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若溪 來源丨 糖咖小築(ID:tkwq5588)
最好的年紀,遇到最好的人,最好的愛情,可謂是人生之大幸運。情窦初開的台灣現代著名學者三毛,雖有孤意、散漫、自傲的個性,也在殷切渴望一段轟轟烈烈的情緣,能夠安頓好自己缥缈不定的靈魂之路。
大學生活本來是平淡無奇的,但一旦選擇了向往的事情,她會義無反顧。湊巧,哲學系裡的三毛認識了高她一個年級的戲劇系男生,這是一個英俊,又才華不凡的男生,叫舒凡,本名顧光明。
雖然一開始,這場感情是一廂情願的“暗戀”,但對三毛來說,這是一場真正的美麗初戀,甚至愛到失去信仰。她願以最好的芳心,哪怕換取他一刻的深情。
十九歲的雨季,三毛沒有出色的容貌,再歡悅的神情終無法抵擋她那雙自帶憂郁敏感的眼神。她長發烏黑直至披肩,身材細瘦高挑。即便心有柔波似水,外表還是會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張揚與固執。
為了不給自己的情感之路留下遺憾,她帶着緊張的心情,拔出舒凡口袋裡的鋼筆,扔掉鋼筆帽,羞澀而快樂地在他的手掌裡寫了她家裡的電話号碼。這才是鋼柔并濟的三毛。
愛是什麼?她說,既然愛了,至死也不肯放棄,死亦甘心。就像張愛玲對呼蘭成的追求,塵埃裡開出了花,卻不能結果。
舒凡接受了三毛。他們享受了兩年的純潔戀愛時光。當她滿腔青春氣息,熱烈地相信自己的幸福之花會開的時候,舒凡以年輕,事業不穩定為來由,拒絕了三毛結婚的提議。
在戀愛期間,三毛是着了魔一樣想要舒凡給出一個明确的承諾:要麼結婚,要麼讓她出國留學。她的咄咄相逼,并無多大效果,反而讓這場感情失去的更加迅速。
給不出任何答案的舒凡,最後,還是選擇了轉身離開。離别的車站,他眼淚流出來,三毛的心更痛,但始終沒有聽到一句挽留的話。所有的想象背道而馳。她甯願這是一場幻覺,也不至于走到崩潰的邊緣。
一個人的流浪,一個人的遠方,除了這些能夠得着的目标,還能挽留生活中的什麼?人生除了生死,就是愛情,其它才能被稱做閑事。絕望是給一個人的劫難,是打碎牙往肚子裡咽,然後,找到沒有絕望的自己。
三毛去了西班牙。一個舞蹈風情萬種,紅酒沒有限制的國家。她過上了潇灑,樂此不疲的青春生涯。關于初次失戀的痛楚很快也就淡默了。
說起來,她還要感謝這份失去的愛戀,感恩舒凡的抉擇,不然,她的最好年華會早早定型,像多數女子的命運一樣過着朝九晚五,生兒育女的平凡日子。
哪裡會有機會穿越更多的國家人情風土,闖蕩自己珍貴的千山萬水。最重要的是又遇見了甘願與她一起跋山涉水,艱險無阻,深情行走撒哈拉的荷西。
春花秋月,世間總有浮沉起落,上蒼給了你一份心灰意冷,又會讓你碰見另一份柳岸花明。無需刻意追逐,我們應該相信冥冥之中,不期而遇的刹那情感。
未滿十八歲的荷西堅定而認真地對摯愛的三毛說:四年大學,兩年兵役,六年一過,我定要娶你!
經過與舒凡的一場無果愛情,三毛哪裡還會相信一個異國他鄉男孩的承諾和誓言。當做精神上的好友與姐弟還是有希望的。做堅定不移的戀人未免太過牽強。
三毛承認初見英俊的荷西,心就如觸電一般。她暗自想,如果有一天可以做他的妻子,便也心滿意足了。任意地想象浪漫,會形成一種蔓延的病。
愛情可以心心相印,海誓山盟,刻骨銘心,但不一定能經得起紅塵滾滾裡的細水長流,平淡無奇。
他小她八歲,時常以姐弟相稱不說,當初的她有過渴望平凡煙火中的流年愛情,可惜未曾如願。現在她聽到荷西的願望是:你在家煮茶燒飯,我出外賺錢養家,簡單美好過一生。
這會重度打擊三毛曾有過的破碎時光。父親陳嗣慶也說過,三毛對舒凡的确是動了真感情。戀愛中的舒凡也為三毛的《雨季不再來》給予過支持。何況,她剛找出自己理想的生活目标,怎會忍心再去破壞?
