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90年代,臉蛋紅潤的村姑說話拗口難懂的山妹,提花布包的鄉婦,紮着麻花辮的漁女……一個個背井離鄉,來到舉目無親的城市闖蕩。她們為都市面貌的日新月異抛灑着辛勤的汗水,都市韻律也在改變着她們的音容笑貌。面對變幻莫測、寸陰寸金的新生活,面對着大都市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她們時常不能把握自己,難免會留下一片糊塗愛,一段尴尬情,一掬辛酸淚,甚至是一場悲劇……
1993年4月7日,這一天對于江西南昌的黃秀雲和陳北文夫妻倆是幸福的一天,結婚4年他們終于有了個白胖兒子。按規定,秀雲産假期滿後,還可以再向廠裡請半年“哺乳假”,可她卻沒有這樣做。她想:眼下廠裡搞承包,每月獎金比工資高,我何必在家做“馬大嫂”呢?于是,她到保姆介紹所物色了一位外來妹來她家做保姆。
外來妹名叫梅迎春,年方18歲。别看她來自奉新鄉下,卻生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還有一隻秀麗而挺拔的高鼻子,雖說膚色稍微黑一些,但她嘴角旁淺淺的酒窩裡卻透出一股誘人的青春氣息。
梅迎春到秀雲家當保姆,比起在鄉下頭頂烈日在地裡幹活可要輕松得多了。日月如梭,一晃兩年過去了。梅迎春穿在身上的那件淡灰色青春衫已經明顯裹不住她那已發育完全的身形。連她也依稀也感覺到,自己已變得和城市人沒啥兩樣。更令她高興的是,自從她來到這座大城市後,她那瓜子臉已變得白裡透紅,像春天的桃花那樣鮮豔迷人。
俗話說:“花香引蜂至,人俏惹是非。”自從黃秀雲家來了這麼個年輕漂亮的保姆,确實迷住了好幾個多情的小夥子。但真正誠心要和她談戀愛的人,卻沒有一個。
這些小夥子都嫌她是個農村戶口,這使梅迎春暗自感到忿忿不平,又恨自己天生命苦,怎會出生在農村?因此,當後來再有不三不四的人和她調笑時,她總是不理不睬,甚至幹脆把他們罵個狗血噴頭。這赢得了女東家黃秀雲對她的信任。
一次,梅迎春聽鄰居講,女東家黃秀雲過去也是個農村戶口,10多年前,當插隊知青陳北文從黃秀雲的家鄉返回南昌時,她才憑着與陳北文的婚姻關系而把戶口遷進城市。眼下,他倆的工資不低,加上獎金和加班費什麼的,日子過得相當紅火。對于女東家的這些往事,梅迎春聽在耳裡,記在心裡,慢慢地竟萌生了一種邪念:倘若我是這個家裡的主婦該多好呀!到那時,這裡的兩房一廳屬于我,奶油色組合家具也屬于我,一切統統屬于我!
可是,怎樣才能達到這個目的呢?她想:貓兒喜歡吃葷腥,男人哪個不貪色?就憑我這副模樣兒,哪一點不及他的妻子黃秀雲?更何況,男東家對我似乎還有點“那個”意思。梅迎春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有一天,她發高燒卧床不起,陳北文正好廠休在家,他不但把家務事全包了,而且還親自把藥片送到她的床邊,他的大手還在她的額頭上摸了又摸呢。
自從梅迎春萌生了這種邪念後,就開始注意打扮自己了:她留起了披肩長發,用上了茉莉香水,穿起了袒露前胸的健美衫。平時,隻要一有機會,她就主動和男東家搭讪,頻頻向他暗送秋波。
男東家當然也不是個傻子,實際上他早已被梅迎春的美貌所吸引了,如今他對她的一舉一動,又何嘗不是“瞎子吃馄饨——心裡有數”呢?隻是礙于妻子在家,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一天,黃秀雲一大早就去廠裡上班了。梅迎春見男東家一個人在家,心裡暗暗竊喜:“今朝倒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于是,她靈機一動,立即把衣服脫掉躺在床上,“喔唷,喔唷”地嚷個不休。
陳北文一聽,還真的以為她病了,跑到房門口關切地問:“迎春,你怎麼啦,是不是病了?”
