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肉毒杆菌正在成為二十多歲年輕人保養自己的常規操作
在過去，“優雅地老去” 意味着多搽防曬霜多喝水，但是我們生活在一個無所不為的新世界。在這個時代，注射肉毒杆菌是如此便捷，而且價格越來越便宜，已經成為一些人日常 self care 的一部分。所謂 “self care”，其實就是做讓自己覺得舒服的事情，它可以是一杯茶，也可以是一次按摩，而自2010年以來使用率已經上漲22%的肉毒杆菌，正在迅速成為許多人邁向 self care 的第一步。
注射肉毒杆菌（肉毒毒素）可以麻痹面部肌肉，避免産生皺紋。這早已不再是上了年紀的有錢白人女性的特權，越來越多的年輕女性 —— 包括一些男性 —— 正在把肉毒杆菌納入日常美容的一環，雖然嚴格來說，他們這個年紀并不需要這種東西。這就是所謂的“預防性肉毒杆菌”（ botox），也就是在皺紋出現之前把它們扼殺在搖籃裡。
“肉毒杆菌已經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了，” 薇琪（Vicky）說。薇琪是倫敦北部的一位美容治療師，第一次打肉毒杆菌是在24歲的時候，至今已經打了11年。她說她從來沒有長過皺紋，哪怕藥效在一年兩次的注射空檔中開始失效。“最開始打肉毒杆菌，是為了預防在眉毛間出現皺紋，” 薇琪說肉毒杆菌，這種皺紋行話叫 “川字紋”（）。她說她會一直打下去，而且她不會避諱這個問題：“我從來不把它當成什麼秘密。隻要有人問我有沒有做過微整，我就會告訴他們我打了肉毒杆菌。”（雖然我采訪的每個人都表示會在日常生活中坦白打過肉毒杆菌的事實，但為了保護個人隐私，他們還是要求隐去姓氏）。
薇琪喜歡肉毒杆菌給她帶來的感覺 —— “僅此而已，真的。” 她也許是最早注射預防性肉毒杆菌的一員，但是她已經不是少數派了。根據美國美容整形協會（The for ）的數據：自2011年以來，在19歲到34歲之間注射肉毒杆菌的女性（女性占肉毒杆菌使用者的90%）數量已經上漲了41%。英國在這塊沒有官方數據，但是行業從業人員表示英國的趨勢大體相同。
莎拉（Sarah）是美國佐治亞州的一位項目經理，她是在兩年前，也就是33歲的時候開始打肉毒杆菌。在她看來，這是一個 “很好的長期保養計劃，它并不會徹底改變我的容貌，但是它能讓我的容貌持久不變。” 莎拉對于打肉毒杆菌的效果非常滿意：“它的效果不會特别明顯。我還是可以移動我的眉毛，在額頭擠出一些皺紋。我微笑的時候，你是可以看到我的笑容的，我不想看上去臉部僵硬。”
攝影：羅曼·拉奇弗（Roman ）/ Alamy Stock Photo
莎拉的描述和預防性肉毒杆菌向消費者所做的宣傳基本吻合。來自路易斯安納州立大學的社會學副教授丹娜·波克維茲（Dana ）認為化妝品産業正在越來越多地針對年輕消費群體，培養終生消費者。“這不僅僅局限于肉毒杆菌，還包括皮膚填充劑等等産品。” 丹娜告訴我們。她也是《肉毒杆菌國》（Botox ）一書的作者。丹娜說她認為肉毒杆菌是一種誘導性藥物（ drug）肉毒杆菌，而且她的研究進一步支持了她的觀點，肉毒杆菌 “不僅會誘導使用者做美容，還有可能讓他們走上整形的道路。”
你可以說這種事情無可厚非 —— 每個人的身體都是自己的，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但是丹娜認為打肉毒杆菌和做面部護理或者化學換膚并不一樣，“肉毒杆菌會麻痹面部，阻止我們做出怒視或者皺眉頭的表情 —— 一切和悲傷或者憤怒相關的表情。就好像女人不應該有怨氣或者怒氣，” 她說。肉毒杆菌壓制我們表情的能力還會帶來其他後果：紐約伯納德大學的一項研究發現：通過麻痹面部，肉毒杆菌還能麻痹我們的感情，不論是開心的感情還是悲傷的感情。因為從面部到大腦的知覺反饋會影響我們的情緒。
