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很多理由去擴展我們在講述的哲學故事,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令我們感興趣的哲學問題的最佳、最有趣的、正确的答案可能來自任何地方。”
哲學專業和哲學系學生的教育---無論是本科生還是研究生階段---都必須做出變革。
自從傑伊·加菲爾德(Jay Garfield)和萬百安(Bryan Van Norden)在《紐約時報》上發表“哲學若無多樣性,隻配稱為歐美哲學”以來已經過去了将近七年,自萬百安此後出版的專著《撥亂反正:多元文化哲學宣言》以來也已經過去了五年。他們和其他很多人多年前就已經指出美國(和英語世界的大部分地方)的大部分哲學系僅僅提供世界哲學傳統中的單一傳統---即英美和歐洲傳統的課程。(即使在這個傳統内也非常狹隘,突出顯示的隻有古希臘、法國、德國、英國和美國的哲學。)
我們在上述學校讀過書的人都知道,這個故事從古希臘的泰勒斯(Thales)和巴門尼德(Parmenides)等少數哲學家的片段開始,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裡士多德的内容稍多一些,然後略去其他人直接跳入中世紀歐洲,談論安瑟倫(Anselm約1033年—1109年)羅馬天主教經院哲學家,有最後一位教父和第一位經院哲學家之稱---譯注)和阿奎那(Aquinas)(或徹底繞過這個階段)。
繼續談論若幹著名的“近代早期”或“近代”英國/歐洲男性(笛卡爾、霍布斯、洛克、休谟、康德,或許可能還有萊布尼茨、斯賓諾莎、盧梭);然後選取19世紀的若幹人物(邊沁、黑格爾、尼采、馬克思、密爾);然後就到20世紀初期哲學源頭的故事,涉及到弗雷格(Frege)、羅素、卡爾納普(Carnap)、維特根斯坦,然後進入如奎因(Quine)、克裡普克(Kripke美國邏輯學家,哲學家)、劉易斯(Lewis)、羅爾斯.
然後進入依據話題焦點集中在20世紀最後20多年的傑出哲學家們和21世紀初的分析哲學圈的哲學家們(取代大陸哲學界的胡塞爾、海德格爾、薩特、德裡達、梅洛·龐蒂、德勒茲、福柯等。)占據支配地位的這個故事版本不包括論述非洲、中國、印度、拉美或本土或美洲土著聲音和觀點的章節;沒有(或者幾乎沒有)來自與佛教、伊斯蘭教和猶太教糾纏在一起的悠久傳統,也沒有其他非英美歐洲哲學的東西。
正如加菲爾德和萬百安不辭辛苦地指出的那樣,這個哲學故事中占壓倒性多數的是男性和白人,大部分是英美和歐洲人,起初是歐洲人和英國人,随後美國人加入進來。為什麼這樣的故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講給哲學系本科生和研究生聽呢?我們為什麼在基本要求和博士分類必修要求中持續講述這種故事呢?
答案存在兩大類别。第一類旨在辯護和證明:這裡是實質性的辯護理由,是在解釋為什麼在教育機構的哲學核心講授和要求這些東西。第二類旨在反駁這些辯護(論證說沒有必要為這樣做辯護)并補充診斷和曆史化論述:這裡是我們為何這樣做的經驗性解釋;注意到這個故事沒有論證其合理性理由,現在也沒有可以擁抱的新理由。
第一類答案提出了有關哲學的實質性命題。它宣稱,堅持上述故事,我們是在講授和要求哲學最核心和描述最好的一切。我們漏掉的或留在邊緣的是那些僅僅屬于宗教的、或人類學的、或文學的、或文化研究的著作、或并不屬于哲學的“思想”。我不敢肯定,還有什麼人真的相信這種說辭。無論如何,它們不應該被納入進來。
這種答案要求(a)存在某種區分'哲學’和非哲學的元哲學觀點,(b)那是吸引人的、非招緻質疑的元哲學觀點;(c)講述這個标準故事的人贊同這個觀點,并用它将著作或裝進'哲學’筐中或裝進非哲學筐中。(d)這個觀點迫使我們納入所講授和要求的東西,排除當前沒有涵蓋的東西;(e)這種分類碰巧隻包括英美歐洲著作,幾乎沒有1950年或1960年之前的任何非英美歐洲著作或此類著作(在這點上,美籍韓裔哲學家金在權(Jaegwon Kim)等人成為第一批做哲學的非英美歐洲人)。
