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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刻人物:皖浙橫站,兼容并包,“印外求印”的趙之謙

以前寫過一篇關于趙之謙的文章,主要說他的生平,也提了一下“印外求印”,昨天一提到吳讓之,提到兩個人的印壇地位,覺得還有必要再說說這位印壇大神,重點提提他的作品與風格。

趙之謙(1829-1884),清代書畫家、篆刻家。漢族,浙江紹興人。初字益甫,号冷君,後改字撝(hui)叔,号悲庵、梅庵、無悶等。

既然是浙江人,又生活在丁敬等西泠八家之後,而又是一位立志在篆刻方面有所成就的篆刻人,不接觸浙派是不可能的,但偏偏這位大神不完全是這樣的,他的印譜裡不但有摹浙派印風的印章,也有向皖派後支鄧派學習的印章,他有一方“钜鹿魏氏”的白文印,他在印款裡幹脆說:“浙皖兩宗可數人,丁、黃、鄧、蔣、巴、胡、陳”,什麼意思,趙之謙看得起的皖、浙兩派印人裡,就是丁敬、黃易、鄧石如、蔣仁、巴慰祖、胡唐、陳曼生,這顯然是将兩派的大家放在一起一并總結了。

而且,總結的時候,吳讓之根本不在這個名單裡。估計是嫌吳讓之給他的評價過低,隻認為他入了完翁室,而趙之謙自認已突破前人,别立了門派。

這顯然是趙之謙的自負。我們上一篇說了,趙之謙對吳讓之的評價是不準确的,但趙之謙有趙之謙自負的理由。

鄧石如取法秦、漢隸篆書法入印,趙之謙除了書法之外,還從秦、漢、魏晉南北朝的金石文字裡找來營養,一起融入印面。較“印從書出”,又進一步,1862-1863年間,在趙之謙把自己的作品交吳讓之評價之後,他不再局限于鄧石如的以書入印,而是做出了新的改變,他在這一年寫給秦勉鋤的一封信裡說:“弟在三十前後,自覺書畫篆刻尚無是處。壬戌之後,一心開辟道路,打開新局”,壬戌年即1862年,也就是在他三十三歲那一年,他已經找到了他自己的篆刻道路。

他甚至在自己刻的“松江沈樹镛考藏印記”的白文印邊款裡說:“取法在秦诏漢燈之間,為六百年來摹(一說“撫”)印家立一門戶”,夠狂吧!

還是看他的作品,作品最會說話:

(漢學居,左方大面積留紅,右方密不透風,這是鄧石如主張的章法特征)

(鋤月山館,你一定能找到鄧石如那方一日之迹的影子。)

(孫氏歡伯,既有點浙的切刀,又有點鄧的書味,好像隐約還有吳讓之的秀逸。)

(趙之謙印,你說切刀,我比浙派還能切。)

(又一方趙之謙印,這是漢印嗎,這章法趙謙兩字的繁,之印的簡,各占版圖的大小,實在不單單是漢印能說得完的,何況還有浙派的方折。)

(為五鬥米折腰,有點古器皿的銘文的意思了吧。)

(之謙審定,有點像封泥,好精緻,好穩妥。)

(仁和魏錫曾稼孫之印,既有程邃的工穩,又有浙派的方折,你敢說他是哪一派的風格)

(宋井齋,像浙派吧,但明明又有點古文字的影子)

(我欲不傷悲不得已,到此印時,趙之謙一家幾乎喪盡,愛妻、嬌女一起失去,怎不傷悲,這方印可與書聖的《喪亂帖》在自家作品中占同等地位。)

(餐經養年,這方印章是趙之謙信佛後的作品,法相莊嚴而又深悟悲涼,一方印裡說盡世間萬相。)

(悲翁審定金石,金文卻又以皖派風格入印,别有巧妙。)

(養心莫善于寡欲,種種藝術因素都放在一方印裡熔鑄,實别開生面的佳構。)

書法上,趙之謙40歲前後風格初步形成,但是仍乏筆力,其中運筆、轉折、連接,多有勉強之處。正如他在緻魏稼孫函中所說的:“弟此時始悟通自家作書大病五字,曰:起訖不幹淨。若除此病,則其中神妙處,有鄧、包諸君不能到者,有自家不及知者。”啥意思呢,趙之謙自認自己的書法有毛病,如果除了毛病,鄧石如,包世臣都不如趕不上他了。

趙之謙評價鄧石如是天分四,人力六;評價鄧弟子包世臣天分三,人力七;吳讓之天分一,人力九;他自己則是天分七,人力三。他認為憑天分自己當在則在諸人之上。打從心底深處,不服氣鄧石如,以為經過努力,如果他自己能改掉“起訖不幹淨”五字病,鄧、包諸君皆不如他。何等自負!

書法影響篆刻,書法決定篆刻,趙之謙在書法上的自信,篆刻當然也是如此自信,此外,他還把他所有的藝術修養都融入了他的篆刻,因此,他對于篆刻史的貢獻在于他的“印外求印”。

趙之謙的作品并不多,一生隻刻了四百多方作品,隻所以作品少,一方面是他一生不願以印章為謀生手段的;另一方面,他在44歲時為潘祖蔭刻“金石錄十卷人家”一方印之後,又為胡澍刻下“人書俱老”之後,南下赴任,從此就“誓不操刀”。

(金石錄十卷人家)

到54歲,趙之謙在為潘祖蔭刻《賜蘭堂》刻款中稱:“不刻印已十年,目昏手硬。”這是趙之謙赴江西之後唯一所刻的印章,也是其一生中最後一方章。

還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先看一方印章:

就是這方“丁文蔚”,似乎乍一看,是後人齊白石的作品,其實不是,這方印章也是趙之謙的作品。一生隻刻幾百方印,而後人齊派齊白石,吳派吳昌碩,黟山派黃士陵等等,無一不受過趙之謙的影響。

趙之謙盛年息刀,值得長歎!

(【老李刻堂】之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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