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 紅木镂空滿雕花卉紋羅漢床(含原配炕幾)
羅漢床原出自廟堂,一開始是廟堂高層人士,如方丈、住持等的用具,後來得到文人雅士及皇家的青睐,作為古典家具中的經典制式傳承至今。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這件羅漢床,床上裝九屏式床圍,以百年老紅木為材,荷花紋為飾。用材豪奢,不惜成本,選取油性足、密度高、抗雕刻的極品紅木,以雙面透雕手法雕荷花紋,靈活運用沖、切、刮等刀法和浮雕、透雕等表現方式,所雕刻的蓮荷莖、葉、花,錯落有緻地相互烘托,使其産生月色荷塘般的韻律和感染力,成為古典家具中的珍品。
有詩贊曰:
千載镂雕羅漢床,百蓮祥瑞溢清香。
玲珑剔透亮神彩,疑是荷塘攬月光。
參閱:《故宮博物院藏明清宮廷家具大觀》圖40清中期紫檀镂雕荷花羅漢床,胡德生著,紫禁城出版社,2006年。
黃花梨鑲雲石花卉大座屏
屏風類家具屬于裝飾性、觀賞性極高的家具類型,由于其實用性差、體積較大,前些年在拍場一直不為看好,随着近些年人們認識的改變及審美層次的提升,屏風重回大衆視野,登上了拍場巅峰。
這件屏風是傳統座屏樣式,黃花梨制,屏芯一面鑲嵌雲石,花紋同黃花梨本身的變化相呼應,似中國文人山水畫潇灑飄逸;屏芯另一面浮雕“松鶴延年”圖,寓意長壽富貴;屏芯四周鑲裝四塊縧環闆,華麗富貴的纏枝牡丹镂雕其上,随着線條的流動妩媚迷人,妖娆綽約;屏風座立柱上端做俯仰蓮花紋,下部裙闆上分割出兩塊縧環闆,下承披水牙,同樣被纏枝牡丹刻滿了觀賞面,所有結構都承坐在抱鼓墩上,風格和諧統一,端莊典雅。
參閱:美國明尼阿波利斯博物館藏品,為現存插屏式座屏中尺寸最大的一件,該屏源自中國古典家具博物館,1996年9月19日于紐約佳士得拍賣。
黃花梨螭龍紋中牌子大衣架
在明清傳世實物中,相比于桌案,支架類家具顯得更加珍貴稀有。清代衣架又俗稱“朝服架”,主要挂置男用官服所用。因古代皆穿長袍,所以衣架也做得較高而使衣物不至垂地。
據《魯班經匠家鏡》、明墓出圖明器及傳世實物來看,明代的衣架有光素和雕花兩種。這件黃花梨大衣架以草龍紋為裝飾主題,色澤溫潤,包漿自然,設計和制作精美,将實用性和藝術性得到了最大的凸顯,是一件路份極高的家具。
大衣架的中牌子以兩橫枨及四根短柱分割出五塊擋闆,透雕螭龍卷雲紋,正龍威嚴,行龍矯健,雲朵翻騰,似在雲海中閃現,呈祥獻瑞。衣架上方搭腦橫枨兩端延伸出如意雲頭,線條流暢自然,毫無生搬硬造之感,宛若天成。衣架立柱和橫枨均選用方材,起倭角,線條明快硬朗。立柱下端連接坐墩,以镂雕草龍站牙相抵,兩墩之間安裝由縱橫直材組成的棂格,由于棂格具有一定的寬度,故可以擺放鞋履等物。
這件大衣架采用透雕、圓雕、浮雕等技法,工藝水準高超,非一般工匠可為之。成功将黃花梨絢麗迷人的紋理顔色及豐富多變的雕飾手法完美結合,使自然造物之神奇與人工匠意之豐盈展現在世人面前,不禁為之神工鬼斧而驚歎。
參閱: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戊38,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1989年7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第93頁。
