用于治療頑固性的聲音嘶啞,還用于因感冒而咳嗽至甚、痰粘而不易咯出、聲音嘶啞、咽喉悶癢而幹燥者,用麥門冬湯加紫菀、玄參、桔梗,常在服用此方後的兩天之内,症狀即可顯著獲得緩解或者消失;
60:經方醫學對于症狀與症狀之間的關系的把握,及對于方證的延伸和引申性的歸納是非常經典和充滿智慧的,比如常将小青龍湯的方證所表現出來的症狀如果在鼻部就是清稀的鼻水,而如果表現在眼部則又為流眼淚,如果出現于口腔内則又為唾液增多症;若是發生于氣管則可為清稀的痰液和咳嗽及氣喘;若是?胃則又會成為所謂的留飲症而出現心下痞滿;若是在腸道又會表現為腹瀉或腹鳴、腹脹及腹痛;若是發生在關節則又可為腫痛;發生于肌肉或者皮膚又會表現為水腫或者荨麻疹,此亦即所謂的溢飲;如果我們能夠以此作為思路的導向,我們将會發現經方醫學的神奇和偉大,也将會真正的感受到經方醫學的震撼和不朽!而且像這樣的例子枚不勝舉,例如我們還可以将一身盡重不可轉側引申理解運用于水腫的患者、精神憂郁的患者、代謝亢進的患者等等,希望我們可以沿着這種理解方法更加的深入下去,拓展開來,舉一而三反之,相信一定會有更大的收獲;
61:對于外傷、打撲所導緻的胸痛、腹痛及腰痛等諸多症狀,久不痊愈者,當歸須散(當歸5、香附、烏藥、桃仁、芍藥、蘇木各3、桂枝、甘草、紅花各2),經過臨床實踐驗證此方具有去除瘀血、順氣、除痛的奇妙效能;(該方原載于<醫學入門>杖瘡門中。)
61:對于彌漫性泛細支氣管炎,咳嗽濃痰濁涕,用小柴胡湯合黃連解毒湯加桔梗、連翹療效頗佳!
62:在治療美尼爾氏病時,半白天麻湯證的主訴為眩暈、頭痛、耳鳴、嘔吐,此種情況多為發生于血壓偏低的人,平素胃腸虛弱而有胃内停水,而食後身體會覺得懶倦欲睡,也是應用本方的目标之一;有意思的是:該方雖然是常用于身體消瘦面色蒼白或蒼青、萎黃而胃腸虛弱與胃下垂和弛緩型的人,但是将本方用于臉紅而肥胖且無胃症狀的患者依然很有療效,說明我們既要知道和了解乃至領會及掌握常規性的東西,又不能因為這些常規而呆闆刻意的拘泥于其中反而又為其所制約,如此方可以真正的靈活的運用經方;
63:痰飲結于胸中不可忍,咳嗽氣急或吐?痰胸中痛者宜用瓜蒌枳實湯;若胸中痛而引背,咳而有熱候者用瓜蒌湯(即枳實薤白桂枝湯+橘皮、半夏、生姜、桔梗)主之;
64:四逆湯合生脈飲可以治療心動過緩;
65:六味地黃丸合七味白術散主治嬰幼兒的發育不良,即所謂的五遲、五軟;
66:小建中湯合歸芍散治療多年久治不愈的腹痛;小建中湯搭配以下數方可以調理體質:四君子湯、六君子湯、七味白術散、玉屏風散、生脈飲;
67:茵陳五苓散合加味逍遙散再加丹參、郁金、花粉、浙貝治療肝硬化腹水;
68:小柴胡湯合七味白術散可以治療無名高熱;合白虎湯再加蘆根、地骨皮、玄參可以治療白血病性高熱;加秦艽、鈎藤可以治療口角歪斜;加牛膝、木瓜、丹參、一仁治療下肢疼痛;加牡蛎、花粉、浙貝、玄參治療頸、腋結腫;
69:加味逍遙散+黃柏、連翹、百部、土茯苓可以治療陰道炎陰癢、帶下;
70:柴胡桂枝湯的腹證與小柴胡湯類似,可觸得腹直肌在皮下膨突的感覺;此方常用于感冒用桂枝湯、葛根湯、麻黃湯等方治療之後,仍然殘留少許的惡寒和發熱,輕微頭痛,手足關節疼痛,并且伴有口中發粘及食欲減退時;臨床上還将此方應用于突發性腹痛以及膽、腎結石、胃潰瘍、胃炎、腸炎、闌尾炎、胸膜炎及腹膜炎等疾病;有時對于體質較差而經常感冒、常有咳嗽而且運用常規治療效果不佳或者無效且常伴有發育不良或血色不佳時,常于柴胡桂枝湯中加小量黃芪進行治療,可獲良效,此時,我們可以将此方看作補中益氣湯的姊妹方;
71:日本漢方醫家所用的柴胡疏肝湯乃是在原方的基礎上用青皮代陳皮再加栀子而成,這樣調整加減之後就使整個方子變得更為實用,即不唯可以疏肝解郁,而且還可以治療氣郁化火,亦即所謂的氣火;
72:治療不孕症的常規思路是:女丈夫型桂苓丸,美女型歸芍散;而對于不定型且多方治療無效者,用當歸建中湯每收奇效;
73:對于妊娠惡阻的常規用方為二陳湯加砂仁、黃芩、連翹方;然而常規僅僅隻是常規;
74:對于慢性荨麻疹而伴有口渴者,可以十敗湯+石膏治療,效佳;十敗湯宜用皮疹大而發紅,隆起于皮膚表面者,如果皮疹較小,而且看上去血色與皮膚相同甚至蒼者往往無效;
75:對于腳癬(俗稱腳氣丶香港腳)的治療,常規用方是麻杏薏甘湯、防風通聖散丶薏苡附子敗醬散以及十敗湯,各随其宜而用之,均可收到預期的療效;但對于腳癬而皮膚幹燥、皲裂、瘙癢、疼痛經上述常規治療無效者,用含有地黃的三物黃芩湯很快即可以療效斐然;内服此方的同時,還可以将該方的藥汁濕敷局部,隻不過是如果外用時,要将方中苦參的劑量提高三倍;那麼根據這個思路,同樣可以使用含有地黃的消風散來用于本病的治療,應該亦會收到同樣的效果;
76:眩暈的效方是苓桂術甘湯合二陳湯加龍、牡、芎、芷;如果有熱象而痰濕證不明顯者去二陳湯,加膽草、栀子;有時動悸感不明顯者可以去龍、牡而代之以天麻、鈎藤或川芎、大黃;如果有多夢失眠者,可以合方溫膽湯來使用;
77:芎歸膠艾湯的原方并不是我們現在所見到的四物湯加阿膠、艾葉和甘草這張處方,而是正如其方名一樣的四味藥物,其用量比例為:歸、芎各8克,艾葉3克,阿膠5克。臨床證明:這張隻有四味藥物組成的處方用于女性月經量多而且延長不止時的治療反而具有确切而快捷的療效;對于伴有子宮肌瘤所引起的定期的出血,有時先與桂苓丸加苡仁合七味芎歸膠艾湯,雖然亦有療效,但是始終不能控制或者不能完全控制出血時,運用四味方依然療效斐然,所以非常值得關注;而有時卻以伴見肌瘤而從痰瘀互結的角度考慮,用二陳湯(一般常棄甘草不用)與四味芎歸膠艾湯合方,往往服藥三日其出血即很快的減少乃至停止;但是對于服用本方後沒有療效而且導緻食欲下降的患者,根據補血不如補氣的經驗,可以給予六君子湯治療,往往可以收到頗為滿意的療效;
78:黃連解毒湯并非僅僅是一張清熱瀉火解毒涼血的處方,在臨床上這張方子有着廣泛的應用空間,首先是運用于婦人的更年期障礙所導緻的頭面轟熱感、耳鳴、不安和失眠,甚至感覺身體内突然熱氣轟起而汗出且一日數次及或突發劇烈心悸但查無異常者;有時也會表現為眩暈、心情雜亂不安而情低落等似乎為陰性的表現者,運用本方具有快捷而且穩定的療效,但是同時一定要向患者說明:更年期情緒波動時易于引起血壓變化,但并非器質性的變化,所以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因此作為患者本身沒有必要過分緊張和擔憂,這樣反而會使病情很快的穩定下來從而治愈;黃連解毒湯對于習慣性口腔炎和白塞氏病及其類似症所緻的口腔潰瘍有很好的療效,若能堅持持續服用數月甚至一年左右可以達到完全治愈而不再複發;但有時需要在方中加入甘草或者再加入大黃則更為有效;對于服用芎歸膠艾湯仍然不能制止、溫經湯用後反而加重的子宮出血可以考慮使用本方,這樣的患者多見于營養良好而面紅油光且多伴有頭面部的轟熱感等表現;黃連解毒湯加鈎藤黃芪可以用于伴有高血壓的胃潰瘍的患者,表現為上腹部疼痛、空腹時隐隐作痛,泛酸、黑便、上腹部緊張而脈弦大等;此方還治愈了一例十七歲的少年的失眠而伴有項強、肩凝、面紅而乏力者;但是如果是婦人罹患此等症狀,則會使用黃連解毒湯與四物湯的合方而組成溫清飲來進行治療,有時要加鈎藤甚至大黃;對于主訴頭重、眩暈、失眠的神經功能失調患者,同樣給予黃連解毒湯進療,服用二周後雖然症狀有所改善,但是卻出現了睡覺時或夜間口中積有唾液的不适症狀,此時最為可貴的是并沒有因為這個似為理中湯證的症狀所迷惑,而是繼續服用黃連解毒湯,有意思的是續服原方後,口中不再積蓄唾液的同時,神經症狀也徹底的消失了!
