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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才是生命真正的開始


周大川

蘇雪林曾說“西洋人以四十歲為生命之開始,中國人則以四十為衰老之開始”。這對于已經過了四十坎的人來說,心中确實會掀起的波瀾。我以為,雖然在傳統上中國人以四十為衰老之開始,但絕非就意味着過去的中國人到四十就變得悲觀失落。其實,古代的中國是一個高度尊老,敬老的國度,明清以來,對孝道傳統的維護更是到了執拗的地步。因此,在過去的時代,進入老年期的中國人,很多是感到一絲從容和滿足的。四十歲後的中國人,大多已經到了三代同堂的階段,倘足夠幸運,又有一個和睦的家庭,又恰逢太平歲月。這個歲數的中國人大多已經晉升至令人敬仰的祖父,祖母的地位了。對于男人來講,他已經成為一家之主,對于女人來講,她已享受兒孫繞膝的待遇。這個家庭,在他數十年的努力辛苦下,已經小有所成,于是40歲,當他順利進入老人的行列,與其說是遺憾,毋甯說是獎賞。更重要的是,千百年來,中國人質樸的願景就是,祖祖輩輩遵循同樣的生活軌迹,順順利利的過完生命中的每一個階段,能平靜地進入老年,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功。就如一個往複不斷的循環,不勞多慮也無需多想。

而對于歐美人來說,四十歲為生命之開始,恐怕絕非是指中世紀沒有人身自由的農奴,而是經過了思想啟蒙之後,伴随人身自由和精神獨立而發展成的現代觀念。四十歲,意味着人的思想已經成熟,意味着這個年紀,不再依靠父母,師長和導師的指引。對于平民出身的中産階級而言,還意味着經過奮鬥,終于有了一份穩定的生活保障,足以經濟自立了。他們有了一個能自己完全支配的生活空間和精神空間。進而産生了足以自豪的人格尊嚴和權力觀念。經過半生的體驗與追逐,痛苦與磨砺,自己内心深處的需求逐漸清晰起來。從而懂得了去追求屬于自己的人生。我想,西洋人所謂的四十是生命的開始,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今天的中國社會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40歲是生命的開始,已被更多的中國人所接受,我們應追求一種屬于自己的人生,和我們的祖先比起來,或許要多一些磨砺,多一些迷茫。但更多的是驕傲和幸運。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生活的方向,我們勇于保留自己獨特的個性,勇于堅持自我之精神。勇于追求自己的人生。而這也應是40歲的人應有之義。其實,我們自己的人生,應該由我們自己來定義。對于我們來說,40歲為生命的開始,那麼30歲,50歲為什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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