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綜合 > 正文

《明實錄》關于倭寇記載的幾條摘錄

《明實錄》逐年記載了倭寇問題。明朝和日本、朝鮮、琉球等國,對倭寇、被虜的中國人、冒充或勾結倭寇的中國海寇均能甄别處置。“倭寇”有時确系泛稱,也包含了海寇,但涉及細節時都會加以區分,嘉靖時已指出“倭居十三而中國叛逆居十七”,并以擒殺“真倭”為論功的标準,從未有過什麼遮飾,也不必掩飾。倭寇以及海寇的問題曆時甚久,為禍甚烈,均有詳細史料可查,似乎不能簡單地指為“王朝謊言”,而将倭寇、海寇塑造成試圖為明朝搞“改革開放”的設計師。

【僅簡單摘錄數條作為示意,如需研究相關問題可仔細查閱《明實錄》】

洪武二年四月
戊子,陞太倉衛指揮佥事翁德為指揮副使。先是,倭寇出沒海島中,數侵掠蘇州、崇明,殺傷居民奪财貨,沿海之地皆患之,德時守太倉,率官軍出海捕之,遂敗其衆。獲倭寇九十二人,得其兵器、海艘。奏至,诏以德有功,故陞之。其官校千二百四十七人賞绮帛五千匹、銀二千五百六十九兩,戰溺死者加賜錢布米。仍命德領兵往捕未盡倭寇。遣使祭東海神曰:“予受命上穹,為中國主,惟圖乂民,罔敢怠逸。蠢彼倭夷,屢肆寇刼,濱海郡縣多被其殃,今命将統帥舟師,揚帆海島,乘機征剿,以靖邊氓,特備牲醴,用告神知。”

洪武五年十一月
戊申,高麗國王王颛,遣中郎将宋坦以金希聲等十一人來歸。希聲,嘉興府人,先為倭寇所掠,高麗得之,至是遣還。

永樂三年十一月
(辛醜)日本國王源道義遣使源通賢等奉表貢馬及方物,并獻所獲倭寇嘗為邊害者。上嘉之,命禮部宴賫其使,遣鴻胪寺少卿潘賜、内官王進等,賜王九章冕服、鈔五千錠、錢千五百缗、織金文绮紗羅絹三百七十八匹。

永樂五年五月
己卯,日本國王源道義遣僧圭密等七十三人來朝,貢方物并獻所獲倭寇道金等,上嘉之,賜敕褒谕,曰:“王忠賢明信,恭敬朝廷,殄滅兇渠,俾海濱之人,鹹底安靖,朕甚嘉之。茲特賜王白金一千兩、銅錢一萬伍千缗、綿紵絲紗羅絹四百一十匹、僧衣十二襲、帷帳衾褥器皿若幹事。并賜王妃白金二百五十兩、銅錢五千缗、綿紵絲紗羅絹八十四匹,用示旌嘉之意。”

永樂八年十一月
癸酉,廵按福建監察禦史李素劾啟:“福建都指揮童俊不謹邊防,遣幼弱指揮彭震廵海防倭,軍無紀律,倭寇攻破大金定海二千戶所、福州、羅源等縣,殺傷軍民,刼掠人口及軍器糧儲。俊不遣兵救援,賊遂乘勢攻圍平海衛城池,指揮王儁督戰,百戶缪真等戰死,自辰至戌,賊始退散。彭震亦不救援。定海千戶所領兵百戶全旺等及福州右衛千戶王朝用等,遇賊先遁,緻賊殺傷官軍。及俊親領兵赴敵,又逗遛不進,縱賊出境,俊受任方隅,玩寇偷安,委用非人,失律喪師,震及朝廷等,厥罪惟均,宜正典刑,以警偷懦。”皇太子曰:“國家置守将,所以禦侮安民。而乃縱賊如此,罪不可容,命法司鞫之。”

