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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荷,深秋的一道風骨

枯荷,深秋的一道風骨

作者丨茶詩花 主播丨江南金蟬子 攝影丨Ammoy

編輯丨安般蘭若(ID:anbanlr)




喜歡荷,如同喜歡一個人。

喜歡她清麗的容顔,清水出芙蓉的清雅。也喜歡她深秋之時,落盡一身繁華,枯萎了的容顔。

如葉芝在詩裡所寫:

“多少人愛過你昙花一現的身影,

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僞或真情;

獨一人曾愛你那朝聖者的心,

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

秋日的荷,是孤獨的。

人們在秋日裡會去輕嗅桂花的香甜,會去贊美菊花的淩霜傲骨,也會走出去欣賞層林盡染的楓葉紅遍,還有那“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的蘆葦,也是秋色裡動人的風景線。

唯有荷,在歲月的跌宕起伏裡,褪去了一身姿色,卸下粉紅的花瓣,洗掉蒼翠的容顔,平添一抹枯色,那是時光刻畫的皺紋,深深将她雕琢。

如美人遲暮,風華不再。而她,依然優雅地挺立着。

秋日殘荷,沒有豔麗的色彩,沒有蓬勃的生機。清雅随秋風逝去,蓮葉于秋雨中枯萎。

一枝一葉,都染着蒼涼。

想起川端康成的這句:“悲與美是相通的。”盛夏給了荷清麗的容顔,深秋凋落了所有的繁蕪。

深秋的荷,以一身枯色,淩然獨立。訴說着半生經曆,挺拔着一身風骨。

如今,已是深秋,西風漫卷,落葉随風。

風中的荷花,早已凋謝,那清雅的粉,脫俗的白,接天蓮葉的綠,已經遺落在清秋的素淨裡。

留下的,隻是殘枝枯梗。碩大的荷葉,綠色正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老的褐色。蓮蓬,也秋風染成了深深的褐色。

那是一種我之前并不喜歡的顔色。看起來,總覺得毫無生機。但此刻的它,卻顯得如此樸素,如此靜美,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褐,是枯的顔色。一身枯色,無聲地訴說着戎馬半生。枯,必是經曆了生命的蓬勃與飽滿,曆經了歲月的繁華與滄桑。

曾經的芳華,漸漸遠去。一季繁華,在清冷的深秋,枯萎了,落寞了,殘敗了。

即便如此,它的梗,它的枝,它的葉,或卧或立,或折或碎,鋪滿整個荷塘,有一種别樣的美麗。

那枝枝枯荷,似是唐詩宋詞遺落的韻腳,散落在歲月的紙鸢,安安靜靜地,獨立着,隐忍着,恍惚間忘卻了前塵往事,也忘了今夕何夕。

那枯萎的蓮蓬,像是飽經風霜的古瓷。沒有亮眼的光澤,沒有明豔的色彩,隻有沉靜如水的安然。它淩淩然獨立寒秋,站成一抹傲然的風骨。

小小的蓮子,褪去一身青綠,披上一身樸實無華的僧衣。它們,仿佛是潛心修道的僧者,安于蓮蓬一隅,不問滄桑,與世隔絕。

深秋向晚,我癡癡地凝望着那一池枯荷。抖落一身霜華,素素然沉默着。

遠遠望去,片片枯荷,呈現出深深淺淺的褐色,卻比翠綠更加深沉,比紅粉更加内斂。如一張張老舊的書頁,散落在水面上。

枯荷,是深秋的一道風骨。盛時,“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殘時,“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多少人因為這句“枯荷聽雨”愛上了枯荷。一個“枯”字,蒼涼,殘缺,凄美。看似寥落,卻有了铮铮的傲骨。

一個“聽”字,便是枯荷的生命力。那是靈魂深處的高貴,是獨立寒秋的氣韻。雨落枯荷,是深秋裡的一卷風華,讓人不由地駐足,直至沉迷。

榮即是枯,枯即是榮。枯木逢春,是一棵樹的天荒地老。枯荷聽雨,是一枝荷的南屏晚鐘。

枯荷,是一種優雅之态。殘而不敗,枯而不衰,疏影橫斜,素默靜谧。

清冷的風骨,殘缺的意韻,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枯寂之美。讀懂它的美,便會愛上它的風骨,它的靈魂。

枯荷,亦是是一種人生之境。曆經世事繁華,回歸生命本源,向素向美,返璞歸真。

人生風風雨雨,命運起起落落。到最後,終是要從繁雜走向簡單,從喧嚣退到甯靜。

肅肅秋風中,殘荷仍獨立。褪去一身浮華,且與歲月共從容。

作者:茶詩花(微信:csh3150)安靜的寫作者,文字裡的修行者。安般蘭若簽約作者,河南省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多篇文章被《人民日報》《洞見》《十點讀書》等千萬級大号轉載。開一間茶館,飲紅塵悲歡。執一支素筆,寫世間溫情。已出版美文集《在最深的紅塵裡相逢》,全網熱銷中。公衆号:茶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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