79:栀子豉湯加連翹、天花粉、赤小豆、通草名連翹赤豆飲,
80:四君子湯1點5、生脈飲、玄參各1點0、當歸、白芍、升麻各0點5、即清熱補氣湯;
81:四物湯、玄參各1點0、知母、黃柏、麥冬、五味子、柴胡、牡丹皮各0點5,乃清熱補血湯;以上二方的共同方基為:當歸、白芍、麥冬、五味、玄參、升麻六味藥;不同的是補氣湯加入四君子湯;補血湯加川芎、地黃、知母、黃柏、柴胡、丹皮;
82:附子一克、白術一點五克、茯苓、白芍各一克、人參零點五克,此乃附子湯;該方與真武湯雖然隻不過是人參與生姜一味藥的差别,但其适應症卻完全不同,其所以不同的關鍵除了藥物組成有異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劑量比例發生了變化,關于這一點,在仲景書中比比皆是,但卻容易被人忽略,但恰恰又是學習仲景心法的重中之重;
83:麻黃、獨活、黃芪、黃芩各一克;細辛零點五克,此乃三黃湯;心熱加大黃、腹滿加枳實、氣逆加人參、心悸加牡蛎、渴加天花粉、寒者加附子;
84:栀子豉湯合葛根芩連湯+桔梗、連翹可以治療上感合并腸道濕熱之證;栀子豉湯合小陷胸湯+黃芩、連翹、茵陳、蘆根乃苦辛分消法,可以治療痰熱與濕熱内結不解之證;栀子豉湯+桔梗、甘草、薄荷、蔥白、枳殼、枇杷葉乃辛涼輕劑,可以治療風溫郁表之證;栀子豉湯+桑葉、杏仁、沙參、浙貝、梨皮名桑杏湯,可以用栀子豉湯、喿菊飲、沙參麥冬湯、玄參各1克;杏仁、浙貝各0點5克組成此方;栀子豉湯加蒌皮、杏仁、枳殼、桔梗、郁金、枇杷葉乃葉氏輕苦微辛法,用以治療氣火郁痹所緻的胸悶、脘痞、不饑、腸痹、咳嗽咳血、淋濁便秘等證;最常與栀子豉湯搭配的用藥組合依次為:杏蒌郁橘、杏蒌郁桔、杏蒌郁杷、杏蒌郁枳桔降及杏蒌郁桃降;
85:濕熱咳用甘露消毒丹合麻杏石甘湯;燥熱咳則用小柴胡湯合桑菊飲;寒濕咳用射幹麻黃湯或加石膏、杏仁;
86:對于頑固性的口腔潰瘍燥熱明顯者常用小柴胡湯合白虎人參湯;而若以濕熱伴見燥熱者,可以用半夏或甘草瀉心湯合方白虎加人參湯;以上兩個方案對于唇風(即口唇腫脹、幹裂起皮、流血、疼痛、潰爛反複發作等,亦有佳效;白虎湯合導赤散還可以治療小兒的疱疹性口炎,一般于服藥後三至七天症狀即可消失;白虎湯合消風散用于夏季皮炎的治療,效果亦佳;
87:用白虎加人參湯合半夏瀉心湯加枳實、蒲黃、石菖蒲可以治療頑固的口臭、口中粘膩和口甜等症;在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多汗證時如果又兼見便溏等症者,可以與柴胡姜桂湯合方使用;
88:白虎加人參湯還可以治療遺尿及尿頻等小便異常,如果便溏者,可以合方五苓散;這一方面完全是根據〈傷寒論〉219條所表述的:三陽合病,腹滿身重,難以轉側,口不仁面垢,澹語遺尿等而得到的啟發;
89:平胃散合三黃瀉心湯名清胃理脾湯,乃〈醫宗金鑒〉方,主治痞脹、嘔哕、惡心、嗳氣、不食、吞酸等傷食病證或者大便粘臭、小便赤澀、喜食生冷、口舌生瘡等濕熱為病、脾胃積熱之泟;而平胃散合白虎湯為白平湯,主治二方證相兼之證,為舌苔厚膩胃脘痞脹、納呆不饑的平胃散證,又見口幹口澀、口渴汗出心煩的白虎湯證;
90:白虎湯加生地、白芍、阿膠,乃仿黃連阿膠湯法,可以上清肺胃郁火,下滋腎陰,用于治療眩暈而消瘦口渴善饑者;
91:和田東郭說:一般疫病會出現大熱、煩渴、谵語等症狀,如果其熱如火燃燒,渴如焚石滳水,谵語如狂亂之人,大部分的醫者都會說這是白虎湯或者承氣湯證,誠然如此,但即使是這樣,也有意料之外的情況,即(可能)有真武湯證的存在。
92:經方醫學把機體的新陳代謝旺盛的狀态稱之為熱,反之,将新陳代謝低滞的狀态稱之為寒,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即使體溫超過40度時仍然會有寒證的存在,這時千萬不可被體溫計上面的數值蒙蔽了我們的心目,從而導緻錯誤的醫療措施的實施;這種寒性的高溫的特征常為在體溫持續升高的同時卻伴有舌濕滑而脈弱、面色蒼白、無訴求而且靜卧無欲,有時雖有高溫卻不口渴,或者雖有渴感但是并不太想飲水等矛盾的表現;
93:對于服用甘草瀉心湯無效甚至反而加重的腹瀉患者,用人參湯往往有效;而對于用人參湯沒有療效的腹瀉患者,用真武湯效果甚佳;
94:苓甘姜味辛夏湯加黃芩、魚腥草治療咳嗽痰黃效佳;而當痰粘難咯而質稠、量多時可以合用小陷胸湯及排痰散使用;
95:村井琴山經驗:老人亦有身體瘙癢,非真武不愈;年輕者病愈之際有瘙癢,桂麻各半湯可治,老人則須用附子;對于此種情況時,多有明顯的寒象或者血色不良,腹瀉後的眩暈,夜尿多且浮腫等症狀表現;或者會見到表現為脈大而無力,大便不成形而次頻,腹部雖然膨滿但是軟弱,舌濕滑而苔白者;需要注意的是真武湯證的脈象為有時浮大有時沉小,似乎令人難以把握,但無力感卻是其共同點;
96:人參湯可以用于周期性嘔吐的治療;在用于治療浮腫及腹瀉時,人參湯證應與五苓散證進行鑒别,一般來說尿量多而脈遲弱者為人參湯證;口渇明顯而且大量飲水的則為五苓散證;然而對于雖然口渴而欲飲水但卻全無食欲者卻仍當為人參湯證而并非五苓散證,而且五苓散證應為小便不利而浮腫;小便量多而且浮腫的時候顯然應該是人參湯甚至是真武湯證了!
97:服用人參湯有時會出現浮腫,對于慢性胃腸虛弱的病人出現這種現象其實是一種佳兆,可以不予任何處理,随着其體力的逐漸恢複,浮腫即可自行消除,如欲盡快消腫,可以給予五苓散或人參湯與五苓散合方使用;而日本漢方界有一張人參湯方中本身就加入了茯苓,其實這種組方思路完全是來自于臨床總結而且是具有預見性的; 98:對于消瘦而胃腸較弱并且有肢冷症尤其是足冷的神經痛伴随失眠的患者,用人參湯療效确切; 99:對于燒心的治療,使用黃連、黃芩、栀子、半夏等寒涼藥物配伍的方劑,有治愈的時候,也有反而惡化的情況;對于食後二三小時空腹時發生的燒心大體上使用上述寒涼方劑治療,而對于進食後立即出現燒心,而且其程度較重,并且有心下痞塞食後加重症狀者,使用寒涼性質的方藥是不選宜的,此時用人參湯類溫熱性質的藥物是有效的;這種情況的病人腹部多為軟弱且或伴有振水音,患者會在其心窩部有明顯的膨滿感;人參湯證者,如果不進食則燒心感輕,而生姜瀉心湯證則是于進食後燒心感暫時減輕;這個也是可以作為鑒别的症候;中醫陽虛主證:唇淡面白 神疲嗜卧 聲低氣短 四肢厥冷 溲清便潤 飲食喜熱 口氣清冷 “不渴、不煩、二便通利”。遇寒加重 夏輕冬重 晝輕夜重 午時至子時加重 食喜熱 飲少 卷卧保溫 多着衣 喜向陽 惡風 喜室内溫暖處
陰虛主證:渴飲咽幹 手足心熱 失眠多夢 溲黃便結 潮熱盜汗 遇熱加重 夏重冬輕 晝重夜輕 子時至午時加重 食喜冷 飲多 平卧散熱 少着衣 喜背陰 喜風 喜室外空曠處,
寒證:舌淡口和,溲清便潤。
熱證:舌質紅绛 舌苔黃燥 渴欲冷飲 口氣薰灼 煩躁不甯 溲黃便結 脈數有力。
身雖大熱,但渴喜滾飲者,假熱也!
身雖大熱,但重衣厚被者,假熱也!
身雖大熱,但手足如常者,假熱也!
面如紅妝,但聲弱重複者,假熱也!
面部紅赤,但目無紅絲者,假熱也!
舌紅津枯,但并不引飲者,假熱也!
舌紅無苔,但口潤不渴者,假熱也!
舌苔黑厚,但扪之尚潤者,假熱也!
煩燥不安,但欲寐無神者,假熱也!
煩燥聲亢,但轉瞬即疲者,假熱也!
渴飲難寐,但舌淡脈沉者,假熱也!
口渴欲飲,但并不引飲者,假熱也!
手足心熱,但舌淡脈沉者,假熱也!
足心如焚,但尿多不渴者,假熱也!
