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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傷寒》六經病脈證并治辨解10

第三章 辨少陽病脈證并治辨解

第一節 概論

一、少陽含義

在六經中醫,少陽有經腑兩層意義。少陽經包括足少陽膽經和手少陽三焦經。少陽腑則包括足少陽膽腑與手少陽三焦腑。

少陽與六氣之相火對應。足少陽膽又與五行之甲木相配,手少陽三焦則與相火相配。少陽既與五氣(在天五行)之相火(當為燥)對應,又與五行(在地五行)之火(相火),木相配。

手少陽三焦配相火,而手厥陰心包亦配相火,因此,手厥陰心包之經藏也就與少陽緊密聯系在一起。

六經中醫對少陽有一個很重要的論述,就是少陽主樞,處于表裡之間,在半表半裡,是說少陽處于太陽(表)與陽明(裡)之間,是太陽與陽明之樞機。

二、少陽病含義

在《傷寒》裡,少陽病原本主要指足少陽膽病,未包括手少陽三焦病。但是,于實際上,《傷寒》之少陽病,除目眩可算病在膽腑,其它均謂病在膽經。而更多者,實為膽腑燥淫,客入它藏它腑引起的病變。其一,是燥客三焦引起的病變,典型如小柴胡湯證之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還有結胸痞鞕等等。其二,是燥客胃腑引起的病變,即所謂陽明病燥者。其三,是燥客脈腑引起的病變,典型如身黃,出血者。但是,上述燥客緻病,除小柴胡湯證,大多未收入《傷寒》之少陽病,而是分散于太陽陽明之中。

與少陽主樞之論述相應,六經中醫稱少陽病為樞機病,因此,少陽病之治法,有三禁之說,即禁吐,禁汗,禁下,隻能和解。所謂和解,主要指和解太陽陽明表裡,既不汗解于太陽,亦不下解于陽明,而是表裡俱解于少陽樞機。但是,六經中醫,不能很好地解釋為什麼表裡可以和解于少陽,亦不能很好地解釋是怎樣實現和解。此外,六經中醫但說和解表裡,而未說和解藏腑寒熱(燥)。反映出理論不能深入。

三、少陽病治方醫學辨解

在治方醫學裡,主要以病機分病。因此,治方醫學所認識之少陽病就是病機在足少陽膽腑,及其本體足厥陰肝藏之病。少陽病産生之病因——燥邪客犯它藏它腑,所引起之病變,分别歸屬所在藏腑。手少陽三焦,在治方醫學裡,屬于肺藏之表腑,但非相火之腑,而是天七熱腑,因此,病機在手少陽三焦之病,不歸入六經之少陽病,而對應六經之太陽病,是為熱病。足陽明胃腑,在治方醫學亦脾木之表腑,但非燥腑,而是天三風腑,因此,燥客胃腑之病變,對應六經之厥陰風木病,是為風腑病。六經無脈腑,故燥客脈腑之病變,惟治方醫學獨識。

治方醫學之理論,完全能夠支持肝膽主樞,在半表半裡之論述,更支持和解大法。而且,治方醫學對肝膽主樞,半表半裡,以及和解之治法,能夠做出更加深刻,更加落實,更加完善之解釋。

在治方醫學裡,每一個藏腑系統都是一個生命機關,是機關就有開閉,有開閉就有門樞,其中太極藏體就是樞,其表腑,即用腑就是門。所謂門者,陰陽之用也,即治方醫學所謂陰陽皆在腑也。可見,腎胱、肺焦、脾胃、肝膽與心脈五個生機,都可以說是樞機。其中,心脈是中央樞機,是總樞機;腎胱是命門樞機,精髓收藏與輸出之樞機;肺焦是左升右降之樞機,亦是大氣呼吸之樞機,又是水利之樞機;脾胃是陽氣升發之樞機,亦精蟲生化之樞機;肝膽是陽氣收降之樞機,亦髓血變化之樞機。

