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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鋼琴大師】霍洛維茨

世界最負盛名的美籍鋼琴家弗拉基米爾·霍洛維茨(Vladimir Horowitz)1903年10月1日出生于烏克蘭基輔的别爾季切夫。霍洛維茨很早就顯露出音樂天才,先後師從俄羅斯和德國的演奏大師,集俄羅斯學派與德國學派之大成。霍洛維茨是古典浪漫派鋼琴的最後一位巨人。

霍洛維茨卡内基音樂廳鋼琴演奏會(1951)

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Rachmaninoff Piano Concerto No.3 in d minor,Op.30),表現了最堅毅的俄羅斯精神與最強大的生命力,被稱為“世界上最難演奏的作品之一”,至現在也是非常火爆熱門的曲目。在公認的版本中,連作曲家本人也承認,能把這首鋼琴協奏曲演繹好的隻有霍洛維茨。

作為作曲家的拉赫瑪尼諾夫與作為演奏他作品“拉三”最好的霍洛維茨在德國受到的待遇又是如何的不同?在拉赫瑪尼諾夫有生之年,他沒有赢得多少德國的知音。在當時德國,人們對于音樂的理解側重在理智的層面,拉赫瑪尼洛夫的音樂,被認為無非是糾纏不清的痛苦與無盡的折磨,當然人們還不願意認同他的一如既往地固守他自己的創作風格:他隻聽憑自己靈魂的召喚。他所做的便是把靈魂的聲音忠實地、不加任何矯飾記錄下來。因此,拉赫瑪尼諾夫的音樂在這片土地上可謂寸步難行,時間是在1918年~1943年代。


到了20世紀80年代,在國際享有崇高地位的柏林愛樂樂團,有次竟然發生這樣的趣事,有個鋼琴家複出,由于年事已高機會難得,音樂會門票萬人空巷,一票難求,就算樂團的成員也有難買到票的。鑒于鋼琴家的威望,樂團跟他協議,希望合作協奏曲或者灌錄作品,時間、地點、曲目随鋼琴家本人挑選,樂團全力以赴配合,這位鋼琴家就是霍洛維茨。拉赫瑪尼諾夫生前得不到的榮耀,霍洛維茨都得到了,并且空前絕後。


霍洛維茨的演奏技巧輝煌而潇灑,音樂趨向深刻完美,表現手段豐富紛呈。有的樂評家認為,他的鋼琴音色如同七種基本顔色,可以調出各種不同的色調,從而表達各式各樣的思想感情。另外,他的演奏能充分地表現出樂曲的内容,但又不是盲目地尊重原作。他的演奏曲目相當廣泛,尤以彈奏肖邦、斯卡拉蒂以及舒曼、李斯特、斯克裡亞賓等名家的作品見長。

身為一個鋼琴家,霍洛維茨首先是個淵博的音樂家。他曾公開宣稱最大的理想是成為一個作曲家。盡管除了《卡門主題變奏曲》以外,大師鮮有自己的作品問世。但是作為安東·魯賓斯坦的傳承者和偉大指揮家托斯卡尼尼的乘龍快婿,霍洛維茨有着難以比拟的綜合音樂素養。霍洛維茨和普羅科菲耶夫30年代在巴黎相識結為好友。後者曾問前者為什麼不多譜曲創作。霍洛維茨說自己動力不夠,不懂對位,寫不好賦格……普羅科菲耶夫便不耐煩地打斷說:“我也不會,那又有什麼關系。我相信你能夠作曲。你改編到鋼琴上的《卡門主題變奏曲》,我覺得很精彩。”

普羅科菲耶夫這種鼓勵、引導創作思想是非常值得肯定的。浪漫主義時期很多作曲家都喜歡改編一些偉大作品,讓作品在不同的樂器上或思想内涵上更富表現力。比如李斯特的鋼琴曲《鐘》改編自帕格尼尼的b小調第二小提琴協奏曲的第三樂章;勃拉姆斯根據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最後一首的主題所作的《帕格尼尼主題變奏曲》,在波格雷裡奇的現場音樂會上聽過,讓人情不自禁地走進一座富有變化而美麗的迷宮;拉赫瑪尼諾夫也有輝煌技巧并表現作曲家個人風格的a小調《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這些美麗的改編曲都是一部部感人肺腑,動人心弦,輕易地讓人靈魂出竅的美好作品。

《卡門主題變奏曲》(白宮/1978)

霍洛維茨演奏《卡門主題變奏曲》的情景,你會被他在鍵盤上狂野神奇的演奏震撼。據說曲子難到極點,很少有鋼琴家敢去彈。當然此曲有炫技的成分,少了小提琴表現的女性妩媚魅力。“吉普賽音樂聽起來,帶點金屬聲響!聽到這奇妙的音樂,吉普賽姑娘會跳得更歡暢,小手鼓把雙手綁在,狂野的吉他聲中......”這首《卡門主題變奏曲》,霍洛維茨改編自薩拉薩蒂《卡門幻想曲》Carmen Fantasy中的第四部分,是根據法國作曲家比才的著名歌劇《卡門》中第二幕開場時,卡門在酒店中所唱的一首吉普賽舞曲寫成。霍洛維茲的改編明顯脫胎于這首小提琴與樂隊的作品,可見其在鋼琴上的天賦非一般人所能及。這首改編曲多次在霍洛維茲的演奏會中出現,而且幾乎每次出現都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變化。由于這首鋼琴曲,我個人把卡門的電影、歌劇等表現卡門形象的音樂都重溫了一遍,涉及哈巴涅拉舞曲、幻想曲、各種版本的卡門。當今如日中天的卡門首席,拉脫維亞美女、女中音嘉蘭查,現場聽她的演繹,深具卡門追求愛情、酷愛自由的神韻,愛屋及烏,也愛上她唱的一首西班牙薩蘇埃拉(Elina Garanca - Al pensar en el dueno)。

