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乏力,腰膝酸軟,口幹咽燥,五心煩熱,夜尿清長,舌淡有齒痕,脈沉細。
參芪地黃湯加減
太子參、生黃芪、山藥各15g,生地黃12g,山萸肉、丹皮各10 g,茯苓20g,澤瀉15g
偏于氣虛者,以黨參20g易太子參,生黃芪可增至30g;氣虛重者可加人參6~10 g。偏于陰虛者,生地黃增為20g,太子參和生黃芪減為10 g。氣陰兩虛并重者,加西洋參6~10 g。如伴見心悸怔忡不寐,加麥冬12g、五味子10 g、炒棗仁20g。如伴見自汗易感冒,生黃芪加至30g,以白術10 g易山藥,加防風6g。如伴見納呆便溏,以白術15g易山藥,加雞内金12g、砂仁10g。如伴見頭目眩暈、煩躁易怒,加天麻12g、杭菊花10 g、白芍20g等。若大便幹結者,加黃連5g,竹茹10 g,制大黃20g,或與麻子仁同用。若舌暗或有瘀斑者,加丹參30g。
脾肺氣虛證:症見神疲乏力,自汗易感冒,語音低微,納呆便溏,口淡不渴,舌淡胖邊有齒痕,苔薄白而潤,脈沉弱。治當補益脾肺之氣。主要選用的基本方藥有:( 1) 補中益氣湯( 《脾胃論》) ;( 2) 參苓白術散( 《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常自汗者,加麥冬、五味子、浮小麥。易感冒者,加防風。
脾腎陽虛證:症見面色恍白,手足不溫或畏寒肢冷,肢體水腫,納呆便溏,口淡不渴,腰膝冷痛,夜尿多而色清,舌淡胖邊有齒痕,苔薄白而水滑,脈沉弱或沉遲無力。治當溫補脾腎。主要選用的基本方藥有:(1)保元湯(《博愛心鑒》);(2)真武湯(《傷寒論》)。
肝腎陰虛證:症見頭暈耳鳴,煩躁易怒,目睛幹澀,手足心熱,咽幹口燥,腰膝酸軟,便幹溲黃,舌淡或偏紅,苔少而幹或薄黃,脈弦細數。治當滋養肝腎,平肝潛陽。主要選用的基本方藥有:( 1) 杞菊地黃湯( 《醫級》) ;( 2) 麻菊地黃湯( 即六味地黃湯加天麻、杭菊花) ;( 3) 歸芍地黃湯( 六味地黃湯加當歸、白芍) 。目睛幹澀者,加谷精草;大便幹結者,加大黃;手足拘攣甚或抽搐者,加鈎藤、白芍、甘草( 取芍藥甘草湯之義)。
氣陰兩虛證:症見神疲乏力,心悸氣短,眩暈耳鳴,腰膝酸軟而痛,自汗或盜汗,手足不溫或手足心熱,咽幹,大便溏薄或幹結,舌淡邊有齒痕,苔膩或苔少而幹,脈浮大無力或沉細數而無力等。治當益氣養陰。主要選用的基本方藥為參芪地黃湯( 《沈氏尊生書》) 。以太子參來替換人參,益氣與養陰兼顧且無剛燥傷陰之弊;地黃多用生地而不用熟地,因生地性寒,補而兼清。方藥具體使用上,權衡氣虛與陰虛偏重情況的基礎上,一方面調整益氣藥與養陰藥的劑量比重;另一方面則調整諸參系列藥( 如太子參、黨參、西洋參、人參) 。若偏于氣虛,則以黨參易太子參,并加大黃芪用量,氣虛重者可酌加人參。偏于陰虛者,生地加量,太子參和黃芪減量。氣陰兩虛并重者,酌加西洋參。此證又可分為心腎氣陰兩虛、肺腎氣陰兩虛、脾腎氣陰兩虛、肝腎氣陰兩虛等。如伴見心悸怔忡不寐,為心腎氣陰兩虛,加麥冬、五味子、炒棗仁;如伴見自汗易感冒,為肺腎氣陰兩虛,則生黃芪加量,并以白術易山藥,且加防風,取玉屏風散之義;如伴見納呆便溏,為脾腎氣陰兩虛,多以白術易山藥,并酌加雞内金、砂仁;如伴見頭目眩暈、煩躁易怒,為肝腎氣陰兩虛,加天麻、杭菊花、白芍等。若大便幹結者,加大黃;若舌暗或有瘀斑者,加丹參。