梅迎春一聽正中下懷,“喔唷,喔唷”叫得更響了:“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呀,我實在受不了啦,你快來呀!”
陳北文聽到叫他進去,就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一進門,他就愣住了:梅迎春把被子掀在一旁,兩條豐腴的大腿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不知所措,正想退出去,梅迎春雙手按着肚子又叫了起來:“我的肚子好痛呀,你,你快來給我揉一揉吧!”
此刻,陳北文已從梅迎春的眼神裡看出了其中的奧妙。他幹脆也來個順水推舟,假裝着急的樣子走近她的床前,輕聲說:“好,我來替你揉一揉吧!”
然而,陳北文剛把手輕輕地放在梅迎春柔軟的腹部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像電流一樣傳遍全身。這時,梅迎春的手也緊緊地按住了陳北文的手,并送給他一個嗲溜溜的聲音:“北文,我好想你,你陪我一會好嗎?”
陳北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他俯下身把嘴唇緊貼在她的嘴唇上;梅迎春也迅速伸出雪白滾圓的雙臂,将他摟進了懷抱……
從此以後,隻要黃秀雲不在家,梅迎春就和陳北文過起了情意綿綿的夫妻生活。這時候的她,在男東家陳北文的心目中,已經不是保姆,而俨然是這個家的“主婦”了。
人們常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久,梅迎春與陳北文的風流韻事就在左鄰右舍中傳開了:
“别看梅迎春是個鄉下姑娘,可她比起生過孩子的黃秀雲來可要俏麗得多了。”
“北文真有豔福呀,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一個黃花閨女弄到手了。”
可是紙總是包不住火的。1995年11月3日上午,黃秀雲的廠裡組織全廠職工到醫院進行健康檢查,她早上檢查好身體就回家了。當她進門時,家裡靜悄悄的,兒子毛毛在搖籃裡躺着,卻不見梅迎春的人影。她去推自己卧室的門,門卻緊緊地鎖着。她把耳朵貼在門縫處細聽,就聽到梅迎春柔聲地對陳北文說:“還不快一點,毛毛一個人睡在隔壁,醒來見不到大人要哭的。”
這下可把黃秀雲的肺都氣炸了:兩個不要臉的人,竟背着我在幹這種醜事!她想沖進去大吵一場,拼個你死我活!可她冷靜地一想,又覺得不能這樣做,家醜不可外揚啊!這樣一鬧,不是讓鄰居看笑話嗎?
于是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輕手輕腳走到搖籃邊,用手扭了一下兒子毛毛的屁股,毛毛痛得立即“哇哇”大哭起來。這下可急壞了梅迎春,她慌得隻穿了一條粉紅色的三角褲,就光着上身跑過來抱毛毛了。當她剛跨進這邊房間時,愣住了:“怎麼?女東家已經回來了!”
黃秀雲見梅迎春這副窘态,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就氣呼呼地跑到自己的卧室,把房門反鎖上,質問沒穿衣服躺在床上的陳北文:“你這個壞種,背着我和保姆幹這種醜事,過去我耳聞為虛,今天被我親眼見到了,你說怎麼辦?”
陳北文萬萬沒料到秀雲這時會回家,他自知理虧,隻好向妻子央求說:“我錯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我聽你的就是了。”
黃秀雲與陳北文結婚6年多了,她深知丈夫的為人、他為了這個家,處處省吃儉用,一不吸煙,二不喝酒,在廠裡經常做了中班又去為别人頂夜班,為的是多掙一份工資。因為他對工作一貫勤勤懇懇,不怕苦累,所以多次被評為廠先進生産者。前不久,他又被領導提拔為生産技術科副科長。這種醜事如果傳到廠裡,叫他今後如何做人呢?現在她見丈夫已承認錯誤,也不忍心過于責備他了,于是提出:“明天就要梅迎春離開!”