三毛知道荷西的淳樸與良善,卻遲遲不肯承認她和他之間的美好相處是有關于愛情的。她被荷西的真誠所打動,可是經曆過幾件人生重大起落,她已經活出了更多的清醒和敏感。
為了讓荷西死心,也是為了不再深深傷害到他,三毛決定要與他做個徹底的了斷。她說:
從今天起,不要來找我,六年實在太長,我不知道我會去哪裡,我不會等你六年。你要聽我的話,不可以再來糾纏我。
話語冷漠決絕。其實,三毛心裡痛得像幾隻瘋狂的貓在深深抓撓着她。荷西,你回來吧!她差點脫口而出。
馬德裡的夜晚,下起了紛飛的大雪。荷西假裝微笑,扮着鬼臉,身影與他心愛的人一起消失。大雪蒼茫,本身就是一種憂傷的幹擾。
六年,會何去何從,還是如期相逢,這是無法估量和預料的歲月變遷。一是為了忘記荷西,二是為了斷他之念,三毛學着刻意去結識新的男子。
三毛一生“桃花運”還真不少。她的同班來自日本的男生,家境殷實,在馬德裡開一家豪華餐館。他曾買名貴汽車當訂婚禮物,打動了三毛的心,卻驚動不了因荷西留在她心底的那份“荒涼”。
三毛很明白,沒有愛情的婚姻,得不到祝福,終究是一場悲劇。她隻好婉言拒絕。雖落不下多大的悲傷,卻也落寞成荒。
時過不久,她還是需要離開此地。她越想掙紮着甩掉記憶,記憶越是清醒的讓人心痛不已。三毛的心底,其實很柔軟。
西班牙是待不下去了,觸景會生情,生情就會不斷地有憂傷襲來。隻有那些無聲勝有聲的文字一直都不離不棄,肝膽相照,榮辱得失,都無任何計較。
誰知道她剛結識的男友約根是個極其不懂浪漫和熱情的人。他除了有當一個外交官的夢想,對三毛還是挺有幾分癡心,據說,還曾等過三毛十幾年的光景。
她是個貪心,欲望橫生的女子嗎?誰也說不清道不明。從幾段不歡而散的戀情來看,其實一開始她追求的并不多,能有一份天長地久的煙火愛情,她會就此停止自己内心狂熱和追尋。然而,還未遇見的更多生命“色彩”,怎會輕易放過她。
三毛對姐姐說過:我的一世,比你十世活得都多。讀者如果沉下心去回味:48歲結束生命,童年時代就不敢想象自己能活到穿高跟鞋和絲襪的年齡,畢竟還是心存柔軟的女子,如果生命沒有遭遇到特别的什麼,能體會到自己的一世比她人的十世都活得多嗎?
而後,她回到台灣又戀愛了。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德國男子。德國男子身上聚集着獨立的氣質和含蓄,于是三毛很快步入那場熱戀。
如果每個人都能夠随遇而安,歲月靜好,又何來的颠沛流離,天涯流浪。三毛正滿心歡喜要與德國心愛男子步入婚姻圍城時,婚禮的前一晚男子心髒病突發離世。幸福,兩個字,究竟隐藏着什麼?令一個女子怎麼都抒寫不好呢。
痛,真的是一塊巨大的隕石,當它再次砸向清醒的腦袋,痛,已經失去應有的知覺,整個身心隻會陷入一片混沌。再次遭遇命運的捉弄,三毛的生命字典裡隻有兩個字——自殺。
三毛再次出逃台灣。回到她曾流浪過的西班牙。曾有的幾次自殺,都未能如願。
六年後的荷西,已被歲月深深打磨,打磨成一位更穩妥更有毅力的男子。濃黑大胡子展現一臉的滄桑,和三毛一樣長出一雙憂郁的眼神,隻有當年那份純真般的笑容始終沒有變。
之後,三毛穿了最漂亮的曳地長裙,走進荷西的家,看到滿屋關于自己六年來的照片,原來是荷西從徐伯伯家紙盒裡偷拿出來,放大後精心保存下來的。此景,三毛除了感動,還深深愛上了荷西。
三毛:為什麼當初你不執着些,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碎了。
荷西:碎的心,可以用膠水把它粘起來。
三毛:粘過後,還是有裂縫。
荷西:這邊還有一顆,是黃金做的,把你那顆拿過來,我們交換一下吧!
荷西還真不愧是情場高手。最終捕獲三毛已經傷痕累累過的阡陌心扉。
甘願陪着三毛去經曆最清苦的時光,去追求最狂熱的夢……終于等到你,還好沒放棄。
大漠孤煙,落日晚霞,駱駝羊群,對三毛來說,美過塵世間的一切。直到荷西的身影墜入冰涼的海底,再也無能為力,陪伴在三毛生命的左右……
沒有愛,亦沒有傷害,愛了,回頭太難。生命終有歸途。好多人圍着歲月泛濫地狂歡,屬于自己的永遠隻有自己。
愛情并不存在,男女之間有的隻是激情,在愛情中尋找安逸是絕對不合适的,甚至是可憐的。但如果活着沒有愛,心中沒有愛的位置,沒有期待的位置,那又是無法想像的。
杜拉斯說。
這一次,她的眼淚終于流過了半生半世,流過了半夢半醒之間。終于流幹。終于用赤誠的死亡之火,燃盡了遠方,一顆夢中的橄榄樹。一半歸于塵土,一半迎風飛揚。她實現了對自己光輝的取悅。
人生是該學着放下一些走過的傷痛,才能走向長久的安生。若不是背負的太多,三毛的坦蕩,怎會失去信仰!一雙精細的絲襪結束了她所擁有過的全部生命迹象。撒哈拉,始終不能淹沒,一位女子的千山萬水。
她說:“心若沒有栖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在流浪。”在她心中,有荷西的地方,無論到哪裡,都是港灣!
——小助理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