“判斷寒熱不取決于舌苔之黃、白,而取決于舌質之紅、淡,津液之多、寡”
“判斷虛實不取決于脈之疾數,而取決于取決于脈之有力、無力”:
舌紅與否,難定寒熱,當以燥潤别之。
苔黃與否,難定寒熱,當以燥潤别之。
苔膩與否,難定濕濁,當以食量别之。
尿黃與否,難定寒熱,當以涼灼别之。
脈數與否,難定寒熱,當以有力無力别之。
舌:舌淡嫩胖大者,可溫之。
舌黯淡者,可溫之。
舌黯紫者,可溫之。
舌紅嫩者,可溫之。
舌紅多津者,可溫之。
舌紅绛起刺,神疲、脈弱、足冷、溺清者,可溫之。
脈:脈浮數而空者,可溫之。
脈沉微者,可溫之。
脈沉緊者,可溫之。
脈數無力者,可溫之。
脈弱無力者,可溫之
飲:渴不欲飲者,可溫之。
渴喜熱飲者,可溫之
面色蒼白者,可溫之。
神疲嗜卧者,可溫之。
形寒肢冷者,可溫之。
背寒足冰者,可溫之。
口氣清冷者,可溫之。
惡食生冷者,可溫之。
大便溏薄者,可溫之。
小便清長者,可溫之。
鼻流清涕者,可溫之。
冬重夏輕者,可溫之。
陽證與陰證
目光炯炯-----目光暗淡。
精神亢奮-----精神衰萎。
聲音清朗-----聲音低微。
煩躁好動-----嗜卧懶動。
唇紅面赤-----唇淡面白。
口氣清冷-----口氣灼人。
手足心熱-----形寒肢冷。
渴喜冷飲-----渴喜熱飲。
溲黃便結-----溲清便潤。
遇熱病重-----遇冷病重。
舌紅苔燥-----舌淡苔滑。
脈數有力-----脈沉無力。
熱證者,陽時加重,冬輕夏重。寒證者,陰時加重,冬重夏輕。
附子“五禁'和藥後“三問'
由潘青海先生提出,以便準确掌握附子的使用。
五禁——面赤;舌紅苔黃燥;谵狂心煩亂;尿短赤;脈數實。這5種臨床表現為陽熱實證,絕對不能用附子。但臨床上要與假熱證區别,如面紅如妝,語言重複而低微,脈浮大無根等,這些是虛陽上越證,亦即戴陽證,可以用附子引火歸原。
三問——服後睡眠、小便、動靜三方面的變化,如三症亢進,則附子減量或停用。即病人服用附子後,睡眠安然,尿量增多,活動自如而無躁動不安狀,為正常反應。反之,則應考慮為附子的慎用病證。這“五禁'和藥後“三問’’确實具有參考價值。
火神派陰陽-統萬病至理探讨
兒時上學住校,周末步行30多裡回家。時值盛夏,見路邊有不知其名的“莊稼”,長勢甚好,葉如艾,呈劍齒狀,質厚,墨綠色,泛油光。詢之,才知為中藥附 子。後來,每到附子采挖之時,經濟拮據的鄰裡人家便将一袋袋的附子拎回家,浸洗削皮切片,以獲得一點加工費。不過活得快點幹,因為新鮮附子易爛,隻有浸在 鹵堿水中始不爛。那些天,全縣所有的汽車都要趕去鹽都自貢拉鹵堿。
我作醫生後,曾數至大乘寺附近的附子廠考察,親見了附子加工的全過程。江油為附子之鄉,至今街上還設店賣附子,1包1kg,色如冰糖,謂是上品,用以饋贈 親友。我小時侯身體弱,尿床,每到冬至,幾乎家家戶戶都用附子炖狗肉,這時,父親就帶我去他朋友家喝狗肉附子湯。在我印象裡,附子和土豆的味道差不多,久 煮之後,嚼着面面的,大概1碗4-5片,約1兩左右。一次,我在上海拜訪姜春華先生,他問我:你們四川人拿附子當菜吃,是真的嗎?我說我就吃過,姜老為之 咋舌。
(二)
善用附子者莫過于四川醫生。明代泸州人韓飛霞在《醫通》中說:“附子回陽,霸功赫奕”,但尚不以善用附子著稱。清同治年間,邛崃鄭欽安在成都開創了“火神 派”,觀其治病,恒以陰陽為綱,陰證則無論吐血、便血、尿血、喉蛾、失眠、牙痛、口臭、便秘,概投以附子、幹姜之類,效如桴鼓。光緒時複有羅定昌者,其治 熱病發熱谵語,舌生芒刺,煩躁不便,而脈尺寸俱無,即用承氣加附子。說非用附子治病,而是借其熱直達少陰耳。傳此派之學者,百餘年來不乏其人:吳佩衡南下 昆明,雲南遂有“吳附子”之名,他尤以善用附子治麻疹逆證而風靡一時。祝味菊東去上海,當時滬上幾無不知“祝附子”者,他治熱病,雖高熱神昏,唇焦舌蔽, 亦用附子,說熱病不死于發熱,而死于心衰。章次公先生于此十分心折,說他治病“心狠手辣”。名醫徐小圃的兩個兒子俱死于熱病,小兒子又病熱,幾至不救,祝 以附子起之。今滬上徐氏兒科仍以用附子見長,即祝公昔年所教也。祝味菊譽附子為“百病之長”,其用附子有每劑3、4兩的。華陽劉民叔懸壺于上海,高僧惠宗 病胃癌,吐血不止,劉力阻西醫輸血,以大劑幹姜附子佐甘草、竈心黃土、花蕊石、雲南白藥、阿膠,三帖而血全止。近賢重慶龔志賢、成都戴雲波諸先生,治風寒 濕痹,附子都用60g以上,其中戴氏所拟烏附麻辛姜桂草湯為治痹名方。有一年,四川醫生帶着計算機痹證軟件到北京義診,處方用附子30g,川烏30g。竟 無人敢服用,中醫界攻譏者亦複不少,不幾天即門可羅雀,铩羽而歸。
(三)
附子大辛大熱,通行十二經,其性剛雄,溫五髒之陽。
心功能不全多見于肺原性心髒病、風濕性心髒病、冠心病等疾病,大率以心陽虛衰為本,血瘀水停為标,證見心悸怔忡,汗出肢冷,喘促,神疲乏力,面色恍白,紫 绀,胸悶腹脹,下肢水腫,嚴重者甚至出現胸、腹水,全身浮腫,小便不利,脈沉細或結代,舌淡苔白者,常用參附湯、真武湯、桂枝茯苓丸、防己黃芪湯四方合 方,收效甚速。我曾在某部隊醫院會診一風心病、充血性心力衰竭患者,一劑即效,再劑即可下床活動。韓飛霞說人參回元氣于無何有之鄉,王道也;黑附子回陽, 霸功赫奕,合用于心衰,則相得益彰。心衰之重者,,則非伍用幹姜不可,或幹姜、生姜同用,附子無姜不熱,附子配幹姜、甘草則仲景之四逆湯也,用于心衰之吐 利不止,有回陽返本,起死回生之功;陽衰而陰竭者,合生脈飲陰陽兩補。章次公先生治療心衰嘗用《馮氏錦囊》的全真一氣湯,即參、附合麥冬、五味子、熟地、 白術、懷牛膝。
附子溫腎陽,李時珍說附子是“補下焦命門陽虛之藥”;《本草正義》說附子“達下元而溫痼冷”,舉凡腎陽不足,證見畏寒肢冷、尿頻、口渴、不食,下利滑脫不 禁,腰痛,陽痿、痛經諸證,皆可用附子。命火式微,火不暖土,常用右歸丸;脾腎兩虛可用附子配炒山藥、人參、白術;虛寒痛經,常用小溫經湯(附子、當 歸);消渴晚期陰損及陽,陰陽兩虛時,渴極而涼潤生津不效者,可用附子、肉桂。唐代王焘《外台秘要》以釜蓋之幹潤作喻:“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其釜蓋 若以闆蓋之,則暖氣上騰,故闆能潤也,若無火力,水氣則不上,此闆終不可潤也”。至于腎陽衰憊,不能化氣行水之水腫,則非真武湯不可為功。
《珍珠囊》說附子“溫暖脾胃”,脾陽傷而下利不止,腹中冷痛,手足不溫,脈沉遲者,理中湯加附子,即附子理中湯。我年輕時在農村作醫生,經常遇到前來求救 的因劇烈吐瀉而亡陽的孩子,急用大劑附子配人參、幹姜、幹草、龍骨、牡蛎回陽固脫救逆,多能挽回。有一左姓老人,寒邪直中三陰,吐瀉不已,神昏煩躁,揚手 擲足,鄭聲喃喃,人或疑為陽證議用清下,我力阻之,蓋六脈極沉微故也,用制附子24g,紅人參10g,幹姜15g,炙甘草6g,白術10g,龍骨、牡蛎各 30g,一服而瀉全止,酣然入睡,次日易方調理而安。《傷寒蘊要》說附子有“通陰回陽之力,起死回生之功”,信然。
附子亦溫肺陽、肝陽。肺陽虛則咳喘、咯痰清稀,背冷、形寒;肝陽虛則疲憊乏力,巅頂疼痛,脅肋少腹隐痛陰冷。前者可用附子合幹姜、炙草,後者可用附子合肉桂、黃芪。
(四)
附子治痹,古方多用之,仲景桂枝附子湯治風濕相抟,一身盡痛,不能自轉側;桂枝芍藥知母湯治曆節疼痛,腳腫如脫,皆其範例。《湯液本草》說“附子無所不 至,味辛大熱,為陽中之陽,故行而不止”。痹證的病機是“閉”,附子走而不守,溫經散寒,除濕通閉,實為痹證不可或缺之藥,,痛甚附子合川烏、草烏、細 辛,可增強散寒止痛之功,附子合桂枝則溫經通脈的作用益佳。不僅風寒濕痹可用附子,即使風熱濕痹舌紅脈數者,也可在祛風、清熱、燥濕利濕的基礎上酌用小劑 量附子以通閉解結。我治類風濕性關節炎、風濕性關節炎、肩關節周圍炎、坐骨神經痛、腰椎間盤脫出、強直性脊柱炎等,就恒以大劑量附子、川烏同用。《千金 方》獨活寄生湯亦治痹名方,用以治療風寒濕久羁之肩、腰、膝、腿痛,陳無擇《三因方》說:如加附子,則其效益佳。
(五)
