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用桂枝+赤芍消除患者的荨麻疹後,我突然很悲哀,一拳難敵四手,一醫治難治百病是對中醫最大的誤解。
臨床這些年,我經常感到很無奈,很郁悶。盡管很多人通過中醫治好了病,但我卻時常有種一拳難敵四手,一醫難治百病的無奈。
年輕時候我很倔,總覺得真理才是第一,苦頭嘗的多了,經曆的多了,總算明白一個道理:人一旦出名了,放個屁都是香的,而你沒名氣,說的再有道理别人都會當成是放屁。
我曾經接診過一個荨麻疹患者,患病以來他看過不少醫生,也沒少吃藥,我看就診記錄不乏一些教授也給他看過。
詳細了解完患者的情況後,我跟他說:你這就是風邪太盛了,祛祛風邪就好了。你可以按照我這個思路試試。
結果患者沉思片刻後卻說:先不用了,教授都沒治好我的問題,你能治?
看着他滿臉不屑,話語中還帶有一絲嘲諷,我那時年輕着急便告訴她:荨麻疹而已,要是治不好你,我一分錢也不收你的。
見我說這話,患者也來勁了,說:看就看,我就看看你的口氣能有多大。
診見,患者主要症狀有:皮膚瘙癢,風團色紅,遊走不定,口幹,眠差。
又看患者舌淡、苔白,脈弦。
辯證後,開出方子:桂枝、赤芍、甘草、白鮮皮、地膚子、路路通、徐長卿、生地黃、益母草、連翹、合歡皮、養心草。
結果患者情況怎麼樣呢?
服藥半個月後,患者皮膚瘙癢未再發作,風團消退,大便時幹,餘症皆緩。于是根據患者症狀在上方加減後,叮囑他繼續用藥十五天後諸症皆消。為防止病情反複,守法調治月餘鞏固療效,疾病痊愈。
後來患者來找我道歉,我笑笑跟他說: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隻要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以後對醫生的偏見也不要那麼大。
那這位患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本案患者因為風邪襲表,蘊于肌膚,腠理肌疏,表郁不達,以緻營衛失和,氣血郁滞,故見皮膚風團、瘙癢。
風為陽邪,郁表化熱,故見風團色紅;風邪善行而數變,走竄内外,故見風團遊走不定、反複發作;邪客于表,羁久化熱,耗傷津液,故見口幹;風邪搏于肌膚,瘙癢難耐,故見夜寐不安。
結合舌脈,四診合參後,辯證患者屬于風郁肌表,營衛不和之證;治以解肌祛風,調和營衛之法。
接下來講講用藥思路吧:
方中桂枝辛助衛陽,解肌祛表,散表之風邪;漢代芍藥赤白不分,我治療皮膚病多用赤芍,赤芍可入血分,以清熱涼血,斂陰和營,兩藥相合則散收并用,調營衛而祛表邪。
甘草能清熱解毒,調和諸藥,而且和桂枝、赤芍共用可以化陽益陰。
白鮮皮、地膚子、徐長卿乃祛風之常用藥對,外可祛風燥濕止癢,内可清熱解毒。
路路通祛風通絡;益母草活血通經,所謂“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兩藥相合活血祛瘀,通利營陰郁滞。
生地黃清熱涼血養陰,連翹清熱解毒,合歡皮、養心草甯心安神助眠。
諸藥合用,風邪得祛,營衛調和,則風團可除,瘙癢可止。
二診時患者訴藥後風團消退,皮膚瘙癢已止,大便時幹,此藥已中的,效不更方,守上方加枳實、厚樸通利大便,腸腑通則肺氣宣,表固邪祛,藥後諸症未再發作,乃守法調治月餘鞏固療效。
當醫生這些年來,我見過形形色色的患者,其中對中醫懷有質疑,甚至嘲笑和奚落中醫的人不在少數,可最後他們還是被自己瞧不起的中醫看好了。
治好他們後,我并沒有中醫得到證明的喜悅,反而充滿了“一拳難敵四手,一醫難治百病”的無奈。
盡管如此,我還是時常告訴自己要把心胸放寬,格局打開,尤其是在鑽研業務的時候,當患者看到被時方治好的疾病時,就不會認為隻有經方才是好方。
當看到民間中醫治好疾病時,就不會覺得民間中醫都是落後的;同樣,當看到年輕中醫能治好病時,就不會認為中醫不行了。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