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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散文寫作的弊病


當下散文寫作的弊病

按:作為一個文學作者、評論工作者和職業編輯,本人每天要看十幾甚至幾十份的文學稿件,對于當前文學作者的寫作動向,應該說是了如指掌泾渭分明。近兩年,總覺得一些作者的寫作動機和方式出現了問題,又無時間對這種現象進行仔細的總結與表述。最近在網上看到評論家趙瑜的一篇文章《當下散文寫作的弊病》,覺得趙瑜說出了我本來想說而未有說出的話。他的文章本來是說散文的,但我覺得他指出的當下散文寫作的一些毛病,在小說和詩歌寫作中一樣存在。于是,就将其轉載下來,粘貼與此,供喜歡寫作的網友文友們對号入座,照鏡檢查,看自己是否也存在這樣的問題,以期進行有效地療救和改進……

   我覺得散文首先是好好說話。不用力。新散文也好,原生态也好,都不過是衣裳。我們可以穿不同的衣服。但是不能為了穿衣服,而把自己的身體扭曲。      這看似一個笑話,但卻重要。我覺得一個寫作者,要有充分的自我認知能力。要知道自己的本。是的,要找到自己的根。昨天翻《論語》,看到一句曾子的話,這樣說: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此處的君子是指普通人。我也就不在這裡賣文了,不譯,大家去咀嚼好了。      其實,如果我們連自己的本都丢棄了,談什麼道。新散文和原生态散文都不過是一個道,是衣服,是表面的,但本不在衣服裡,本在身體裡,在意念裡,在自然的狀态裡。      就我個人淺薄的閱讀,我忍不住,要說一下當下散文寫作的弊病。如下:      其一:用力過度      我經常看到《一把刀子割破夏天》、《被水洗掉的稻田》等等一類的散文題目。甚至有一天,我看到一個什麼什麼大獎,有一篇著名的散文的标題就類似于此,叫做《一枚釘子在某某路上狂奔》。我覺得好笑。有必要這麼寫文字嗎?      吃飯,行路,說話,穿衣都是入文的平常片斷。有人寫吃飽飯以後的樣子,有人寫饑餓時的樣子,這本無可厚非。可是,有些新散文的代表作者,一下筆就很用力,把文字像釘子一樣往飯桌上朦胧的思想上砸,仿佛食物是一切比喻的源頭,寫了半天,不知所雲。收不回來,就言說,他已經模糊了記憶,不知道那天一起吃飯時人物的模樣。讀者看了半天不知道他為什麼看不清别人的臉。因為,他根本沒有在場,他根本是在想象。      其實,拼命想着與衆不同,就有當作珍珠的危險,強迫症一樣扭曲文字正常的流向,長此以往,連好好說話都不會了。這樣,對人對己都是一種殘酷。      其二:急于炫耀      這是我們的通病。因為我們貧窮,所以,總想炫耀。      一個打了二十鐵的鐵匠,他不會去炫耀自己的身份。他也許怕别人看出來,他是一個打鐵的。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打鐵的。而我們都不是那個打鐵的人。我們隻不過多路過幾次那個鐵匠而已。      當下散文寫作者有的很聰明,對信仰、曆史、地域、精神等領域很敏感。哪怕隻是看了兩頁宗教的書,隻在一個古鎮上呆一天,就能寫出灑灑洋洋的數千言。其實,這種炫耀式的寫作,對散文是一種傷害。      我以為,散文是滞後的一種情感外露。是停頓很久之後剩下的一些溫暖的記憶。所以,我經常希望看到銀行職員來寫錢财,醫生來寫人的生死,做棺材的木匠來描述故事的結局。      我不是苛刻地要求大家去學做棺材,而是要大家沉澱,不要急于表達。因為,過了一會兒,事情就變化了。而我們不知道,仍然急切地向大家炫耀你所看到的事情,多麼無知。            其三:不真誠      虛僞。是這個時代的特點。作為這個時代的精神食物之一的散文,不可避免地被撒上辣椒面和芥茉油。      讀野史的人都知道,翁同禾在自己門上挂出“翁某今日洗腳”的牌子。      可是作為一個散文閱讀者,我很少閱讀到文字中所表達出的真性情。      多數散文寫作者急于給别人解釋某一次重要的時刻自己是如何見證,某個災難自己是如何躲避等等重大的事件。他們很怕自己的形象不完美,很怕自己在文字中平庸下來。這是一種對自己進行虛拟的不真誠。把日常的所有事件都忽略掉,隻寫色彩豐富的自己,顯得無聊。      其四:鄉土成為消費品      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其中的參與者之一。所以,下面的片斷,均稱是我們。      當下散文寫作,成功的和失敗的,鄉土散文據多。這些鄉村歌手們,是一個旁觀者或者路人,他們有熟練的畫筆和居高臨下的表情。所以,鄉土成了一個可以用油來炒拌的食物。滋味雖然有了,卻缺少良心。      中國的鄉土在二十年裡變化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經濟學家、人文學者甚至是一些政府官員都注意到,鄉土已經沒有營養,而是傷痕累累。可是在鄉土散文作家的筆下,見不到一絲疼痛,田原牧歌,花香襲人。      懷舊和避開,使得中國的鄉土寫作處于真空狀态,很多年以後,我們會感到,我們這些鄉土散文寫作者,不過是一個消費者。吃了母親的奶子,卻不孝順。      其五:同質化      缺少創新是當下所有文體寫作的一個癢。城市是發廊和夜晚的悲傷,愛情是電影或者一段音樂。閱讀不是張愛玲就是博爾喝斯,呵,我故意寫錯的。      劉亮程出名後的第二年,全國有成千上萬的人把劉亮程當作衣服的尺寸和樣式,仿制,甚至粗制爛造。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病。      多數寫作者都懶惰得厲害,沒有任何創新意識。而一旦有新的想法,就又會急着劃圈子,表明身份。我有時候不明白,是因為我們不夠自信,還是過分貧窮,為什麼老是集體手淫或者相互取暖。      經濟和制度的劇烈變化,讓中國思想界分化為新左派、右派和新自由主義。可是,在寫作的界面上,為什麼大家都熱衷于往同一個避風口裡擠。      文學不需要标準。模糊的才是好的。但決不意味着,好的東西是一樣的。     我一直認為。中國的小說創作進入浪費森林時代,隻要你能寫到床上,寫到股票上,寫到公司裡,寫到官場上,寫到案件上,就可以印刷成書。      而中國的詩歌進入到節省森林時代,多數詩歌寫作者都隻能自己掏錢印刷詩集,他們印少量的書,送少量的朋友,獲得少量的贊美,完全進入自娛自樂的手淫時代。      而散文卻不,散文兼取二者。小說家們為什麼寫散文,因為他們有一些話必須發洩出來,張揚出來,表達自己不是一個平庸的小說作者。      詩人為什麼寫散文,因為他們覺得粗糙有時候也是一種美,詩歌太光滑了,像女人的身體,不能在上面做太久的停留。      然而,在這樣一個非常适宜散文創作的時代,我們的散文寫作者做了什麼呢?      同質化,沒有性情,逃避,炫耀,用力,急于表達,圈子運動。      我覺得不好。我覺得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本文轉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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