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星光(ID:hrxg2020)原創内容
作者:華人星光
轉載請聯系後台授權
天才,奇才,鬼才,
凝聚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年少惡習累累放蕩不羁最愛玩,打死都想不到,他靠“玩”成為頂級大師,美國各所知名大學轉悠個遍,一張嘴騙過了全世界,百年再難一遇,怕是無人超越。
他叫,
趙元任。
牛人胡适,曾經一個人拿了36個博士學位,
可謂是學霸中的學霸,天才中的天才,有人說,在平輩中,他大概是民國大師中最聰明的了,然而胡适卻說:“不,趙元任比我聰明。”趙元任誰啊,能有多聰明?
此人打小“惡習累累”,明明就會卻不好好說話,平卷舌是故意不分,
“貓吃我的面”說成“貓次我的滅”;
讀書的年紀也不好好上學,
逃課、抽煙、酗酒是啥壞學啥;
哎那有一堆學生吵架,
把罵人方言喊的一溜一溜的,
準是趙元任同學;
長大點吧懂事了,
不修邊幅頭發不梳,
髒了吧唧一雙皮鞋蹬腳上,
整個一二流痞子樣。
要說他也是出身個書香門第,
父親當過舉人,母親善詩詞昆曲,怎麼就半點沒得遺傳?有吧是有那麼一點,
可他學習起來東一杆子西一杆子,一會學數學,一會看哲學,一會又玩玩音樂。這麼扒拉下來,好像他這個人簡直糟透了。
可是老天爺就是賞飯吃,
趙元任“骨骼清奇,異于常人”,
聰明人學東西,他玩玩就會。
他出生于天津,兩歲到北京,
三歲奔磁州,四歲跑祁州,
五歲上保定,六歲留冀州,
每走過一個地方,
當地教書先生說個幾遍方言,他學着玩,玩着玩着說方言就成了如假包換。到南京上學時,
和一個福州同學說福州話,直把對方說的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15歲參加同學聚會,
他一個人能用8種方言,
和來自天南海北的同學挨個交流,“雷明唔明?”“阿拉上海甯!”
北京話,廣東話,湖北話,浙江話.......
一頓飯下來,大家驚得面面相觑,
每個人還都以為,趙元任是自己的同鄉呢。
後來報考庚子賠款官費留美生,
也不知道抽什麼風,
考試科目裡有個拉丁文,
趙元任是一點都不會。
然而他沒有報輔導班,
也沒有找老師惡補,
就稍微看了一下自修資料,
直接就考了個第二名。
他的好哥們考了第五十五名,
這哥們叫胡适。
還有一次,
《北京晨報》登了個罵人專輯,
公開征集各地粗話,
趙元任狂奔到了征集者的住處,
用30多種地方方言,
把對方罵的直接懵了,
被罵的那哥們也是個語言研究者,
号稱“怒目金剛”,
但面對趙元任是半句方言沒接下,
那哥們叫劉半農,
中國新文化運動先驅,語言學家。
英國哲學家羅素來中國演講,
地址選在了湖南,翻譯找的趙元任,
羅素這麼一站,
叽裡咕噜就是一通英語,
趙元任旁邊這麼一翻,
純正的湖南話張口就來。
據說,
毛澤東當時是羅素演講記錄整理者,
聽了翻譯,
還以為趙元任是湖南哪個縣的。
在國内靠語言“橫行霸道”慣了,
趙元任就是去了國
外也不“安生”。在巴黎瞎晃悠,碰上個本地人,他一番“忽悠”,
老外熱情又難過地拉着他的手:“哎呀呀你都多久沒回來了?咱巴黎啊,窮了,日子不好過啊。”二戰後他又到德國柏林,用帶柏林口音的德語和當地人聊天,一位老人對他說:“上帝保佑,你躲過了這場災難,平平安安地回家了。”同學老師聊一聊,
趙元任學會了33種方言,歐美各地轉一轉,
又學會并精通了,
德俄英法日古希臘等8國語言。有人曾問他,為什麼花心思學那麼多語言?