或者并沒有一種人人都贊同的元哲學觀,但是依靠驚人的巧合,衆多元哲學觀在(d)和(e)方面都推斷出同等結果。這有些多得讓人受不了。我知道,至少在我一直呆的學校,我并不期待任何種類的廣泛元哲學共識,最近也沒有任何有關分類或元哲學的讨論。元古哲學觀點會是什麼?相關論證?有關某些話題的論證?都沒有,但來自标準故事内外的相反案例卻大量湧現。
加菲爾德和萬百安提供了很多這樣的例子。
但是,更具決定意義的是,我們能夠說這并非真實發生之事,因為回答這個問題的第二個困難:那些支持它的人,要麼對其他傳統根本不了解,要麼稍微有些了解,将某個哲學納入或排除的實際解釋不可能是忠實地或認真地應用吸引人的元哲學原則。我們也不能遵從最初創造這個故事的智慧先輩(他們幾乎全部是男性),他們使用某些漂亮的元哲學分類原則(現在已經忘記)。我們對它們或許了解不多,但是,我們的确知道他們對并非标準故事一部分的其他傳統也了解不多。
我猜想,我們幾乎每個在哲學系講課和研究的人都是如此,我們的課程設置框架是繼承下來的,我們對哲學的隐含性理解由這種結構框架揭示出來。有講述這些書籍的課程,有我們要講授的教授,這都是我在哲學教育中學到的東西。還有讀者和我們使用的教科書,這是我們已經知道的東西,這就是哲學。
顯然,那不是朝向實質性辯護的那種論證。我們或許試圖找到一些嘗試,比如事後歸因(post hoc)的論證,但是,一旦我們承認我們不知道陰影下的東西是什麼,我們為何仍然堅持認為教學法的陽光就照射在了适當地方呢?
對此問題的主要答案涉及人性:對于你逐漸熟悉和熱愛的東西,你天生有一種保護它和為它辯護的沖動。關鍵要點---至少就我自己而言---标準故事的問題并不在于它包括了什麼:我們都逐漸熟悉和熱愛的東西,在很多深刻的方式上,它們都很重要和優美。我們渴望永遠講授和研究它們,這是有道理的。标準故事的問題完全是它排除掉的東西。
搞清楚我們如何前進,找到如何開始講述一種完全不同的、更廣泛的故事,這就要求我們回顧過去以便更好地了解排除模式是怎麼回事。在這方面,“為何有這個故事”問題的第二類答案---反駁和曆史化答案---将給我們帶來有意的幫助。
我們提供的哲學故事為什麼集中在曆史因素上,對這個最初問題的第二個答案解釋了我們為何處于這個狀況,卻沒有試圖為之辯護。該故事的更長版本需要由比我厲害的人講授,他們有更多的知識和曆史學及社會學的專業背景。賓夕法尼亞大學社會學家蘭德爾-柯林斯(Randall Collins)在其驚人全面的代表作《哲學的社會學:一種全球的學術變遷理論》講述了這個故事的相關内容,焦點集中在從哲學到大學的轉變,尤其是哲學家和知識分子的網絡圈子和他們講述的起源故事,還有故事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講述中逐漸積累和僵化,學生們了解到故事中的那些關鍵人物(同樣重要的是,他們并沒有學到其他東西。)
我們進入哲學界的大部分人并不很了解它從前是什麼樣子,我們是通過案例和明示(ostension)來學習的:這個,這些文本,這些人的作品和觀點就是哲學。我們被告知各種各樣的事情來為這一群人物、這些起點和文本辯護。但是,我們常常是在第一二節課堂上就被告知這些東西的,甚至沒有受到被講述這種故事的人的嚴格質疑或挑戰。畢竟,我們大都是對哲學感興趣的哲學家,而非對思想史感興趣的曆史學家。一旦我們對眼前的哲學表現出一些興趣,我們可能不會提出很多問題來質疑什麼東西沒有讓我們看以及背後有什麼原因了。
因此,對于英美歐洲世界的哲學教育的近期曆史而言,75年前指出的東西仍然出現在當今的故事中。小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60年前在莫爾豪斯學院(MorehouseCollege)講授的社會和政治哲學入門的大綱與當今講授的課程幾乎一樣。