由于“ 人以胃氣為本” ,飲食物包括藥物受納轉運,需賴脾胃的健運。因此在運用補益之法時,常酌加少量理氣醒胃之品,如陳皮、砂仁等護養胃氣,俾益氣而不壅,養陰而不膩。
另外,虛損期患者常兼挾邪實,如濕熱、腸胃積滞、熱毒、瘀血等,此時應随證加味,正邪兼顧。如下焦濕熱加石葦、通草、滑石、黃柏;中焦濕熱加黃連、竹茹;腑氣不通加大黃;熱毒可合銀蒲玄麥甘桔湯或五味消毒飲;瘀血加丹參、益母草;皮膚瘙癢加地膚子、白蒺藜、蟬蛻、防風等。
某女,37歲。2009年6月17日首診。患者1987年感冒後出現咽痛、肉眼血尿,未予系統診治。1994年,在上海某三甲西醫院腎穿示:IgA腎病( 腎小球球性硬化及局竈節段硬化) ,經用強的松規律治療,血尿、蛋白尿消失後,患者未再複查。直至2007年,發現血肌酐為156.6μm ol /L。經多種中西藥治療,效果不明顯。診時症見:略乏力,腰膝酸軟,納眠可,二便調,無浮腫,舌黯苔薄黃,脈細略數。診為慢性腎衰虛損期,辨證為腎氣陰兩虛,治療以參芪地黃湯化裁:太子參、生芪、生地、山藥各15g,山萸肉10g,丹皮12g,茯苓20g,澤瀉12g,銀花30g,冬葵子15g,川斷20g,紫河車5g,菟絲子20g,杜仲20g。水煎服,日一劑。經前方略事加減治療兩個半月,至2009年9月9日患者五診時,無特殊不适,查Scrl 03μm ol /L,尿檢:尿Pr(+),尿RBC(一)。病情明顯好轉,目前繼續門診治療。
急則治标,以祛邪為首務
(1)急則治标在是标病甚急,可危及患者生命或影響對本病治療時采用的一種臨時應急措施。通過治标緩解病情,為本病的治療創造更有利條件,但其目的仍是為了更好的治本。臨床上常常看到慢性腎衰患者因複感外邪、濕濁中阻嘔惡頻作,大便不通、尿少尿閉、濁邪滞留、水淩心肺、喘憋心悸、時現抽搐等急症,以緻病情急劇變化。此時若仍拘泥于扶正治本,不僅難以奏效,且贻誤病機。因此,此時應急則治标,以祛邪為首務。邪能得祛,往往可使病情很快得到緩解。祛邪關鍵是使邪有出路。若感受外邪而現惡寒發熱、咽痛頭痛、全身不适等,當微汗以解,若為風熱以銀翹散辛涼疏散;若為風寒宜荊防敗毒散辛溫宣散。若小便不利、全身浮腫,可根據不同病機,分别采用宣肺、溫陽、健脾、行氣、活血、利尿諸法,方如越婢五皮飲、濟生腎氣湯、春澤湯、導水茯苓湯、當歸芍藥散等。如水淩心肺而呼吸急促、氣短心悸、不能平卧,宜溫陽蠲飲、瀉肺行水,方如苓桂術甘湯合葶苈大棗瀉肺湯。如大便秘結、口中溺臭、當通腑瀉濁,方如大黃附子湯、溫脾湯等。應注意的是,因慢性腎衰患者正氣虛餒,所以在施用祛邪法則時,要注意中病即止,以免徒傷正氣,變生它疾。
