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灘,除了著名的《》以外,旁邊吸引眼球的另外一幢大樓應該就是它----彙豐銀行大樓。
上海外灘建築群彙豐銀行大樓 位置: 上海市黃浦區中山東一路久事商務大廈東側約140米鴉片戰争後,中國外債猛增,亟需一套完善的銀行體系。但當時中國隻知錢莊票号,不懂銀行,而外資銀行總部設在英國或印度。這種金融體系,不管誰開一家總部在中國的銀行,都能從清政府身上穩賺。在這種背景下,由蘇格蘭人、香港黃埔船塢公司第一屆主席托瑪斯·薩瑟蘭德(蘇石蘭)于1864年在香港發起成立,資本額500萬港圓。最初的發起委員會成員包括怡和洋行(這就是前一篇寫過的“韋爾斯橋”那個怡和洋行《》)之外的15家洋行:寶順洋行(Messrs Dent & Co.,委員會主席)、瓊記洋行(Messrs Aug Heard & Co)、沙遜洋行(Messrs Sassoon Sons & Co)、大英輪船(The Peninsular & Oriental Steam)、禅臣(Messrs Siemssen & Co)、太平洋行(Gilman & Co)、順章洋行(Messr P Cama Co)等十間洋行在香港成立了一家主要針對中國業務的銀行,就是彙豐銀行。
建築可閱讀之美 任何一個城市都有自己的曆史建築,這些建築之美凝聚着一個城市的文化、傳統和習俗。建築之美需要我們用心去欣賞和閱讀 43篇原創内容 公衆号銀行的名稱為“Hongkong and Shanghai Banking Company Limited”,因為主要是在香港和上海經營中國地區的業務,所以按照當時英國海外銀行主要按照經營地取名的習慣,直譯為“香港和上海銀行有限公司”簡稱HSBC。由于當時銀行中文名中多有“彙理”二字,意為處理“彙票”和“理财”之意,蘇石蘭入鄉随俗将中文名定為“香港上海彙理銀行”。後來華人買辦古應春測算過筆劃吉兇之後,建議中文名改為“彙豐”,取其“彙款豐裕”之意。至此,才有了大名鼎鼎的這個中文名稱。
上圖為第一代的上海彙豐銀行大樓。1874—1949年的75年中,外資在上海先後開設了大小銀行68家,其中執金融界牛耳的是英資彙豐銀行、德資德華銀行、日資橫濱正金銀行、法資東方彙理銀行、俄資華俄道勝銀行和美資花旗銀行6家,業界稱之為“六國銀行”。外資銀行由于語言、币制以及商業習俗的隔閡,無法直接與中國商人溝通,于是就雇傭了大量買辦,作為中西方商業貿易的橋梁。蘇州東山席家,自席正甫開始,成為勢力最龐大的金融買辦家族,席正甫走入金融界,也很富有傳奇色彩,他19歲到上海錢莊當學徒,學會了幾句洋泾浜英語,進入英國彙豐銀行買辦間工作,後任跑樓(就是在洋人老闆和中國職員中間起到上傳下達作用的職員,基本要求就是會英語和溝通,大白話就是“英語要好,情商要高”)。洋務運動時期,李鴻章代表清政府向英國彙豐銀行借款500萬,席正甫認為這是晉升發财的千載良機,而且是送上門來的好機會,便代王槐山處理此事,從此與洋務派首領李鴻章拉上了關系,成為洋人與官府溝通的代言人。
當時的中國以北京為政治中心,凡和列強的借款,多在北京議定。而上海則是具體金融交易的中心,完成對清政府的借款。彙豐銀行作為數一數二的大行,也是如此。
向中國政府貸款,是彙豐銀行很大一部分業務。僅1874年到1887年間,清政府共有11次借外債,其中7次是通過彙豐。甲午戰争前後,清政府借款3.5億兩,彙豐銀行涉及百分之三十八,約1.33億兩。辛醜條約簽訂後,清政府每年支付的賠款和外債,是用關稅作保。起先是彙豐銀行等9家外國銀行共同經辦,後來就成彙豐銀行獨家辦理。而清政府的借款是以海關關稅作為抵押的,因此彙豐銀行成了實際上的中國海關控制者,中國政府想動海關關稅必須經彙豐銀行同意。這就是彙豐銀行的發家史。
除此之外,彙豐銀行還在中國其它内陸城市積極擴張,上圖的建築是位于武漢漢口江灘的武漢彙豐銀行大樓(現在是光大銀行),最初于1866年開設,在漢口英租界江灘建造2層樓房。1913年-1920年重建成為豪華的古典主義式樣的4層大樓,離武漢的江漢關《》不遠,漢口彙豐銀行同樣是以漢口的海關關稅作為抵押而放款的,因此為了方便查賬,也建在武漢漢口江漢關附近。
