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蘇葉知音真實故事2024年09月02日 12:10湖北
我記得真切,接到那通電話時,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照下來,樹葉的影子晃啊晃,我的心也随着荀惠的字字句句,揪緊再揪緊。“譚文超在找關系,要把胖胖的學籍弄到西安,就算暫時過不去,他也是要把胖胖送過去的,到時候孩子上不了學,情況隻會越來越壞。我知道你對譚文超還有陰影,可你再縮下去,胖胖怎麼辦?”在荀惠的催促裡,我想起從前挨打的時光,每一寸裡都有譚文超猙獰的臉和猩紅的眼。我叫單薇,譚文超是我前夫,胖胖是我兒子,荀惠,是我們從前的鄰居。在被譚文超家暴填滿的記憶間隙裡,我都快要忘掉我們是怎麼相識。2016年,我在浦東一家三本學校念法學,那時剛挂靠了實習單位,在一間小律所裡做助理,說白了就是打雜,打印複印端茶送水,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隻為了能在畢業前轉正式員工。就在我忙得腳尖不着地的時候,譚文超闖入了我的生活。那天我抱着幾大打包袋狼狽沖進電梯的時候,譚文超熱情地幫我按了電梯,還主動提出幫我送咖啡。譚文超的嘴巴如同抹了蜜,做事也細緻入微,對于當時在實習單位沒有任何存在感的我,特别适用。這樣有分寸感的男孩子,長得又不差,我自然沒理由拒絕,于是在認識的第三個月,六月末,空氣溫熱時,我和譚文超确認關系。2016年7月初,我拿到畢業證,卻沒能拿到律所的轉正通知,這讓我心情有些低落,可譚文超卻無比高興。“這不正好嘛,你就不用非留在上海了。我們回蘇州籌備結婚,先成家再立業,什麼都不會耽誤。”有了譚文超這句話,我仿若吃了一顆定心丸,真就溺在了幸福裡,構想和他的未來。那年國慶節,我和譚文超訂婚,婚期定在年初四,可十二月初我開始惡心嘔吐,去醫院檢查,腹中竟有了一個小生命,于是婚期提前。2017年元旦,我身披白紗,在爸爸的攙扶下,緩緩走向譚文超,我以為他是我的餘生,卻沒想到,這喜悅維持了僅不到一年,現實便向我生命裡劈下了雷霆一擊。我做夢都想不到,譚文超風雅面具後藏着的,竟是殘暴。
譚文超第一次打我,是兒子胖胖出生三個多月後。在我們蘇北老家有新生兒過“百露”的習俗,也就是孩子出生的第一百天,家裡會辦酒,于是我和譚文超商量着,想要提前帶胖胖回娘家。可我才張嘴,譚文超就嗤笑了一聲:“切,什麼習俗不習俗,還不就是想借孩子掙錢。你爸媽也真是好笑啊,結婚的時候用你要彩禮撈了一筆,現在連孩子也不放過。”譚文超的話落在我耳朵裡滿是輕視,我立刻反駁回去:“你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彩禮我爸媽都存我卡裡帶回來了,過一百天也隻是熱鬧熱鬧,又不收禮。”正在打遊戲的譚文超丢過來一個白眼:“跟你說不收禮,背地裡誰知道。”他毫無根據的懷疑讓我火冒三丈,我沖到他面前關了顯示器,問他是不是不願意回我娘家,那可以直說,不用找借口。可我等來的不是譚文超的回答,而是他蓄足力量的一記窩心腳。“你有病啊!我這正團戰呢!你給我電腦關了,輸了我要遭全隊罵!”彼時我捂着心口躺在地上,看發怒的譚文超,像看一個陌生人。可他毫不在意,開了顯示器繼續玩,直到那局結束,他看見我還坐在地上,才讪讪道歉,說剛才打到關鍵時刻,他沒忍住才下意識踹了我。震驚委屈憤怒齊齊湧上心頭,我哭了半夜,譚文超哄了半夜,我終于還是原諒了他。可家暴這種事,和出軌一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且很快就來。大概是兩個多月後,年根底下,因為一些拜年送禮的瑣事,我和譚文超吵了幾句嘴,他竟然直接用不鏽鋼的保溫杯朝我丢過來,隻為了讓我閉嘴。因為沒有防備,杯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我額頭,我捂着鼓起的大包哭着要報警,譚文超跪在我面前哀求,說到不能讓胖胖有一個身背污點的爸爸時,我心軟下來,再次原諒。那個春節我沒有回娘家,留在蘇州也幾乎不出門——我怕極了被人看到我額頭上的傷。那個冬天無比漫長,我心頭的陰霾經久不散,開春後,四月裡,譚文超态度放軟好話說盡,寫了保證書不再動手,又下跪以他父母賭咒發誓,我對他的怨,才去了一些。五月,我們一家三口去日本旅遊,譚文超特意帶我去京都清水寺求了禦守。他無比誠懇地看着我的眼睛:“薇薇,這裡禦守很靈的,我們一定會幸福美滿。”可言猶在耳,譚文超卻飛速以實際行動将它瓦解了個徹底。