所謂半表半裡者,不獨少陽肝膽(燥金),還有厥陰風木(脾胃)。肝膽可謂半裡或次裡,以其地四金藏和天九燥腑,其外者,地二肺藏和天七熱腑,其裡者,地六水藏和天一寒腑;脾胃可謂半表或次表,以其地八木藏和天三風腑,其表者,地二火藏和天七熱腑,其裡者,地六水藏和天一寒腑。而真正半表半裡者,心脈中樞也,以其地十(亦可謂零)土藏和天五濕腑,乃正神所藏。

所謂少陽和解法,主要表現在少陽病篇唯一之小柴胡治法。小柴胡湯,藥用七品,六品氣平,唯生姜氣溫。七品之中,更有三品甘平,主治中樞,加上姜夏之厚辛入心,就是五品治在中樞。小柴胡解肺焦之表者,柴芩參草大棗也;解脾胃(陽明)之裡者,姜夏治在病機,柴芩治其病因;和解于少陽者,以柴芩治在肝膽,亦借參草大棗之健運中樞。小柴胡之和解,不僅和解太陽陽明之表裡,更和解藏腑寒熱。凡氣平者,皆行調和藏腑,和解寒熱之大法,此和解之本真也,亦和解之根源也。小柴胡若非七品六平,何以能擔和解之大任,建和解之奇功?後世不識平氣和解之功能,為圓其說,硬将柴芩說成氣寒,太不應該。


第二節 少陽病條文辨解

一、少陽病理條文

【原文】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幹,目眩也。(第263條)

【辨解】本條被認為是《傷寒》少陽病之提綱條文。條文中提出的三個病證,隻有目眩,病機在肝膽,口苦咽幹,病機均在胃腑,但是,三個病證均能證明肝膽病變,即肝藏病寒,而膽腑燥淫為邪。

燥邪初客胃腑,未緻陽明病胃家實,淺犯咽口,發為口苦咽幹。苦者,燥熱之味。燥乃天九之氣,其味最苦,正所謂苦不過膽也。

目為肝膽之竅門,故目眩是肝膽病證。眩者,視旋也。旋者,風動也。目眩者,目視旋搖也,風動金光也。肝藏客寒,金氣則虛,寒生邪風,動搖金光,發為目眩。常人金光外發而能定物,故不生眩視。肝金病者,開目不能定物,閉目則更不能定,故目眩者,閉目亦旋。

少陽肝膽病,卻見口苦咽幹,證明膽氣客入胃口,可見,肝膽病可以産生病因,客犯它藏它腑為病。由此可以證明,治方醫學關于腑氣過淫為邪之病理,完全正确。

【原文】少陽中風,兩耳無所聞,目赤,胸中滿而煩者,不可吐下,吐下則悸而驚。(第264條)

【辨解】本條闡述少陽中風,不可吐下之病證,以及吐下後果。本條被解釋為少陽經證,但是,所有病證均在藏腑,或其竅門,因此,六經中醫所謂經證或經病之概念,不夠準确。

少陽中風,通常注解為少陽經中風,将經與藏腑割裂開來,與人體生理之客觀事實不符。經絡并非有形實體之存在,而是不可分辨的先天能量存在,它本身不會病,所謂病證,都是藏腑,包括其所聯絡之經脈,官竅,部分之病證。又,少陽中風,必定太陽中風在先,因此,言少陽中風,實乃太少并病,即肝寒膽燥與肺寒焦熱共存,否則無胸滿。

兩耳無所聞,此非少陽病之病證,而是少陰(腎)病證。注家解釋少陽經經過絡屬耳朵,又有注解說是急性暴聾,不管如何解釋,它是少陰腎機傷寒之病證。所謂少陽中風,完全不能排除直入少陰,因為肝主骨,而少陰腎主髓,能傷骨者,很容易傷髓。正如太陽中風篇下,很多少陽陽明證一樣,少陽中風篇下,出現少陰病證也不奇怪。

