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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爛漫屬秋風  滿地黃金醉眠中

楊大章 竹菊泉石

很多人堅信日本的國花是櫻花,确實日本的櫻花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但其實嚴格來說日本沒有國花,要說的話也是菊花,因為皇室的标志是菊花圖案(十六瓣八重菊紋)。

其實不止日本以前就那麼重視菊花,在中國的花卉史包括文化史上,菊花一直都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存在,它是古人公認的“花中四君子”之一,是中國的傳統花卉,有着千姿百态的造型和姹紫嫣紅的色彩,一直都很讨喜。

中國文化的一個特點,是喜歡以物喻人、以物喻德,菊花被賦予君子的美德,具體來講就是平淡、潇灑隐逸。

呂紀 桂菊山禽圖

早在戰國時期就有屈原用“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來的句子來隐隐地贊美菊花了;三國鐘會在《菊花賦》裡也高調表白“故夫菊有五美焉:圓花高懸,準天極也;純黃不雜,後土色也;早植晚登,君子德也;冒霜吐穎,象勁直也;中輕體,神仙食也。”

不過,把菊花的高潔品德塑造到極緻,毫無疑問是東晉。自古以來,花卉可以通過自身的屬性來作為某種人格的參照,這早就是一種中國文化符号式的共識了,菊花在陶淵明的宣揚下,其中的品德也因此更加的為大衆所認識和接受。

石濤 陶淵明詩意圖

陶淵明在詩文中不止一次地提到菊花,“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酒能祛百慮,菊解制頹齡”,菊花俨然已成為了陶淵明人格的一種現實意象,現在我們每每想到他,總能幻想那應該是一個站在菊花葡裡看着夕陽飲酒的飄逸隐士。

菊花遇到陶淵明真是太幸運了,它内在美因陶淵明的出現而豐富完整。辛棄疾說“自有淵明始有菊”,楊萬裡說“菊生不是遇淵明,自是淵明遇菊生。歲晚霜寒心獨苦,淵明原是菊花精。”——菊花與陶淵明,就像是逃不掉的今世情緣。

關槐 蝶翅叢

因為陶淵明的田園文化盛行,唐宋以後,菊花的地位也變得更高,且更加頻繁地出現在詩人和畫家的筆下。

南宋畫家梁楷有一幅《東籬圖》,畫中一個的衣着飄逸的高士手裡拿着朵菊花,正漫步在山中。雖然沒說這高士是誰,但'東籬’出自陶淵明的《飲酒》,高士的形象加上重點突出的菊花,可以猜到圖中的高士就是陶淵明了。

明代畫家陳洪绶的《玩菊圖》也以陶淵明賞菊為主要内容,圖陶淵明坐在古樹根上賞瓶菊的場景。

以菊為主題作品也不少,清代石濤畫了一幅《對菊圖》,雖然筆觸看着可能有些不清楚,但作者的主題就是賞菊。這幅畫場景大氣開闊,從自遠而近的山水到山巒圍裹的私宅,就有一種遠離世俗的隐居之感。

宅院内有雙松虬結,還有梅、竹互映,兩個童子擡着一盆菊花盆栽,屋子裡一個文士早就擺開了幾盆秋菊正在觀賞,這正是“對菊”的畫作主題。這幅畫工整細膩,墨點自有一股蒼莽之氣,是石濤畫作中的精品。

沈周的《盆菊幽賞圖》也是用菊花營造出一個美妙的意境,岸邊的一塊平地上,三人在亭子裡擺開酒席,舉杯宴飲,四周樹木蓊郁,兩側擺放數十盆長勢極好的菊花,各色花瓣都有,秋高氣爽,眼前風景甚好。

“花開爛漫屬秋風,滿地黃金醉眠中。”從晉唐直至明清,菊花身上所承載的文人理想品格一直為人們所推崇,也成為中國傳統文人畫中的一大題材,看着這些畫,就好像能從它的文人符号背後,看到那些作者的一絲'君子’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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