日本旅遊結束後不久,有天晚上我心血來潮整理書房,想給胖胖收拾出一個小型兒童樂園來,結果在一個舊平闆電腦裡發現了某些不堪。那些未删除的聊天截圖滿是譚文超和按摩女的拉扯調情,時間,竟是譚文超和我結婚前不久。我舉着平闆去找譚文超,他卻輕飄飄說一句“結婚前的糊塗事”,氣到渾身發抖的我當即抱着胖胖想要離開,譚文超卻攔住去路,把胖胖安頓在客廳圍欄裡玩積木,然後将我拽回卧室,争執中,譚文超再一次動了手。暴雨一樣的拳腳落在我身上,我掙紮着想要打120,譚文超劈手奪過我的手機摔到地上,而後他找來藥箱,一邊給我處理傷口,一邊明着道歉暗着威脅。他說:“我也不想打人,你别總挑戰我底線,胖胖還這麼小,沒了媽媽,他多可憐……”那一刻的譚文超,眼底是我從沒見過的冷血,六月的天,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自那天開始,家暴猶如一日三餐般頻繁出現在我身上,但凡我哪句話沒說好,哪件事沒想全,都能成為譚文超打我的理由。我提過離婚,可每次話一出口,譚文超就以胖胖為要挾——他不打孩子,卻慣于給我描述沒媽的孩子有多慘。就這樣一拖再拖,拖到胖胖四歲多,拖到我對譚文超的家暴習以為常,老天爺才終于給了我一次機會。2021年11月底,公婆帶着胖胖去北京旅遊,譚文超再次對我動了手,打完後他将我反鎖在家裡,切斷了我與外界聯系的任何方式,自己出了門。可之後的兩天,他都沒有回家。他不回家,于我而言其實是一種幸運,我不關心,可第三天,譚文超的同事找上門。原來,他不回家的兩天,是因為嫖娼被拘留了。“派出所一直打不通你電話,就打到單位了,領導讓我過來一趟……嫂子,你……你這傷……”同事欲言又止,可他眼裡分明是了然。那天我把譚文超保釋了出來,我們的婚姻也在警察的見證下畫了句點。譚文超本不願離婚,可反鎖囚禁、狠戾家暴,每一樣都正好落在警察眼裡,他不同意也不行。那天,是荀惠陪我去的警局,譚文超同意離婚,卻不同意把胖胖給我時,是荀惠勸我,自己先脫身要緊。她說:“其實這一年你家裡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可關着門就是家務事,你沒主動開口我也沒法管,這回好不容易有機會脫離苦海,能逃一個是一個呀。”就這樣,我選擇了先自保。
離婚後沒多久,譚文超就再婚了,娶了一個西安姑娘。譚文超警告我别再見胖胖,否則拳腳不長眼,我便有了忌憚,真沒再去過蘇州,有時候想胖胖想得厲害,就央求荀惠給我打探消息。可荀惠替我搜羅來的消息,幾乎一點一點将我拖進萬丈深淵,要我窒息得快活不下去。比如說譚文超又有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對胖胖不太重視了;比如說胖胖變得越來越寡言安靜,性格也孤僻,看上去自閉了似的;再比如說,譚文超想要徹底甩掉胖胖這個包袱。荀惠告訴我,譚文超老婆想把胖胖送到譚文超爸媽那,但那對不缺錢的半路夫妻自由慣了,冬天住海南夏天去東北,滿世界轉悠,哪裡受得了被一個小不點綁着腳,所以他們提議出錢不出力,要譚文超另找他人。“譚文超這個王八蛋,找來找去,竟然聽了枕邊風,要把胖胖送到西安去。真是讓我開了眼界,把前妻生的兒子,送給後老婆的父母帶!”荀惠連珠炮似的一頓輸出,說得我心慌不已。我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掌心沁透了汗,譚文超打我時的狠戾,和胖胖蒼白無表情的小臉交替在我腦子裡浮現。就在荀惠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我鼓足勇氣說:“明天我去蘇州。”2023年10月17号,天朗無雲,一早我便離家奔赴高鐵站。去蘇州的路上,我給譚文超打電話,企圖和他協商變更撫養權的事兒,可沒想到時隔兩年,他仍暴躁、蠻橫。他說:“想要胖胖?你死了這條心吧!”說完,啪的挂了電話。我在這頭強忍淚水給荀惠發信息,她很快回過來:“他威脅你幾句罷了,你可千萬不能縮回去啊。對了,你大學專業不是法學嗎?就算這些年你沒幹,難道你同學都沒幹你們本專業嗎?”