永樂九年二月
(甲寅)遣使賫敕,賜日本國王源義持金織文绮紗羅絹绫絹百匹、錢五千缗,嘉其屢獲倭寇也。

永樂十五年十月
乙酉,遣刑部員外郎呂淵等使日本,時,捕倭将士擒寇數十人,獻京師。賊首有徵葛成二郎、五郎者,訊之皆日本人。羣臣言:“日本數年不修職貢,意為倭寇所阻,今賊首乃其國人,宜誅之以正其罪。”上曰:“遠夷威之以刑不若懷之以德,姑宥其罪,遣還。”於是命淵等送還日本,賜玺書谕國王源義持,曰:“爾父道義能敬天事大,恭修職貢,國人用安,盜賊不作,自爾嗣位,反父之行,朝貢不供,屢為邊患,豈事大之道?天生斯民,立之主宰,大邦小國,上下相維,無非欲遂民之生耳,爾居海東蕞爾之地,乃憑恃險阻,肆為桀骜,羣臣屢請發兵問罪,朕以爾狗盜鼠竊,且念爾父之賢,不忍遽絕,曲垂寬貸,冀爾悔悟。比日本之人複寇海濱,邊将獲其為首者送京師,罪當棄市,朕念其人或爾所遣,未忍深究,姑宥其罪,遣使送還,爾惟迪父之行,深自克責,以圖自新凡。比年并海之民被掠在日本者,悉送還京,不然爾罪益重,悔将無及。”

永樂十六年四月
乙巳,行人呂淵自日本還。其國王源義持遣日隅薩三州刺史島津滕存忠等,奉表随來謝罪。表曰:“日本蕞爾小邦,自臣祖父以來受朝廷命,沾被恩德,不敢背忘,比因倭寇旁午,遮遏海道,朝貢之使不能上達,臣自知有負大恩,而境内之人,肆為鼠竊者,皆無賴逋逃之徒,實非臣之所知。既盡為天兵所擒,皇上天地之量、父母之恩,曲赦其罪,悉皆遣還,臣之感戴,莫盡名言。伏望貸臣之罪,自今許其朝貢如初,不勝虔懇之至。”上以其詞順,特恕其罪,命行在禮部宴赉其使,遣還。

宣德六年九月
壬申,甯波知府鄭珞請弛“出海捕魚之禁”以利民。上不許,遣勑谕之,曰:“爾知利民,而不知為民患。往者,倭寇頻肆刼掠,皆由奸民捕魚者導引,海濱之民屢遭刼掠。皇祖深思遠慮,故下令禁止,明聖之心,豈不念利民?誠知利少而害多也。故自是海濱甯靜,民得安居,爾為守令,固當順民之情,亦當思其患而預防之。若貪目前小利,而無久遠之計,豈智者所為?宜遵舊禁,毋啟民患。”

正統八年六月
戊申,勑谕朝鮮國王李祹,曰:“近浙江都司海門衛擒獲倭寇七名解京,審系爾國臘州官莫連公木判官下部屬,駕船下海,捕魚遇大風雨,漂至海門、桃渚千戶所、長跳、沙灣地方,被官軍連船擒獲,所言如此。但慮各人飾詞脫免,然風濤之患,理或有之,已令所司日給糗糧,覊候勑至,王即查勘是否國中之人,明白奏來區處。”

正統十年三月
勑谕朝鮮國王李祹,曰:“曩者倭賊出沒王境,王己生擒失剌沙也門等解來。今複獲其餘黨沙彌歹剌,遣陪臣唐孟賢械送至京,益見王忠誠衛國之心,良用嘉悅。然蠢爾倭寇,憑負海島,鼠竊狗偷,罔有悛心,王宜嚴守備,以保民生,若複寇邊,朝廷必命官軍剿滅之,或複侵轶王境,王宜調遣将臣,搗其巢穴,盡俘其類,用甯邊患,則王之功烈,将匹休于古之賢藩而垂令譽于無窮矣。王其欽承之。”

成化四年六月
戊戌,日本國通事林從傑等三人奏:“原系浙江甯波等府衛人,幼被倭賊掠,賣與日本為通事,今随本國使臣入貢,将還,乞容便道省祭。”從之,仍禁其勿同使臣至家,及私引中國人下番,如違聽有司治罪。