(2)相對于虛損期而言,關格期病勢急驟多變,病機特點以邪實為主,雖然此時正氣虛衰仍然存在,但處于從屬地位。此時标( 邪實) 急而本( 正虛) 緩,且在諸種實邪之中,濕濁内停是為重心。因此關格期的治療,不應将補虛扶正放在首位,而要權衡标本緩急,注意護養胃氣,以調理脾胃為重心。這是因為:其一,慢性腎衰關格期,腎病及脾,濕濁内停,上幹脾胃,患者常以消化系功能紊亂為突出表現。雖然此時腎之氣陰俱耗,但一方面,關格期患者脾胃多弱,虛不受補。欲補腎虛,益氣之品易壅塞氣機,養陰之藥則滋膩礙胃。若蠻用補品則使脾胃更為呆鈍。另一方面,關格期濕濁中阻,嘔惡頻作,徒進溫補滋膩之屬,不僅難以受納,且增濕助熱,使病情加重。其二,對于脾胃瀕臨衰敗的患者,其谷藥難進,若不迅即調養脾胃,則預後不佳。此時如能顧護胃氣,使患者漸進水谷,不僅可以後天補先天,而且脾胃健也能夠充分地發揮補益藥的作用,于腎髒有所裨益。
脾胃氣虛,寒濕中阻證:症見神疲乏力,惡心嘔吐,食欲不振,口中有尿味,不渴,便溏,手足不溫,舌淡胖而潤,苔白膩,脈浮大無力或沉遲無力等。治當健脾益氣以調理脾胃。主要選用的基本方藥為香砂六君子湯( 《時方歌括》) 。方中木香的用量為10 g以下,過量易傷氣,且于便溏不利;半夏以姜半夏或法半夏為佳,—般用量10~15g,重症者可增至30g。
濕熱中阻證:症見神疲乏力,惡心嘔吐,食欲不振,口中尿味重,口苦口渴或口粘,大便秘結或粘膩不爽,舌淡或紅,苔黃膩,脈滑數。治當清化濕熱以調理脾胃。主要選用的基本方藥有:( 1) 黃連溫膽湯( 《六因條辨》) 。黃連用量多為3~10 g。胸悶者,加全瓜蒌;大便秘結者,加制大黃,用後便仍不爽者,可加生大黃,或和麻子仁等。尿少水腫者,加車前子、椒目、冬瓜皮等;氣虛甚者,加西洋參;心悸氣短者,合用生脈飲。( 2) 蘇葉黃連湯( 《溫熱經緯》) 。适宜于濕熱中阻重症,藥難受納者。此時藥宜濃煎,頻頻呷服。脘痞脹者,加蘇梗;大便秘結者加生大黃( 後下) 。( 3) 半夏瀉心湯( 《傷寒論》) 化裁。心下痞滿者多用此方。大便秘結者,加制大黃。
臨床上許多慢性腎衰關格期患者,尤其是上格突出者,經調治脾胃後,嘔惡除,納增神振,苔淨,血肌酐穩定或下降,病情能相對地穩定一段時間。治某男,38歲。患者2008年3月無明顯誘因出現惡心嘔吐,無發熱、頭痛。在當地查μm ol /L,超聲示:多囊腎。在當地治療效差。遂于2008年6月18日求診于聶師,由門診收入院治療。入院症見:神疲乏力,頭沉,惡心,納差,口粘,渴而不欲飲,眠可,大便2日未行,小便色黃,每日尿量約1500~2000m l ,無水腫。舌淡黯苔黃膩,脈沉弦。患者拒絕透析,要求保守治療。患者惡心、納差,口粘,大便不通,診為慢性腎衰關格期,辨證為濕熱中阻。處方以黃連溫膽湯加減:川連6g,姜半夏6g,茯苓20g,陳皮10g,枳殼12g,竹茹12g,銀花20g,蘇梗20g,雞内金12g,當歸10g,麻子仁20g,制大黃20g。水煎服,日一劑。并配合糾正酸中毒、糾正腎性貧血和腎性骨病、補鉀等對症治療。6月23日,患者乏力明顯,嘔惡減輕,便幹,每日一次,舌淡苔黃膩,脈沉。原方中加生芪15g以補氣,麻子仁加至30g加大潤腸通腑之力。7月8日患者因受風外感而見咳嗽、咳少量黃粘痰,遂急治其标,更方為銀翹散加減治療,經治一周外感消失。此後将6月23日藥方稍事加味服用至7月22日,患者乏力不明顯,納食稍差,無惡心、嘔吐,大便稍幹,日一次,小便調,舌淡苔黃膩,脈滑。患者因病情有所好轉,要求出院。出院後繼續問診治療,仍以黃連溫膽湯加味治療,病情穩定,患者遂攜方回原籍繼續治療。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