或曰:川人喜用附子,是盆地多雨濕,地勢使然。此不知附子,亦不知川人之言,仲景就是善用、倡用、多用附子的第一人。仲景用附子與幹姜、甘草相配(四逆 湯)而為回陽救逆第一方;與茯苓、白術、白芍、生姜相配(真武湯)治水腫;與人參、白術、茯苓、白芍相配(附子湯)溫補元陽;與麻黃、細辛相配(麻黃附子 細辛湯)溫經發表;與白術等(桂枝附子去桂加白術湯)相配治風濕骨節煩疼(術附合用為除濕之聖藥);與半夏、粳米、大棗、生姜配伍(附子粳米湯)溫脾止 瀉;與大黃、細辛相配(大黃附子湯)溫下寒積;與大黃、黃芩、黃連相配(附子瀉心湯)扶陽消痞;與生地、阿膠、黃土、白術、甘草、黃芩相配(黃土湯)溫脾 止血;與薏苡仁、敗醬草相配(薏苡附子敗醬散)治腸癰;與烏梅、黃連、黃柏、川椒等相配(烏梅丸)治蛔厥及久利;與地黃、山茱萸、山藥、丹皮、茯苓、澤 瀉、桂枝相配(腎氣丸)而為補腎祖方……可以說他已經把附子之用發揮到極緻了,而仲景并非川人。
仲景之後,附子的臨床應用更加廣泛,如:《古今錄驗》以附子與麻黃、桂枝、丹參、人參、防風、杏仁、防己、黃芩、生地、甘草相配(小續命湯)治風寒曆節痛 不可忍,腰痛背痛不可轉側,晝靜夜劇。《千金方》以附子配細辛、防風、幹姜、山茱萸、茯苓(三五七散)治大寒中于風腑,頭痛項筋緊急。《近效方》以附子配 白術、甘草、大棗、生姜(術附湯)治風虛頭重眩暈。《肘後方》以附子配天雄、川烏(三建湯)治元陽素虛,寒邪外入,厥後脈沉。《太平聖惠方》以附子配獨 活、牛膝、桂心、川芎、赤芍、當歸、桃仁(獨活散)治冷滞風氣攻刺,肢體疼痛。《三因方》以附子配幹姜、甘草、人參、芍藥、茯苓、桂心、白術(附子八物 湯)治曆節四肢疼痛,如槌鍛不可忍。《局方》以附子配草烏、全蠍、天麻、蒼術、胡桃肉(善腎散)治腎氣虛損,腰腳骨節疼痛,膝胫不能屈伸;配鹿茸、肉苁 蓉、人參、熟地、肉桂、石斛、五味子、黃芪、茯苓、白芍、白術、半夏、甘草(鹿茸大補湯)治孕婦諸虛不足;配人參、幹姜、甘草、肉桂、吳茱萸、麥芽、神 曲、枳實、桔梗、細辛(大溫脾丸)治脾胃虛寒,飲食不化,食少傷多。《赤水玄珠》以生附子、生半夏、生姜相配(三生飲)治痰眩。《張氏醫通》以附子配白 果、橘紅、生姜、甘草(冷香飲子)治夏月中寒,腹痛吐瀉。《醫學心悟》以附子配幹姜、白術、甘草、茵陳(茵陳術附湯)治陰黃。以上名方,不過随手寫來,已 是挂一漏萬,然從唐宋一直到明清,從官修方書到個人著作,從中可見附子之用廣矣哉!近賢祝味菊更用附子配棗仁,治心動過速及期前收縮(早搏);配知母,治 熱病口渴欲飲而心陽不振;配磁石,治神經衰弱之失眠。姜春華先生認為許多慢性疑難雜病,特别是許多慢性炎症用常法清熱解毒不效,原因即在于久病體虛而濕熱 火毒病邪不解,他從仲景烏梅丸、薏苡附子敗醬散諸方得到啟發,打破常規,溫清并用,補瀉兼施,體病同治,如他治白塞氏病,用附子配黨參、黃芪、甘草、淫羊 藿、黃連、黃芩、丹皮、蒲公英、半枝蓮而效,即其範例。
我用附子也薄有體會。除前已述及者外,腎着,用甘姜苓術湯加附子,其效更捷;肩關節周圍炎,我常用黃芪、當歸、白術、淫羊藿、威靈仙、希莶草、桂枝、姜 黃、海桐皮,然必重用附子,否則不效;虛人易感,用玉屏風散加附子、姜、棗;急性腎炎初起,畏寒、無汗、水腫,用麻黃附子細辛湯;慢性腎炎水腫,用真武 湯、實脾飲,皆以附子為主藥;久瀉不止、五更瀉、老人大小便失禁,用理中合四神再加肉桂、附子溫補命火;口腔潰瘍用涼藥不效者,多為陰盛陽浮,可用姜附劑 破陰回陽,必陰霾去而火始安其位;慢性咽炎,用附子一片蜜炙,切成小塊含咽;痛經寒症居十之七八,則用附子合當歸。
綜合古今用附子的經驗和我的粗淺體會,附子一物,可上可下,可攻可補,可寒可熱,可行可止,可内可外,随其配伍之異而變化無窮,用之得當,療效卓著,在群藥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說它是“百藥之長”,是并不過分的。
(六)
附子的用量,向來争議很大。仲景方用附子一枚,炮,破八片,則每帖約60g,附子質量,一大片即6—8g,曰“炮”,則為生附子,其力更大。所以當用附子時,不必畏忌,初用10—15g,如無問題,完全可以續增至30g以上。
我治痹證,陽虛畏寒,用量均在30g以上,屢遭藥房拒配,不得不鄭重簽字,但也有簽字後仍不配的時候。我曾治張某類風濕性關節炎,每劑用附子30g,藥房 拒配,醫生也不願抄方,好在他在海澱藥房有個親戚,這才取了,共服百餘劑而愈,前後用附子十幾斤。又治孫某的寒濕痹,每付用附子30g,不應,增至 60g,他為省事,兩付藥一起煮,則其用量實為120g矣。我不是說劑量愈大愈好,但對大證、重證,如僅用數克,則無異于隔靴搔癢,不能解決問題。
附子須先煎,小劑量(9g左右)先煎半小時,中等劑量(15g左右)先煎1小時,大劑量(30g以上)先煎2小時,頭煎如此,二煎小火煮40分鐘即可。煎附子時加生姜一塊(約30g,拍破)、蜂蜜1兩更好,可以減低附子的毒性。
用附子不會蓄積中毒,沈陽有位強直性脊柱炎患者,至今服藥400劑以上,每方皆重用附子至30g,共用附子數十斤矣,從初診起到現在一直堅持上班工作,已基本痊愈。
古有烏頭反半夏、栝樓、貝母、白芨、白蔹之說,為“十八反”的一組藥,但沒有說半夏、栝樓等反附子。川烏系附子的母頭,但這是兩味藥,如說附子也反半夏、栝樓等,便是“株連”了。何況烏頭半夏同用,在醫聖張仲景已開先河。
半夏、附子同用的機會很多,如果要我證明,我可以舉出古今100個以上的醫案醫方來作證。有一次我處方裡半夏、附子同用,某藥店的藥工一看處方,大為不 屑,說這是哪兒的江湖醫生開的方?連常識都不懂。我聽了,不生氣,隻是苦笑。當代名醫姜春華、朱良春、顔德馨諸先生都曾鄭重地撰文駁斥過半夏反附子之說, 讀者諸君有興趣的不妨找來看看。
[align=right][color=#000066][此貼子已經被作者于2003-6-27 18:46:51編輯過][/color][/align]
紹奇談醫:由成都人怕麻黃想到的
解放前,有一位老前輩在成都行醫,一次在方中開了三錢麻黃,卻被藥店拒配,說:麻黃用量太大了,吃了要出問題。一而再,再而三。這位前輩隻好不再開麻黃 了。他從家鄉帶了一大包麻黃粉到成都,到需用時,包成小包贈給病人,說是“藥引子”。1972年,我去成都為一位支氣管哮喘的病人治病,方中用了10g麻 黃,不意幾十年過去了,仍遭藥店拒配。雖鄭重注明:“如有問題,由本醫生負責”,再一次簽了字,仍然不行。可見成都人真是怕麻黃。
南京中醫學院孟澍江老師來京講學談到:江蘇人怕石膏。高熱,大渴,汗出,脈大,白虎湯本為的對之劑,因方中石膏用量大,病家疑懼,藥店拒配。孟老師便自行準備了石膏粉,拌上青黛,詐稱“秘方”以贻病人。當然,孟老師說的是解放前的事了。
上海人怕附子。當年祝味菊、劉民叔等四川籍醫生,就在上海以善用附子名聲大噪,祝先生還有個“祝附子”的外号。祝治熱病,雖高熱唇焦色蔽,仍力主用附子, 蓋病未去而心陽已經不支矣。名醫徐小圃擅長養陰,幾個兒子卻都死于熱病。某年,一子又病發熱不退,不得已,請祝會診,祝開方就是附子,服後居然熱退神清, 好了。章次公先生因此而稱祝氏用藥“心狠手辣”,徐氏自是為之心折。至今滬上徐氏兒科之用附子,皆昔時祝公所賜也。劉民叔先生治僧惠宗胃癌大出血,脈微欲 絕,昏迷不醒,先是阻止西醫輸血,繼則開方用附子30g、幹姜15g配幹地黃、阿膠、白芨、伏龍肝、花蕊石、甘草、雲南白藥,3日後血即止。然習俗流風, 殊難扭轉,二公長技,竟為空谷足音,且多诽謗之言。知之者,其時惟章次公、姜春華二先生而已。
麻黃、石膏、附子,雖皆猛悍之藥,然用之對證,便真的效若桴鼓。古往今來,例證多多。其實又何限于這三味藥,所有藥物,當用,不當用,皆當由醫生決定,當 然也由醫生負責。患者疑之,是為流言所惑;藥房拒配,則毫無道理可言。然其始作俑者,又必是醫生,且必是名重一時者,以一己偏狹之見,遂緻覆水難收矣。
