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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人祖廟”的傳說》

2019.11.20./作者:張志龍/編輯:楊永輝

骊山仁宗廟原名人種廟、人祖廟,從名字就可看出是關于供奉人類祖先的古刹。古刹内供奉的是有東方亞當夏娃之稱的亞洲人類始祖——伏羲女娲。它與甘肅天水人祖廟、河南淮陽人祖廟并稱為國内三大“人祖文化”勝地。而骊山的仁宗廟則是人祖文化的最早發源地。

相傳在8000多年前,骊山南邊的華胥氏族(後也叫華胥國,而有關華胥國的傳說,在先秦的《山海經》、《太平禦覽》、《淮南子》、《列子》中都有記載)社會,有一位華胥姑娘因踩雷澤雷神大腳印而懷孕,13年後生下一對雙胞胎。這個故事在《春秋世譜》記載為:“華胥生男名伏羲,生女名女娲”。《山海經·内東經·郭注》中說:“華胥履大迹生伏羲”。雷澤這個地方就是今天藍田縣的洩湖鎮。“洩”即洩,聽主持多年寺廟的闫道長說,當時雷澤的雷神愛幹壞事,後來他的雷澤就沒水了,變成了今天還在稱呼的洩湖。湖水洩掉留下了他的腳印,讓他成為了人類始祖的父親。而他也給今天的洩湖留下了上雷和下雷兩個村子。

這個懷孕13年才生下雙胞胎的女子被氏族所不容,将被殺害,她德高望重的老祖母不願意,于是将母子三人驅趕到骊山頂上。由此,伏羲女娲就生長生活在骊山頂上,即今天的任宗廟所在地。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有一天,洪水滔天而降,地上的生靈被沖淹殆盡,是否因為老祖母不經意的驅趕,讓他們留在了華胥國周邊的最高地——骊山頂峰而得以幸存。這場劫難之後,人世間隻剩下了兄妹二人。要使人類不要斷絕,隻有他們兩人結婚,繁洐後代。但兄妹成婚畢竟是很難令人接受的事情,于是他們商量由天意來決定,随後就有了抓阄滾石定親的傳說。即兩人商議,将兩扇石碾盤各拿一扇,從骊山頂上滾下,若石碾盤合在一起,即為天意,也叫天作之合;如兩個石碾盤合不到一起,即表示天不允許,就不能成婚。結果兩扇石碾盤巧合了,于是兄妹就成了婚,從此,就有了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繁洐。也正因為兄妹結合這樣難堪的事情,才留下了後世婚俗中,新媳婦頂蓋頭的風俗。又因曾經祈求天意,婚禮中首要“拜天地”,洞房門額常寫“天作之合”,自诩天地是最有權威的婚證。此後,這條溝就叫“碾子溝”。至今,這條溝裡還留下兩扇圓圓的大石碾子,遠看真的像磨盤一樣。

司馬遷在《史記·五帝本紀》開卷就寫到:“有文字記載的曆史,從華胥氏開始,她是中華民族的始祖母。華胥氏生伏羲、女娲,伏羲、女娲生少典,少典生炎黃二帝”。正是由于華胥氏生養了伏羲、女娲,再由伏羲女娲結合成婚,才繁衍出了中華民族。後世的人們為了紀念這兩位聖功可頌的人文初祖,在九龍頭上修了這座規模壯觀的“人祖廟”。廟裡香火旺盛,四方善男信女和遊客,千裡迢迢前來祭祖,千秋如故。

先秦地方志《三秦記》記載:祭拜從何時而始?“不可知其始。”在秦代,人祖廟叫做“始皇祠”。此時的“始皇”專指伏羲、女娲等上古傳說中的人類始祖。史載有秦始皇來此祭拜。漢代,此廟又稱作“漢露台”。因西漢文帝打算在這裡修築避暑的露台,後來聽臣下彙報運石上山稍嫌奢侈,節儉的漢文帝遂命令停止修建,但卻從此留下了曆史美名和珍貴遺迹。漢武帝時重建叫“三皇廟”,即華胥、伏羲、女娲三皇。唐代術士李國桢奉旨曾在碾子溝口修建“大地婆父祠”。元代駱天骧《類編長安志》稱“骊山絕頂始皇祠,俗名人祖。”乾隆本《臨潼縣志》卷八雲:“骊山東嶺離邑二十餘裡有人祖廟,先傳為天皇氏邑。”又雲:“露台祠即人宗廟。”可見元代以後,民間口傳為“人祖廟”。清朝年間又改為“仁宗廟”, 古匾至今猶存。但《康熙字典》裡對“仁”的解釋即兩個人。今天看來這兩個人隻能是伏羲、女娲,即人類祖先無疑了。今天,兩人的人面獸身化石,還在骊山上可以看到。這與埃及金字塔旁邊的人面獸身像有什麼聯系,不得而知。

