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在日本民間故事裡大緻分成“貓騷動”(報仇)與“貓報恩”兩大類型。在前文《女巫 | 三花貓( Cat)與日本招财貓(招き貓)》中說了“貓報恩”,今天就要說“貓騷動”。
一、何為妖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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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貓,在日本稱為“化貓”(化け貓,),也就是化為妖怪的貓,直譯就是貓怪。因為貓是一種相當執著的動物,很容易變成妖怪,它們有不止一條尾巴。
人們相信,化貓喜歡“舔燈籠油”,其實這是因為江戶時期,鳗魚油等廉價魚油被用于燈籠照明,而貓喜歡舔食魚油,兩條腿朝燈籠站起來的樣子被視為妖怪。
日本各地普遍認為老貓會變成妖貓,茨城縣和長野縣的說法是養12年,沖繩縣國頭郡則是養13年,廣島縣山形郡的版本是養7年以上。在某些地區,被人類殘暴殺死的貓為了報仇也會變成妖貓,不限年紀。
妖貓可以變成人,戴頭巾,跳舞,說人話,穿衣服,附體,操縱死者,潛伏在山中等,江戶時代盛行長尾巴的貓會變成妖貓,有剪掉尾巴的習俗。
還有一種理論認為,今天許多日本貓的尾巴短的原因是由于對短尾貓的偏好而導緻的自然選擇。
二、日本最著名
的妖貓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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鐮倉時代以後,藤原定家的《名月記》與吉田兼好的《徒然草》所記載的故事都聞名遐迩。其中最著名的化貓傳說就是 “鍋島貓騷動事件”(鍋島化け貓騒動)了。
故事發生在江戶時代,那時候各藩的藩主都要遵守德川家康留下的規矩,輪流到江戶城裡當值。佐賀第二代藩主鍋島光茂,很喜歡圍棋。
有一天,鍋島光茂在江戶當值,和家臣龍造寺又八郎下棋,兩人因勝負問題争吵起來。光茂見下屬竟然敢和自己争棋,盛怒之下拔刀砍死了又八郎,而後命令家臣半左衛門偷偷埋掉了屍骸。
鍋島光茂(1632年7月10日-1700年7月2日)
又八郎的妻子阿政不知夫君已死,日日抱着寵愛的黑貓耐心地等待丈夫歸來,但丈夫始終沒有回家。阿政很悲傷,四處打聽,終于得知是藩主殺死了丈夫。
她悲憤萬分,但力量有限,隻好每日以淚洗面。在生命的最後,她對貓說:“貓啊貓,我決意以死抗争。你記住,我死後會附在你身上,你一定要替又八郎複仇。”(也有版本是龍造寺的母親為兒報仇)
說完,阿政抱着黑貓,用刀刺進喉嚨自盡。阿政死後不久,半左衛門的母親開始不食米飯,頓頓隻吃魚,半夜也起來偷吃魚。而且脾氣變得很古怪,以前很喜歡洗澡,現在也不愛洗了。
某天深夜,半左衛門聽到廚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去探看,發現母親趴在地闆上,直接用嘴巴啃魚。
他大吃一驚,仔細一看,發現母親的臉竟然是一張黑貓的臉(也是著名都市怪談“貓臉老太太”的原型)。
半左衛門拔刀踢開紙門,砍向黑貓臉的母親。黑貓縱身一跳,對半左衛門說:“我乃龍造寺又八郎的妻子阿政生前寵愛的黑貓,阿政靈魂附在我身上,我再附在你母親身上。你應該沒忘了埋掉又八郎吧?”