以葉天士、王孟英用柴胡、葛根為例,葉天士雖然不像徐靈胎說的“終身與柴胡為敵”,但他治瘧不用柴胡,治溫熱病忌用柴葛,卻是真的。“柴胡劫肝陰,葛根耗 胃汁”,雖是張鳳逵語,但一經葉氏引用,影響就大了。于是後世醫家對柴、葛便存畏忌之心。如《溫熱經緯》引沈再平語雲:“瘧本非死證,唯概以柴胡治瘧者殺 之也。”又引汪氏語雲:“正瘧必用此湯(小柴胡湯),若似瘧非瘧,妄用柴胡,必提成長熱不退,或兩耳大痛,甚至神昏,更或引動肝風,痙厥立至,生平見之屢 矣” 。《重慶堂随筆》引趙菊齋說:“先慈……肝陰不足……患外感,醫投柴胡數分,下咽後即兩脅脹痛,巅頂之熱,如一輪烈日當空” 。肝陰不足,當忌柴胡,瘧不可拘于少陽一經、小柴胡一方,固然有一定道理,但平心而論,有他們說的那麼邪乎麼?王孟英對葛根的偏見也太甚:孫位申患感冒, 症見耳聾,醫者泥于少陽小柴胡之劑,聾益甚。孟英視之曰:伏暑也,與傷寒治法何涉?改投清肺之劑,聾減病安。将進善後法矣,忽然耳聾,詢悉誤服葛粉一碗, 不啻誤服小柴胡一劑,複投肅靖肺胃藥,尋愈。
葛粉,即用葛根加工的澱粉,浙江人常用它來代藕粉。即使不當吃,也不至于如“誤服小柴胡一劑”而緻耳聾複發的地步吧?潘澄濂老師平生最服膺孟英之學,惟于王氏對葛根的偏見有過批評,說是“白璧之微瑕”。
紹奇談醫:糖尿病與瘀血
在古代有關糖尿病的文獻中,尚未見到糖尿病與瘀血關系的明确記載。有之,則始于前年才去世的祝谌予先生。他在臨床實踐中,觀察到糖尿病人多有血瘀表現,如 面部色素沉着、舌質紫暗、舌邊瘀斑瘀點,舌下青筋(靜脈)怒張、肢體麻木、耳廓萎縮晦暗等,結合患者常合并動脈粥樣硬化,胰腺微血管閉塞不通、微血管病變 導緻的微循環障礙、血液黏度高等病理變化,倡用活血化瘀的方法治療血瘀型糖尿病,活血降糖方(廣木香、當歸、益母草、赤芍、川芎、丹參、葛根、蒼術、玄 參、生地、黃芪)即祝先生自拟之方。
我學習祝先生的經驗,初步體會到糖尿病之血瘀現象,是在氣陰兩虛的基礎上繼發的,蓋氣虛則無力推送血液循行,陰虛則血少而血液留滞,所以其治以益氣養陰為 主。氣虛為主者用黃芪、黃精、白術,陰虛為主者重用生地、玄參、麥冬,佐以活血化瘀藥如葛根、丹參、桑寄生、赤芍、鬼箭羽以及清熱藥桑白皮、桑葉、地骨 皮、苦瓜、花粉等組成複方,既有助于降低血糖,又可以改善臨床症狀,使患者面部由晦暗而光潔,黑眼圈漸消除。
南京7212廠的甘憲先生,因20年頑固不愈的全身泛發性濕疹來京求治,證屬血瘀挾風,我用桃紅四物湯加紫草、丹皮、徐長卿、白藓皮、蟬衣之類,服20劑 後濕疹僅餘頭部幾點,再服20劑,基本痊愈。意外的是他驚喜地來電話說,他的血糖在服藥後竟然恢複正常(我不知道他有糖尿病),謝頂的頭部也長出一些黑發 來了。可證活血化瘀藥的确是有助于降糖的。
特别應該指出的是,中醫藥治療糖尿病,不僅可以有效地控制血糖的指标,更具有整體調理的優點,諸如益氣、養陰、補腎、調理脾胃、活血降脂等多種方法,因證 而施,因人制宜,對于控制或改善臨床症狀,延緩、預防和治療糖尿病的諸多并發症,也是極有意義并且大有潛力可挖的。
紹奇談醫:辛涼解表面面觀
金代劉河間,不滿于醫人墨守仲景成規成法,倡用“辛涼、甘寒解表”之法以治熱病。但劉氏之所謂“辛涼之劑”,不同于後來溫熱學家的桑菊、銀翹之類處方,而 是苦寒、甘寒藥與辛溫藥配合,寒以勝熱,辛以達表,俾陽之拂郁既除,而表自解、熱自清。例如他創制的防風通聖散一方,就既有苦寒的栀子、黃芩、連翹、大 黃,又有甘寒的石膏、滑石,辛溫的防風、麻黃、荊芥、川芎等。此方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晉唐方書。如冉雪峰先生在《八法效方舉隅》中論及葳蕤湯一方時指出:“葳蕤湯一方……乃麻杏石甘湯之變相,加白薇以清上,獨活以清下,皆所以助麻黃解表;玉竹合石膏能清能潤,川芎伍青木香則疏而能清……芳香則化濁,柔潤則 益陰。故寒溫夾雜、熱壅氣郁、熱中伏寒、寒中包火,悉可治之。其清涼已開後人銀翹、桑菊之漸,其芳香已開後人香蘇、神芎之漸,其方注一寒一熱已開後人啟 毒、雙解之漸” 。不過晉唐時不以“辛涼”名之罷了。
明初王安道《醫經溯洄集》有溫暑當用辛涼,不當用辛溫之論,論者以此說他始能“脫卻傷寒”。“脫卻傷寒”,也就是後來吳鞠通說的“跳出傷寒圈子”。陶華 《傷寒六書》之說與王氏相近,謂傷寒為殺厲之氣,其性凜烈,故初起者治宜辛溫;溫病則邪熱自裡發外,故首起便當用辛涼。惜乎仲景書非全書,溫暑必别有方, 他補了一首“辛涼解表”的方,即張潔古的“九味羌活湯”。此方亦以羌活、防風、白芷、蒼術、川芎等辛溫藥與苦寒的黃芩、甘寒的生地相伍,而名之為“辛涼” 者。大率清代葉天士之前的所謂“辛涼解表”者,皆此類也。
葉氏治風溫初起,主張用“辛涼清上”,“微苦以清降,微辛以宣通”,即《外感溫熱篇》所謂“在衛汗之可也”,但他反對“醫謂六經,辄投羌防,洩陽氣,劫胃 汁”。《臨證指南醫案》風溫、溫熱諸案,輕清靈動,足以為後世法。無怪與之同時而稍晚的俞震贊譽他“真足超越前賢,且不蹈用重藥者一匙偶誤,覆水難收之弊 也。此翁聰明誠不可及” 。至吳鞠通《溫病條辨》乃大倡辛涼解表之說,力辟“以溫治溫”之非,他大聲疾呼“世人悉以羌、防、柴、葛治四時外感,竟謂天地有冬而無夏,不亦冤哉!”影 響所及,醫人皆以為溫病不可用溫藥,如《溫病四字訣》說:“病以溫稱,顧名思義,熱邪傷陰,與寒迥異,要之溫病,忌用溫藥”。就連一代名醫張錫純也以為麻 杏石甘湯的麻黃、杏仁皆溫,犯了以溫治溫之忌,徑以薄荷換麻黃、牛蒡子換杏仁。我們現在來看吳氏自創的銀翹散,其用藥顯然是師法葉氏《臨證指南》風溫、溫 熱醫案,但也有他自己的經驗,例如葉天士治風溫初起,用連翹,卻絕不用銀花。此方對表證明顯而見身痛、惡寒、無汗者,解表之力不足,何廉臣《通俗傷寒論》 按語及今人孫純一《溫病一得》于此都主張加少許麻黃,蒲輔周則嘗用蔥白,認為蔥白辛溫而不燥熱,加之原方有豆豉,合蔥白則為蔥豉湯,正是“溫病開手必用之 劑”(王孟英語)。其實,吳鞠通也看到了此方存在解表之力不足的問題,但他惑于喻嘉言“微發于不發”之論,用了桂枝湯,甚至不惜捏造仲景原文。其方用得不 好,其論則無中生有,所以頗遭非議。如裡熱明顯而見口渴、壯熱、心煩、咽痛者,銀翹散清熱之力也嫌不足。溫病初起即見裡熱,便須早用涼劑直折其熱,不必等 到熱邪深入才用苦寒,等到“舌黃、渴甚、大汗、面赤、惡熱”悉具才用白虎湯。張菊人《菊人醫話》正是有見于此,才主張去荊芥、桔梗,早加黃芩、栝樓。
近20年來,又湧現出一批新型的辛涼解表方,與前述金代、明代的辛涼方相近。如羌活闆藍根湯(羌活、闆藍根)、羌活黃芩湯(羌活、黃芩)、羌蒡蒲薄湯(羌 活、牛蒡子、蒲公英、薄荷)等。這些方,無論解表、清熱,兩方面作用都很強,也不拘于傷寒、溫病,劑量也不再是“治上焦如羽,非輕不舉”,如羌活一般用 9~15克,闆藍根用15~30克。筆者治外感初起,證見惡寒、身痛,高熱不退,口渴、咽痛,無汗或汗出不暢者,嘗取敗毒散之荊芥、防風,竹葉石膏湯之竹 葉、石膏,小柴胡湯之柴胡、黃芩,銀翹散之銀花、連翹,差不多1~2劑即可退熱,屢經運用,故敢為讀者告。自謂此方雖雜湊而成,但亦得金元之餘緒,名之為 “辛涼解表方”亦無不可。蓋辛者,辛以解表;涼者,涼以洩熱也。
紹奇談醫:帶狀疱疹
帶狀疱疹患者最痛苦的是難以忍受的疼痛,其疼痛持續的時間,可數月,數年甚至十餘年。
從疱疹分布的部位看,如颞側、眼、耳前後、脅、少腹,皆屬肝經;疱疹色鮮紅或暗紅,周圍皮膚焮紅灼熱,其脈弦滑數,其痛如針刺刀割,歸結起來,則為肝經郁火無疑。
我治帶狀疱疹的方法,系從明代孫一奎《醫旨緒餘》得來。方用大栝樓1、2兩,甘草2錢,紅花5分。常以此為基礎方,酌加大青葉、闆藍根、僵蠶、桑寄生、銀 花清熱解毒,赤、白芍,延胡索,丹參,七厘散(吞)活血止痛,多年以來,經治數十例患者,多能在幾服藥内止痛,疱疹亦随之消失。病延日久者,則要從久痛入 絡考慮,酌加桃仁、當歸須、全蠍、蜈蚣。
在帶狀疱疹兩端拔火罐,也有助于止痛。在疱疹上亦可拔罐,如破潰滋水者,塗以龍膽紫即可,有的疼痛不在疱疹部位,則另在痛點(阿是穴)拔罐。
近案三例:
黃某 男,87歲,因帶狀疱疹住院5天,痛一直未止,入夜更甚,通霄無寐,用過多種止痛藥、抗病毒藥無效,患者曾多次向家人表示不願活下去了。其女黃以平電話上 詢問有什麼方法,我即口授一方:栝樓30g,赤、白芍各10g,延胡索10g,僵蠶10g,紅花6g,闆藍根20g,桑寄生20g,浙、川貝各10g,服 1劑即痛減,至第2劑痛即全止。