後來,十年浩劫中,“人祖屆”毀于一旦,但石碾盤卻依然巍卧在谷内,成為炎黃子孫尋宗覓祖的标志;一塊巨大的“人種石”屹立在九龍峰頭上,向世人宣示,中華民族的源脈就在這裡。現在所能看到的建築是1998年由當地百姓捐資興建而成的。據臨潼縣文物局2008年普查,在廟内發現“道光13年重修人祖廟碑”,還發現有秦漢時期的建築磚瓦、雲紋瓦當,有明清建築構件駝峰、方形香爐殘件等遺物。鹂道元《水經注.渭水注》“冷水”條,“山北有女娲氏谷”。實指冷水旁之“老娲谷”,谷底今日依然可見。

根據以上資料記載、考古考證和推斷,仁宗廟始建時間應在春秋戰國以前,即公元前250年前,也就是說,在周朝以前,我們的先人們已經在祭祀我們的先祖了。由此也可大膽推斷,骊山仁宗廟是比甘肅天水、河南淮陽人祖廟更早的人祖文化發源地。

現在,我們可以肯定的是,處于關中腹地的臨潼,因為人類伊始就在此繁衍,所以曆史遺迹處處可尋。單就說臨潼城東,每走幾步,就可見從周幽王、褒姒開始的一座座墳茔。比如蔺相如墓,今天依然矗立在臨潼東線的203縣道路旁,行至戲河橋北望就清晰可見。也許如同仁宗廟一樣,都被輝煌的帝陵行宮所淹沒了。名望太大的兵馬俑、華清池就足夠使臨潼聲名遠播了。但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不能忘記祖先,忘了根本。即便仁宗廟長期處在“深閨人未識”,沒有風靡全國,未走向世界。但她的曆史傳說、曆史遺迹、神話故事從未離開過臨潼這片神奇的土地。

以仁宗廟為中心,向四周輻射所形成的衆多奇異景觀,無不與人類始祖——伏羲女娲相關聯。廟裡的住持闫道長随手給我們指着這個是“拜天地石”、那個是“神龜石”、這個是“磨盤石”,還帶着我們去看“滾石成婚”的那個溝,“伏羲創八卦”的地方、“女娲補天”所處、“女娲抟土造人”的猴娃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此巧妙地重現了當年人類始祖辛苦造人、辛苦創業的場景。讓我們不僅感歎唏噓。人類沒有文字記載的時候,隻能靠口耳相傳,那麼這些民間傳說也許就是曆史,也許是古人的信仰和宗教,其中包含某些無法考證的真實史實,當然也摻雜了人類美好的願望和希冀。但可以肯定是,他是無法替代的人類文化遺産。

除此之外,能證明伏羲女娲在此生活過的還有骊山西繡嶺上的“老母殿”、封王溝的“封王廟”、“老娲溝”、“母誕溝”(後轉音為“牡丹溝”)等等古迹。就連從骊山向東北30多華裡的臨潼零口鎮、何寨鄉轄區有“母住李村”、“仁孟村”這樣的村民都和骊山老母女娲在此居住生活的故事有關。

1972年,在骊山北麓城區的著名姜寨遺址發掘的文物上記載有“三皇傳為舊居,娲聖繼其出治”的記載。說明華胥、伏羲、女娲在此定居,而女娲在此治理天下,與姜寨遺址母系氏族社會不謀而合。如今,每年農曆正月二十日,臨潼民間家家戶戶會制作面餅來紀念骊山老母煉石補天之大功。從小關于春節過後有一天的記憶也很深刻,就是到了正月二十,母親就會說要“蒸擀馍”來“補天補地”。這一民俗,清臨潼四志中均有記載。骊山東繡嶺石甕寺上方至今還有“女娲煉石”的遺蹤。那麼從“民以食為天”這一傳統觀念聯想,骊山“補天補地”的民俗似乎更接近實際,更富有一層深意。這是對始祖女娲——遠古勞動女性戰天鬥地,主宰自然壯烈勳業的永恒紀念。

每年農曆六月十三日是骊山老母廟會,當地也稱“單子會”,顧名思義要帶單子在山上過夜,用虔誠之心來祈求女娲娘娘送子送福。這樣的盛會曆時五天,屆時,各地香客、民衆數萬人上山朝拜、祭祀這位功德無量的遠古尊神,是正其源而志其德也。

在央視“星光大道”揚名的臨潼“五毒馬夾”,寓意以毒攻毒,其中最大的圖案就是蟾蜍,即“蛙”,寓意女娲的保佑。據考證這樣的民間繡品就來自于對女娲的崇拜。來自于蛙圖騰所延伸的端陽女兒節。從農曆五月初一至初五,娘家都給出嫁的女兒送“端陽禮”,俗稱“送裹肚兒”。現在演變為送女兒、女婿夏令衣物、涼帽、扇子、套席,實際就是蛙圖騰保護神的實用化。姜寨遺址中考古挖掘的彩陶盆壁上的蛙紋(實為蟾蜍)寫實圖畫,證實了女娲氏“繼興于骊”的猜想。也可見對蛙圖騰的崇敬禮拜,是祖輩遵循約定成俗的民間禮儀,輾轉流傳,以至今日。