弘治十八年二月
廵撫應天等府都禦史魏紳等奏上“處置海道事宜”,謂:“海洋之民,習性貪悍,好鬥輕生,中間為盜之徒,多起于争利,如崇明縣半洋錢營等沙,東漲西坍,無歲無之,舊坍者多是有糧之地,新漲者盡歸有力之家,以緻貧弱陪糧,富豪專利。始則讐訟,終則刼奪,習染成風,遂至嘯聚。臣等欲于附近府,分委官檢閱,如某處先有而今坍、某處先無而今漲,必彼此通融,務使田糧相稱,與奪适均。脫有強梗霸占,不服處分者,官調邊衛,帶俸差操旗軍舍,餘發邊衛充軍,民發口外為民。其沿海衛,分本為備倭捕盜,而設貼守之處,歲以二月往十月還,今倭寇不複敢侵,而沿海盜賊多發于冬春之月,正以乘其不備故也。況附近衛所官,子弟家人多賊黨與,假名公差,陰實為盜。其崇明一縣,海勢渺茫,雖有備禦官軍,然每遇盜賊,辄相推避。請行備倭都指揮王憲,會捕盜佥事胡瀛,将沿海衛所官軍舍餘通行揀選,定立陸戰、水戰機宜,以時操練。及将貼守官軍,照依京操事例,每年分作春秋兩班,行糧照例支給,務使倭寇、海寇,兩不失備。仍各限以地界,脫有疏失,查照量治,仍禁衛所官,不得縱容子弟家人從賊為非,違者将犯人從重問遣,本官改調西北邊衛,帶俸差操。”上從之,命嚴督備倭捕盜等官,宜各悉心整理,毋或虛應故事。

嘉靖二十八年七月
初,廵視浙福右副都禦史朱纨既報浯嶼擒獲夷王之捷,随奏:“夷患率中國并海居民為之,前後勾引則有若長嶼喇哒林恭等,往來接濟則有若大擔嶼奸民姚光瑞等,無慮百十餘人。今欲遏止将來之患,必須引繩排根,永絕禍本。乞下法司議,所以正典憲、威奸慝者。”纨尋去任,都察院議:“下廵按福建禦史轉行廵視海道都司等官,緝捕前項奸徒并土豪為淵薮者,悉正以法,至于見獲佛郎機國王三人,亦宜審其情犯,大彰國法。仍移檄各處,有能告捕魁惡者,重賞,首改自新者,聽免本罪。且浙福海患相沿,出此入彼,宜令兩省諸臣一體會議施行。”報可。按海上之事,初起于内陸奸商王直、徐海等,常闌出中國财物與番客市易,皆主于餘姚謝氏。久之,謝氏頗抑勒其值,諸奸索之急,謝氏度負多不能償,則以言恐之曰:“吾将首汝于官。”諸奸既恨且懼,乃糾合徒黨、番客,夜刼謝氏,火其居,殺男女數人,大掠而去。縣官倉惶申聞上司,雲倭賊入寇,廵撫纨下令捕賊甚急,又令并海居民有素與番人通者,皆得自首及相告言,于是人心洶洶,轉相告引,或誣良善,而諸奸畏官兵搜捕,亦遂勾引島夷及海中巨盜,所在刼掠,乘汛登岸,動以倭寇為名,其實真倭無幾,是時海上承平日久,人不知兵,一聞賊至,即各鳥獸竄,室廬為空,官兵禦之,望風奔潰,蔓延及于閩海浙直之間,調兵增饷,海内騷動,朝廷為之旰食,如此者六七年,至于竭東南之力,僅乃勝之,蓋患之所從起者微矣。

嘉靖三十二年正月
廵視浙福都禦史王忬奏海防賞格四事:
一,擒斬真倭、從賊一人,賞銀十五兩;次從賊首二十五兩;渠魁五十兩。若漢人被虜者,照依流賊事理,不得混作倭賊。
一,擒斬漳寇、海寇為從者,賞銀三兩;次劇賊首五兩;船主、渠魁二十兩。酋首為衆所服者五十兩;其奪獲賊艘大者五兩、中者二兩、小者一兩;俘獲男婦每五名賞銀一兩。若誅戮所俘、冐功及邀殺來降者,治如律。
一,善用火器擊殺舵工賊首,令其引遁,及擊破寇舟于未接之先者,大舟賞銀二十兩、次者十兩、小者五兩。若有獻奇取捷、批亢搗虛者,雖無斬獲,并以功論。
一,臨陣被創者,給銀一兩;被殺者,給銀五兩,複其家。有先登陷陣而死者,給銀二十兩;若哨守官督戰沒于陣者,臨時酌請恤典。
兵部覆如其言,報可。

