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文化 > 正文

賈府外姓四位奇女子

一曲懷金悼玉的紅樓夢,演盡了繁華,也集群芳于大觀園,說不盡的争奇鬥豔,演不完的詩詞歌賦,更讓那愛綿遠悠長。在那群芳之中,有這幾位集美貌才情為一身的奇女子,而他們與賈寶玉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林黛玉

林黛玉,十二钗之首,與賈寶玉有着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感情。黛玉是詩的化身,雖大多“傷于纖巧”,卻是一種讓人動心的美,作者把她的人和才情都賦予了脫俗的美麗,把最純潔最超然的詩,都給了潇湘妃子。詩亦是黛玉表述内心情感的唯一方式。她的葬花吟任誰讀之都會怦然心動。她是绛珠草轉世,注定了她的柔弱,她卻有着不屈服的個性。

很多人都認為,林妹妹多愁善感,每天都以淚洗面,但是,這樣嬌弱的林妹妹,不願阿谀奉承,不屑于順情說好話,坦率直接的表露自己的不滿、不屑、不喜歡,她不夠圓滑,不夠世故。别人好心好意送來的宮花,她也會說“别人挑剩下的才給我。”寶玉好心留給她的念珠,她看也不看就甩出去,完全不顧及當事人的感受。對長輩,她尊敬卻不屑讨好;對同輩,她友好但不善籠絡;對下人,不喜歡的她根本不理睬,更不會拉攏那些人。這在那個“除了門口的石獅子幹淨,連貓兒狗兒都不幹淨”的大家族裡,是絕對無法生存的。

所以,她孤高自诩,因為她不願髒了自己,她目無下塵,因為他根本就不想看到那些人的嘴臉。對于她這個寄人籬下的弱女子,能夠如此,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忘不了她的那"孤标傲世偕誰隐,一樣花開為底遲"(問菊)“滿紙自憐題素願,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叢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唱到今”(詠菊)"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菊夢)從詠菊到問菊,再入菊夢,把她那不入俗流的性格,和内心的幽怨一展無遺。她的詩和她的人一樣,不染俗塵。

而她最可愛的是,她對寶玉的那份情感,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愛着,她隻是單純的愛着,即使愛的是那麼辛苦,即使她知道,她的這段愛情有可能是沒有結局的,卻依然是那麼執着的為了她心愛的人,哭着笑着病着然後凄然離開。她的美麗,她的愛,讓她有了不可替代的人性的光輝。

薛寶钗

薛寶钗,是一個才貌俱佳,且又頗具涵養,我欣賞她的完美。她有着雄厚的家資,在賈府,她以客人的身份存在。而也隻有她能夠體諒黛玉之種種。他和黛玉二人有楊妃與飛燕之比。薛寶钗的文采,與林黛玉不相上下,我還是比較喜歡她的那首《畫菊》,詩餘戲筆不知狂,豈是丹青費較量。聚時潑成千點墨,攢花染出幾痕霜。濃濃情會風前影,跳脫秋生腕底香。莫讓東籬閑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陽。

她的詩,沒有林妹妹的纖塵不染,卻也有她的紅塵味濃。可是,薛寶钗卻就是輸在這太重的紅塵味濃上。她不像黛玉那樣柔弱,卻有着楊妃的豐滿,自然有着那豔如牡丹雍容華貴,美如楊妃的絕美容貌。她的美貌也曾讓寶玉砰然心動,在二十八回中,寶钗生的肌膚豐澤而解不下那香串子,看着他那雪白胳膊,不覺動了羨慕之心,想,若長在林妹妹身上還可摸上一摸,偏生長在她的身上。忽又想起金玉之說,再看寶钗的容貌,比黛玉更具一種妩媚風流。可見,賈寶玉不是沒有看到寶钗的美,隻為她和林黛玉相差的不是容貌,而是那一顆熱情,相通的心。

寶钗應該說她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就像王熙鳳,她每走一步,每說一句話,都有着她的目的。所以,她赢得了賈府上下的心,最後,也讓黛玉與她成為好姐妹。隻是,滴翠庭外戲蝶,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讓的人品因此蒙塵。面對金钏的投井,無視其生命,而淡然的隻為讨王夫人的歡心,而她那句:“縱然有這樣大氣,,也不過是糊塗人,也不為可惜。”便把一切歸于金钏的糊塗。其實她遠比王熙鳳更加圓滑,她懂詩書,博古今,又工于心計,喜怒不形于色。這樣的人怎能不是一個厲害的角色。隻是,她卻闖進了寶黛之間的愛情,并因她而讓其黯然凋零。無論她是有心還是無意,聰明的她,卻讓自己成為了比黛玉更悲慘的角色。我時常在想,如果,沒有賈寶玉,也許钗黛會是一生的摯友。

史湘雲

史湘雲是紅樓夢中懷着詩情畫意,濃墨重彩地塑造的一個具有中性美的女子形象。她心直口快,開朗豪爽,愛淘氣,甚至敢于喝醉酒後在園子裡的大青石上睡大覺;可以身着男裝,大說大笑;風流倜傥,不拘小節;詩思敏銳,才情超逸;說話“咬舌”,把“二哥哥”叫作“愛哥哥”。