霍洛維茨晚年彈奏的舒曼《童年即景》(KINDERSZEN OP.15)是極受歡迎的演奏版本。他将這些分解和弦上的簡單旋律彈得極富濃郁的懷舊氣息,這種懷舊的色彩,正是一個老者對童年美好時光的追憶。在聆聽的過程中,我們總會不由得忘形于音樂,讓思緒翺翔于時空之外。1987年5月大師在維也納演奏這部作品時,鋼琴弱音的處理真是美妙地不可思議,舒曼在樂譜中隐藏着千絲萬縷繁雜的複調線條,他表現得單純至簡,娓娓道來。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曆盡滄桑也曆盡榮耀的82歲老人在闊别祖國六十年之後回來了。在莫斯科音樂學院的大禮堂裡,他彈奏舒曼的《童年即景》,當電視鏡頭從鍵盤上霍洛維茨的手指移到聽衆席,一位觀衆緊閉雙眼,頭略微後傾以便面部朝上……一滴淚珠從他的臉頰流下。透過特寫鏡頭,你能看到一個老人用音樂來溫馨地回顧自己一生,從中能聽到深入對人生的感悟。那種經曆過滄桑後的風淡雲輕,洞察世事。曆經濁世之後依舊純真,對美好事物一如既往不變的向往,拂去征塵,内心依舊澄明純淨。正如許多俄羅斯藝術家一樣,祖國确定了他們的藝術氣質和處世态度。

舒曼《童年即景》


對于舒曼這套《童年即景》,如果不限定标題多好,不一定是指童年,對美好場景消逝,對愛情的不可挽留,對往事的回眸等等都可以無限想象。舒曼崇拜肖邦,積極引薦,但肖邦卻對舒曼不冷不熱,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肖邦對标注标題看法不屑一顧。标注了标題,少了一半的想象空間!


前幾天中秋節,有句話引起思考,問海外遊子思故鄉否?答:不,現在這樣的時代,已經無海外遊子的概念。我知道雖然不代表大衆,但仍不乏精辟。時代的變遷,大環境為當今的藝術家們提供溫潤的文化學術與思想交流條件,國界的概念真的模糊了。探及俄羅斯音樂的發展曆程,需深入到文學、繪畫、建築、宗教等各個領域。隻要還有苦難,俄羅斯詩人永恒的憂傷就揮之不去。曾被稱為“美麗的新世界”的美洲大陸,在二十世紀上葉迎來過衆多俄羅斯藝術家,它在上世紀注定成為俄羅斯受迫害藝術家的一塊心靈的自由栖息之地:詩人布羅茨基、小說家納博科夫、作曲家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家斯特拉文斯基……而生他養他的俄羅斯家園則成為他們淚水歸去的方向,無休止思念而歸不得的家園,我甚至想用“漂泊的荷蘭人”的含意來形容他們。《日瓦戈醫生》作者鮑裡斯·帕斯捷爾納克獲了1958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由于政治原因都拒絕接受這項獎金;過于渴望生活的安娜·阿赫瑪托娃,曾被蘇聯官方誣蔑為“半是修女,半是妓女”,如今這位俄羅斯的安娜,早已進入永恒的殿堂。霍洛維茨自然也是經曆不同尋常的滄桑,所以世人感歎霍洛維茨在莫斯科,是喝彩與淚水交織一生的回顧。

霍洛維茨創作與改編的曲目隻有《卡門主題變奏曲》,我仍然為之惋惜。關于作品創作的重要性論述,欣賞喬治·桑的觀點,天才是應該發揮其最重要的特質,去創作的。她對肖邦說:“你的天賦是創造音樂,供那些能力不如你的人去演奏。利用你的天賦,否則你會迷失方向,并且失去一切。對你的天賦就是要自私,留在這兒,寫你的音樂!”藝術創作與存世是如此需要天賦如此需要人類的呵護可見一斑。同時也贊歎一對姊妹花,與意大利美第奇家族齊名的收藏家族的德埃斯特姐妹,她們本身文采出衆,才華橫溢,妹妹貝阿特麗絲更被稱為文藝複興時期最美麗最富才華的公主,是失意的感情讓她們在庇護和贊助人文主義學者和藝術家方面煥發出别樣的激情。在用自己的财富和品味撐起藝術天空的同時,也在不斷追尋着自己的性靈與自由。

枯坐硯前,瑣事雜然紛呈于心,漫然而記之。十月秋之歌,縱使秋風蕭瑟,霜園一片凋零,枯黃落葉随風飄蕩,然晴朗的日子洗衣曬被出遊,陰冷的日子圍爐讀書寫字彈琴也是極好!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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