六月
漕運侍郎鄭曉奏:“臣伏見倭寇類多中國人,其間有勇力智謀可用者,每苦資身無策,遂甘心從賊,為之向導,此非包荒含垢早圖區處,必為腹心憂。今議者,一曰複市舶便、一曰嚴誅剿便。夫諸路軍威未振,羣賊懲創未深,即複市舶,恐非國家禦夷之體。倭奴所殘既皆我良善,官兵所殺又皆我逋逃,必嚴誅剿,亦非所以仰承朝廷好生之德。臣愚,欲乞聖明,廣收武勇,申命各撫按等官,於軍民白衣人中,每歲查舉素有膂力膽畧智謀者十數人,以義勇名色月給食米一石,令其無事率人捕盜,有事領兵殺賊,立有功勞,量議官職,奏請陞授,若從文階,則授試廵檢,武階則授試所鎮撫,伹許捕盜殺賊,不得經收錢糧、接理詞訟,仍照文武官員事例考察考選,有犯者依律問罪。如此,則片善寸長,皆沾鬥食,暴夫悍卒,漸受縧籠,不惟中國之人不為賊用,異日且有将材出於其間。其在今從賊者,特揭榜喻,許令歸降,遣還故土。有擒斬賊徒者,如例給賞,才力可用,願報効者,委用别地,立功贖罪,俟有勞績,亦與叙遷。不然,恐數年後,或有如盧循、孫恩、黃巢、王仙芝者,益至滋蔓,難撲烕矣。臣又聞,洪武中,倭奴數寇東南傍海州縣,是時浙江一省,既遣信國公湯和築城,又遣魏國公徐輝祖、江陰侯吳高練兵,又遣都督商暠、楊文、劉德出戰,又遣都督于顯出海廵倭,此皆上公元侯、謀臣宿将,猶且遲之數年未得甯息,複遣南雄侯趙庸招撫沿海漁丁島人塩徒蛋戶,籍為水軍,至數萬人,又遣萊州府同知趙秩、禮部員外郎呂淵宣谕倭奴,迨至洪武二十五年之後,海夷始靖。則凡自今可以解散賊徒者,固宜勑下兵部,亟為議處,不得洩洩,然付之無何而已。”疏下部,覆議,請以其奏下總督張經酌宜行之,報可。

福建官兵捕得漳州通倭賊蘇老等三十餘人,誅之。

七月
(庚子)廣東番賊糾倭寇千餘,剽掠海上,官軍擊敗之,擒賊首方四溪等,餘黨遁去。

八月
乙未,刑部主事郭仁以賊首王直挾倭奴亂海上,引祖宗谕三佛齊故事,請勑令朝鮮宣谕日本國。章下兵部,覆言:“宣谕乃國體所關,最宜慎重。蓋倭寇方得志,恣肆比之往年益為猖獗,恐未可以言語化誨懷服也。若猾夏之罪未懲,而綏以撫谕,非所以蓄威,糾引之黨未得,而責以歛戢,非所以崇體,矧今簡将練兵,皆有次第,待其畏威悔罪,然後皇上擴天地之仁,頒恩谕以容其更生,未為晚也。且祖宗時三佛齊止因阻絕商旅,非有倭奴匪茹之罪,朝鮮國近上表獻俘,心存敵忾,如複令其轉行宣谕,恐亦非其心矣。臣竊以為不便。”上從部議。

十月
有倭舟失風飄至興化府南日舊寨,登岸流劫,殺千戶葉巨卿。把總指揮張棟督舟師沖擊,倭走,據山,知府董士弘糾民兵、獵戶與棟等圍而殲之。是時,海洋并岸諸島多栖寇舟,有真倭阻風泛不獲歸者、有沿海奸民搶江南旋候來歲倭至者。未幾,南日寨複有三舟登岸,棟士弘擊之,引去,擒賊數人,皆真倭。比泉州舟兵巡海攻賊於石圳澳、深泥灣等處,凡再戰,擒賊四十餘人,則皆浙江臨海福建漳浦廣泉揭揚等縣人,蓋江南海警,倭居十三而中國叛逆居十七也。

