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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因為窮,她就被懷疑成了大觀園内的小偷

作者:黛襲

篆兒,是刑岫煙丫頭。

刑岫煙,在紅樓中算得上最窮的小姐了,家裡沒有房子,十年都在蟠香寺寄居,其生活清苦可想而知。但可巧的是,蟠香寺還有一位檻外高人——妙玉,妙玉因為賞識刑岫煙的為人,所以也就以半師半友的身份免費教了刑岫煙很多東西。這十年間,篆兒在小姐身邊,端茶送水,磨墨弄筆,尤其當妙玉在主子面前擺弄那些古董玉器的時候,想必也開了眼界,學得一些風雅了。

随着妙玉的離開,蟠香寺也不好再寄居下去。刑岫煙的父母,隻好來到賈府,找到邢夫人這棵大樹依靠。因此,十幾歲的篆兒,見到了此生所未見到的高檔豪華,也品嘗了因為窮而遭受白眼的無限辛酸:别家主子在風雪中穿的争奇鬥豔,隻有自家主子仍是家常衣服;春天剛來,别家主子還覺得特冷的時候,自家主子就悄悄當了棉衣,以至于出來行走被凍的顫顫巍巍;别家主子都用零花錢買喜歡吃的,喜歡玩的,自家主子卻還要拿出一兩銀子供家中父母花費……這一切讓迎春房中那些勢利的不能再勢利的媳婦婆子們那隻眼瞧的上?這個小丫頭子,乍乍進入這樣一個富貴人家,忽然又感受到那些刺人的白眼,或許也會生出黛玉初進賈府的小心之心,也會想到一舉一動不要叫人小瞧了去,不要叫人笑話了去,時刻保護自己的自尊不要叫他人玷污了去。

那一日,大觀園盧雪亭烤鹿肉,寶玉和史湘雲開懷痛吃,平兒也加入進來,因為帶着镯子不方便,所以,褪了镯子,但吃完之後,就不見了。

盡管篆兒小心行事,盡管篆兒也曾見過一些世面,但以富家人自居的鳳姐和平兒首先懷疑的卻還是刑岫煙的丫頭篆兒,她們認為,“本來就窮,隻怕小孩子家沒見過,拿了起來也是有的”。

(本圖為刑岫煙,實在找不到篆兒的圖)

可憐小心的篆兒就這樣被人生生懷疑。

這世間有多少這樣不平的事,僅僅靠表象,僅僅靠直覺,就下結論,就做處理,屈死了多少人。幸虧宋媽發現墜兒才是盜竊的元兇,真相浮出水面,篆兒的人品才得以洗清。假如沒有查出來,那麼篆兒今後在大觀園中,無論走到哪裡,臉上總會隐隐浮現着“小偷”的字樣,叫人堤防,叫人擔心,叫人諷刺,而這一切不是因為别的,隻是因為窮。

人心原也不過如此。

那些身處浮華中的人,覺得自己富就高人一等,用一雙勢利眼看人,使一兜壞心眼對人,對人動辄含沙射影的諷刺,指桑罵槐的挖苦,醜态畢露而不自知。周圍的人又總是附和着,巴結着,俗世的涼薄便在于此。

《簡愛》裡有一段話:“你以為,就因為我貧窮、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沒有靈魂,也沒有心嗎?——你錯了!我跟你一樣有靈魂——也同樣有一顆心!”

羅切斯特生活奢華,在簡愛看來,他所擁有的一切,也隻不過是從父母那裡繼承而來,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呢?況且富有自有富有的煩惱,刻薄,卑劣,龌龊,在所謂的上流社會一樣都不少,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呢?

篆兒不知道《簡愛》,也不知道自己曾經經曆過一次信任危機。寶玉生日的時候,篆兒和一群丫頭一同來到怡紅院,為寶玉祝壽,手裡抱着紅氈,想必是來磕頭的。我想,她也是愛玩的,也是喜歡熱鬧的,在大觀園生活了一段時間,也找到了一些情投意合的丫頭做朋友吧,對寶玉獨獨喜歡和女孩相處的生活觀念也有一些了解了吧,于是,她相約一群朋友,來和寶玉拜壽了。她又喜歡藏在衆人身後,不事張揚,沉靜低調,這又恰如她的主子閑雲野鶴般的氣質。

篆兒的結局如何呢?正如刑岫煙可以不進薄命冊,那麼篆兒也就應該不會。當主子嫁給薛蝌的時候,篆兒的人生就有了兩種可能:一、有可能成了薛蝌的小妾,因窮而被小瞧的女孩或許從此過上了好日子;二,配個小厮,陪着主子生活,出謀劃策,風雨同舟。我想主仆二人是不怕寒苦生活的,即使薛家敗落,相信兩個人還能很好的操持。在蟠香寺的那些苦,在紫菱洲的那些苦,都算不了什麼,經曆了窮,看到了富,用一種不卑不亢的姿态,用一種潔身自好的心境,生活,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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