目赤,乃眼睛微細脈管出血或淤血之病證,乃真正少陽肝膽病證。少陽中風何以目赤?原因肝寒膽燥,燥淫客入脈腑,可緻脈崩血溢。出血之病理,不贅。出于眼睛,以其肝竅也。膽腑燥淫,現于本竅。

胸中滿而煩,實際是兩個病證,即胸滿與煩,兩者有共同之病因,即燥邪,但病機不同。胸中滿,病機在三焦。三焦熱淫(未必出表),蒸水化濕,積聚上焦,而有胸中滿,此無燥者。若是熱淫蒸水化濕,濕淫中焦,燥邪客入,結濕停聚,故有胸滿,此燥結未鞕者。煩,病機在心,病因燥邪。寒熱入脈,相搏生濕,可緻濕淫,而不緻濕虧,故不令心煩。燥邪客入,則燥濕傷正,故令心煩。胸中滿而煩,病因燥邪,故知肝膽已病。

因為胸中滿而未結實成痰,故不可吐;因為燥邪無犯胃腑,更未有大便難,故不可下。吐下均發生于胃腑,吐在胃部,下在腸部。吐下者,或寒或熱生邪風,邪風動于胃部則為吐,邪風動于腸部則為下。胃乃風腑,其情為驚,驚之過則為悸。驚者隻能自覺,悸者可為他覺,如心悸動者,可他覺于脈搏;筋肉悸動者,可見瞤動,抽搐,甚至四肢躁動。更有甚者,下之使下焦寒淫,恐怖而生驚悸,寒淫客入胃腸,而生厲風,引發奔豬之病證,此風可謂龍卷風。脾心相聯,猶如口舌,故脾胃驚悸,心脈有感,可引動心悸。

【原文】傷寒,脈弦細,頭痛,發熱者,屬少陽。少陽不可發汗,發汗則谵語。此屬胃,胃和則愈,胃不和,煩而悸一雲躁。(第265條)

【辨解】本條闡述不可發汗之少陽病脈證,以及發汗後果。本條不言少陽傷寒,更加說明太少合病。

傷寒,脈弦細,表示寒邪入裡,引起肝寒膽燥,燥客脈腑。脈細者,脈腑津液虛虧也。說明熱淫未客脈腑,否則必然蒸發三焦水液入脈,而有脈浮。若是燥客三焦化熱,使三焦大熱,大熱蒸發三焦水液入脈,則有脈洪大,六經中醫謂此陽明之脈。脈弦者,燥客脈腑,燥結束縛脈搏,使其分形顯現脈之弦。弦者,長也,示心搏不弱也。脈弦又有浮弦與沉弦之别,浮弦,示命門精髓增出,三焦自發熱淫;沉弦,示命門精髓減出,三焦不能自發淫熱,或少有自發淫熱。弦脈本身亦細,但脈弦與脈細是兩者,而非合一,如231條則有脈弦浮大。脈弦,是少陽病之基本脈象。

頭痛,發熱者,是太陽病證。頭痛,病機在脾在心,亦在腎機首腦髓海,病因寒邪或燥邪,病理寒邪或燥邪燥結首腦經脈,拘攣而痛,痛在頭上筋脈,覺在心神。發熱,是三焦熱淫出表之病證,說明肺家客寒未解。

傷寒,脈弦細,頭痛,發熱者,屬少陽。其實亦屬太陽,屬太陽少陽并病,是太陽未解,寒邪傳入少陽,發為肝寒膽燥。屬少陽者,并發肝寒膽燥也。

少陽不可發汗,因為脈腑已經津液枯燥,發汗則令脈腑正氣(濕氣)虛極,引起心神病變,即發汗則谵語者。

此屬胃,胃和則愈,胃不和,煩而悸一雲躁。發汗必然使胃腑津液疏入脈腑,胃腑津液枯燥,則生虛燥,是胃腑正風不用,此胃不和也。正風不用,則生虛驚而悸。煩在心,脈腑正氣虛虧所緻。煩躁驚悸,病理相通。