黑貓說畢,奔跳着從廚房後門逃走了。半左衛門吓得戰栗不已,立即向鍋島光茂報告了此事,光茂聽後也是面無血色。
過了幾天,鍋島光茂的封地佐賀城傳來消息,說有隻黑色貓妖出現在城裡,夜夜作怪。當時從江戶到佐賀,至少要花半個月時間,但黑貓隻花了幾天便到達佐賀,實在煞人。
這消息令鍋島光茂更加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了駐江戶期滿,光茂急忙整裝趕回佐賀城。
然而黑貓早已先于光茂潛入了藩主府邸,附身在光茂最寵愛的側室阿豐身上,又咬死了阿豐身邊的侍女,讓其他貓化為衆侍女。
這些貓妖侍女每晚輪流到光茂房間裡折磨他,光茂終于不支病倒。假阿豐趁機篡權奪位,召集一衆家臣,幹預起了國政。部分家臣不服,起來反叛,佐賀城随之分裂為兩派,互相攻擊争鬥,一時間攪得城中大亂。
不過,城裡一直沒有人懷疑阿豐的真面目,隻有半左衛門因為經曆過母親的異事,才對阿豐起了疑心。他命令長矛高手本右衛門時刻監視着阿豐的行動。
某夜,半右衛門隐身于藩主房外,聽到光茂的痛苦呻吟。他悄悄探頭一看,發現格子紙窗映出一隻巨貓的影子。本右衛門立刻擲出手中長矛。
長矛破窗而入,刺中了貓妖心髒,房内頓時傳出凄厲的長聲悲鳴,貓影消失不見。第二天清晨,有人在護城河裡發現了阿豐的屍骸。佐賀城這才恢複了平靜。
大正時代,著名劇作家鶴屋南北有一天看到他所飼養的貓蹲在一幅殺生石的錦繪旁,突然靈感乍現,一氣呵成寫出了著名的《岡崎貓騷動》的狂言劇本,成為怪貓物語的濫觞。
随後,貓騷動的代表故事“鍋島貓騷動”,也被濑川如臯改編為劇本《花野嵯峨貓魔稿》公開上演,轟動一時。
“鍋島貓騷動”的怪談在日本非常有名,是說書、狂言、歌舞伎劇的重要題材之一、後來根據此事件改編的作品多不勝數。
此傳說在之後戲劇化,嘉永時代,中村座以《花嵯峨野貓魔碑史》首度上演。題名的“嵯峨野()”實際上是采自“佐賀(saga)”。
作品人氣火爆,但因鍋島藩的投訴而中止。但是,由于投訴的人正是鍋島氏的鍋島直孝,反而使之更加有名。後年,又有講談《佐賀之夜櫻》、實錄本《佐賀怪貓傳》在世間廣為流傳。
三、日本其他
妖貓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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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島縣阿南市[大松大權現]
江戶時代初期,加茂村(現加茂町)的大松向百萬富翁借錢,拯救了一個收成欠佳的村莊,但盡管已經還清,卻被百萬富翁的計謀誣告,失望而死。
作為債務抵押的土地也被富翁占用。大松的妻子向縣官辦公室提出上訴,但被富翁收買的縣官做出了不公正的判決。
因大松直訴封建領主,被以直訴罪處死,大松的三花貓(注意!又是三花!)變成了妖貓給主人報仇,後來貓也得到了供奉。
也就是神社[大松大權現(お松大権現)],這隻勇敢的三花為主人争取到了正義,因此神社也以祈求官司勝訴和考試上榜聞名。
白石町修林寺[貓大明神社]
它是一個曆史遺迹,也源于“鍋島貓騷亂事件”。前面說了,當時的那隻妖貓,最終死于長矛高手本右衛門之手。
不過,從那時起,大概是因為詛咒,他們家不再有男性繼承人,所以妖貓作為“大明神”被供奉在修林寺(現白石鎮)的神社。這座神社刻有一隻七尾貓。
曆史上曾統治白石的伊森秀雖然忠于鍋島一族,卻因懷疑是基督教徒而被殺,于是伊森秀的殘部怨恨鍋島而反抗,被比作妖貓,有理論認為這成為了“鍋島鬼貓騷亂”的原型。
橫濱市營地鐵[大通場站]
古代東海道第 53 站的戶冢宿(現神奈川縣橫濱市戶冢區)有一家醬油店,有時會在晚上丢失一條毛巾。
一天晚上,醬油店老闆上班的時候,在一個不應該有人的偏僻地方聽到了歡快的音樂,他發現那裡聚集了許多貓,在它的中央,老闆家的貓正裹着一條毛巾在跳舞!
這隻妖貓跳舞的地方被稱為“舞場”,後來在和泉區的舞場十字路口和橫濱市營地鐵的舞場站的站名中留下了這個地名,也就是“大通場“站。
刻有橫濱市營地鐵大通場站站名由來的石碑
在大通場十字路口,1737 年建造了一座紀念碑以平息貓妖,而大通場站處處可見貓的圖案,十分别緻有趣。
很時尚的大通場站4号入口通道内的紀念碑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