朱某 女,70歲,病帶狀疱疹近兩月,曾用過多種抗病毒藥、鎮痛藥(可待因),痛仍不止,或暫止1~2天,又複疼痛,不堪其苦。疱疹在後腰部位,隐伏不現,舌 紅,脈弦數。我用栝樓,紅花,丹參,薏苡仁,川、浙貝,桔梗,僵蠶,赤、白芍,甘草,配吞七厘散,1周而愈。
郭某 女,52歲。患帶狀疱疹7天,位置在左眼,痛不可忍,想撞牆,口苦,心煩,舌紅,舌邊齒痕明顯,脈弦滑數。用全栝樓30g,黃芩15g,闆藍根30g,銀 花15g,僵蠶10g,赤、白芍各15g,延胡索15g,龍膽草6g,紅花10g,丹參30g,蒲公英30g。七厘散10支,1日3次,每次1支吞服。2~3劑後疼即減輕,但藥後腹瀉,左眼視力下降到0.5,醫院診為繼發病毒性角膜炎。治拟清熱解毒,活血祛瘀,予白花蛇舌草、闆藍根、七葉一枝花、黃芩、 栀子、野菊花、僵蠶、桂枝、延胡索、赤芍、紅花、丹參、白芷、白蒺藜。三診,停用栝樓後腹瀉仍不止,此脾胃氣虛故也;眼眶周圍夜痛又甚,甚則痛如針紮,眶 黑,拟肝脾分治之法,健脾燥濕,疏肝活血,少用苦寒。蒼、白術各10g,陳皮6g,炙甘草3克,車前子10g,柴胡6g,赤芍12g,延胡索15g,川芎 30g,丹參30g,珍珠母30g,石決明30g,白芷12g,桃仁10g,紅花10g,僵蠶10g,白蒺藜10g,蒲公英30g。四診,痛止,其面始有 笑容矣,視力恢複到0.8,易方調理而安。
按:用孫氏栝樓方加味治療帶狀疱疹疼痛有卓效,此例初用亦效,但服後腹瀉不止,不得不停用,改用其他清熱活血劑痛不止,腹仍瀉,察患者有明顯齒痕舌,脾胃 本虛,于是改用健脾燥濕合活血化瘀法,少用苦寒,果收捷效,不僅痛止,病毒性角膜炎亦在短時間内治愈。此棘手之案說明經驗方也不是萬能的,還是要辨證論 治,對具體情況作具體的分析和處理。
紹奇談醫:宋代文人與醫藥
前不久,宋代著名書法家米芾的墨寶《研山銘》回歸祖國,轟動了書法界。在醫言醫,我不禁想到宋代陳無擇《三因方》中關于米芾的一張方來。這張方子叫“應夢人參散”:
米芾于崇甯癸未病痰嗽,如膠有血,更三醫不退,一日谒太尉蔡元度,取人參散一帖,一服,痰嗽立止,氣色頓快。人參散方:白芷、幹姜、青皮、桔梗、白術、人參各三分,炙甘草一兩半,炮姜一錢三分。
以藥測證,其痰嗽當屬脾肺虛寒,症見咳嗽咯痰,背冷,食少便溏,舌淡脈弱者,所以用人參、炙甘草、白術補脾肺之氣,幹姜合甘草、白芷溫脾肺而散寒,炮姜止 血,青皮行滞,桔梗祛痰。此痰中有血,當為咳嗽劇烈,震傷血絡,而絕非陰虛内熱迫血妄行所緻。立方之妙在全不用通套止咳止血藥,也就是前人訓誡的勿見咳止 咳、見血止血之意。治病求本,先前更三醫不效,恐怕就是用的通套治咳藥加上涼血藥,這樣,則虛者更虛(耗散肺氣),寒者更寒(寒涼傷中)矣,所以無效。在 用量上,此方也很有特點,炙甘草用量獨重,其次為炮姜,餘則數分而已,擊中了虛寒證的要害,故取效迅捷。吾侪臨床雖未必原方照搬,但極富啟發性。
《蘇沈良方》曾載歐陽修的一個故事:“公嘗得暴下,國醫不能愈。夫人雲:市人有此藥,三文一帖,甚效。公曰:吾輩髒腑與市人不同,不可服。夫人使以國醫藥 雜進之,一服而愈。公召賣者厚遺之,求其方,久之乃肯傳,但用車前子一味為末,米飲下二錢匕,雲此藥利水道而不動氣,水道清則清濁分,谷髒自止矣。
“濕多成五洩”,用車前仁炒研為末,米飲下,正是暴下利常用的分消之法,即前人所謂“利小便,實大便”。王冰注《内經》亦有語雲“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可見其治是合理的。文人雖非醫生,但叙述治驗往往很生動,故得以流傳後世,此即一例。
王安石愛讀醫書,嘗謂“某自諸子百家之書,至于《難經》、《素問》、本草……無所不讀。”他性格孤傲,不同俗流,有人勸他服補藥,他說:“餘平生不服紫團 參(上佳黨參),亦活到今日。”可見他對無病服藥是持否定态度的。他有兩首方流傳後世,一是《蘇沈良方》所載偏頭痛方:
裕陵傳王荊公偏頭痛方,雲是禁中秘方。用生蘿菔(白蘿蔔)汁一蚬殼,仰卧注鼻中,左痛注右,右痛注左,或兩鼻皆注亦可,數十年患皆一注而愈。荊公與仆言, 已愈數人。生蘿蔔汁滴鼻,取其辛散之力,“左痛注右,右痛注左”的方法真了不起,宋代人固不知神經為何物,而經驗之可貴于此可見矣。
另一首處方即“妙香散”,收載在明人王肯堂《證治準繩》中,葉天士《臨證指南》附方中也有這首方,名之為“王荊公妙香散”:人參、龍骨、益智仁、茯苓神、遠志、甘草、朱砂 。此方為安神定志之方,适用于勞心思慮過度而心悸失眠者,葉氏醫案中屢用之。
蘇東坡在宋代文人中,不僅文章、詩詞、書法冠絕當代,在醫藥上的成就也是首屈一指的。介紹他的文章已經很多了,這裡我隻談三件事:
一、創立我國曆史上第一所公私集資合辦的醫院。據文獻記載,早在漢唐時代,我國就有醫院之設了,當時稱作“病坊”。東坡在元祐四年任杭州知府時,适“杭州 大旱,饑疫并作”,他動用庫府銀兩,并拿出自己的薪俸黃金50兩來,創辦了“安樂坊”,接納貧苦病人。三年間住院治好的病人數以千計,真是功德無量,也在 醫學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二、蘇東坡對氣功強身卻病也有深入的研究,其《上張安道養生訣論》是公認的名篇。他還有好幾篇《養生論》談到氣功,但他不相信世間有長生不死之法。他的養生觀也堪為經典——“善養生者,不過慎飲食起居,節聲色而已,養慎于未病之前,而服藥于已病之後。”
三、關于聖散子。這張處方是蘇東坡在黃州得之于家鄉人巢谷的,巢氏是在東坡落難時從眉山到他的住所,任他的家庭教師的。能作東坡的“西席”無疑是飽學之 士。聖散子是巢氏的秘方,他傳給東坡,“凡傷寒不問證候如何,一以是治之,無不愈。”東坡奇之,為之作序,又傳授給他的朋友名醫龐安常。适黃州連歲大疫, (用此方)“所全活者,至不可數”。然而後來永嘉瘟疫,用之,則“被害者不可勝數”。葉夢得《避暑錄話》說:“天下以子瞻(東坡字)文章而信其言”,陳無 擇《三因方》也說:“宣和間此藥盛行于京師,太學生信之尤笃,殺人無數。”中醫的特點在辨證論治,聖散子方多辛溫燥烈之藥,用于寒疫固效,用于溫疫,則為 禍不可勝言矣。東坡也因此大受後人抨擊(對此方我另有專文)。其實我看龐安常也要負一定責任,因為東坡雖然知醫,但不是職業醫生,《傷寒總病論》的作者, 是大名醫,卻不加分析地把這張方子收入自己的書中,為之推廣。安常既誤人,又誤東坡,實不能辭其咎。
與蘇轼齊名的黃庭堅不但有病自己合藥吃(如其日記說:崇甯乙酉,正月三十日作平氣丸。二月二十日,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而且與人通函論病,如與王 子均書雲:“承示尊體多不快,亦是血氣未定,時失調護耳。某二十四、五歲時正如此,因服菟絲子丸,遂健啖耐勞。……若覺氣壅,則少少服麻仁丸。”與曹使君 書雲:“賢郎癰腫,亦是天氣亢沴,故有熱者先得之,若髒腑祕滞,可用犀角丸服之,得大便流利,則癰自衰殺。”(俱見《續醫說》)。論證處方都極合理,非精 于醫藥者不可為之。
陸遊就不僅僅是以醫藥為業餘愛好了。《宋史》記載他有一本醫書名《續集驗方》。南宋淳熙二年,他在成都作一個小官,其時疫病流行,他目睹患者貧病交加之 慘,便在街頭煮大鍋藥給患者服用,救了很多人。并有詩雲:“我遊四方不得意,佯狂施藥成都市,大瓢滿貯随所求,聊為饑民起憔悴。”晚年居山陰,他還親自種 藥,配制丸散膏丹,走鄉串戶,為鄉親治病。有詩雲:“村西行藥到村東……杖藜到處即春風。”很多人為感謝他的活命之恩,生下的兒子都起名叫“陸”:“驢肩 每帶藥囊行,村巷歡呼夾道迎,共說向來曾活我,生兒多以陸為名。”竟完全是一個受群衆歡迎的職業醫生了。
紹奇談醫:蜂房治尿床有特效
蜂房有強陽起痿、開痹止痛之功,常用來治療陽痿、痹證、鼻炎、齲齒痛、腫瘤、遠年咳嗽。吾師朱良春先生經驗,用于頑固難愈的尿床尤具特效。其方法是将蜂房 (中藥店有售)100g,剪碎,放鐵鍋中慢慢加熱,直至松脆時趁熱碾成細末,每日早晚各服4g(可混入白糖開水中沖服)。
成人尿床是很痛苦的事,記得三十多年前,我在甘肅碧口工作時,有一同事,從小患此病,偏偏此君又天生奇懶,尿了床,不洗不曬,以至室内尿氣沖天,人皆掩鼻。他自己也是做醫生的,用過腎氣丸、縮泉丸之類,毫無用處,因此對于治療失去了信心。