當時的很大一部分時間裡,很多從事基礎教學的人似乎對女性著作和非白人著作有偏見。種族主義和性别歧視是排除故事的部分内容。
這個故事的另一個關鍵是無知循環的故事:你的老師不了解甲,所以他們不講授甲,所以你不知道甲,當你當老師時也不講授甲,你的學生不知道甲...落入甲的有可能是種族主義或者性别歧視的結果,也可能是特定時間和地點容易接觸到的東西的結果。我們生活在空前自由的時代,有機會接觸到來自世界各地和曆史上的任何文本、觀念、傳統,還有對這些文本、觀念、傳統的複雜的學術性評論。那些解釋的部分暗示了好消息和開始講述不同故事的具體步驟。有關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哲學教育,本文将建議采取下面六個步驟。由于人們的特定處境不同,這些建議實施起來或許難以程度各不相同。但是,我希望很多步驟能夠被幾乎任何教育背景下從事哲學教育的人所接受。
第一個建議:如果你講授哲學,希望你将提升你在英美歐洲傳統之外從事其他哲學傳統研究的能力視為職業發展的個人工程,或者讓你有能力将這些材料納入到你的講課(或你的指導和研究中)。
本科畢業或者哲學博士畢業于北美、澳洲或英國大學的人很少上過有關非洲、佛教、中國哲學、土著或美洲人哲學、印度哲學、伊斯蘭、猶太教、拉美或者任何其他非英美歐洲哲學著作的課程。這是讓我們陷入當今困境的無知惡性循環的核心機制。擺脫這種循環的唯一方法是我們這些隻了解标準故事的人去做些工作。我們不能夠等待他人來做這些事,我們也不能教他人做這事。正如加菲爾德和萬百安在2016年寫的那樣:
美國大多數哲學系隻提供源自歐洲和英語世界的哲學課程。比如,在美國和加拿大的118個哲學博士點中,隻有10%的博士點專職教師中有中國哲學專家。大部分哲學系并沒有非洲研究、印度教、伊斯蘭教、猶太教、拉丁美洲、美洲土著、和其他非歐洲傳統方面的課程。事實上,英語世界頂尖的50個哲學系博士點專任教師中,隻有15%的博士點講授非西方哲學。
在這方面,過去六年裡幾乎沒有多少變化。這些領域裡有非常優秀的人在工作,但這些領域的專家的确不夠多,哲學系的大部分博士點并不培養能夠在這些領域從事研究和教學的人。
幸運的是,顯著變化的一點是那些繼續從事哲學教育的人在标準故事之外可使用的資源多了。
有一個新的學位點,學習多元哲學的西北工作坊(NEWLAMP)就是以此為核心目标。來自全國的20名哲學教師将在六月聚會,擴展他們對非洲和非洲社會者政治哲學的了解。未來的活動安排可能涉及不同傳統和話題。應該創立更多這樣的項目。
但是,人們能夠以自己的方式或者小型閱讀小組的方式做很多事。去年春天,我在網上組織了非洲和拉美和美洲土著哲學閱讀小組。這非常有趣,而且做起來很容易。所有閱讀和計劃都可在此查閱。另外,可以組織涵蓋各種各樣話題的很多其他類似小組。
“沒有任何缺口的哲學史工程”或許是單個最傑出的資源,多虧了彼得·亞當森(Peter Adamson)、喬納頓·加納利(Jonardon Ganeri)、希克·傑菲爾斯(Chike Jeffers)等人真正驚人的工作,它現在已經涵蓋了廣泛的領域,如伊斯蘭哲學、印度哲學、非洲哲學。多虧了賴蘊慧(Karyn Lai先後畢業于新加坡國立大學(獲學士、碩士學位)與澳大利亞悉尼大學(獲哲學博士學位),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大學人文學院哲學副教授---譯注)的幫助,未來的計劃包括古代中國哲學的内容。
很有幫助作用的是,内容按時間先後順序組織起來,而且有根據主題編寫的索引,這樣人們能學習美學、倫理學或者分體論(英文:Mereology;該單詞源自希臘語“μερος”;其中,詞頭“meros”意思是“部分”或者說“組成部分”,而詞尾“-logy”則指的是研究、學問、讨論和科學),是指一套與組成部分及其相應整體有關的公理化一階理論。---譯注)。
