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歲的蔺先生,從2018年3月腹脹得厲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疲憊不堪,也吃不下東西。
到了醫院确診為肝硬化并伴有腹水,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未見好轉,且有加重的趨勢,轉入上級醫院診治。每天進行抽腹水治療,5天後,腹水消失,症狀改變比較明顯,但肝功能無法恢複正常,隻能回去服用保肝藥進行調理,約定3個月後進行複查。
還沒等到複查的日子,在一次出差的高速上,蔺先生突發吐血狀況,一車人都吓壞了。蔺先生再次住進醫院。為了防止出血,醫院建議切脾,蔺先生心頭一陣寒顫,就問醫生,能不能再緩緩,觀察一下?醫生隻能先輸液,再開點兒保肝藥。就在輸液和吃藥的過程中,曾經的肝腹水再一次注滿他的肚子。
無奈之下蔺先生和家人尋求中醫治療,2018年6月,蔺先生就診的時候,肚子鼓脹的像大半個籃球,扣在那裡。除了腹脹如鼓,蔺先生還表現出身倦無力,兩脅膨脹,消化滞呆,望之面部,有明顯的蜘蛛痣。脈弦滑,舌質紅,苔黃膩。辨證:水邪凝結。治法:瀉水消痞。
處方:十棗湯——大棗、大戟、芫花、甘遂、炙甘草等。方子傳到藥方,藥劑師打來電話:段老師,這方子裡有十八反啊........您再确定一下?我回答說:我确定,簽過字的,你開吧。
對中藥稍微熟識的人都知道,并不是什麼藥物都可以放在一起随意搭配的,本草知識中有“十八反”之說,意思是相反的藥物如果配伍在一起會出現反作用甚至毒性作用。
而方子中的甘草反甘遂、京大戟、芫花——所以也怪不得藥劑師緊張了。其實,我用藥向來是辯症施治,不受十八反十九畏的束縛,當用者則用,因為以為幾十年的理論和臨證來看,十八反的成立本身就有很多可以商量之處。否則連醫聖張仲景的很多名方,都無法得以應用了。
蔺先生上午看的病,中午回去就熬藥,一點鐘開始喝,喝完之後五分鐘,便感覺嗓子像被燒地鍋的時候被回煙嗆住一般, 嗓子有一種冒涼煙的感覺,胃中翻湧,頭暈目眩。蔺先生的家屬急匆匆地給我來電話。接到電話,我淡定回道:沒事兒,不會出意外,等他腹瀉了再告訴我。
我心裡很清楚大戟、甘遂、芫花三味藥,有着共同的屬性:性寒、有毒,通二便,是典型的峻下逐水藥,對驅逐腹水效如桴鼓。到晚上六點,蔺先生腹部終于有了動靜,六點半左右,終于洩了一點點。
第二天,我改了處方,将黃芪建中湯、桂枝人參湯湯和十棗湯三方合用:生黃芪、陳皮、桂枝、姜、大棗、白術、人參、炙甘草、砂仁、雞内金、大戟、芫花、甘遂,煎煮出一碗濃濃的藥湯,,讓蔺先生喝下。
半碗下肚,像前一日一樣,蔺先生喝完嗓子難受冒煙,出汗,頭暈目眩人顫抖,快難受死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蔺先生開始腹瀉,連着瀉了三次,大便小便通利,大半個籃球樣的肚子,恢複了原狀。
急則治其标,緩則治其本,到這個時候,蔺先生肝腹水這個“标”,算是被拿下了。接下來,自然是要開始治本了。
經過再次辨證,我拟定了以清除毒邪,健脾化濕,化瘀軟肝為治療總則,處方為清化軟肝湯——丹參、焦白術、茯苓、砂仁、(後下),雞内金、栀子、白茅根、谷精草、炙鼈甲、郁金等并随證加減治療。
如此随證加減治療了兩年,到2020年6月,蔺先生到醫院做複查,肝功檢查提示,他的轉氨酶、總膽紅素、直接膽紅素以及白蛋白各項指标,均已正常。脾髒超聲波檢查,曾經增大、增厚的脾髒,也正在恢複到原來的大小。從某種意義上講,蔺先生的肝硬化,已達到臨床治愈的标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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