我過去治療此病,也頗下過一番功夫,有效者少,不效者多,或暫時有效,停藥又犯。後來在補益脾腎方中加甘草、麻黃、龍骨、效果好一些,但也不理想。後來讀 我們四川中醫耆宿李斯熾先生的一本書,發現李老有一單方:公雞腸一具,洗淨,加調料炖湯吃,試用以後,有一定療效,但因為加工麻煩,又要天天吃,除非開飯 館的,否則哪有那麼多雞腸?加之北方人本來就不喜吃腸雜,所以觀察到的病例很少。
1998年春,我與朱老在廈門海外中醫培訓中心講學、門診,當談及此病時,朱老說不妨用用蜂房散。一年前,有一高中女生宗某來診,患尿床二年多,花了很多 錢都沒治好,心情之壓抑自不待言,且因此而無法住校,學習成績下降。我即用蜂房散,服藥當天即無尿床,觀察至今,其間僅有兩次尿床,基本治愈,患者及其父 母均大喜過望。
紹奇談醫:枸杞
枸杞在我國大部分地區,荒野河灘,幾乎處處有之。但吾蜀所産,其果實既小,顔色呈橙黃色,也不甜。甯夏産枸杞子,最大者長可近寸,糖分也多,顔色深紅,為正宗産品。中醫處方中有寫“甘杞子”者,是因為甯夏古屬甘州的緣故。
枸杞屬茄科落葉小灌木,植株高可二、三尺,但也有大者,西苑至頤和園之間同慶街有一家門口栽種的枸杞,就高逾二、三米。汪曾祺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說甘家口有 一棵枸杞高一丈多,一到挂果的時候,一大叢綠葉像瀑布般傾瀉而下,枸杞子則如紅寶石般閃爍其間。我在1997年曾寓居甘家口半年多,攜妻女溜彎時曾留心找 過,都不曾找到。後來讀沈括《夢溪筆談》,說陝西枸杞竟有“高達丈餘,大可作柱,葉長數寸者”,那恐怕就是“枸杞王”了。
枸杞子性平味甘,《神農本草經》說枸杞“苦寒”,是就整株而言。李時珍說枸杞葉味苦甘而氣涼,根味甘淡而氣寒,子則味甘氣平,誠是。
枸杞子是著名的滋補強壯藥,古方龜鹿二仙膠、左歸丸、右歸丸、還少丹皆用之。以其性平,故為平補之品,凡精血不足者,無論陰虛陽虛皆可用。古有“去家千 裡,無食蘿摩、枸杞”之說,遂使人誤以其為壯陽之藥,實不足憑也。今在甯夏,其鮮者可作水果食用,就是明證(當然不能吃得太多)。葉天士說“王道無近功, 多用自有益”,枸杞子之補,乃屬“王道”無疑,危急之時,不能拿它救命,但補益精氣,強壯身體,自有其潛移默化之功,所以李時珍把它的作用歸于“精不足者 補之以味”一類。今日臨床,枸杞子常用于糖尿病、慢性肝炎、肝硬化、萎縮性胃炎、肺結核病、貧血、神經官能症等慢性疾病,證屬肝腎虧虛,症見頭目眩暈、腰 膝酸軟、面色蒼白或萎黃、遺精陽痿、視物昏花者。現代研究證實枸杞子确有促進免疫功能、增強抗病能力、促進造血功能、升高白細胞、保肝、降糖的作用以及促 進生長的作用。
枸杞苗葉,名“天精”,亦供藥用。天精味甘而苦,有清熱毒、散瘡毒、除煩熱、健胃之功。我的家鄉川北一帶,每到春天,人們便采其嫩芽(當地叫作“狗地芽 兒”)作菜,炒食、涼拌均佳。但為什麼叫“狗地芽兒”呢,多年以來我一直不明白,後來才想到這可能是“枸杞芽”的誤讀,再想一想,“枸”是枸杞,“地”則 是枸杞的根“地骨皮”。最近有人研制出一種保健藥“仙人杖茶”,即用枸杞葉作茶。“仙人杖”乃枸杞之别名,但竹筍欲成竹時枯死者也叫仙人杖。我在劉民叔 《魯樓醫案》中見過,但不知他用的是哪一種“仙人杖”?吾當起劉前輩于地下而質之。
枸杞根皮,名“地骨”,即中醫處方中的“地骨皮”。地之骨,似言其根之深也。吾蜀中醫耆宿熊寥笙老先生說“其(枸杞)根直達黃泉,得地之陰氣甚厚,是以性 寒涼,長于去痨熱,退虛熱”。我不明白老先生說的“黃泉”是什麼地方,但他說的藥效卻是極對的。地骨皮長于瀉腎火,治有汗之骨蒸潮熱,亦能清肺中伏火,治 肺熱咳嗽咯血。近時藥理研究更認為地骨皮除有顯著的解熱作用外,對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均有一定療效。
地骨皮入藥,清肺腎之熱,一般常用量為15~25g。蒲輔周老先生治療陰虛血熱而緻的月經過多或崩漏,用鮮地骨皮120g(幹者減半)炖瘦肉吃。他認為地骨皮涼而不凝,不傷胃氣,所以用大劑量也無妨。
●紹奇談醫:創口不斂
癰疽潰後,或手術後創口久不愈合,膿汁或無,或有而清稀無臭,兼見神疲乏力,自汗出,口幹,低熱,脈細弱,舌淡,苔薄等種種虛象,這是因為癰疽本身就耗氣 耗血,手術也傷氣血,何況平素氣血不足者乎。所以我對創口不斂的患者,恒用大補氣血之法,以大劑量黃芪(60~90g)為主藥,配當歸、黨參、枸杞子,與 血肉有情之品老母雞一起炖湯,1日1劑,空腹多次分服,連用7~10天創口即可收斂,而且患者會感覺周身有力,精神複振。
《神農本草經》即載黃芪主“癰疽久敗瘡”,古方也有内補黃芪湯,出自《劉涓子鬼遺方》,薛民《外科發揮》曾引用之,方即十全大補湯去白術,加麥冬、遠志、 大棗、生姜。惜乎其方用量太小,如黃芪僅用一錢(3g),當歸僅用五分(1.5g),大棗僅用1枚。揆度其用意,恐怕是因為癰疽潰後,脾胃功能又差,所以 用小劑量,意在不傷胃氣。但胃納正常者,上述小劑量就無異杯水車薪了。對胃納差的,我的經驗是先調理脾胃,然後再用大劑量黃芪。例如患者魏素花,女,78 歲,住北京市白塔寺白塔巷中樓201室。有糖尿病史多年,因足丫瘙癢,搔破感染,傷口越來越大,足趾全部壞死,遂在武警總院作足趾切除。術後,感染仍不能 控制,醫生決定截肢,家屬及患者本人均不願意,乃來門診。檢見創口血水淋漓,潰爛延及整雙腳,但口幹,不思飲食,舌淡,苔薄膩,脈細數。《千金要方》曾說 “消渴病人常于大骨節間發癰疽而卒”,此其例證也。尤怡說“瘍症以能食為要”,大劑參芪雖有斂瘡收口之功,而胃納極差者未可遽投。先拟養胃陰,化濕濁,俾 胃蘇能食為吉。藥予石斛、北沙參、麥冬、玉竹、藿香、佩蘭、雞内金、陳皮、谷芽、扁豆、桑葉三服藥後,口幹減,能食知味,即改用芪歸參杞湯,加銀花、天花 粉、白術、桔梗、遠志、白芷,入雞湯中炖服,1日1劑,至第4天傷口即開始愈合,從而免卻了患者截肢之苦。
創口不斂患者,确多虛弱之人。如北京劉家窯石榴園小區趙小燕,男,55歲,身體素弱,因支氣管哮喘急性發作在朝陽醫院作氣管切開術,術後病情緩解,但刀口 曆4周不愈合,呼吸時漏氣,頗以為苦。我用大劑芪、歸、參、杞,僅4天刀口即完全長攏。又如裴新華,女,30餘,留學倫敦,偶然發現右膝上方外側有一拳頭 大包塊,英國醫生認為是惡性肉瘤,于是回北京在中醫醫院手術切除。術後,傷口不愈合,或表皮愈合,肌肉不愈合而又裂開,已3月。我用芪歸參杞湯後,不到 10天即完全愈合。患者體質素弱,婚後數年未孕,治療期間竟意外地懷孕,但孕後胎萎不長,雖孕五月而腹部平坦如常人,此氣血不足,不能充養胎兒,囑再用原 方炖雞湯常吃,至期産一嬰兒,重七斤半。
紹奇談醫:面癱
面癱多因卒受風寒而緻,因此多發生在嚴冬,或春寒料峭時,或頂風冒雪,或開窗睡覺,風寒之邪襲于陽明之經。如今亦多由盛夏開空調睡覺而發病,此外,也有因拔牙感染而緻者。
古方牽正散(全蠍、僵蠶、白附子)是有效方,但方中有兩味蟲類藥,作散劑效果好,作湯劑則藥力大減,因此我常用僵蠶、全蠍等分研末,裝入0.25膠囊中, 每服2g,1日3次,因風寒外襲者,多兼形寒,湯劑常用祛風散寒藥使邪從表解,藥如荊芥、防風、羌活、葛根、秦艽、白附子、桑枝、赤芍、甘草、生姜,體質 壯實者,可用葛根湯(麻黃、桂枝、杏仁、葛根、赤芍、甘草、大棗、生姜)。但近年臨床所見,多為外受風寒,内蘊痰火者,用上述祛風散寒通絡多無效,此類病 人,形體多較肥胖,食多肥甘厚味,吸煙飲酒,痰火阻于經隧,症見多痰,胸悶腹脹,舌紅,苔黃膩,脈滑數,須清痰火,藥如葛根、黃芩、石膏、栝樓、牛蒡子、 鈎藤、姜半夏、白芥子、荊芥、防風、羌活、獨活,大便秘結者可酌用大黃、芒硝。因拔牙感染所緻者,再加白花蛇舌草、蒲公英、連翹、栀子。面癱不治或失治時 間超過半年者,即難以恢複,其治也不能和急性期一樣,多為氣虛血絡瘀滞,宜扶正祛邪,常用黃芪赤風湯(黃芪、赤芍、防風)加桑枝、全蠍、蜈蚣、蟬衣、葛 根、紅花、白芥子。