【原文】三陽合病,脈浮大,上關上,但欲眠睡,目合則汗。(第268條)

【辨解】本條闡述三陽合病之脈證。實際上,《傷寒》之少陽病大多三陽合病,隻是病證是否明顯易辨罷了,又或是否正确分病罷了。

脈浮大,上關上,說明脈浮大十分典型。關者,隘也,原本不易出現浮大之脈。又,關候心脈中樞,關上浮大,乃是整個脈系浮大,是真真浮大。脈浮,是太陽病脈,大,是陽明病脈,不弦,是燥邪未客脈腑。脈浮而大,示脈腑濕淫至極,亦熱盛至極。濕淫至極,可測三焦水液和胃腑津液蒸發入脈,熱盛至極,可測燥客三焦化熱。

但欲眠睡,究其原因有二。其一,脈腑客熱甚盛,使心神昏愦,故欲眠睡。其二,三焦發熱,源于命門精髓增出,膽腑燥淫,源于肝機精髓異出,脈浮大意味着精髓大量流溢,以緻精力不支,而欲眠睡。與少陰病之但欲寐一樣,因為客邪使心煩,故欲睡而不能。另一方面,又與少陰病之但欲寐不同,因為精力不支,又真能睡。

目合則汗,指盜汗之重者。盜汗即醒時不自汗,睡着則出汗。目合則汗,是稍一合眼則汗,邪風大也,但又不及自汗之大。盜汗之病理,詳參201條辨解,指出睡着以後,心土不管事,無異土郁濕淫,則有風邪洩濕為汗。可見,自汗之心土不固,要比盜汗嚴重;亦說明自汗之邪風,比盜汗者勢大。盜汗,并非三陽合病才有。

【原文】傷寒六七日,無大熱,其人躁煩者,此為陽去入陰故也。(第269條)

【辨解】本條闡述傷寒傳病,由表入裡之病證。關鍵要辨明陽去入陰之含義。

傷寒六七日,按六經之說,經行一周,病可由表傳裡。無大熱,表示三焦熱淫出表之勢退卻,有四種含義。一是表寒部分入裡,三焦無需大量發熱出表;二是寒邪因自汗減輕;三是熱結于裡,即三焦客入燥邪,是熱蒸水液化濕而不入脈腑出表,淤積于中焦生結。四是此熱非三焦自發,而是膽腑燥淫客入三焦化熱出表,或直接燥邪客入脈腑出表,這種情況,多為“低燒”,即将離開,或已經離開三陽病。其人躁煩,表示燥邪客入脈腑,損傷心脈正氣。說明膽腑燥淫,肝藏傷寒。若是但有三焦之熱客入脈腑,未必煩躁,因為熱自三焦水道,入脈必然夾濕,客熱生風,邪風洩濕為汗,熱與濕有去路,故不令煩躁。

此為陽去入陰,意義有二。其一,病由表入裡,太陽傳少陽陽明者。其二,指病由三陽傳三陰。傷寒六七日,按六經之說,經行一周,病可由表傳裡,此兩種意義皆有,主要是第二種意義。

【原文】傷寒三日,三陽為盡,三陰當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嘔,此為三陰不受邪也。(第270條)

【辨解】本條對照上條,闡述三陰不受病之辨證。病至少陽,即将進入三陰,故三陰病之意義需要辨明。

按照治方醫學之理論,其人反能食而不嘔,說明胃氣自和,即胃腑正風能用,邪風未作,可見,胃腑既無寒熱邪風,亦無燥客。胃腑無寒熱邪風,未必三陰不受邪。胃腑無客燥者,可測膽腑燥淫未作,則肝藏無傷寒。地四之肝藏不傷寒,則地六之腎藏與地八之脾藏更不傷寒。故曰其人反能食而不嘔,此為三陰不受邪也。由此可見,《傷寒》之厥陰病與少陽病密切相關。