黃花梨雙鳳朝陽展腿半桌
在我們的定勢思維中,傳世明式家具基本保持着簡約素雅的審美風格,當看到這樣一件華麗纖秀的作品時無不會驚訝而愕然。
這件半桌黃花梨制就,外形分為上、下兩部。上部宛然是一件有束腰方材三彎腿外翻馬蹄的大炕桌,下部則如無束腰家具的圓形腿足。足端鼓出,有如柱。桌面攢框鑲獨闆,束腰有波折,狀如荷葉。
雕飾集中在束腰、牙子、角牙及霸王枨上,看面牙條浮雙鳳朝陽,雲朵映帶,圖案頗似明錦,又有彩瓷意趣。牙子下安龍形角牙,腿上安雕靈芝形霸王枨,雕工細膩纖秀,形成局部與整體簡練造型的強烈對比,桌面與腿部的光素,展現了黃花梨木質的典雅,與華麗的紋飾又一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雕飾雖繁,不為所累,卻收到華麗妍秀,面面生姿的效果。整器具有很強的藝術節奏感,同時流露出淡淡的宮廷女性氣息。
黃花梨半桌,尺寸約為八仙桌之一半,故有半桌之稱,半桌多用在宴飲中,可接在八仙桌之側以增大餐桌面積,不過此件雕飾甚繁,裝飾性強,應當受到了明後期崇尚華麗富貴風氣的影響,更像是陳設在廳堂中單獨使用、彰顯家族繁盛的藝術作品。
參閱:王世襄《明式家具珍賞》版圖84 明黃花梨有束腰矮桌展腿式半桌,文物出版社,2003年9月,北京
紅木直棂五屏羅漢床
相較于明代,清代以後羅漢床的變化在其圍子闆的高度與屏數上,清代人為了顯示自己的地位與财富,同時為了表示對來訪者的敬意與重視,羅漢床的圍子闆高度越來越高,圍屏越做越多,展現出有清一代的獨特風貌。
羅漢床以老紅木為材,走馬銷串連起五塊圍子闆,正面三塊,左右各一,高度由中間向兩側遞減,形成三角穩定結構,莊重有力。每塊屏攢框而成,分上下兩部分,上部嵌入螭龍卡子花,下部以圓材直棂為飾,疏密有緻,格外靈動。床面攢框鑲席芯軟屜,冰盤沿下接打窪束腰,彭牙鼓腿,内翻馬蹄兜轉有力,牙闆與腿足以抱肩榫連接,邊起陽線一直延伸至腿足至馬蹄收結。
在明式實物中羅漢床以闆面紋理示人,而清代多有雕刻或鑲嵌雲石闆,做成直棂樣式且在清式中帶有明顯明式遺韻的實屬少見,加之其皮殼包漿原始,韻味醇厚,線條弧度富有張力,在傳世實物中可算是一件難得的珍品。
黃花梨獨闆三圍羅漢床
羅漢床承襲魏晉床床榻之風,将坐具與卧具的功能合二為一,一直是中國古代待客會友的最高規格器具。
這件羅漢床黃花梨制,床面攢框鑲席芯軟屜,值得稱道的是三塊圍子闆全部選用整塊黃花梨木料開成,相比于攢框做法習慣稱之為“獨闆”,這不僅僅是對木料的要求極高,而且對于工匠的刨平技術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看似光素的三塊圍子闆将黃花梨的優美紋理展現殆盡,更将明式家具的精髓展漏無疑——看似不起眼的角落,都飽含着高難度的工匠技藝,而以簡約的線條表達出來,這可算是明式家具之一大精神。
羅漢床床面下束腰貌似開光,實則由短料攢接而成,在整器中留下一口“氣”,給人以輕松明麗之感,和上面三大塊的圍子闆形成正反呼應,束腰下接彭牙鼓腿,内翻馬蹄,牙闆與腿足以抱肩榫連接,邊起陽線一直延伸至腿足至馬蹄,同樣在敦實之中含有江南水鄉的脈脈情愫,是一件非常标準的蘇作精品。
紅木獨闆大四件櫃(一對)