雷卡·泰勒（Rekha ）博士對此提出不同意見。她是一位肉毒杆菌行業從業者，也是薩裡郡健康與美容診所（ & ）的創始人。在她看來，“肉毒杆菌基本上是放松你的肌肉，避免你養成不良習慣。它是一種非常好的預防性藥物。” 反複的面部動作 —— 比如每次笑的時候皺起眼部周圍的皮膚 —— 會讓你失去膠原蛋白，長此以往，最終當你不笑的時候，臉上也會有明顯的皺紋。“肉毒杆菌不能讓你的皮膚生成膠原蛋白，但是它能阻止這種重複性動作，也就能夠阻止膠原蛋白的流失。” 泰勒博士解釋說，她還指出在已經出現皺紋後打肉毒杆菌能夠撫平皺紋，但并不能修複已經流失的膠原蛋白。
茜拉·阮（ ）醫生在倫敦哈維尼克斯百貨的 美容店工作，她也是倫敦面部美容學校（ of ）的前負責人。阮醫生會在注射預防性肉毒杆菌前對病人進行評估，因為不是每個人的風險狀況都相同。如果你是在戶外工作，或者成天眯着眼睛盯着電腦，你的臉上就更容易起皺紋。另外，遺傳在這其中也扮演了一定的角色：如果你的媽媽在嘴巴周圍有 “木偶紋”，那你可能也會有。
肉毒杆菌在英國屬于處方藥 —— 隻有持證從醫人員才能進行注射，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是守法公民（美國也有類似的黑店問題）。阮醫生說她每次注射前都會向病人解釋這其中的風險，如果他們決定持續注射的話需要面臨怎樣的經濟負擔，以及出現肉毒杆菌耐藥性的可能。但是病人們都看得很淡，“她們談論肉毒杆菌，好像這隻是她們日常護膚的一環，就好像做個臉一樣。” 阮博士說。她還補充說，年長女性往往會擔心打肉毒杆菌被人視作愛慕虛榮，不想被任何人（包括她們的丈夫）覺察；而年輕女性通常會和朋友一起來接受注射，或者是在午休時間和同事一起過來，“她們一點都不覺得尴尬。”
圖片來源：MBI / Alamy Stock Photo
蕾貝卡（）是紐約的一位早教從業者，她在六年前，也就是34歲的時候開始打肉毒杆菌。她說：“我也是被逼的 —— 看到我爸那個面積又大、皺紋又多的額頭，我就知道我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對于蕾貝卡來說，打肉毒杆菌也不是一個輕松的決定：“我也會擔心，因為每次注射，你都是在冒險。” 肉毒杆菌注射不當，可能導緻眼部下垂，嚴重者甚至會導緻失明。“我不希望自己的臉上出現永久性的損傷，就像我不希望長皺紋一樣，” 蕾貝卡補充說。她隻在額頭上打肉毒杆菌，其它地方從來不碰（不同部位的價格不一樣）：“我對眼睛周圍的魚尾紋從來不在乎，它們對我沒影響。”
對于蕾貝卡來說，打肉毒杆菌不是為了永葆青春 —— 她從來都沒染過頭發，自從二十五六歲開始，她的頭發就開始變白，但她一直很喜歡自己半黑半白的卷發。她打肉毒杆菌，就是為了對付那個皺紋遍布的前額。
羅斯（Ross）是弗羅裡達的一名學生，現年22歲。他從17歲就開始打肉毒杆菌，他的理由和蕾貝卡一樣：“那年我的額頭上開始出現永久性的皺紋，這絕對是随我爸。” 羅斯說他媽媽曾經對他說：“你不會想遺傳你爸的額頭的！” 因為痤瘡問題，多年來羅斯一直在看皮膚病專家，所以他年紀輕輕就能注射肉毒杆菌。現在他每六個月注射一次。“在我看來，這是避免我在将來缺乏安全感的一種方式。這麼做更多是為了我自己，而不是為了其他人，” 他說，他的想法和我采訪過的每一個人都相同。
當被問起到了40歲的時候是否還會繼續注射肉毒杆菌時，羅斯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到了40歲，我可能沒有正當理由注射肉毒杆菌，但是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正當的。既然這東西讓你缺乏安全感，而且它有方法修補，那就可以打。”羅斯還将繼續注射肉毒杆菌，他的父母會為他買單，直到畢業為止。他說他已經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所以他能夠負擔得起。