需要指出,《傷寒》之三陰,指足三陰,而非手三陰,因為傷寒一日,手太陰肺藏即受寒邪,病至少陽,手少陰心藏即受燥邪。又,六經之肝,放在厥陰風木,而非陽明燥金,故少陽病肝寒膽燥者,未被認為厥陰病,也就是說,六經中醫遺漏肝寒膽燥之病理,此充分證明六經中醫之病理認識,多有不周,六經之說,難于自圓。

【原文】傷寒三日,少陽脈小者,欲已也。(第271條)

【辨解】本條應承265條立論,265條說:傷寒,脈弦細,頭痛,發熱者,屬少陽。本條關鍵在于正确理解少陽脈小之含義。

少陽脈小,其義有四。其一,少陽脈不像陽明之跗陽脈,有其特定位置,所以,少陽脈,指稱本應出現少陽脈的時候,即本條所謂傷寒三日,此時若病傳少陽,該見少陽脈。其二,少陽脈小,是指傷寒三日,沒有出現少陽脈,因為少陽脈弦細。其三,脈小,不大,即非陽明之脈大,故陽明未病。其四,脈小,即不浮。傷寒三日,不傳少陽陽明,脈由浮變小,說明脈腑濕淫已退,即寒熱(搏濕)已退,故曰欲已也。

【原文】少陽病,欲解時,從寅至辰上。(第272條)

【辨解】本條指出少陽病欲解時。本條隐含多重病理意義,需要仔細辨明。

寅卯辰,乃陽熱從收藏中複出之時,正與申酉戌相對,即與燥金相對,因此,寒邪逢寒陰退盡之時不能發作,肝藏得陽熱複生之機可能複正,故曰欲解。

寅卯辰,是陽熱從收藏中複出之時,此乃“少陽”本義,但是,六經之說反将少陽陽明放在申酉戌,而将厥陰放到寅卯辰,有悖。

六經中醫将肝膽分别放在兩個互相對立之時象,必然引出肝膽藏腑對立,自相矛盾之局面,即有利于肝時,卻不利于膽,顯然違背藏腑表裡必須自和之生理。若将其反映到治理上,就會形成治肝傷膽,治膽傷肝之荒謬邏輯。大悖。

少陽病,欲解時,從寅至辰上,說明肝膽皆欲解于同時。膽欲解于寅至辰,說明其病燥淫,欲劇于申酉戌,故有日晡所潮熱。肝欲解于寅至辰,說明其病寒,故欲劇于日晡所之陽熱始藏。可見,肝寒膽燥是同步的,肝膽欲解亦必然是同步的,亦即肝膽必須在同一時象。

《傷寒》之欲解欲劇時,主要為臨床經驗之總結,而非僅僅理論之推測,因此,當少陽欲解時之經驗,與肝膽分立于少陽厥陰之理論出現矛盾時,理論必須屈服于經驗,即理論必須修正。

少陽病,欲解時,從寅至辰上,徹底推翻肝在厥陰風木,膽在少陽相火之立說,此足以證明,六氣六經之說不能作為中醫理論之基礎,那就意味着,中醫之整個理論體系,面臨破舊立新之重任。

二、少陽病脈證并治條文

【原文】本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者,脅下鞕滿,幹嘔不能食,往來寒熱,尚未吐下,脈沉緊者,與小柴胡湯。(第266條)

【辨解】本條闡述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之脈證并治。本條關鍵要把握,所謂少陽病,實際是三陽合病,即太陽未解,而傳少陽,少陽又傳陽明。若非如此,但少陽自病,何來少陽主樞和解太陽陽明表裡?