她是一個富有浪漫色彩、令人喜愛、富有“真、善、美”的豪放女性。尤其是第六十二回《憨湘雲醉卧芍藥裀》,是對史湘雲最精彩的一段描寫“果見湘雲卧于山石僻處一個石凳子上,業經香夢沉酣,四面芍藥花飛了一身,滿頭臉衣襟上皆是紅香散亂,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鬧嚷嚷地圍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藥花瓣枕着。衆人看了,又是愛,又是笑,忙上來推喚挽扶。湘雲口内猶作睡語說酒令,唧唧嘟嘟說:'泉香而酒冽,玉盞盛來琥珀光,直飲到梅梢月上,醉扶歸,卻為宜會親友。’湘雲慢啟秋波,見了衆人,低頭看了一看自己,方知是醉了。”

在第六十三回,湘雲抽到的是一根海棠簽,題着“春夢沉酣”,詩雲“隻恐夜深花睡去”,黛玉即笑道:“夜深”兩個字,改為“石涼”兩個字,也許作者是把湘雲指喻為海棠的。史湘雲心意明媚,行動亦不猶抱琵琶。史湘雲的曠達不是一種出世孤傲,而是一種入世的情趣。趁興時可以大塊吃肉,忘形時也會揮拳拇戰,偶爾男兒裝扮,白日裡佻達灑脫,顧盼間神采飛揚,須眉也須自拙。

在大觀園中,史湘雲的身世既富且貴,雖因家道中落,卻也不像林黛玉是無家可歸。她既無視高低貴賤,又不拘于男女之别,我們在《紅樓夢》裡,似乎沒有見過湘雲真正有過什麼愁,總是嘻嘻哈哈,對生活興味盎然,充滿熱情,隻是,借寶钗與襲人的談話中,才有那偶爾的酸楚。她的"大說大笑"和"咬舌"都留給我們很深的印象。但是,史湘雲并不是黛玉的知己,她更多的時候,總是在強調黛玉的小性,而事實上,她并不如寶钗了解黛玉。而她看事有時流于表面,這也許就是他可以性格開朗的原因吧。

妙玉

妙玉,是金陵十二钗中,頗具神秘的女子。她出生在仕宦之家,從小體弱多病,不得已而入了佛門,帶發修行。他自稱檻外人,但實際上她并未能邁出塵世的門檻兒。能與妙玉性情相投的有四人,邢岫煙,惜春,林黛玉,賈寶玉。

邢岫煙是與她近十年的一牆之隔的鄰居,又有師徒之誼,但以她的修為和對妙玉的理解,是無法成為妙玉的知交的;而惜春和妙玉也是不同的,惜春是是身在凡塵,心向佛門,而妙玉卻是,身在佛門,心向凡塵的檻外人。

惜春與她的相投,隻為她是佛門中人,而并不了解她真正的内心。她卻與林黛玉一樣,才華馥香,孤高自诩,目無下塵,但是,她深陷佛門,有着無數的枷鎖和羁絆,林黛玉對她是尊重的,譽她為詩仙,她們可以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但卻不會無話不談的密友,隻為他們同時那麼驕傲。

如果說寶玉對黛玉有的是一種俗情的話,他對妙玉有的隻是一種敬重之情。正值青春芳齡的妙玉,她獨守靜庵,可知其心中孤苦。隻為,她并不是心甘情願的步入佛門,自然也會有她青春的驿動。所以,她對賈寶玉的那份朦胧的好感就可以不言而喻了。

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紅院劫遇母蝗蟲》中,她素有潔癖,劉姥姥使過的茶杯都不許拿進來,卻把自己使的綠玉鬥斟與寶玉,可見她對寶玉的不一般。還有要紅梅的時候,隻有寶玉去,妙玉才會給他紅梅,你跟一個人去,妙玉都不會給。而按照李纨意思,大雪天,公子哥取要紅梅,得有人撐着傘,得有人扛着紅梅回來,這都不是公子哥幹的事,所以說,跟一個人去。黛玉就很知心,說不必,你跟了人去,反而不得紅梅了。非得寶玉一個人去,妙玉才給那枝紅梅。

在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 死金丹獨豔理親喪》,寶玉生日,妙玉也送上了“檻外人”的“遙叩芳辰”的箋帖。這是很特殊的,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曾讓林黛玉有半點醋意,這是為什麼呢,且看寶玉的說法:“他原是世人意外之人,隻因取我是個微有知識的,方送我這個帖子。”對這段話,清朝的陳其泰這個紅學家,有一句評語,說寶玉的這句話:“是妙玉定評,安得以世人意中之事揣度之”。妙玉的種種做法,是不能以世人的眼光去看的,而我卻認為,妙玉之所以如此,隻為寶玉是一個異性的知己,和黛玉是一樣的。隻是又多了一層異性相吸的朦胧。正因為林黛玉的了解,所以要紅梅時,黛玉才會有此一說,而對于妙玉的一切做法,她也都不會有半點醋意。在中秋的晚上,妙玉在“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聯句之後,又做了收尾,可見她的文采,也是不可低估的,林黛玉也對她非常的尊重。隻是,妙玉卻随着賈家的敗落,也無法逃脫悲劇的命運。

對于賈寶玉來說,林黛玉是他一生的摯愛,妙玉卻是他的紅顔知己。所以,妙玉才可以與賈家無一點關聯,卻栖身于金陵十二钗,是有她的道理的,她和黛玉一樣,在寶玉的心裡都有着各自的分量,卻并不影響她們的存在。

你可能想看:

有話要說...

取消
掃碼支持 支付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