在所有肉毒杆菌使用者當中，男性依然隻占10%。阮博士說來她這裡打肉毒杆菌的男性越來越多，但他們還是會等到已經有皺紋的時候才來注射，而不是做預防性注射。但羅斯把肉毒杆菌視作一種 “健康的東西”—— 他會舉重，也非常注重飲食健康。“我的皮膚病醫生說打肉毒杆菌就是 ‘善待你自己’，” 他笑着說。和我采訪過的大部分人一樣，當被問起現在人為什麼對肉毒杆菌和皮膚填充劑的态度這麼開放時，羅斯提到了 、金·卡戴珊和凱莉·詹娜的影響，“但是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本來就什麼都願意嘗試，包括打針。” 他補充說。
利茲市的公共關系專家嘉莉（）也表示社交媒體對她的影響很大。“自拍的時候我經常擡眉毛。我是個表情很豐富的人，” 她說。她是從一年前，也就是25歲的時候開始打肉毒杆菌，因為她的媽媽開始打肉毒杆菌，而且被告知肉毒杆菌最好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打。“我對額頭上的皺紋有點神經質，其實我的臉現在還很光滑，但是如果我現在就開始打肉毒杆菌，可以預防年紀大了之後情況失控。”
嘉莉每三到四個月打一次肉毒杆菌 —— 她盡量利用新年的優惠活動或者母親節的買一送一活動 —— 但是價格還是很貴。現在，她正在另外做兼職賺打針錢。在嘉莉的朋友圈中，打肉毒杆菌非常普遍。她還考慮過做豐唇，但是最終選擇了放棄。“打針真的很方便，而且立刻就會給你帶來滿足感，” 她說，“藥效開始減弱時我就會在鏡子裡注意到，所以我會馬上回來繼續打針。你隻想保持最佳狀态，所以你會一直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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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體的普及意味着我們的生活更加公開化，曾經私下做的事情也都擺上了台面。在 上，卡戴珊姐妹坦誠解釋了她們完美無瑕的外貌是如何做出來的。你也許不願意變成金·卡戴珊或者凱莉·詹娜的樣子，但是誰會願意看上去又老又憔悴呢？“自拍文化的盛行意味着你會不停地看到自己的形象，而且能用的美顔濾鏡隻有那麼多。這就将推動肉毒杆菌的盛行。” 丹娜·波克維茲說。她告訴我在她為寫書做研究時，還被人指責 “疏于外表”，沒有通過打肉毒杆菌來善待自己。“對方說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女性。”
肉毒杆菌和填充劑的風潮也套用了一些身體自愛運動（body ）的用詞。“她們會告訴我肉毒杆菌能讓你非常有自信和能量，它是美麗的民主化，它讓每個人都獲得平等美麗的權利。” 丹娜說，“好像說 ‘你沒必要打針，但是你可以打針，那麼你就應該打針’。” 但她不認為反對浪潮即将出現：“但是很多時候，反對的聲音往往出自已經擁有美麗特權或者階級特權的人。” 她指出像凱特·溫斯萊特這樣的演員一直公開強烈反對肉毒杆菌，但也表示這些演員很可能每周都會做一次面部護理，所以她們看上去仍然比大部分人都更美麗。
我們不應該愛慕虛榮，輕率行事，但是我們也不應該日漸衰老。從這個角度看，拒絕因為打肉毒杆菌而感到羞恥、拒絕對此遮遮掩掩肯定是一件很活出真我的事情。但是丹娜指出打肉毒杆菌也是有傳染性的：一群女性也許原本認同 “優雅地老去”，但是如果其中一個人開始打肉毒杆菌，那就可能引發多米諾效應。如果其他人都不變老，你還願意做唯一年老色衰的那一個嗎？
如果你決定開始打肉毒杆菌，牢記一件事情：不要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打過肉毒杆菌的樣子。你應該自然正常，理想狀态下，你不應該有做過任何微整形的樣子。
// 作者：傑西卡·福瑟斯（ ）
// by：英語老師陳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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