熟悉的資源,如斯坦福哲學百科全書和哲學指南顯著擴展了哲學著作的覆蓋範圍,已經超越了英美歐洲傳統。比如吉列爾莫·烏爾塔多(Guillermo Hurtado)和羅伯特艾利·桑切斯(Robert Eli Sanchez)已經為斯坦福哲學百科全書創造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概述條目介紹墨西哥哲學。還有一個非常精彩的條目是蘇珊娜·努切泰利(Susana Nuccetelli)撰寫的有關“拉美哲學”的元哲學問題,斯蒂芬妮·裡夫拉貝魯茨(Stephanie Rivera Berruz)寫了一篇有關拉美女性主義的精彩條目。
哲學指南除了早就存在的中國哲學章節之外,還有了新分支領域,涵蓋非洲和非洲哲學、印度哲學、拉美和拉美哲學、土著美國人和本土哲學等。密切關注那些能夠幫助尋找自身影響力的教授和指定給學生的文章。同時,經常登錄《哲學論壇》,因為該刊的新編輯亞曆克蘇斯·麥克勞德(Alexus McLeod标準故事之外的若幹不同哲學傳統的世界級專家)帶來很多東西,他的目标是讓它成為所有哲學傳統的研究成果的論壇。
還有若幹重要的博客和其他在線社群幫助人們了解這些話題的研究,熟悉有些話題和議題。海外做中國哲學與中西比較哲學研究的學者建立的網站(Warp, Weft, and Way)是最活躍和最古老的博客之一。20世紀墨西哥哲學提供了讨論和很多寶貴資源的連接。美國哲學協會(APA)的博客一直刊登一系列有關講授傳統經典之外哲學的材料,如倫敦經濟學院的哲學系助理教授利亞姆 · 科菲 · 布萊特(Liam Kofi Bright)和彼得·亞當森(Peter Adamson)等人非常有幫助作用的條目“你想講授非洲哲學?”
克裡斯汀·默塞爾(Christia Mercer)指導創建的哲學新叙述中心在創造事件和其他資源,旨在讓标準故事之外的研究工作讓人們看得到。這包括叢書系列《牛津新哲學史》(與梅爾文·羅傑斯(Melvin Rogers)合編),包括了原始文獻和附屬性文獻來幫助人們接觸和了解“常常是第一次認識女性、有色人種的觀點和著作和當時帶有開拓性的過去的哲學運動,卻被傳統哲學史忽略的東西。”
萬百安制作了非常精彩的參考書目清單,涉及非洲、中國、基督教、印度教、本土、伊斯蘭、猶太教和拉美哲學,包括為每個領域所做的以“我該從哪裡開始”未标題的很多有益的建議。
我希望,非常清楚的是,雖然10年或15年前在思考試圖學習更多哲學時可能很難知道從何處開始,但是,現在可能容易多了。請在留言評論中提及其他資源。
在你所在的學院哲學系之外,幾乎可以肯定有哲學家和講授和研究哲學的人。他們很可能講授和研究标準故事之外的哲學著作。他們可能在宗教系、東亞系、曆史系、美國研究系、非洲研究系、比較文學系等工作。了解他們是誰,主動找他們聯系。在他們和哲學系之間建立起聯系。與他們一起授課或和他們一起籌辦學術會議,鼓勵哲學系學生上他們的課,将他們的課程列為哲學系選修課程,在你們院系的網頁上為他們留出空間。若果行得通,或許可以嘗試給他們哲學系的更多機構權力(如通過聯合招聘等方式)。
一旦你辨認出所在院系中已經提供的課程,就可以思考什麼沒有被包括進來,有些課程已經被納入哲學系,可以學習足夠多并開設有關該話題的入門課程,或者為現有課程提供材料。這實際上是接納第一個建議時采取的最好辦法,因為沒有什麼比講授課程更好的方式幫助你學習某個話題的内容了。
在很多院系,獲得一門有關書籍的新課并不非常困難。就我個人的親身體會,想開設一門有關非洲、拉美或美國土著哲學的新課,非常容易獲得學院的批準。(我個人的經曆,可參閱這裡)很多學校的哲學系已經跑在擴張的哲學故事的前頭,如果發生這樣的事,管理者往往非常激動。很多哲學系的同事在這方面都非常支持,我猜想你們的同事也應該是這樣。
現在在幾乎所有這些領域都有美國哲學協會收集的課程目錄。這些是非常好的材料,讓新入職的老師了解參考,你根本無需從頭開始。
即使你不開設新課程,你也可以給你的課程如倫理學、認識論、形而上學、心靈論、政治哲學等添加标準故事之外的新材料。上文提到的很多資源在這方面也會有所幫助,清楚顯示出哲學實際上是各領域和各種學者一直都在研究的話題。
