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更要學會仰望
山東省禹城市齊魯中學 宋吉密
那是一節自習鞏固課,同學們在鞏固目标的召引下,開啟了一日的讀書之旅。
照例,我在初三教室裡穿梭。初春的清晨,春寒料峭,冷風依舊肆虐着,但這一切也很難撲滅孩子們早讀的熱情,他們正如窗外新栽的小樹吸收着陽光和雨露,健康快樂的成長。
也許是多年任教畢業班語文的緣故,對于複習環節早已形成了一個一成不變的模式,而每每這時,我總是津津樂道于同學們各種關于文言文章法語句間那些司空見慣的問題,憑着多年的積累徜徉其中,總有一種胸有成竹、遊刃有餘的感覺。
而這一次,卻出乎我的意料。
那是一個女生,一個全級數一數二的女生,更是讓我最放心的一個女生。我始終堅信她對語文的癡迷和熱愛是其他孩子所無法比拟的。可是,她的所作所為有時也會讓人費解,甚至有些啼笑皆非。還記得那一次自習課上,她興緻勃勃地向我打聽有關“韓愈借馬”的故事,我無言以對,不知從何說起,她卻拿出證據,我仔細一看,“唉,傻孩子,你怎麼把韓愈借馬的遭遇發不平之音誤解為“韓愈借馬”的故事啦”。當時,小女孩臉漲得通紅。
而這一次,他依然饒有興趣,眼鏡下依舊是無比天真的真誠,“老師,《與朱元思書》這篇文章,明明是給朋友的書信,可是他卻寫了奇山異水給朋友,這不是兩個不相幹的事嗎?”
我吃了一驚,“這,這……”或許是準備不足,或許是頗感意外,我支支吾吾,再一次無言以對,可是内心裡似乎充滿了對她的不滿,這是什麼問題,她的思維怎麼這麼怪呢?短暫的停頓,接着便是我滔滔不絕的解說:“這是作者回贈朋友的書信”。我有點牽強附會,知道那純屬答非所問。“或是作者借山水想讓朋友感悟出什麼”,我盡力自圓其說,更像是信口開河。小姑娘眨着眼睛,樣子看上去似懂非懂。憑心而論,多年來無數次複習備考,我又何嘗靜心思考過如此問題呢?
那一節自習很快就過去了,窗外冷風依舊肆虐,我很快逃離了教室,一路輕松,坐在辦公桌旁,身體和心情卻無比的沉重。
我想,十幾年的教學生涯如磨刀石般将我的進取之心磨平,使我失去了原有的鋒利與韌勁。在問題面前,我所依靠的是什麼呢?是慣性,是經驗,還是躲避。我放棄了全局而選擇了片面,舍去了深刻而成就了膚淺,而解決問題時,我又打不破思維的定勢,讓思維變得粗糙,任理性趕走感性,思想有時變得麻木不堪。
而一個教師,一個為人師者,我丢失了什麼?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師者,要學會放棄師道尊嚴,剔除浮華虛榮;師者,也要學會虛心求學,不恥下問,用童稚的心靈、真誠的目光、樸素的語言;師者,更要學會仰望,為一株草、一朵花、一個眼神、一條生命……
想到這裡,我快速翻開工具書,用最辨證的眼光,用最深刻的認識,用最細緻的做法,去重新審視那個問題,因為我想把最完美的答案送給那個女孩。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