上海分行1865年4月開設,最初辦公地點在外灘的中央飯店。到1874年因業務量大,原樓面積不夠使用,購買了海關南面西人俱樂部的房子和大草坪,造了一座3層樓房,即在今天的福州路外灘。上海分行是它在中國大陸的管轄行,統轄所有在大陸的分支機構,是調度資金的樞紐。1921年因業務所需以四千兩/畝的價格購下在上海外灘(屬上海公共租界)的兩處房産并将其拆除以建造新的總部大樓,委托公和洋行進行建築設計、德羅可爾洋行承建,同年5月新樓開工至1923年6月完工,建造了一幢高7層、占地14畝、具有豪華氣派的上海彙豐銀行大樓,而其整體耗資共1000萬銀元,約為當時彙豐銀行兩年利潤的總和,至今依然被公認為是外灘建築群中最漂亮的建築。
1921年彙豐銀行在上海外灘興建大樓時,向英國訂購了兩尊西洋風格的銅獅子,計劃安放于大樓正門前作為銀行鎮獸。兩尊銅獅中開口一尊命名為斯帝芬,它是當時彙豐銀行香港分行總經理的名字,和閉口一尊命名為施迪,上海分行總經理的名字。設計者為英國藝術家亨利·普薩,雕塑者為韋斯達(William Wagstaff),鑄造者為周燕翔。第三代香港彙豐總行大廈于1935年落成時,香港彙豐仿照上海彙豐銀行大樓門前也擺放兩尊銅獅,與上海的表親一樣,香港的獅子也是由韋斯達雕塑,并由周燕翔以銅鑄造,更與上海的銅獅一樣命名為斯蒂芬和施迪。在1942年日軍攻占香港後因物資緊張,日軍曾試圖将港滬兩地的銅獅運至日本回爐取銅。香港的兩尊銅獅于是連同維多利亞女王銅像及香港上海彙豐銀行大班昃臣爵士(Sir Thomas Jackson)的銅像一起被運至日本,準備熔為軍火材料,差點就變成了炮彈殼。日本投降後的1946年,一名美國海軍水手跑進香港彙豐大堂,告訴彙豐的工作人員說銅獅子幸免于難,并說他曾在日本大阪川崎船塢見到它們的蹤影。同年10月,在麥克阿瑟的命令下,銅獅終于回到香港,但身上留有彈痕。銅獅
原件“史提芬”在上海外灘的東方明珠廣播電視塔内上海城市曆史發展陳列館中展覽。另外一隻“施迪”則存放在上海市銀行博物館。外灘原彙豐銀行大樓現在為浦發銀行,門口的銅獅子為複制品。
今天我們看到的港币上的獅子圖像便是來源于彙豐銀行門口左側的銅獅子原型。
在彙豐銀行大樓八角形門廳上方,原有八幅馬賽克鑲嵌制作而成的大型壁畫,穹頂上另有黃道十二宮及太陽神、月神的天頂畫。1956年蘇聯艦隊造訪上海,為了借用大廳接見外賓,要對原有的裝飾物做适當改造。基于當時的背景因素,有人認為,這一大塊壁畫太商業化,太西方化,建議敲掉。上海民用建築設計院的陳植院長知道馬賽克是經過特殊處理不會腐蝕,因此主張以刷上塗料代替敲掉。随後經市政府批準,壁畫遂遭塗料覆蓋,從此銷聲匿迹,并因此躲過日後文革的浩劫。八幅壁畫以彙豐設有分行的八座城市為主題,圖案依次為:
八座城市
主題壁畫
上海,圖案主體為中國航海保護神天妃“媽祖”,兩側為象征長江和東海的神話人物,背景為上海外灘。畫面下方兩側紋飾為清朝商船旗和英國商船旗(Red Ensign)。
香港,圖案主體為身披英國國旗的女神,前方人物象征珠江及南海,手持書闆,上為羅馬數字MDCCCXLII,意為「1842年」,即香港割讓給英國之年份。背景為香港島。
東京,主體人物為象征「學習」的女神,兩側為象征「進步」和「科學」的人物。背景為東京皇居外壕、霞關官廳建築群和富士山。紋飾為日本國旗和皇室旗。
倫敦,主體人物為不列颠尼亞女神,前方人物分别象征倫敦守護神和泰晤士河。背景為泰晤士河、威斯敏斯特宮、聖保羅大教堂。紋飾為英格蘭、蘇格蘭、威爾斯和愛爾蘭徽章。
紐約,主體人物為自由女神,前方人物為商業、通訊的守護神赫爾墨斯,以及聯邦守護神。紋飾為紐約市徽、美國國旗及美國總統旗。
曼谷,主體人物為象征肥沃和豐饒的女神,前方為象征勞動和豐收的神話人物,背景為湄南河和曼谷王宮。紋飾為泰國國旗、泰國海軍旗、國徽和王徽。
巴黎,主體人物為手持「自由、平等、博愛」書闆的法蘭西共和女神,前方人物為勝利女神和共和國保護神,背景為塞納河和位于巴黎市中心的城島,紋飾為法國王室紋章百合花。
加爾各答,主體人物為加爾各答守護神Kali,前方為象征恒河的人物,背景為恒河和加爾各答市區。紋飾為蓮花、獅子和白鹭。穹頂的天頂畫圖案為太陽神、月神和豐收女神,下部圍繞以黃道十二宮的圖案。
彙豐銀行是一個時代的産物,它也一樣随着每個時代的變遷而變遷,曾經的輝煌并不能代表永世的輝煌,當一個時代落幕,必然會有另一個時代的開啟。彙豐銀行留下的那對沉默的銅獅和那棟聳立在外灘的漂亮大樓,也是應了李煜的那句千古絕唱“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顔改”。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