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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拆遷違背人性

早幾天偶爾發現衛生間窗戶玻璃外一個黑影,一直搞不清是什麼,因為不可能有誰丢垃圾到那裡。今天早晨,我決定掀開玻璃看個究竟,結果發現是一個很大的麻雀窩。

此時,隻要我用手輕輕一推,麻雀窩就立即掉到樓下,但是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不能那樣做,于是放下玻璃,讓麻雀在那裡繼續安家。

心裡的那個聲音并不是出自我的内心,而是三十年前的一種無助的哀鳴聲此時在大腦裡重複播放出來。

當年,我還是一個小屁孩,跟着一夥年紀大的孩子玩,有人說,樹上的那個喜鵲窩那麼大,要是拆下來做柴燒,肯定能做幾餐飯。有人附和說,那就拆下來啊。于是真的有大孩子找來竹篙開始拆鳥窩。無奈鳥窩不是一根根樹枝的簡單堆積,而是精巧的搭建,不是一下子就拆得下來。就在那個鳥窩不斷地被破壞期間,幾隻喜鵲圍着鳥窩盤旋,不停地發出與平時不一樣的叫聲,估計是求人不要破壞它們的窩。然而下面的小孩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呢,見到捅了幾下沒有樹枝掉下來,反而捅得更狠了。眼看着鳥窩已經完全變形,我能感覺的喜鵲叫聲越來越悲哀,但我沒有辦法阻止幾個大孩子。

鳥窩徹底被毀,樹下掉了一大堆樹枝。幾隻喜鵲也飛走了,不知道飛到哪裡,但剛才的哀鳴聲錄入了我的大腦,永遠無法消除。

幾個大孩子開始分享“勞動果實”,各自抱着一把樹枝放在自己家的廚房裡,我站在那裡無動于衷。有人問我:“大家都有份,你怎麼不拿一點回去啊?”我說我不要,但并沒有講為什麼不要。其實講道理也講不出,完全是因為剛才喜鵲的哀鳴聲讓我覺得不能要。

洗漱期間,看到那個黑影,我又想,當年拆一個鳥窩的場景尚且如此觸動人心,如今不時地看到強制拆遷的報道,那種強制拆人窩的事情恐怕隻有人性泯滅的人才能幹得出來。

另外,我還想,時值春天,是麻雀的繁殖季節,也許窩裡有幼崽,如果我輕輕一推,麻雀幼崽連窩一起掉到樓下,那我不犯了謀殺罪麼?拆窩尚且違背人性,謀殺更是十惡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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