趙元任回答:“好玩呗。”無論走到哪裡,用語言“騙一騙”,全世界的人都以為他是自己的老鄉。
對于他掌握語言密碼這一“特異功能”,後來有研究者稱:“趙先生掌握語言的能力非常驚人,因為他能迅速地穿透一種語言的聲韻調系統,總結出一種方言乃至一種外語的規律。”
你以為他的聰明就隻是這樣?不,在中國他
文科是強項,
可是到了國外,
他居然報了康奈爾大學的數學和物理,然後又跳到哈佛大學學起哲學和音樂,文科和理科的差别,
那何止是隔了一座座山,文科生看見數學就頭大,理科生聽到詩歌就瞌睡,趙元任可好,
文理兼修,跳來跳去,甚至為了追求到心愛的妹子楊步偉,
他下了功夫鑽研心理學,結果二人終成眷屬。盡管是學得如此龐雜,他卻沒有一樣淺嘗辄止。作為一個外國留學生,
還是一個文科轉修,
他數學拿了3個100分,一個99分,創下了康奈爾建校以來,最優異的成績紀錄,他在康奈爾學數學,卻在哈佛拿了哲學博士,
又回到康奈爾,結果美國人評估的竟是,他完全勝任當物理講師。
用圓規畫出哲學思想的半徑,
用數學公式算出吉他的音準,
用各國語言學習相對論,
用心理學追求愛情,
這就是當年的大神趙元任。學一門,通一門,精一門,學這麼多累不累啊?他說:“不呀,它們好玩呀。”
人生嘛,就是玩,
玩天玩地,
玩得上知天文下曉地理,
玩學玩物,
玩得學問皆通洞曉世事。
他一通玩,把自己玩成了“清華傳奇”,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
這三位聽過吧,
學成回國的趙元任和他們一起,
并稱“清華國學院四大導師”,
他還是其中最年輕的一位!
年紀最輕,隻怕課卻是最多,數學、物理學、中國音韻學、普通語言學、中國現代方言、中國樂譜樂調,和西洋音樂欣賞等等課程,這些課把學生都繞暈了,趙元任卻能随時随地切換大腦模式,前一堂課帶着學生思考數學,後一堂課漫遊英法日俄語言學世界,再一堂課,各種戲曲詩歌信手拈來......
這一通玩,
他把自己玩成了“中國現代音樂先驅”。
許是繼承了母親的樂曲才學,
他随身攜帶一個五線譜本子,
無論何時何地,
隻要一有靈感,
就會翻出本子來先記下。
一次去西湖玩,
他砰砰砰開始敲木魚,
敲着敲着,
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段旋律,
掏出本子來記下,
就成了後來人人争唱的中國第一情歌:
《教我如何不想她》。現代音樂的一代宗師蕭友梅,這樣盛贊他:
“替我國音樂開創了一個新紀元!”
他的女兒曾說:
“他的許多音樂作品,
都是在刮胡子的時候創作的。”說白了,刮胡子的時候哼着歌玩來着.....
這一通玩,他把自己玩成了,
“中國現代語言學之父”。曾經那個年代,常常有人冒出奇談怪論,認為是漢語阻礙了中國人的科學思維,漢語是導緻中國落後的罪魁。但趙元任卻強烈反對這種說法:“作為一個以漢語為母語的人,我想說,
漢語在科學上優于西方語言。”
于是,他成了
中國第一位,
用科學方法做方言調查的學者,這一路上經曆太精彩:綠皮火車颠簸的硌屁股,乘坐的火車廂居然被落下,沒有旅館隻能睡在農家小黑屋......助手苦不堪言,趙元任說真是太好玩了。
“玩了一路”後他整理出了,
《現代吳語的研究》,被視為現代漢語方言學,正式誕生的标記;
他覺得歪歪扭扭的羅馬字很好玩,
就設計了國語羅馬字,
漢語拼音,
就是這個基礎上發展而來的;
他還順手編了《漢英大辭典》,
“玩”到學術界公認,他是我國,
全面利用現代語言學理論方法,研究中國語言,并取得
世界性聲譽的第一人。
這一通玩,他把自己玩成了,
“世界級大師”。
他當過夏威夷大學客座教授、
耶魯大學訪問教授、
密歇根大學語言學教授,
還被選為美國語言學會會長。
他從事教學工作幾十年,
為中國語言學研究,
培訓起一支龐大隊伍:
中國著名語言學家王力、朱德熙、
呂叔湘等都是他的學生,
就連著名物理學家愛因斯坦,
也曾是他的學生。
他有時候演講,
喜歡把英文倒着發音來讀,
美國人聽得雲裡霧裡,這是英語?