本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應理解為太陽仍在病,寒邪同時入裡。入裡之意義有二,一是由肺主之表更深入肺藏本體;二是由肺主之表,深入緻地四肝藏,病發肝寒膽燥,即少陽病。膽腑燥淫,随即客犯胃腑與脈腑,發為陽明病(六經中醫将心脈病也歸入陽明病)。

脅下鞕滿,是太陽未解之病證,亦是燥客三焦之病證。脅下鞕滿,須有三個條件。一是熱淫,蒸水生濕,而有濕淫。熱淫,即三焦自發熱淫,其前提是肺家有寒,一般表寒已入裡,隻有肺藏之寒,否則,當有發熱出表,其脈當浮,因為寒熱搏濕入脈。濕淫謂其二也。三是燥邪客入三焦,燥濕生結,結實為鞕,濕淫積聚則滿。鞕者,多鞕在三焦熱腑之壁膜。若是熱大,則會灼傷筋膜發炎生痛,甚者痛不可近,是謂結胸。小柴胡所治,病為鞕滿,亦可能胸脅滿痛。

幹嘔不能食,燥客胃腑之病證,即陽明病證。六經中醫将此證歸入少陽,以病因分病也,根源沒有“生機”與“病機”理論,以緻分病比較混亂。幹嘔,欲嘔不能也,是燥熱所緻。客燥入胃,結濕生熱,熱生邪風,風欲動故欲嘔,但燥邪生結,結則無風,令邪風亦不能動,故不能嘔。不能食者,燥結無風,正風不用,即所謂胃氣不和也。胃乃風腑,風腑無風,故胃腑不能動化。不動則不磨不傳,而生大便難,腹滿,滿則不能食;不化則不消,不消則不能食。

往來寒熱,病機在三焦,病因燥邪。三焦本自熱淫,燥客三焦化熱,發為高熱。但因燥邪發作有潮(根源肝藏能夠自抗寒邪,自力抗寒之時,膽腑不淫,抗一陣力疲,膽腑燥淫,交替為潮),故三焦發熱有潮。此潮有大小,大潮在日晡所,陽氣降入之時,肝寒發作,膽腑燥淫。小潮則無定時,表現為往來寒熱,實乃熱高熱低交替。

尚未吐下,脈沉緊者,是指未經醫吐醫下,而見脈沉緊。此脈沉緊,沉者,表示脈腑無濕淫。此緊,可示脈搏有力,表示命門精髓仍在增出,三焦仍在自發熱。三焦發熱,本應蒸發水液入脈,而有濕淫脈浮,今反沉,說明三焦熱淫被燥邪結聚,濕淫于中焦,結為鞕滿。此緊,亦可示脈腑客燥,使脈道燥結緊張。如此,與小柴胡湯。若經過醫吐醫下,而出現脈沉緊,其意義有所不同,沉,未必與三焦濕淫一緻。是否與小柴胡湯,要看柴胡湯證是否仍在,此後文267條所謂者。

小柴胡湯之和解,其義不僅在既解三焦之往來寒熱與鞕滿,又解胃腑之幹嘔不能食,同時解本自肝寒膽燥。其所謂和解,更在于上述意義之外,以其一衆平和之氣,和解肺寒焦熱,肝寒膽燥,拔根消因。

【原文】若已吐下,發汗,溫針,谵語,柴胡湯證罷,此為壞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第267條)

【辨解】本條接上一條,實乃同一條之上下兩款,闡述少陽病誤治以緻壞病之證治。

上一條講太陽病傳少陽,未經吐下,出現柴胡湯證,與柴胡湯。本條講經過吐下,不表現柴胡湯證,造成壞病,就不能與柴胡湯治,而要知犯何逆,以法治之。本條在太陽篇已做過闡述,仲聖在此重申,說明太陽病與少陽病緊密聯系。同時亦啟發後人,不可固執于“方”,亦不可固執于“法”,方法都是人定的,不是一成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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