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曆雅記——西域禮記：羅布泊與羅布人村寨
湯 令 / 圖文
當人的生命結束後，留下的多是些惋惜和痛苦，随着時間的層層覆蓋，一切都會化為烏有。當一個湖泊的命運被自然和人類所左右時，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景象？當這個湖泊的生命走向終結後，給我們人類留下的是怎樣的思考？而它卻造就了古絲綢之路文明和中國的核武器。它就是——羅布泊。（一）于我而言，羅布泊依舊是遙遠而神秘的。而我對于羅布泊的認知還要從一個科學家——彭加木的失蹤說起。1980年著名科學家彭加木在羅布泊考察時失蹤，經過幾次大規模搜救無果後，彭加木長埋于沙海中，将生命永遠的留在了羅布泊，守候着一生為之奮鬥的羅布泊。至此，在八十年代，我知道了在新疆這片荒涼的大地上，還有這樣一個幹涸了不久的湖泊叫——羅布泊。
1996年，著名探險家餘純順又在那裡遇難，使得當時對于探險的個人行為有了巨大的輿論争論。究其餘純順的遇難原因，直至目前無所确知；但這兩個人的失蹤和遇難确實給羅布泊平添了許多的死亡色彩。（二）死亡，這是多麼艱難的一種行為方式。泰戈爾說過：讓生命美如夏花，讓死亡麗如秋葉。我想在每一次死亡之前的時間隧道裡，都會有一個曾經絢爛無比的過程。人如此，羅布泊，亦如此。
羅布泊，曾是中國第二大内陸湖，位于塔裡木盆地，這裡曾經湖清草美，飛鳥成群；這裡曾經人聲鼎沸；這裡曾經萬家燈火，樓蘭城立。然而，因為人為的破壞和自然原因，現在它寸草不生，荒無人煙，成為一塊冒險之地。更令人唏噓的是，羅布泊原名羅布淖（nào）爾，先秦時的地理名著《山海經》稱之為"幼澤"，意為多水彙集之湖。
羅布泊是由發源于天山、昆侖山、阿爾金山的多條冰川融水河流注入而形成的。想當年張骞西出陽關，走進西域，當他踏上這片想象中的蒼涼大地上時，絕不會想到在此遼闊的沙漠地域裡會有這一方水土。由此，著名的“絲綢之路”從此開始……
可以想象當時的羅布泊，浩浩渺渺，湖光山色，波浪粼粼，水草豐美；當地人悠閑地過着牧羊南山，下湖打魚的悠閑生活。妩媚的樓蘭姑娘，踏着歌聲，翩翩起舞；英俊的小夥縱馬馳騁；老人、小孩生活在一片穩定、祥和之中。
而這片土地在羅布泊的養育下，孕育出來驚豔世界、無以倫比的樓蘭文明、米蘭文明。羅布泊西北的樓蘭古城就是曾經“絲綢之路”的重要關隘，而今呢？卻以斷壁殘垣的形式展示着曾經的繁華。（三）死亡，也許是另一種存在于世的方式。死亡的悲壯，帶來了生存的絢爛。記得我曾經多次做過一個夢，夢中走上了不知去何處的道路，而一路上看到了許多的情景，有不知道是何物或何處的景象。還遇見了許多的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還發現了曾經丢棄的東西；在夢裡自己好像在旅遊或者經曆着什麼，獨自一人在走着。這個夢是什麼意思，我一直不明白。當然，這個夢沒有結束……
而羅布泊也如同這個夢一般，陌生與熟悉相互交織着。
一片荒蕪的戈壁，一片“死亡之海”，那個夢裡埋藏着一個古老的、美麗的國度。那是一個久遠的夢，夢裡的樓蘭姑娘婀娜多姿；夢裡的胡楊蔥綠挺拔；夢裡的湖水湛藍湛藍……
夢裡的一切是何處？這是一個夢，一個被歲月遺漏，一個被時光遺忘，一個被時間停擺的夢。黃沙漫漫，西風烈烈，朦胧間夢中看見了碧水藍天；瞬時，飛沙走石，隻留下斷續的漁舟唱晚。
這個夢，我曾無數次在夜裡拾起，又無數次在黎明中放下，終想有一天，會被你的手牽住，在黃沙裡漫步，在殘垣斷壁間，尋覓着歲月深處的美麗和魅力，可是無情的歲月卻永遠将羅布泊擱淺。（四）誰會想到，那些輝煌會無聲的消失。夢裡，呼呼的西風仿佛夢般的呢喃着那個凄美的傳說：
很久以前，在這裡有一個王國，王子是英俊的羅布淖爾，羅布淖爾喜歡音樂，他不願意繼承王位。他決定要穿過茫茫沙漠，去龜茲學習歌舞。當他走到塔裡木盆地腹地，迷失了方向，饑渴到了極點，死亡的影子已經慢慢向他襲來，這時風神的女兒米蘭解救了他。他二人一見鐘情，誓死不渝。結果他們的愛情被風神知道了，不願意讓女兒與凡人相愛，一怒之下，便用大風刮瞎了羅布淖爾的眼睛，摔斷了米蘭姑娘的雙腿，又将他們吹到東、西兩面的沙漠裡，懲罰他們永不得相見。
