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記憶·傳統節日:重陽節》
王早早 / 著文
王鳳 段虹 / 繪圖
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
深秋的台北格外晴爽,街市上雖然車水馬龍,但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往日的喧嚣和沉悶。
一大早,爸爸媽媽帶着阿楠開車去市郊的陽明山看望阿公。因為今天是個特别的日子,從未見過面的二阿公一家從北京飛來,和阿公一家團聚。
一路上,山林的水果香、菜畦的瓜菜味飄進車内,讓阿楠很興奮。阿楠看到最多的是一團團大大的花球,紅的、黃的、白的,姹紫嫣紅,引來鳥兒紛飛。
“阿爸,那些是什麼花?”
“是菊花,一到重陽節就會怒放。秋天時,其他花都經受不住寒潮,會開敗了,隻有菊花能抗住,綻放枝頭,所以大家都特别喜歡在重陽的時候出門賞菊。阿公家的菊花開得更好呢。”
“阿公,我來了!”
阿楠好一陣子沒見到阿公了,一下子撲到阿公懷裡,差點撞了阿公一個大跟頭,畢竟阿公都快八十歲了。
“哈哈,乖孫子,快見過你二阿公。”院子裡站滿了人,有大伯的兒子阿柏、女兒阿美,還有不認識的二阿公一家人。二阿公雪白的胡須,和阿公一樣慈祥的目光,讓阿楠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二阿公抱起阿楠狠狠親了一口,大家都開懷大笑起來。
阿楠看見每個人胸前都插着一串紅豔豔的果子,覺得很奇怪。
“這是茱萸,是二阿公從大陸帶來的。來,二阿公也給你插一串,可以避邪的。”阿楠疑惑地看着二阿公。
“孩子,今天是重陽節,二阿公跟你講講這茱萸的故事……”二阿公的話匣子打開了。
茱萸避邪的故事
相傳,在東漢的時候,汝南有個叫桓景的小夥子,跟随仙長費長房學道。這一天,仙長把桓景叫到跟前說:“明天是九月初九,瘟魔又要出來作惡,你本領已經學成,應該回去為民除害了。”仙長送給桓景一包茱萸葉、一束菊花酒,并且密授避邪用法,讓桓景騎着仙鶴回家了。
桓景回到家鄉,在九月初九早晨,按仙長的叮囑把鄉親們領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上。他發給每人一片茱萸葉、一束菊花酒。中午時分,随着幾聲怪叫,瘟魔沖出汝河,但是剛沖到山下,突然聞到陣陣茱萸奇香和菊花酒氣,臉色突變。這時,桓景手持降妖寶劍追下山,幾個回合就把瘟魔刺死了。從此,茱萸避邪的故事便年複一年地流傳下來。
“人都齊了,我們登山咯!”阿公一揮手杖,二阿公牽着阿楠的手,大家開始登陽明山了。
每年的重陽節,阿公都會帶着一家老小登山。每次登山的時候,阿公都會給孫輩們講同樣的故事……
十年前的一個重陽節的晚上,阿公剛喝了一碗曾祖母做的菊花酒,吃了一塊重陽糕,就被軍隊抓去當兵了。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再也沒有和曾祖母、二阿公見過面……
後來,阿公到了台灣,在陽明山下蓋了一間房子。阿公每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爬上山頂,向西遙望……
再後來,阿公結了婚,做了爸爸。每年的重陽節,阿公都會帶着阿嬷、大伯和爸爸,釀上一束菊花酒,做上一鍋重陽糕,帶領全家登上陽明山。
又有一天,可以和大陸通信了。阿公一連發了好多封信給二阿公,但是都沒有回音……
直到有一天,阿公接到了一個電話,才知道原來曾祖母在他來台灣的那一年去世了,而二阿公也搬到了北京。
在阿公當兵的那些日子,每逢重陽節,曾祖母和二阿公就會帶着阿公離開那晚喝的菊花酒,登上家鄉的高山,盼望着阿公早日歸來……
二阿公到北京以後,每年的重陽節則會帶着家人登香山,祈盼阿公平安……
終于爬到了山頂,這裡的菊花開得比山下的更燦爛,黃黃的菊花瓣随風搖曳,似乎也在祝福這團圓的一刻。大人們取出準備好的重陽糕,擺放好碗筷,花花綠綠的重陽糕上插着五顔六色的小旗,層層疊疊,分外誘人。
大家席地而坐,把阿公和二阿公圍在中間。
二阿公捧出曾祖母釀的那壇菊花酒,小心翼翼地給每個大人倒了一盅。
“我也要!”阿楠舉起小酒杯,向二阿公讨酒喝。
“阿楠,你知道重陽節為什麼要喝菊花酒嗎?”“知道,喝菊花酒能長壽,所以我要給阿公和二阿公敬杯酒,祝兩位阿公健康長壽,有更多團聚的日子,這樣我就可以多向兩位阿公要紅包了。”
“阿楠,我們去放風筝吧。”阿柏和阿美拿出風筝,向空曠的草地跑去。
天空中,各種風筝在天空飛舞,有蜻蜓、喜鵲、金魚、燕子,還有孫悟空和豬八戒……阿楠放飛了一個蜻蜓,飛得老高老高,上面寫着一個願望:希望明年可以和阿公一起到北京放風筝……
夕陽下,滿山菊花暗香浮動,和着滿地黃葉,涼風習習,讓人格外心曠神怡。阿公和二阿公紅光滿面,老淚縱橫,同聲吟唱:“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不少人。”
今年的重陽節,沒有思念,隻有團圓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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