嘉靖三十三年五月
乙醜,兵科都給事中王國祯等言:“比本兵議上《禦倭方畧》,欲以重賞招降賊首王直等,臣竊疑之。臣聞勝國末,海濱多警,東南巨寇有秩至漕運萬戶及行省參政者,且叛服不常,迄終無救。何者?其心不服,而爵祿不足以歆之也。故至今議者,以招撫冣為誤國,殷鑒具存,奈何複欲効之?今四方群盜所在蠭起,皆幸朝廷不誅,無所創艾,就使部議得行,降一王直,未必不生一王直,将來贻患更有不可言者。且古帝王所謂招撫,不過曰脅從罔治耳,渠魁未甞宥之也,使渠魁來歸,既宥之,複賞以爵,是賞以勸惡,人誰不為?夫使吾民皆趣為惡之利,非國家之福也。”疏下,兵部覆言:“海嶼賊與山賊異,山賊有定巢可以遣将出師,攻而取之。海嶼賊乘風飄忽,瞬息千裡,急之則遯去,乘間則複來,有非兵力所能取必者。臣聞王直本徽人,故與浙人徐惟學、李大用輩通番入海,既而悔之。嘉靖二十九年八月中甞為官軍捕斬海寇陳嶼主等及餘黨二三百人,欲以自贖,而是時有司不急收之,遂贻今日大害。故臣等欲仿嶽飛官楊麼黨黃佐故事,懸以重賞,使之歸為我用,以賊攻賊,非敢輕授官爵以示之弱也。”上以國祯等言為是,令總督張經一意剿賊,脅從願降者□以不死,賊首不赦。

九月
戊申,倭舟三艘泊台州海洋之螺門,備倭都指揮王沛等,引舟師出哨,遇于大陳山山奧,擒賊十七人,斬首九級。餘賊棄舟登山,走匿,我兵焚其舟,四面環守,參将盧镗以大兵會之,入山搜剿,生擒真倭烏魯羙他郎、酋首林碧川等八十四人,斬首三十八級,由是三舟之倭盡殄。

嘉靖三十四年五月
(甲辰)倭寇五十餘人自山東日照縣流劫安東衛,至淮安、贛榆縣。是日,呂四塲有倭舟突犯,沿劫東團等處,該塲副使李政督率耆竈,奮銳攻之,斬首四十五級,盡殲其衆。

八月
乙亥,柘林開洋賊遭風壞三舟,餘賊三百有奇,自蔡廟港登岸,流至華亭縣陶宅鎮據之。南京禦史金淛、陶承學各言:“中國叛人王直,久住日本,主謀煽禍,乞要懸立爵賞俘馘賊首,及将兩京十三省見監并緣事大小武臣,許令殺賊贖罪。又公侯勳戚世臣,有蓄養家丁,行令督率效用。”兵部議覆:“賞格宜如宣大例,有能擒斬王直來獻者,封以伯爵,賞銀一萬兩,授坐營坐府職銜管事。有斬獲黨酋如明山和尚輩者,授指揮佥事,賞銀三百兩,緣事武臣本犯仍監候,許令子弟家丁報效贖罪。充軍,以擒斬十名顆;永遠充軍者,以二十名顆;死罪者,以三十名顆為率。勳戚家丁事情未便,姑已之。”诏悉從部議,第武臣犯死罪者不準贖。