面癱外治法頗多,最有效的是用馬錢子粉、白附子粉等分撒布在膠布或市售傷濕止痛膏(隻用半張)上。貼于嘴角地倉穴,向左歪者貼右邊,向右歪者貼左邊,24 小時一換。荷蘭埃因霍溫廣東酒樓李老太,8年前在家鄉溫州患左側面癱,已愈,此次卻在右側,我即用馬錢子粉外貼,兼用湯藥、散劑,1周即愈。不到半月,其 小孫女又病面癱,因在上學,不願在面部貼藥,隻能服湯藥,1周後也好了。而另一老太太,從埃因霍溫趕來阿姆斯特丹門診,既不願服藥,更懼怕針灸,我隻好用 馬錢子、白附子粉給她外貼,很快也好了。
因拔牙感染而緻者,大緻與痰火同法,如患者肖玉喆,女,30歲。2000年9月11日初診。拔牙一周後出現左側面癱,曾用牽正散、維生素B1注射及針灸, 已16天,口歪,舌麻,眼皮跳,耳後疼痛,大便秘結,舌紅,脈滑數。證屬痰熱阻絡,拟清瀉痰熱,疏通經隧:大黃6g,黃芩10g,栀子10g,鈎藤 15g,白蒺藜10g,天麻10g,薄荷3g(後下),僵蠶10g,菊花10g,炮南星10g,白芥子6g,赤芍10g,川芎10g,紅花10g,荊芥 10g,防風10g,秦艽10g,丹參10g,外用馬錢子粉貼地倉穴,7帖而愈
草烏川烏的臨床應用問題直得商榷
川烏、草烏同具辛、熱、有毒、歸心、脾、腎經的特點;川烏具祛風寒濕,散寒止痛功效。此兩者相比較,草烏與川烏同樣具祛風寒濕,散寒止痛作用,隻是川烏側重于祛寒濕痹症,草烏側重祛風止痛。草烏川烏的臨床應用問題本人認為生用比制用效果為好,并具有見效快用量少特點。制過的草烏川烏的臨床應用量大效果亦不顯著,同時也浪費了藥物資源。但一淡起生用及大劑量制用今人無不淡虎色變,對于川 烏草烏在應用中,一定要注意煎煮時間,用量以及使用方法,不可盲目用藥,及長期應用。1.一定要用砂罐、陶瓷。2.用武火先煎一定時間,火力要猛加速生物 堿分解。3.煎煮要用開水先泡再煎或直接用水煎,煎煮時間未過到而水已幹一定要加熱開水,切不可用加冷水煎。4.服藥後如有頭暈目眩、口舌四肢麻木等為中 毒現象,應及時解毒。方法:甘草綠豆防風各50-100克或蜂蜜50克煎服,亦可用三尺以下黃泥土3000克放入礦泉水中充分攪拌,然後喝澄清水即解,也 可用淘米水,另用山中米厥用其心入口嚼爛生吞即解。
扶陽案臨證随錄
在我的博客中曾寫過一些《火神派的冷思考》文章,呵呵,寫的過程當然要讀很多火神的書,其實在臨床上我一直喜歡用附片之類的藥物。但并非所有的人都用,而且用量也并非象火神派那樣起筆就是60克、100克,我的看法是,溫陽不一定要大量,很多時候劑量很小,但效果也非常理想。下面說說這樣的幾個病案。
1.周身冷痛案
這第一個案子長沙某大學也一個教師,一個留學日本回國教書的周某先生,男性,35歲。2008-4-1初診來看病的時候,他首先告訴我日本的海洋氣候是他患病的根源,說3年前在日本呆過兩年,日本啊,氣候潮濕,晚上特别的濕冷。他呢,除了學習,還要勤工檢學,所以常常在外面忙到很遲,于是就感受了寒濕之邪。然後接着說,幾年來啊,感到周身寒冷,關節冷痛,全身就象浸在冷水中一樣,腹部冷痛絞痛常常反複發作,平時稍感寒邪就易感冒,感冒了就頭痛的受不了,看過幾次中西醫,沒有什麼明顯也效果。這幾年特别是這腹痛反複發作讓他吃盡了苦頭,腹痛每發就感到腹部的髒器都扭到一塊了。他喜歡上上網,于是,有看過我的《步入中醫之門》的網上朋友告訴他,說你們長沙有個好中醫,你可以找他試試。這幾天,感冒了,上面的症狀又加重了,頭痛,關節痛,尤其是腹部的冷痛發作的頻繁。于是,這樣他就來找我了。
當然見了面,還是得問問做過些什麼檢查沒有,他的回答說在省城的醫院做過好幾次檢查,什麼問題都沒發現。視其舌,舌質淡紅,邊有此齒痕,苔白膩,診其脈沉細。
很顯然這病人是長期感受寒濕,寒濕之邪損傷了陽氣,于是就出現了衛陽虛,不能固表,易受外邪而感冒。陽虛不能溫煦經脈,則四肢關節痛。陽虛髒腑失去溫煦,則腹部冷痛反複發作。因此,在治療上一要溫陽散裡寒,二要益氣固衛表,三就是祛風散寒止痛,遂疏一方如下:
制附片6 生黃芪30 防風10 白術10 細辛3 白芷6 炙甘草10 蔓荊子10
×3劑
患者腹方3劑畢就來複診,見面就說這方不僅便宜,而且很靈,腹部疼痛服藥後就緩解,關節冷痛明顯好轉,頭痛除,全身也不象以前一樣畏寒了。其實這方子很簡單,用附片溫陽,玉屏風散固衛表,細辛、白芷味辛溫通絡散寒止痛,蔓荊子疏風散寒以止頭痛,炙甘草調和諸藥。
上方即效,當守其大法,再加溫陽通絡、祛風散寒力度。轉方如下:
制附片10 生黃芪30 防風10 白術10 細辛3 白芷6 羌活10 桂枝10
炒白芍10 炙甘草10
×7
用方7劑,病若失。
2背部寒冷案
劉某,女性,45歲。2008-4-18日初診。患者是熟病号介紹來的,就診時說的症狀非常有味,她說,背部寒冷有3個多月了,特别是晚上冷的很厲害,常常睡中夢中感到自己睡在冰上,并冷醒過來,用過幾次中藥方,并沒有什麼效果,一開始還想挺過去,但這天氣已經轉暖,但這背部畏冷的症狀并沒好轉,就有些緊張了。
就診的時候,通過問診,發現該病人除了背部冷外,還時常發心悸,診脈的時候握其手,發現兩手不溫,再問下肢也冷。舌質淡嫩,邊有齒痕,脈沉細。
視其前方,溫陽之品多有,何以無效?于是從經絡的角度考慮,背寒當在足太陽和督脈經上,足太陽與腎經相表裡,《奇經八脈考·督脈》說:“督脈為陽脈之海,其脈起于腎下胞中 ,至于少腹,以下行于腰橫骨之中央……在骶骨端與少陰會,并脊裡上行 。”前面溫陽是方子中走督脈的藥物缺如,可能是療效差的原因。督脈與胞宮相系,督脈陽虛可能就有月經方面的改變,進一步的問診發現,該患者背寒以來,經色紫暗,舌質淡紅,苔水黃,脈沉細。這就更加證明其陽虛乃腎陽、督脈陽氣不足。于是立法以溫補腎督,散太陽經寒邪為主,以右歸丸加味:
制附片10 桂枝10 葛根20 丹參20 仙茅6 仙靈脾10 懷牛膝15 熟地20
山萸肉15 懷山藥15 當歸20 鹿角膠25 炙甘草10
×5劑
以右歸補腎陽,補督之法當以血肉有情之品為上,故方重用鹿角膠益腎補督,佐仙茅、仙靈脾助鹿角膠益督之力。奇經之治,無論虛實,均以通為用,故加丹參通絡。以走太陽之葛根引陽氣行于太陽經脈以散寒。全方組方簡而明快。
患者服藥1劑就來電說,背寒症就某些顯減輕,五劑完複診,背寒症愈,隻是感到少腹脹,問其經期即将來臨,遂持原法,加入溫宮散寒之品。更方如下:
制附片10 艾葉6 制香附6 桂枝10 仙茅6 仙靈脾10 熟地20 當歸20 鹿角膠15 川芎6 炙甘草10 ×5
方仍以溫腎補督為大法,隻是根據經欲來加入艾葉、制香附溫宮散寒,引藥入胞宮,其每月經來色黑,實為陽虛寒凝胞 宮所緻,經前為肝血下注胞宮之時,這時是調經的最好時機,因此方有此更改。
3.胃腕冷痛案
這個病人是我們科的要個護士,上班的時候發現她手握着胃脘部,面色很不好,愁眉苦天的。問她怎麼回事,她說胃痛,痛起3天前和人飲酒,冰啤酒。其後時間不長就發生胃脘痛了,服用西藥護胃、解痙止痛,3天來病情不但沒有減輕,而且還在加重,喜吐清水,二便正常,舌質淡紅,苔薄白,脈弦。
雖說是陽春三月了,但是天氣并不熱,大量的喝冰啤,很顯然是寒邪直中,損傷胃腑了,這樣的病啊,其實很簡單在中醫來說,但西醫常常療效欠佳。起筆為她開了這麼個方:
高良姜6 制香附6 益智仁10 幹姜3 黨參15 白術10 炒白芍10 炙甘草10
香元皮10 ×2
這方很簡單,其是就是良附丸合芍藥甘草湯,前者溫胃散寒,後者緩急止痛,加幹姜、益智仁增強散脾胃之寒之力,參、術健脾,香元皮理氣和胃。
這護士喝完藥不到20分鐘痛疼就完全緩解,給我發了這麼個短信,“頭,你的藥真神,才喝幾口就沒事了”,其實這方沒什麼奇竅,雕蟲小技爾。
好多年以前我看過一個小孩胃痛,這小孩整整的痛了一年,看了很多西醫就是沒效,到我這兒看病,問問怎麼起病的,說起來很好玩,病起兩小孩打賭,怎麼賭啊?一小孩對另一小孩說,你喜歡吃冰棍,你吃多少我就付多少錢,小孩貪嘴啊,一口氣吃了7根冰棍,這胃疼就來了,呵呵,問到這原因,我就對家長說,西藥停了吧,我給你開樣藥,效果非常好,什麼藥?附子理中丸,果如其然,兩瓶藥沒吃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