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學是以辨證為特點的醫學,整體觀念是其核心内容。妊娠的診斷方法也無不如此。所以偏面的、單純的以憑脈斷胎的作法是不科學的。然而一旦妊娠,在一定的狀态下脈象是可以反應出來的,在沒有實驗醫學時的我國古代醫家,常以脈診來判斷是否早期妊娠,并積累了大量的、豐富的經驗和資料,綜觀曆代醫家對妊娠脈的論述,約言之,可分如下幾類:
身有病而無邪脈學說身有病而無邪脈學說,是指已婚婦女素來月經正常,又無帶下等疾患,而突然月經停止不潮,而無疾病症狀,但有惡心、嗜酸等飲食異常表現,而脈來滑數沖和,即有妊娠的可能。如《内經,素問,腹中論》日:“何以知懷子且生也?岐怕日:身有病而無邪脈也。”所謂“且生”,明·吳昆注日:“生者,無後患之意。”此注極是。總之,凡已婚婦女,素來經行正常,突然閉經,伴以惡心、嗜酸而脈來沖和絕無弦芤澀等病脈征,即應考慮其可能為妊娠。
陰搏陽剮學說《内經·素問·陰陽别論》日:“陰搏陽别,謂之有子。”陰搏陽别有兩種解釋:
1、陰指少陰,陽指陽邪這類學說以明·張介賓《類經》為代表。他認為:“陰,如口前手少陰也,或兼足少陰言也可口蓋心主血,腎主子宮。皆胎孕之所主也。搏,搏擊于手也。陽别者,言陰脈搏手,似乎陽邪,然其鼓動滑利,本非邪脈,蓋以陰中見陽而别有和調之象,是謂陰搏陽别也。”這種“陰中見陽而有和調之象”的解釋,頗合《内經》脈法。
2、陽寸陰尺學說這類觀點者以唐·王冰《重廣補注黃帝内經素問》為代表。如日:“陰謂尺中也。搏,謂搏觸于手也。尺脈搏擊,與寸口殊别,陽氣挺揚,則為有妊之兆。何者?陰中有别陽故。”清·林之翰《四診抉微》引王宏翰日:“細釋《内經》并諸家之論,謂陰搏陽别,則尺脈搏擊于手者,乃數滑有力而寸脈來微,有别于尺,則是寸脈來微,殊别于尺脈之滑數,是有幹之象也……此節之經文,乃寸微尺數之旨也。”按兩尺脈屬腎屬陰,而腎主胞胎,故兩尺脈滑數搏指,異乎寸脈陽部的,便是妊娠胎氣鼓動之象。這種學說,經後世醫家實踐,認為是比較可靠的,已成為醫家診斷早期妊娠的依據。
少陰脈動甚學說《内經·素問,平人氣象論》日;“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也。”近人程士德等《素問注釋粹》拄日:“手少陰脈,注家有三種解釋:
1、認為指神門穴處的動脈,如王冰注:手少陰脈,謂掌後陷中者,當小指動而應手者也動,謂動脈也。動脈者,大如豆,厥厥動搖也;認為指左寸部,如馬時注:左寸部屬于手少陰心經,而手太陽小腸之脈,為之表裡。《脈賦》雲:太陽大是男,故知手少陰之動甚者,為妊男子也。
2、認為指兩寸口脈的尺部,如高式拭注:少陰尺脈也,兩手少陰脈動甚者,則知腎氣有馀,感天一所生之氣,故妊子也。”
又曰:“新校正雲:按金之起本作足少陰。姚趾庵注:金元起本位是少陰,而此雲手少陰,于義皆通。蓋手少陰心也,足少陰腎也。腎主精,心主血,精血交合,乃能有子。故手少陰動甚為妊子之脈。姚注于義雖通,然顧尚之《素問校勘記》雲:《靈樞·論疾診尺篇》亦作手少陰,則全奉不足信也。據張介賓注:脈要精微論日:上附上,左外以侯心,故心當診于左寸。動甚者,流利滑動也。心生血,血至乃能胎。婦人心脈動甚者,血至而然,故當妊子。啟玄子雲:手少陰脈,謂掌後陷者中,當小指動而應手者也。蓋指心經之脈,即神門穴也,其說甚善,然以餘之驗,左寸也應。若是則王、馬注均可從。張志聰注:子,男子,以婦人之兩手尺部候之。若左手少陰動甚者,當妊子,以左為男而右為女也。少陰脈為兩尺部及左男右女之說恐非。”