嘉靖三十五年四月
昨歲,浙江廵撫胡宗憲遣使,移谕日本國王禁戢島夷,并招還通番商犯,許立功免罪。既奉谕旨,遂以甯波府生員陳可願、蔣洲往及。是,可願還,言:“初自定海開洋為飓風,飄至日本國五島,遇王直、毛海峯等,言:‘日本國亂王與其相俱死,諸島夷不相統攝,須徧曉谕之,乃可杜其入犯,有薩洲賊舟未奉谕,先已過洋入寇矣。我輩昔坐通番,禁嚴以窮,自絕實非本心,誠令中國貸其前罪,得通貢互市,願殺賊自效。’”遂留蔣洲傳谕各島,而以兵船護可願先還。宗憲以其事聞,且言:“洲等奉命出疆,法當徑抵日本宣谕其王為正,今偶遇海峯等于五島地方,即為所說阻而旋,就中隐情,未可逆覩。以臣憶度,大約有二:或懼傳谕國王於若輩不便,設難邀阻;或由懷戀故土,拟乘此機會,立功自歸。乞令本兵議其制馭所宜,俾臣等奉以從事。”疏下,部覆:“東南自有倭患以來,有言悉帆海奸王直、毛海峯等,以近年海禁大嚴,謀利不遂,故勾引島夷為寇者;有言彼國遭荒米貴,各島小夷迫于饑窘,乃糾衆掠食,國王不知者。用兵數歲,捕獲亦多,招報參差,茫無可據。故昨歲禮部從撫臣之請,遣使偵之,今使者未及見王,乃為王直等所說而返,其雲禁谕各夷不來入犯,似乎難保,且直等本我編民,既稱効順立功,自當釋兵歸正,乃絕不言及,而第求開市通貢,隐若夷酋,然此,其奸未易量也。宜令宗憲等振揚威武,嚴加提備,仍移文曉谕直等,俾剿除舟山等處賊巢,以自明誠信,果海壖清蕩,朝廷自有非常恩赉,其互市通貢,姑俟蔣洲回日,夷情保無他變,然後議之。”疏入,報可。

七月
戊午,廵撫應天都禦史張景賢奏,四月中,福山港水兵叛降倭寇,引入内陸劫掠。因劾把總指揮姜旦貪殘激變等罪,上從部議,诏廵按禦史逮旦至京問。總督浙直胡宗憲奏:“賊首毛海峯自陳可願歸後,嘗一敗倭寇於舟山,再敗之於瀝表,又遣其黨,說谕各島,相率效順中國,方賴其力,乞加重賞。”兵部覆:“兵法,用間用餌、或招或撫,要在随宜濟變,不從中制,今宗憲所請,當假以便宜,使之自擇利害而行,事甯奏請。”诏可。

嘉靖三十六年八月
(甲辰)先是,浙直總督胡宗憲為廵撫時,奏差生員陳可願、蔣洲往谕日本,至五島遇王直、毛海峯,先送可願還,洲留谕各島,至豊後阻留,轉令使僧前往山口等島,宣谕禁戢,於是山口都督源義長具咨送回被擄人口,咨乃用國王印,豊後太守源義鎮遣僧德陽等具方物奉表謝罪,請頒勘合修貢,護送洲還。及前總督揚宜所遣鄭舜功出海哨探夷情者,亦行至豊後,豊後島遣僧清授附舟前來謝罪,言前後侵犯皆中國奸商潛引小島夷衆,義鎮等初不知也。於是宗憲疏陳其事,言:“洲奉使宣谕日本已曆二年,乃所宣谕止及豊後、山口。豊後雖有進貢使物,而實無印信勘合。山口雖有金印回文,而又非國王名稱。是洲不谙國體罪無所逭,但義長等既以進貢為名,又送還被擄人口,真有畏罪乞恩之意,宜量犒其使,以禮遣回,令其傳谕義鎮、義長,轉谕日本國王,将倡亂各倭,立法钤制,勾引内寇一并縛獻,始見忠欵,方許請貢。”疏下,禮部言:“來使宜優赉遣回,如宗憲議,其宣谕一節,事關國體,未可輕易。”诏仍詳議具奏,部臣乃請令浙江布政司以有司之意,移咨風示義鎮等轉谕其王,一如宗憲議,報可。

嘉靖三十七年正月
乙亥,先是三十五年,倭寇自浙直敗還入海,至琉球國境上,中山王世子尚元遣兵邀擊,盡殲之,得中國被虜人金坤等六名,至是遣陪臣蔡廷會等入貢,獻還坤等。因言:“遠夷窮島,入貢之使須乘夏令遇南風迅,始得歸國,乞如三十四年例,聽于福建、海口每歲自行修買歸舟,不候題請。”上嘉其忠順,許之。仍賜勑獎谕,賞銀五十兩、彩币四襲,獲功人馬必度及廷會等,俱厚賜遣之。