當然由蛙圖騰崇拜延伸的節日禮俗首先是:春節拜年及送燈。正月新春,女兒拜年娘送燈,閨女送娘女娃包子,娘舅送的長命燈。這女娃包子在骊山腳下各鄉仍保持古老風俗,已婚女兒給娘拜年要敬獻巨形油角子兩個,大至一斤多重。推本溯源,兩瓣夾油,其象征意義實質上就是母系氏族時期的女性崇拜物。這個習俗一直保存至現代人生活之中。送“長命燈”的習俗,今天的我們過年依然被舅家的燈籠所保佑。“完燈”也成了一種親朋相聚的理由。傳統長命燈一般貼有“長命富貴”四字,以示祝福,同時貼有蛙圖騰圖案以示保佑。中國的燈節,其源頭應該在此。

蛙圖騰在骊山婚俗中的烙印蹤迹似乎更為清晰。在鼓樂聲中,新娘子轎前充作護轎符又當作嫁妝望子(幌)的是一對高挑起的繡花裹肚兒,一幅由花邊嵌底,是贈給女婿娃的禮物;另一幅則是繡着大蛤蟆娃的花裹肚兒,老年人說那是媳婦娃的開路神,猶如宣告“女娲娘娘在此,百神讓道”,以保新婚大吉大利。新人拜堂,大禮告成之後,接着是入洞房。新房為什麼叫“洞房”?仍然來自女娲風俗。洞房者,蛙蟾居處之洞房穴窟也。宋人羅泌《路史》後記卷二記載女娲氏“為女婦正姓氏,職昏(婚)因(姻),通行媒以重萬民之麗”難怪骊山婚俗中到現在還明顯地保留着女娲氏影響的痕迹。

女娲氏之“娲”,東漢許慎《說文》十二雲:“古之神聖女,化萬物者也”。而“娲”與“娃”通用,故女娲之“娲”可理解為“神聖女”的古用專稱名詞。“化萬物者也”,這裡簡單賦予了她“世界萬物之祖”的意義。從女娲乃是整個母系氏族社會勞動女性的典型形象這一角度上講,是女娲氏創造了世界,創造了人類及其文明,怎麼說也不過分。與西方《創世紀》中的造物主概念相比,崇拜女娲,這是樸素唯物主義的勝利。蛙圖騰後來演變成文字即“蛙”之本字。蛙即小女娃的意思。臨潼人對“娃”賦于更為廣泛的内容,多包含愛意,是親呢的稱呼。今天依然将孩子統稱曰“娃”,男孩子叫“娃子娃”;女孩子,二十歲内姑娘叫“女子娃”。已婚青年男女稱“女婿娃、媳婦娃”。蟾蜍通稱“蛤蟆娃”。遷延所及,對小東西都作“娃化”:“牛娃、狗娃、羊娃”。所有這些都是一種曆史悠久的古老文明的雅緻稱呼,不用說他們都包含着對始祖女娲的紀念。

人祖廟西北坡有風王溝。“風王”何許人也?《路史》記“伏羲氏風姓也”。可見,風王溝仍紀念的是女娲、伏羲二王。往西不遠,以石甕寺瀑布為界,溝西為西繡嶺,溝東為東繡嶺,在紅樓綠閣右上方有雞娃石,引吭直立。這蛤蟆石、雞娃石、蟒石、魚石,盡管有的已毀,有的湮沒無聞,但她們作為女娲時代遺迹,作為一個時代的圖騰群像虼立世間,這個意思是最明白不過的。前述骊山民俗中的春節墜燈禮、端陽禮、重陽禮中的面塑圖騰蛤蟆像與其不謀而合,也絕不是偶然的。

所有這些都是中華民族女娲氏崇拜在文字學方面遺留下來的鮮明的曆史性烙印。那麼保留在骊山民間的古老風俗也應當說是女娲氏時代對中華民族古老文化傳統的強烈影響的一個縮影。郭沫若曾認為半坡陶文是“具有文字性質的符号,是漢文字的淵源,骊山姜寨出土了比半坡更多的陶文符号,并在周圍遺址流傳通用。從這一角度講,說骊山是中華民族文化發祥地之一,是女娲氏時代的一個遺址,總不為過分吧。”

所有的天斧神工、口耳相傳、曆史記載和曆史遺存都指向了一個鐵的事實:聖帝原居三河口,九明神壓定龍頭。骊山任宗廟:華夏源脈,人類始祖。

骊山南望,有九個山峰,懸崖峭壁,高達千仞,形似九條蒼龍盤踞,仰首觀天。人們稱之為“九龍頭”。人祖廟就建于九龍頭上。這裡環境優美,氣候宜人,此地的廟會曆史悠久,常年不衰,日今成了人們旅遊休閑的一個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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