羅布淖爾從此不停地呼喊着米蘭的名字，而美麗的米蘭姑娘，每天思念羅布淖爾。慢慢的一頭青絲變成了白發，每天都是淚流滿面，滾滾淚水彙聚成河，彙集成一片晶瑩的湖泊。這個湖泊就是傳說中的羅布泊。
後來米蘭姑娘思念成疾，不久就魂歸西天。在米蘭姑娘死的那一天，天地變色，湖泊幹涸，美麗的羅布泊從此就消失不見了，隻留下那幹枯的湖底和滿地的湖沙……
無聲蒼黃的羅布泊注定了故事悲慘的結局。曾經一度的繁華喧鬧，曆經了歲月的滄桑變化，究竟誰背叛了天神，偏偏就将美好的一切化為烏有，灰飛煙滅間，時間凝固在那一刻，卻掩蓋不住傳說的流傳，那被曆史遺忘的羅布泊依舊存放在天盡頭，重疊的時空讓我們穿越在千年之間。（五）在距庫爾勒市八十餘公裡有一個旅遊景區——羅布人古村寨。羅布人，堅稱自己是生活在羅布泊附近羅布人後裔的村民生活在這裡，古樸、簡單的民風展現了祖先的生活方式。
羅布人祖先不種地，不放牧，隻下湖捕魚為生。捕魚的工具很獨特：尤其是那個叫做“卡盆”的東西，“卡盆”是用一整根胡楊樹鑿孔而成的獨木舟。這麼粗的胡楊木要鑿空看來也非易事，但是羅布人就是乘這樣的小船，結網打魚，世世代代就這樣傳承下來。隻是現在尉犁縣附近也沒有湖泊，“卡盆”自然也就沒有了用處，現如今會鑿船、捕魚的羅布人越來越少了。
而羅布人的烤魚卻是很獨特，這種古法是：先将魚從魚腹剖開，魚脊相連，撒上鹽巴，再用細的紅柳枝将魚穿起來展平，最後用一根粗的紅柳枝穿魚脊而過，一段插入沙土中，在魚的一面用燒過的胡楊炭烘烤……不多久，美味的、令人垂涎欲滴的羅布人烤魚就會端上我們的餐桌。
在羅布人村寨，一些老人會跳一種羅布人古老的舞蹈：獅子舞。跳舞時：所有的舞者都目光如炬，面容莊重，不時的模仿獅子跳、閃、騰、挪等動作。其實，我還真沒想得到，在南疆地區，就沒有獅子，怎麼羅布人會跳“獅子舞”呢？
一查才知道，據《後漢書·西域傳》記載：公元87年，安息國王獻獅；第二年，月氏王也向中原獻獅。西域人民喜愛獅子剽悍威猛的形象，結合當地的樂曲創造出了絢麗多彩的“獅子舞”。“獅子舞”在唐朝的西域非常流行，然而，千百年來，“獅子舞”的傳承一直是由民間藝人口傳心授、代代相傳。
這個舞蹈已被國家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産。（六）在羅布人古村寨，我們或許能感受到的隻是一種異域的風情，給人以深刻的印象而已。我想對于這些羅布人後裔來說，祖先的栖息地是那麼的遙遠和陌生。恍惚間，竟不知今夕何夕。
古人雲：今之于古也，猶古于後世；今之于後世，亦猶今之于古也。可以想象羅布泊的消失讓這裡所有的生命走向了盡頭。一聲輕歎，那些獨立千年的胡楊也承受不住這悲慘的結果，仿佛也失去了生存的信心，任憑風沙的侵蝕，三千年不倒，三千年的執着，卻留不住孔雀的南飛。
那段迷失的歲月中古道漸沒，炊煙漸低，馬嘶聲漸行漸遠。夕陽西下，靜夜月朗，呼呼的風聲仿佛是羅布泊的聲聲歎息，是孤獨，是落寞，還是為了那丢棄的繁華。
三十年前，羅布泊還有水。再上溯千年，曾是文明燦爛的地區；而現在，卻是一個荒蕪之地。天災？人禍？承載着千年文明責任的羅布泊，曾以寬博的胸懷，展現了她最輝煌、最美麗的一幕幕彩繪于曆史畫卷中。當一切一去不複返，當幹枯的河道，幹裂的胡楊再次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留給我們的思考是什麼？
曾經有人說：羅布泊是一粒種子，它在等雨露，也許千年之後，那棵胡楊樹下的房子，袅袅升起炊煙，夕陽下，一匹駿馬打響清脆的鞭哨，激起陣陣漣漪漾着夕陽而去……
但願吧。
作者簡介——湯令，筆名令子，資深小學語文教師，語文學科帶頭人。青年時大量寫詩歌，中年改寫散文，近年主要寫遊記，作品見諸各地報刊和網站，以優美文筆吸引讀者和衆多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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