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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故事:猛士劫鬼

林州趙威,人如其名,長得高大威猛,劍眉星目,曾跟一個乞丐道士學過幾年,身手不凡。 他為人豪爽正直,好打抱不平,回村後經常懲惡揚善,因此俠名遠播,方圓百十裡的惡人都聞風喪膽。 但早年的趙威卻恰恰相反。由于父母雙亡,無親無故,趙威是吃百家飯長大的,無人管教,頗有些無法無天。仗着人高馬大,力氣過人,會兩手三腳貓的把式,帶着幾個狐朋狗友鬧得村裡怨聲載道。 直到一天來了乞丐道士,聽了趙威事情便想給他一個教訓,不料一照面竟發現趙威是難遇的習武奇才,且本性不壞,便攔住趙威提出要收他為徒。


趙威見這老頭衣衫褴褛,幹枯瘦小,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跑,便嗤笑一聲:“你會什麼?難道要教我讨飯麼?”身後的跟班們也跟着哄笑起來。 老乞丐哈哈一笑:“我的本事多了去了,讨飯也是其中之一,你要想學也未嘗不可啊!” 趙威不想和這乞丐磨嘴皮子,掉頭就走。不料被老乞丐幹枯的手搭在肩膀上,一時竟動彈不得,不由心中驚訝,自己力氣可是出了名的大。 卻聽老乞丐說道:“年輕人就是沒有耐性!這樣吧,我就站在此地,你若能讓我移動半步,我便再不提收徒之事!你若辦不到就做我徒弟!” 說完,笑眯眯地看着趙威,末了還加一句:“你也可以任意找幫手!” 趙威也察覺到老乞丐的不凡,正想試試,如果真有本事,自己拜師也未嘗不可,心思一轉便準備出手,随即一愣剛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你不會想訛我吧,我可沒錢!” 老乞丐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老道豈是那種人,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呢!” 趙威再不廢話,上去便試着推了下,結果老乞丐紋絲不動,還一臉譏諷:“用點力,沒吃飯啊!” 趙威頓時有些惱怒,可惜他吃奶的勁都用上了,累得青筋都崩了出來,也沒讓老乞丐動彈一下;又叫跟班們一起推,還是沒用。這奇特一幕逐漸引來了更多看熱鬧的人。 後來周圍看熱鬧的壯漢們也來搭手,十幾個人用盡了力氣,别說推動了,連擡都擡不動,一時間人們啧啧稱奇,都說老道士本事不凡。 就這樣,趙威跟着老乞丐走了,村裡終于安穩下來了,後來趙威才知道老乞丐竟是大名鼎鼎的黃眉道人,自己這算是撿到寶了,卻不知黃眉道人也這樣想。 七年後,趙威出師還俗,回到村子時已經日落西山,見原本安甯祥和的村子家家門戶緊閉,寂靜得有些詭異,不由有些疑惑,自己在時也沒見他們這般景象啊。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前山最近突然出了一個攔路鬼,每到傍晚時至淩晨,往來路過的行人皆被那鬼怪攔截,非得留下香火供奉才讓通行,不然必會被作弄戲谑一番,吓個半死。


此事越傳越邪乎,吓得村民們夜晚都不敢出門。要知道,前山那條路可是進出村子的唯一通道,現在村民們出行都成了問題。 趙威卻有些不信,自己就是從那裡過來的,也沒見什麼鬼怪攔路啊,覺得是某些人傳閑話傳出來的謠言,想法吓唬村民們。 他也再不理會,忙着挨家挨戶的拜訪,向鄉親們道謝和道歉,自己十幾歲時可作妖不輕,村民們現在見了自己還犯怵呢。 這天發生了一件事,這下趙威不信也得信了。 一位村民從外邊趕回來,沒有給攔路鬼留下香火供奉,竟被那鬼傷了,還斷了一條腿,吓了個半死,大晚上是連跳帶爬摸回村裡的,早上被人發現時幾乎奄奄一息了。 據這位村民所述,那天晚上他經過山口小道時,忽然傳來一陣怪笑,從一邊的墳地裡鑽出來一個長發素袍的怪物,青白面孔,染血獠牙,猙獰可怖。 那鬼從墳地裡出來,就念叨着留下香火錢,他剛想要逃跑,後背被那怪物一爪子撓中,鑽心地疼。 驚恐之下慌不擇路,從路邊摔了下去,摔斷了腿,直到半夜才醒,所幸那鬼沒有追來,自己這才掙紮着逃得一命。 趙威幫着處理好了傷勢,氣怒不已,大膽鬼物,竟然在自己眼皮子下公然禍害起人間來了,當即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這攔路鬼,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村民們一聽紛紛勸阻,趙威回來以後的所作所為都被他們看在眼裡,印象大為改觀,怎麼忍心看他去送死。 看着鄉親們急切的樣子,趙威心中很是溫暖,說道:“各位不必擔憂,這些年我跟着師父學了不少本事,捉鬼拿怪也不在話下!” 當晚幹了幾碗壯膽酒,便直奔前山而去。雖然跟着師父經曆過不少怪事,但獨自行動還是第一遭,多少心裡有些害怕,不想這一路走來卻啥事沒有。


本想如師父一般,大喝一聲讓鬼怪速速現形,轉念一想,萬一是個膽小鬼,自己這一咋呼豈不是給吓跑了。 于是便裝作過路的,畏畏縮縮,左顧右盼地走着,待經過那亂墳崗子時,果然像那個村民所說,忽然傳來一陣怪笑,接着從一座荒墳邊鑽出來一個長發白袍的鬼物。 趙威見狀一驚,想到自己準備充分,便大喝道:“何方鬼怪,膽敢在此害人?”想要震懾鬼物,同時也給自己壯壯膽。 那鬼物聽到此話一呆,接着怪笑道:“桀桀桀,快快留下買路财,否則拉你下去作伴!” 趙威冷哼一聲,掏出準備好的符紙攥在手心,二話不說一個閃身就按在鬼物腦門上,頓時驚咦一聲,這鬼物頭竟然是實的,還有些溫熱。 當即心中恍然,分明是人在裝神弄鬼,借此劫财,随即便憤怒不已。 那鬼物也沒想到此人身手如此之高,眨眼就到了眼前,霎時吓了一跳,還不待反應,摟頭便挨了幾個大耳刮子,一時間腦袋嗡嗡作響…… 一頓胖揍之下,這鬼被打得哭爹喊娘,忙拿出自己劫來的所有财物跪地求饒:“我所有的買路财都給你,隻求爺爺饒了我啊!” 趙威收下财物,拎起這扮鬼的人就回了村,一邊走一邊喊:“鬼被我抓住了,大家快出來看呐。” 有大膽的村民靠近一看,原來是潑皮牛二,趙威向村民一解釋,村民恍然大悟,随即又怒不可遏,給牛二又是一頓揍,揍完又綁着鼻青臉腫的牛二送到了官府。 這下村裡終于恢複以前的祥和了,趙威的大名也漸漸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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