一旦你辨認出所在學校提供的标準故事之外的課程,或者你和同事增加了你的知識或開設了這樣的課程,就開始要求本科生和研究生選修這些課程。在很多學校,哲學專業學生是這樣安排的,他們不得不選修11門或12門哲學課程,一門邏輯學,一門古代或中世紀哲學,一門現代哲學,兩門形而上學、認識論或語言,一門道德或政治哲學,還有廣泛存在于各個不同層次的五到六門選修課。這是羅格斯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紐約大學(我呆的時間最長的三個哲學系,但其他很多大學哲學系也是如此),哲學教師中有專門研究标準故事之外哲學的專家,其他地方也類似如密歇根大學。通常有一個可能能夠滿足要求的具體曆史話題的清單,這個清單幾乎總是遺漏不在标準故事内的哲學,如在密歇根大學,這些課程被認為屬于曆史學。
在羅格斯大學,我們常常定期提供有關非洲、拉美、美國土著哲學、印度哲學、佛教哲學、伊斯蘭哲學猶太哲學、中國哲學的課程,但是這些課程沒有被列為哲學專業學生需要完成的基本要求。
鑒于很多人熱衷于做現在要求的标準故事組成部分的一切,很容易的最初推薦是從這些其他傳統中添加一門課作為額外要求,尤其是學校裡已經定期開設的課程。在此之前,我曾建議推動它們可以被當作滿足現有标準的替代方式,但我知道這可能引起争議。
讓這些課程成為專業必修課,或者至少可以作為專業要求的組成部分,這對于改變這個故事必不可少。同樣必不可少的是,培養新一代哲學家,他們在英美歐洲傳統之外的傳統哲學的知識技能方面比前輩更強些。就我的親身經曆來說,這些課程也非常受歡迎,能夠吸引本來沒有考慮要選修哲學的學生。
在這方面,如果你在教學中已經做出改變,請通過留言的方式參與讨論。
顯然,本科生層次學哲學的人要比研究生層次多數萬人。但是,如果哲學系要改變他們在任何規模上講述的故事,就将需要通過讓獲得标準故事之外的哲學研究的哲學博士學位更容易一些。這對于培養能夠在這些哲學領域和傳統進行研究的哲學家也至關重要,使其能夠與其他哲學研究形成對話,提高研究能力和水平,學習相關外語等等。
一個初步的、較溫和的一套步驟是鼓勵碩士博士生接受第一個建議,在标準故事之外選一個作為研究領域(AOS)或集中區域(AOC)。他們做到這一點是通過指導下的閱讀小組,講授這些領域的課程,或者作為同事所講授課程的助教,或者所在院系幫助提供做這事的時間和支持的其他機制。這有顯然非工具性好處,但是,現在對新教師有掌握這方面的技能和專業知識的顯著要求。正如馬庫斯·阿文(Marcus Arvan)文件所顯示的那樣,“非西方”哲學的崗位數量大概是心靈、語言、形而上學、認識論和邏輯學等加起來的一半。培養出這些研究領域或集中區域或許真的幫助學生在就業市場上找到機會。
當然,如果沒有更多直接的專家指導,認真從事這些領域的研究将非常困難(甚至根本不可能)。哲學博士點能夠作這些領域的專家的人很少。鑒于在北美、英國、澳大利亞等的大部分哲學博士點的老師們的當今構成情況,這不是微不足道的問題。這些院系的老師們中,大部分人沒有能力指導這些話題或傳統的博士論文。(對于那些有能力的人,或者可能咨詢的潛在專家,你可能求助于這些領域的多元主義者指南或者在涉及中國哲學研究生項目的Warp, Weft, and Way網站上的讨論。)雖然院系能夠從其他大學聘請專家,但這不能解決總體數量問題。(如果更多“名牌”博士點能做到這些,對于哲學這個專業來說是重要标志。)
為解決這個擔憂,顯而易見的最初步驟是如上文所述,在大學内尋找,看看哲學系之外有沒有從事這些哲學話題的專家。
另外一個顯而易見的步驟是實際上聘請标準故事之外的哲學方面的專家和專門研究者。當然,這未必總是可能的,當人們做在院系會議上思考現有項目涵蓋範圍可能漏掉的内容時,人們就開始認真對待這些漏洞了。
一個不那麼明顯的步驟,但我認為值得更多考慮和讨論的是聘請(提供充足的補償)其他院校的專家講授微型課程、講座或擔任學生的校外顧問。