陳北文原以為黃秀雲今天一定要跟他大鬧一場的,想不到她竟這樣寬容,自然也不會提出反對意見了。
第二天一早,當梅迎春知道女東家要解雇她時,心裡很不服氣。她想:我年紀還這麼輕,就把人生最寶貴的東西給了男東家,想換取他的歡心,進而成為這個家裡的“女主人”。可現在卻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我豈能就此甘心!但由于自己的把柄捏在女東家的手裡,也隻好“打掉門牙往自己肚子裡咽”了。
所幸的是,女東家沒提昨天發生的事,而且表面上對她還算客氣,她就佯裝舍不得離開毛毛的樣子,向女東家懇求說:“我在你家已快兩年了,對毛毛多少還有點感情,要我馬上就離開他,心裡還真有點難過。不如等你們找到了合适的保姆,我再離開你家好不好?”
秀雲待人向來大度,她見梅迎春态度誠懇,而且講的話也合情合理,她想:是啊,在過去的兩年裡,毛毛都是和保姆一起生活的,毛毛實際上早已把梅迎春當成自己的媽媽了。想到這裡,她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梅迎春的要求。
然而,善良的黃秀雲又怎能知道,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梅迎春卻是“豆腐嘴,刀子心”呢?
當黃秀雲和陳北文同時離家上班時,梅迎春目睹他們夫婦倆親呢的情景,心裡又妒忌又氣憤。她想到陳北文在床上所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現在他已忘得一幹二淨了,而且還要解雇她讓她離開這個家。此時此刻,她恨透了陳北文,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好吧,你既無情,我也無義!”她知道陳北文非常疼愛兒子毛毛,腦海裡突然閃出了一個念頭:“好,我就是要割掉你這塊心頭肉!”
可憐還不到3足歲的毛毛又哪裡知道:如今面帶笑容的阿姨,已對他心存殺機了!他這時還纏着她要她講故事呢。梅迎春胡亂編了些故事,毛毛聽着聽着就在搖籃裡甜甜地睡去了。
梅迎春見時機已到,就匆匆跑進廚房取來一把鋒利的菜刀。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她手起刀落,毛毛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悲慘地離開了這個美好的世界。
當天傍晚,黃秀雲下班後還笃悠悠地趕到陳北文的廠門口,等他一起回家,這是他倆今天早上分手時就講好了的。可當他倆回到家中時,梅迎春早已逃之夭夭,他們心愛的毛毛真挺挺地躺在濺滿血迹的搖籃堅,其狀慘不忍睹!
這時,他倆才如夢初醒,想不到梅迎春竟如此心狠手辣,等他倆上班後,竟對毛毛下了毒手。
黃秀雲和陳北文捶胸頓足地大哭了一場,立即到公安局報了案。公安局領導十分重視,立即派了幹警到處追捕梅迎春。
1995年11月17日,追捕小組終于在安徽合肥其表姐家中将她逮捕歸案。
梅迎春被押回南昌審問,她對殺死毛毛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她說她很後悔,不該把對陳北文的仇恨轉嫁到他的兒子身上,孩子是無辜的。但是她的追悔已經晚了。
1996年3月13日,梅迎春被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
然而她在法庭的控訴也發人深省:“難道陳北文就一點責任也不要承擔嗎?”
按理說陳北文屬于“好男人”的一種,他省吃儉用,不怕苦累用心工作,一心為家而奮鬥,可這樣的“好男人”為什麼也會出軌呢?
我聽過的出軌故事,至少有一半是這樣開始的:“他一向都很老實,我一直很信任他,真的沒想到......”祥林嫂單知道春天有狼,不知道冬天也有;而大部分女性,單知道春天有狼,不知道狼也有春天。
就生物學來說,所有動物都是不忠貞的,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基因盡可能廣泛地傳下去;就人性來說,所有人都是不忠貞的,因為人性自私軟弱;就社會學來說,條件好的人,一定比條件差的人,外遇、出軌、豔遇的機會多。就好像公司做大了,就一定會上市。
其實沒有什麼好男人不會出軌這一說!因為機遇比性格更重要:也許你丈夫被現實滅成灰頭土臉的小黑臉,有色心有色膽但沒有色款;也許你丈夫一路意興風發,美女主動投懷入抱;也許你丈夫經過磨砺,樹立了正常的愛情觀,坐懷不亂….
所以好男人的出軌率,像所有男人一樣高,因為這世界的不可測性。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