有人把他講的錄下來,
用磁帶倒回來,
驚得目瞪口呆,
聽到的竟然是最純正的英文發音!
他的學術功力實在太精湛了,
美國語言學界流傳着這樣一句話:
“趙先生永遠不會錯”。
他不光是語言學家、音樂學家,
還是翻譯家、哲學家、
邏輯學家、數學家、心理學家.......
還是中國科學社創始人,
是《科學》雜志創辦者,
在這個社裡,
走出了中國最早的那批科學家。
可即便是這麼多的頭銜,
仍不足以涵蓋他的巨大成就,
胡适說:
“每與人評論留美人物,
辄常推常州趙君元任為第一。”
而人們說,趙元任,
是一個“文藝複興式的智者”,
是世界級一代大師。
玩來玩去,他最終,
把自己玩成了一個“好玩的中國奇人”。
他寫過一篇奇文《施氏食獅史》:
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施氏時時适市視獅。十時,适十獅适市。是時,适施氏适市。施氏視是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屍,适石室。石室濕,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施氏始試食是十獅屍。食時,始識是十獅屍,實十石獅屍。試釋是事。"
粗粗一看,shi來shi去的,
趙先生這愛好果然好玩。
細細再讀,從先生字裡行間,
感受到了中國文字的博大精深,
雖然是相同的字音,
但卻是不相同的字形,
也是不一樣的意蘊與意味,
中國語言文字,
在他的筆下熠熠生輝。
1945年,
南京政府請他回來當官,職位可不低,
南京中央大學校長。
趙元任吓得隻回了五個字:
“幹不了,謝謝。”
原諒他這一生放蕩不羁愛自由,
隻盼以學問傾灑于天地,
他說自己隻是一個學者,
玩遍天大地大,
不要這财不要這利不要這名,
此生唯一所願,
便是和妻子自由一生,厮守一生。
新中國成立後,
因為時代所限,
他一直未能回國,
直到1973年
中美剛
正常建交,
趙元任夫婦迫不及待回來,
周總理接見的時候,
80多歲的他眼含熱淚,
三次唱起《教我如何不想她》。她到底是誰?是他
日思夜想的祖國。
1982年,
老伴離去不到一年,
他尋妻而去,
享年91歲。
後世提及趙元任,
或不熟悉這個名字,
或偶然得見,
卻總覺不如胡适等人如雷貫耳,
可他,
卻是中國學術史上,
一座難以逾越的永恒豐碑。
玩天,玩地,
奇人,神人,
天才,鬼才,
一代宗師趙元任,
左手語言,右手音樂,
數學哲學邏輯學,
翻譯戲曲心理學,
橫跨八行,樣樣精通,
自是人間驚鴻客,
敢問世間有幾人?
一生好玩,
做有趣的事,成有趣的人,正是這份執着與熱愛,讓他不斷探索,最終站在學術事業巅峰,
成就了大宗師的至高境界,
活到老,學到老,
玩到老,
玩出浩渺學問,玩出人生智慧,
玩出大千世界,
或許,
這便是趙老先生留給我們的,
最寶貴的精神财富吧。
2022年,
趙元任逝世40周年祭,
這位讓中國語言閃耀世界,
冠絕古今的一代大宗師,
今天值得我們所有人緻敬,緬懷!
END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