嘉靖三十八年五月
廵撫鳳陽部禦史李遂以四月以來禦倭功次來報,謂:“諸将奮力首戰於白蒲,継截於姜堰,賊已奪氣,臣策其必奔廟灣,遂令諸将星馳淮上,适山東兵至,乃分布掎角,屢緻克捷,先後斬獲真、從倭賊首級八百一十八顆,生擒一十六名,自倭患以來未有若此之大捷也。”上聞而悅之,曰:“李遂督兵臨陣,斬獲數多,勞績可嘉,先賜勑獎勵,有功人員行按臣核實議賞。”

十一月
(庚寅)朝鮮國王李峘遣陪臣禮曹參判尹毅中等來賀冬至、獻馬及方物,宴赉如例。峘并奏,今年五月,有倭寇駕船二十五隻,抵彼國海岸,峘遣官兵李铎等剿殺盡絕,及獲所掠中國民陳春等三百六人,内招通倭向導陳得等十六人,即令毅中等攜緻阙下。诏嘉峘忠順,降勑獎勵賞銀一百兩、錦四彩十二表裡,仍賜铎及毅中、通事尹恕弘等各銀币有差。陳春、陳得等令都察院審究明白具奏。

嘉靖三十九年二月
倭寇六千餘人流劫潮州等處,守臣告急,兵部言:“閩、廣二省俱鄰南海,倭奴侵轶廣中,皆以閩人為向導。今其勢張,甚在兩廣,固當克期誅剿,在福建撫臣亦難辭縱賊贻患之責。請令巡按禦史通劾功罪以聞。”報可。

隆慶三年三月
戊辰,海賊曾一本,勾引倭寇犯廣東,破碣石甲子諸衛所。

隆慶六年十二月
兵部覆福建擒斬倭賊功次:“賞廵撫殷從儉銀二十兩、紵絲二表裡。佥事喬懋敬等各賞銀十五兩。按先後,凡獲賊大小船三隻、生擒二十三人、獲級十六顆,真倭首十四級,生倭七名,奪回被擄七人,而倭賊十四級中其三人則又被擄漁人黃聰等六人所力斬也。”

五月
初,廣東叛将之殺耿宗元,亡入賊巢也,賊屯兵平山火安峒等處,入掠海豐縣,從鹿境渡河,會總兵郭成等方率兵進剿,而南贛廵撫張翀亦遣參将蔡汝蘭等兵至。于是共趨大浦、白雲屯,以入平山夾攻之。凡月餘,各部共擒斬一千三百七十五人,内生擒真倭酋丘吉所一人、從倭一百餘人,奪歸被虜通判潘槐而下六百餘人。

萬曆六年九月
壬戌,定海洋擒斬倭功:不拘外洋、登岸,賊至五百名之外船至十隻以上為一等,所獲真倭、從賊一名顆,陞署職一級;二名顆陞實職一級;獲漢人脅從賊三名顆陞署職一級。賊至三百名之外船至五隻以上為二等,所獲真倭、從賊及漢人、脅從賊各以名顆多寡上下其賞,或敗後散遯零星擒斬者,各賞有差,着為定例遵行。

萬曆二十年十月
兵部覆遼鎮督撫郝傑等,題稱朝鮮國王咨報官軍斬獲倭級一千二百五十有奇,燒毀倭船一百二十隻,奪獲達馬九十七匹,器械稱是。夫倭寇猝至,朝鮮舉國奔逃,茲幸各道陪臣,鼓勇截殺,斬級千餘,足以洩義憤、挫賊鋒。乞發内庫銀三千兩,賞有功及死事員役。上謂:“朝鮮禦倭員役忠勇可嘉,準給賞赉,仍谕國王嚴督各道,集兵恢複,無負中國援救之意。”

萬曆二十九年十一月
命兵科給事中洪瞻祖、行人王士桢冊封琉球國王。先是琉球國王尚永薨,世子尚甯奏請襲爵,仍援據《會典》請以文臣冊封,上既許之矣,浙江廵撫劉元霖報獲夷船,稱系琉球差探封貢聲信者,其中雜真倭數人,衣笠刀仗,皆系倭物,會同館譯問長史蔡奎不能辨也。禮部言:“海上聲息,未知有無,冊使之遣,關國體甚重,行止遲速一惟聖裁。”上以盤獲夷船,既遣二臣,又以聲息未定,待該國質審回奏、海上甯息,方命渡海行禮。

你可能想看:

有話要說...

取消
掃碼支持 支付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