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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據一城,永不相見”——老舍與趙清閣

巫昂

老舍的兒子害死老舍_老舍_老舍自傳是老舍寫的嗎

老舍也就回來了,趙清閣沒有去接他,

她隻是托人給了他一封信,

裡面寫着絕情的八個字:"各據一城,永不相見。"

他們也真的在餘生再也沒有見過面。

老舍_老舍自傳是老舍寫的嗎_老舍的兒子害死老舍

1966年8月23日是老舍自沉太平湖的日子,那天發生的事情像一則羅生門,各種細碎的消息從各種人口裡傳出,這裡面有幾個細節:一是他交給胡絮青一封信,另外一封讓她轉給周恩來;二是他跟院裡的小女孩告了别;三是跟老舍一起練太極的老頭兒們見到了,但沒有攔,因為汪曾祺說"他們覺得他生不如死";四是遠在上海的趙清閣在紅衛兵消遣她的言辭中得到了老舍的死訊,從此,三十年間,早晚一炷香,祭拜故人。

老舍研究者史承鈞從一篇關于趙清閣的文章中删去了如下段落:

"她的客廳中懸挂着老舍1960年春寫給她的《憶蜀中小景二絕》,書房中書桌上是老舍1939年參加北路慰勞團特地從甘肅酒泉帶回來送給她的硯台;正對書桌,是老舍1961年寫給她的祝壽聯"清流疊韻微添醉,翠閣花香勤著書";側面牆上則是老舍1944年寫給她的扇面;床頭櫃上,則是老舍在她生肺結核時送給她的小痰盂。老舍在她的生活中無處不在。"

這段文字的風格有類賈寶玉描述秦可卿屋内的場景,但那是形容秦可卿的風流本色,這個,則是一個趙清閣老來獨居的屋内陳設,這裡面含着多少此恨綿綿無絕期。

喊趙清閣清閣姨的作家韓秀在2010年寫給老舍研究者傅光明的一封信中這麼說:"有朝一日,這篇文章被你收入一本書的時候,你甚至可以這樣寫,《書信世界裡的趙清閣與舒慶春》,那更純淨、更親切、更有情義。"

韓秀後來去了美國,幼年常常到老舍家去,在趙清閣在上海不肯寫禦用話劇時,她去找老舍,陪他在院子裡澆花,在花叢中偷偷将信遞給老舍,而後,老舍帶她一起出門,去一個儲蓄所,注銷了一張存折,取出來八百塊錢,讓帶去給趙清閣。

韓秀一向喊老舍"舒先生",這三個字得用老北京的腔調喊出來,透着那種難言的舒朗和大氣,老派和尊重。而趙清閣在老舍生前,兩人長久别離後,對韓秀提到老舍,多是喊"舒公公",老舍死後,她改口為"老頭兒",這個老頭兒叫得親切,随性,而透着難以忘懷、卻又不能跟人明言的信息。

她住在過去的記憶裡面,那是1936年的武漢,趙清閣初識老舍老舍是從濟南的家中去往武漢的,要奔赴抗戰的文藝戰線。趙是他的秘書,兩人一起工作,一起寫話劇,情愫暗生,在當年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五年後,老舍的發妻胡絮青帶着三個孩子去重慶找他,他們沒有馬上團聚,而是等了快二十天,趙清閣離開了住處,老舍回歸家庭,趙清閣之後去往上海,老舍緊跟其後,而胡絮青帶着孩子也去往上海。

這場舊恩怨的結果,是老舍去美國做訪問學者,呆了三年,在美國期間,老舍認為自己是有離婚的機會的。牛漢回憶說,六十年代,趙清閣給他看了老舍旅美期間寫給她的一封信,說他已經在馬尼拉或者馬來西亞的馬六甲買了個院落,想接趙清閣一起去住,無論如何,算是老舍當年下定決心選擇趙清閣的一個證據,然而,她并沒有去。後來她尊周恩來之囑給老舍一封信,讓老舍回國,老舍也就回來了,趙清閣沒有去接他,她隻是托人給了他一封信,裡面寫着絕情的八個字:"各據一城,永不相見。"

他們也真的在餘生再也沒有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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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閣的餘生,從未嫁人,與保姆相依為命,她在1989年寫信給遠在華盛頓的韓秀說自己不久前查出來乳腺有問題,需要做大手術,每一個人生的節點,她擔慮自己可能會死,都會給韓秀去一封信,這次也不例外,她講說:"我苦難坎坷一生,不期晚年還要罹此大災,我一向體弱多病,不知能否承受得了這次大手術,倘不死,當再函告,請勿遠念。"

為幫趙清閣補養身體外加治療,韓秀每年從美國給她寄大量的參片,一直到1998年,1997年她給韓秀的最後一封信講說:"不過歲逾八旬,也衰老不堪了,寫作已停,視力、體力不濟,寫信也很維艱!為讓你知道我還活着,勉強書此短箋。以後可能聯系少了!"

從那之後,韓秀的信,寄去物件和卡片,她再也不回隻言片語,她已經回複不動了,次年,趙清閣便逝去,在85歲的高齡上。這麼多你你我我的是否評判裡邊,杜宣說過一句話是很有點道理的:"我原本以為才女高标,潔身自好,是一件至善至美之事;可是看到趙清閣的結局,大受刺激。獨身可以,但不要因為一個男人,好的女子一定要有好的感情呵護着,不能給予她們這種保障的男人,不配去接近她們。"

然而,也許杜宣也不懂得趙清閣,她總有她的道理的。我們常見趙清閣年輕時候的那張照片,清俊平和無悲無喜,她不肯将自己的心托付給其他人,好像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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