這裡,總體建議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支持碩士生和博士生成為标準故事之外從事哲學研究的專家或能幹的老師。
正如上文所述的某些建議暗示的那樣,有些事是人們應該做的,即使不能在院系内部找到這些領域的專門人才。但是,如果有這種可能,那當然是可以做的精彩之事。正如大部分碩士點博士點即使在标準故事領域内的每個研究領域都不可能有很深造詣一樣,讓碩士點博士點涵蓋所有這些領域或者哲學家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哲學院系能夠開發某些領域的專業化研究和優勢,如果他們有标準故事之外的傳統領域,那将能對哲學院系和哲學領域的感知認識做出更多改變。
這些建議中有很多要求哲學系的教授和研究生付出努力甚至做出犧牲。值得讨論的理由是,看待這個變化既能給我們帶來利益也是道德律令。它們不參與競争的确存在若幹理由,雖然在提供的力量在程度和性質上存在不同。
我期待的是,第一個已經非常明顯---如果我們通過哲學課程和畢業要求所講述的主要理由之一是一種曆史種族主義,我們就應該做點什麼。如果繼續什麼也不做,仍然隻開設同樣的課程,培養出擁有同樣有限的哲學認識的學生,那就成為種族主義的幫兇,并使這種種族主義永久存在。人們或許認為種族主義在故事最初的編造過程中起作用很小,相反,正是人們講授自己知道的東西以及他們能接觸到的東西。這讓我們什麼也不做變得更糟糕。接着,正是種族主義---應受責備的忽略或者類似情況---使得故事持續下來。因為在所有這些領域的研究在這個要點上對我們來說相對更容易一些。
這是一種應該遭到譴責的理由,而且也是問題。我們誰也不願意讓别人告訴我們應該什麼都做。這是我們從事哲學研究的理由。它也是一場災難,因為就我的親身經曆而言---我看到的每個人在遭遇來自其他傳統的觀點論證和思想實驗時都感到興奮不已。無論你是從事倫理學研究還是認識論、形而上學、心靈哲學、語言、政治哲學、社會哲學、邏輯學等等,每個人都會發現一些令人驚喜的東西。
這令人感到興奮,其實并不意外。它提供了一個新的興趣維度,甚至一種看待他人的确認驗證,在另外一種複雜的環境裡可能一直在思考讓我們晚上睡不着覺的同樣東西。比較哲學,無論是跨越曆史的還是跨越文化差異的或者兩者兼有的,都非常微妙,匆忙得出相似性結論很容易,但實際上情況或許非常複雜。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存在很多共同的問題和擔憂,很多非常有趣的、不同的、和類似的觀點和論證。
對于我們那些對哲學觀念感興趣的人來說,存在更基本的興奮和熱情。遇見某些新的、優美的、和可能令人困惑的東西幫助你理解你的癡迷或關心。
有關種族主義效率很差的論證有很多,也很熟悉:招聘的時候僅僅考慮來自某個種族的群體,人們就将自己的研究以一種任意性的方式狹隘化,沒有很好理由地錯過了本該擁有的精彩和能力。在探索哲學真理的追求中,種族主義也是效率極差的。
對于哲學問題,如果你認為存在更好或者更壞的答案,甚至正确或者不正确的答案,标準故事占支配地位的擔憂就出現了。“路燈效應”(streetlight effect)是一種觀察或調查偏見的名稱,出現在尋找某東西的人僅僅查看最容易的地方而不是這東西可能出現的任何地方(源于醉漢的故事,他隻在路燈下尋找丢失的鑰匙,雖然他明明很肯定他把鑰匙丢在了街道對面陰影處的公園裡了。)
擴展我們講述的哲學故事有很多理由。但是,主要理由是令我們感興趣的哲學問題的最好的、最有趣的、甚至最正确的答案可能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發現。如果我們認為這裡存在真正的答案,我們就應該擔憂狹隘地方主義,我們應該擔憂路燈效應。
創辦哲學系,我們就必須改變正在講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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