荀惠的話像一束光,直愣愣劈進我眼前的迷霧裡,給我指明了方向。顧不上回信息,我立刻從通訊錄裡扒拉大學班級群,問現在都有誰成大狀了。這兩年,大家聊得少了,隻在逢年過節時送上祝福,而我,自離婚後就沒在群裡冒過泡了,這次突然問話,群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七嘴八舌扯了一通,我将自己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最後是大學時期的班長林優給了我定心丸。她說:“薇薇,我現在在上海,下午有一個案子要開庭,晚上我去蘇州找你,别怕。”林優說别怕的那一瞬間,我在高鐵上淚如雨下。
那天晚上,我和林優見面,細細說了前因後果以及現狀,荀惠一直陪着我,不停給林優補充這兩年裡她見到的,譚文超和新老婆對待胖胖的細節,以及胖胖從我離開後,各方面的變化。聊差不多了,荀惠張羅我們吃夜宵,撸串的時候,林優瞪圓了眼睛看我:“薇薇,你這個前鄰居太夠意思了啊,要沒有她提供的這兩年譚文超兩口子對胖胖的細節,咱們這個案子還有點棘手,變更撫養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我端起酒杯敬荀惠,視線接觸的那一刻,我好像看見了她眼裡有淚光。荀惠仰脖子喝光了杯裡的酒,湊到林優面前小聲道:“林律師,你一定要幫薇薇把官司打赢啊,我可以出庭作證,我……我家門口有監控,這兩年的視頻都可以拿出來當證據。”話音落,荀惠拎起酒瓶子給自己倒酒,我心裡卻犯起了嘀咕——我離婚的時候,荀惠隻勸我脫身,為什麼這次事關胖胖的撫養權,她比那會兒還要上心?可容不得我細想,因為隔天,我就發現譚文超等不及要送胖胖離開。抱着僥幸心理想要見見胖胖,我訂了譚文超家小區對面的一間酒店,第二天一早,我拉着林優出門吃早飯,結果正好看到譚文超的車停在路邊,降下的車窗裡,他在吼胖胖。“把安全帶系好,不許哭了!爸爸昨天不是跟你說了,今天不上學,去西安爺爺家裡玩幾天,等爸爸忙完了去接你……”顧不上思考,我瘋了一樣沖過去,打開車門,将胖胖拽到我懷裡死死護着。
看清是我後,譚文超罵了兩句髒話,雙手叉腰,上下打量着我說:“你還真敢來啊,緊趕慢趕,結果讓你撞上了!”看着譚文超咬牙切齒猙獰的樣子,我的心突突往下沉,從前他打我時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恍神兒的工夫,我松開胖胖,林優恰好沖過來,把胖胖拉到她身後護着。譚文超擡起手想要打林優的那一刻,我突然下意識地吼了他一聲:“這是我請來的律師,有本事你就動手,她正愁沒有證據呢!”這中氣十足的一嗓子震得譚文超愣在原地,就連我自己,都深覺不可思議,可反應過來後,我又無比開心,因為似乎就是從那一刻一起,我對譚文超的忌憚與害怕,開始慢慢瓦解。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和譚文超撞上了,林優說就選當天直接協商談判,否則就報警解決,譚文超罵罵咧咧地同意協商。協商并不順利,但有一點是好的,我們終于弄清楚了譚文超不願意變更撫養權給我的原因——他不願在胖胖随我生活後,還要找他支付撫養費。這時我才反應過來,畢竟……譚文超還有幾套房産,以後怎麼分,還真的說不清。我不願多牽扯,直接問譚文超:“我不要你撫養費,這樣行不行?”譚文超的眼睛立刻亮起來,可他還沒開口,林優就把我的話收了回來:“憑什麼不要?不要撫養費,胖胖喝西北風長大?”我讪讪噤了聲,譚文超卻不樂意了,兇神惡煞地盯着我:“你長本事了?還找個律師來對付我。想要孩子?你就告去吧!”譚文超扯着胖胖離開,我站在林優身後,眼睜睜看着譚文超帶走胖胖,胖胖不哭不鬧,隻是遙遙看我,眼神裡有陌生,也有恐懼和期待。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我視線裡的那一刻,我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我拼命擦幹眼淚,問林優接下來要怎麼辦,譚文超會不會繼續一意孤行地送胖胖去西安。“放心,不可能讓他送去的!”林優聲音不大,卻仿佛有安神的力量,慌亂的我一下就冷靜了。後來我們去派出所報警,要求警察介入,不讓譚文超帶孩子離開,又轉去法院遞交申請撫養權變更的訴狀。