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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暖花開,老娘又吵着要回到心心念念的老院。娘要回去,有許許多多的不舍,不舍她離我而去,也惦念她的身體。拗不過老娘,隻有随着她,順着她,娘開心就好。
碧藍的天空,微風徐徐,風兒纏綿着雲彩,也纏綿着我對老院的留戀。老院在那、老娘在那、老樹也在那,我的心也就在那。每次走近老院,我就會猛然感到我的眼睛是濕潤的。一切仿佛都在昨天,我曾為我的小院搬磚鋪地,我曾為我的小院培土栽樹,我曾為我的小院種菜種花。那些留下我無窮歡樂的柴火垛、土堆、牆頭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家和左鄰右舍新蓋的瓦房。物是人非,爺爺在這座老院裡走了,父親也在這老宅裡走了,曾經喧鬧的庭院現在隻有老娘默默地守着,彎着背繼續打理着小院的花花草草。
每當有傳言說政府要搞新農村建設,我的心裡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不知是種啥滋味兒。若真的拆遷了,我也就無家可回了,那高高的電梯大樓不算真正意義的家。老院的鐵皮大門,熟悉的院落,每次走進去,總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家,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裝滿童年的歡笑和辛辛苦苦的經營的生活的點滴。裡面有父親精心設計的痕迹,也是我親手張羅建造的。那些揪心的一草一木,和那個在風的吹動中飄搖的銀杏樹,都牽系着我生命深處的思念,每一次抖動起這根思念之繩,心都會随之抽動。父親滿頭的白發,每每想起,令我心碎,如今我也滿頭白發,但夢中呈現的總是紮着小辮兒,喜歡唱歌的小姑娘,那是埋在心底的我。
老院,承載着童年的歡聲笑語,也經曆過時代的洗滌和風雨,我的兩個孩子也在老院長大,過家家,脫土馍馍,歡笑時刻在小院上空飄蕩。我們一家咬着牙把日子過好,讓老院有了電視機,縫紉機,自行車,電動車,老屋印證着父親的奮鬥,也滲透着我的汗水。為了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我白天上班晚上釀酒。電機的吱吱聲,鼓風機的嗚嗚聲,發酵氣泡的咕咕聲,吃酒糟長大的小豬的叫聲交彙在一起就是一首快樂的,奮鬥的歌。紅紅的爐火照着我的臉熱乎乎的,一身迷彩服身上貼滿了高梁面糊的印迹,我輕快地幹着超負荷的力氣活,心裡是充滿希望的,每一鍋酒出鍋,我就可以賺一筆小錢,積少而成多,改善着一家人的生活。
老娘離不開家鄉,跟我們過了嚴冬,她就像小孩子一樣吵着回家,回到農村自己的土窩裡去,在老娘的心裡,那裡才是她的歸宿,才是她的快樂。随着娘一塊回老院的還有她冬天帶過來的花花草草,再種到院子裡,去享受大地的滋養,雨水的潤育,微風的搖曳,陽光的親吻。老娘對此是樂此不疲,雖然喊着腰疼,還是樂颠颠地給花兒挖坑,澆水,不讓别人插手。娘不厭其煩講我和孩子們小時候的調皮,往事曆曆在目,記憶猶新,母親開心的說着,笑着,我們聽着,樂着。我知道,那也是我離不開的地方。
夏天,小院瓜果飄香,鮮花盛開,娘在她的小院開開心心。我不會畫畫,但我可以畫出我家的影子,雖然筆法不精,卻清晰可見老院一直生長在我的心頭,為我撐起了一片甯靜的天,明淨而晴朗。
老院,老娘是我今生最美的風景,最不舍的畫卷,假如有一天變得模糊了,我也會常常想着我們之間的那些事,那些歡聲笑語。
作者簡介:王春玲,小學教師,業餘時間喜歡寫寫小文章,在平台發表作品數十篇。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