浮沉正等學說晉·王叔和《脈經》曰:“三部脈浮沉正等,按之無絕者,有娠也。”元·滑伯仁《診家樞要》日:“三部脈浮沉正等,無他病而不月者、妊也。”清·林之翰《四診抉微》引王宏翰日:“按脈浮沉正等者,即仲景所謂寸關尺三處之脈,大小浮沉遲數同等也。”叔和所講之“三部浮沉正等,按之不絕,有娠也”,即仲景《金匮要略》婦人妊娠病脈症并治第廿所講的“婦人得平脈”的引申。所謂“得平脈”,即人雖病而脈仍正常之謂。是說已婚婦女,月經既往正常而突然閉經,有妊娠的症狀或無妊娠的反應,即應考慮有妊娠的可能,這和身有病而無邪脈的論點是一緻的。
一、脈診男女胎孕法在确定為妊娠之後,進一步确定其所妊孕者系男是女,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很重要的。茲将診脈以定男女之說約略歸納之有如下六種:
1、左痰為男,左疾為女說晉·王叔和《脈經》卷九·平妊娠分别男女将産脈法證第一日:“婦人妊娠四月,欲知男女法,左疾為男,右疾為女,俱疾為生二子(按二子在即雙胎)”。按“疾”者、快也。左右者,左右手也。左為陽,右為陰。這一學說顯然是從陰陽學說演繹而來。
2、太陰、太陽脈為男女說晉·王叔和《脈經》卷九日:“得太陰脈為男,得太陽脈為女。太陰脈沉,太陽脈浮。”按王氏所講的太陰脈與太陽脈,似無關經脈之說,當理解為:得到明顯的陽盛脈或陰盛脈。戴同父以“亦不明言以何部為太陽、太陰”而難解,是未得叔和“太陰脈沉,太陽脈浮”之旨也。綜觀叔和之意,是說:妊娠四月之後,如果脈象沉小者,多為女胎;而脈搏浮大者,多是男胎。顯見沉即太陰,浮則太陽矣。是不千十二經脈學說也明矣。
3、左手沉實為男,右手浮大為女說晉·王叔和《脈經》卷九日:“左手沉實為男,右手浮大為女。左右俱沉實,猥生二男;左右手俱浮大,猥生二女。”脈以左屬氣為陽,右屬血為陰,男為陽,女為陰,以類相從,故曰左手沉實為男,兩右手俱浮大為女,是即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之意,良如清·林之翰《四診抉微》引王子享所雲:“妊娠其三部俱浮大而疾,在左則男,在右則女。”這一方法,也常為臨床醫家所重視。
4、尺脈左右大分男女說晉·王叔和《脈經》卷九日:“尺脈左偏大為男,右偏大為女,左右俱大産二子,大者如實狀。”按兩尺屬陰屬腎,男重于左、女重于右,故男胎則左尺脈宜實大;女胎則右右脈宜實大,由于兩尺屬腎,命門,其脈宜旺不宜衰,是以妊娠之脈兩尺宜乎實大,且左大于右者為男胎,右大于左者為女胎。這一學說常是判定男、女胎的依據之一,且在諸妊娠中占重要地位。
5、尺脈浮為雙胎說晉·王叔和《脈經》卷九日:“左右尺俱浮,為産二男,不爾則女作男生;左右尺俱沉,為産二女,不爾則男作女生也。”尺脈屬腎屬陰,以沉或中取沖和為常,今雙尺脈浮,是陰中陽盛之象,多為妊娠之态,至于雙手左右手尺脈俱浮大即生二男胎或左右俱沉便生兩女胎,有待臨床進一步驗證。且未閉經之前其兩尺脈是怎樣的,一般是不得而知,不知其常,難曉其變,故有待實踐去進一步驗證。醫者絕不可拘泥。
6、尺寸分男女胎說在寸為陽,尺為陰,男為陽,女為陰思想指導下,以陽從陽位,陰從陰位的論點,判寸脈滑大屬男胎,尺脈浮大屬陰胎,這一學說清·周學海《脈義簡摩》卷七日:“又有謂:兩寸滑為男,兩尺滑為女者,尤不盡準,大抵左寸沉滑為男,曆驗不爽也。”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