四件櫃又叫頂箱櫃、頂豎櫃,在儲物類家具中是形體最龐大的,常見者多為2.5米左右,過三米者稀少,而此四件櫃通高3.7米,無論是在傳世實物還是在現存家具中當是舉世無雙的。
通體素工的外表之下,是隐藏在木材花紋中對自身顔值的絕對自信;簡單的銅飾配件之下,是黃金比例分割點的精準把控與實際用途中人機關系的雙向平衡;方角的造型與圓面葉的結合,是深藏在中國人骨髓與血液下的基因密碼。
尤為各大藏家所稱道的是,其在看面上采用獨闆老紅木作為門闆芯,最大者寬度竟達48公分,長度達138公分,相較于一木對開的門闆做法,此四件櫃一木四開,不僅在單隻頂箱櫃的範圍内使門闆對稱,更是在一對頂箱櫃的視覺沖擊中兩兩相對,四喜連連。櫃膛底部的兩塊膛闆同為一木對開,花紋橫向延伸,将上面傾瀉而來的洪流順勢截斷,不廢江河萬古。
如此奢華的四件櫃其實已經弱化了儲物的實用功能而更偏向于一種靠近屏風一樣的陳設觀賞性能。而這件紅木獨闆大四件櫃不管是放在曆史長河中還是未來的長遠收藏性來看,都将是四件櫃中的“大掌櫃”。
黃花梨雙圈卡子花文房桌
于一件經典的明式家具,便可窺得中國傳統文化精髓之一二。中國傳統造物文化中,以木構建築最為出彩,故宮之宏偉與細膩大美至極。而中國家具與建築之關系不可割舍,構造理念乃是同宗同源,是為中國文化之又一恒久載體。
方桌案面光素規整,泥鳅背面沿,做三劈料,與高羅鍋枨以雙圈卡子花相連,羅鍋枨直榫入四足;圓材腿足穩落于地,挺拔穩妥,其精取圓材,素雅秀美,為明式家具風格典範,更契合古建築常見的圓形柱式,是對傳統造物文化的一脈相承。整體造型簡練舒展,淳樸隽秀,通身顯露古典家具獨到的韻緻。
這件清代舊物,百年歲月塑一身古雅皮殼,質感與色澤極佳。闆面紋理依舊清晰細膩,山水具存,穗紋可尋;包漿醇厚通透,溫潤如玉,亦泛着琥珀光,絢麗隽永,堪稱黃花梨木标本。
黃花梨文房箱 明晚
明代話本小說《喻世明言》,叙述 “琴劍書箱”是古代文人行走江湖、科舉趕考的重要配置。在曾經冠蓋雲集車馬川流的路上,在崤函古道坎坷遺珠遍地的車轍裡,均可覓得蹤迹,這古琴、佩劍、書箱方是文人魂牽夢萦的“三大件”。其中書箱是最能體現文人的身份的一件,因為其承載的不僅是古書,還有“黃金屋”、“顔如玉”的半生榮辱。因此書箱的制作相比其它明式家具,更受文人設計思想的影響,常精巧素雅,極富文人氣韻。
書箱作于晚明,呈長方體,包漿瑩潤細膩,棱角溫婉,紋理清晰細膩,色澤古雅隽永。山水紋蘊藏了中國文人獨特的審美情趣,尤其箱頂木料經過匠師的巧妙安排,于紋理的對稱中别具意味。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選料》開篇,便提及家具上的紋理對稱,并收錄一例美國納爾遜藝術館館藏黃花梨四出頭官帽椅,其靠背闆即與此箱頂面同妙,均是在器物上最能凸顯黃花梨本質韻味的地方。不僅得木質紋理美,還具有對稱美,在無規律中又有規律,此二者的統一,顯得格外隽永耐看。
整器造型古樸大方,葆光濃郁。頂面四角平嵌雲紋銅包角,正面設圓形面葉,拍子作雲頭形,兩側各安提環,垂下靠于銅制菊花紋扭頭上,樸實耐用。盒蓋相交處起簡練的圓線,起到防固作用,又增加裝飾性。古人凡作此雅件器物,越于細節之處就越可品味其匠心工巧,而其顯露的文人精神,更使得此箱蘊藏着一段極具情懷的歲月。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