林優說:“進入立案和訴訟程序,警察和法律會幫你看着他。薇薇,你也學過法,你要冷靜,才能幫到你自己。”前一天在高鐵上,荀惠說過,我是學法的,眼下,在法院門口,林優說了同樣的話。第一次開庭時間定在十一月中旬,在那之前,我們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來收集證據。林優手頭還有别的案子要收尾,她交代我去哪些地方,收集哪些重點,甚至她列了一張表格給我。看着表格上面缜密細緻的條款,我禁不住眼眶發酸,再而三和林優保證,我一定會冷靜,并避免跟譚文超見面。林優離開後,荀惠來酒店看我,她掏出兩瓶防狼噴霧和兩截小電棍放在茶幾上:“隻要出門就裝包裡,盡量别落單。”她說這些的時候,周身像有光在籠罩,和遞交訴狀那天的林優一樣。我小心翼翼問她,這樣幫我,究竟是為何?她淡然地笑了笑,說“了個心結”,她說如果當年她姐姐離婚,家人能積極地幫她把孩子帶在身邊,那她姐就不會像今天這樣瘋瘋癫癫。之後,她沒再多說,我也沒再多問。那幾天,我們去了派出所,咨詢了譚文超咨詢給胖胖遷戶口的情況,又去了胖胖就讀的小學,找老師了解情況。得知我是為了争取胖胖的撫養權而來,老師猶猶豫豫地告訴我,說九月份開學後不久,譚文超曾拿過一份街道補助申請書來學校蓋章:“那份補助,好像是針對殘障兒童的,學校沒給他蓋,後來他有沒有找到别的辦法,我也不清楚了。”班主任的這番話像是一個突破口,我立刻轉述給林優,第二天一早,林優就從上海趕來跟我們彙合。在一個行業待久了,職業敏感度和直覺都是準的。林優說荀惠曾提起胖胖性格孤僻,好像自閉了不少,譚文超又弄了份殘障兒童補助申請,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關聯。果然,在我們的努力下,查到胖胖的醫院就診記錄,有疑似自閉症的就診記錄,還有一次高燒癫痫入院搶救史。至于殘障補助,林優也用她的渠道查了個底兒掉,譚文超做了假證明,已經領了一段時間的補助金。
手握厚厚一沓證據,我氣得渾身發抖,林優直呼開了眼界,竟有這種男人,利用親兒子去裝殘疾騙補助。等不及開庭,我們直接找了譚文超兩口子談判。随着證據一點一點呈現,譚文超和他老婆的态度從嚣張強硬慢慢轉變成心虛服軟,到最後,林優直接開條件,不光要胖胖的撫養權,還要譚文超按一次付清撫養費。2023年10月31号上午,我和譚文超去公證處簽協議變更撫養權,協議裡寫明,他用蘇州相城區的一套三居室和吳中區的一套公寓抵作胖胖十八周歲前的撫養費,此後除非重大疾病,否則我們再無瓜葛。下午,我們拿着撫養權變更協議和公證書去過戶房産,這期間,林優和荀惠全程陪在我身邊。等工作人員走程序的時候,譚文超老婆瞥了我好幾眼,到底沒忍住,陰陽怪氣開了口:“難怪會挨打,就這副拜金樣,誰見了都讨厭!哼,我就看這兩套房子給了你,你能過上什麼好日子!”我沒打算吭聲,可想到荀惠說過的,她和譚文超一起對胖胖的打罵,一口氣瞬間竄到腦袋頂。我輕飄飄地說:“被家暴不是我的錯,是那個男人心理變态,你以為你會是例外嗎?那就且等且看。”手續辦完後,我立刻着手給胖胖辦轉學和遷戶,又委托中介把那兩套房子挂出去賣。十一月底,胖胖在我蘇北老家的實驗小學插班成功,我的卡裡也收到了三居室的定金。我截圖發給林優和荀惠看,她倆比我都開心:“薇薇你看,其實你也可以自己解決很多問題,其實以前的陰影,都是紙老虎而已。”看這條信息的時候,我正在學校等胖胖放學。小時候他胖乎乎的,所以我給他取小名胖胖,可是現在,他快一米三的個頭,體重還不到40斤,看我的眼神畏縮躲閃,和他對視一次,我就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當年為了脫身,我顧不上他,可後來兩年多,我被陰影纏繞,也不敢走近他,才讓他吃了那麼多苦。不過幸好,我沒沉淪畏懼太久,再害怕,這一次我還是邁出了步子。那天晚上,我媽做了滿滿一大桌菜,我爸給胖胖買了隻毛茸茸的小狗當禮物,我拍了滿桌的飯菜給林優和荀惠,叫她倆抽個時間過來吃飯,她倆滿口答應。我笑着去廚房盛湯,窗外樹影婆娑,櫥櫃的一角,挂着那年去日本請的禦守,上面的祝福,現在來看,如此可笑,我一把扯下丢進了垃圾桶,好似丢了垃圾一般的輕松。-End -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