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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中國最後一位貴族小姐”去世

華人星光(ID:hrxg2020) 原創内容
作者:華人星光 轉載請聯系後台授權

擁無窮财為富,這樣的人很多,

可能稱得上“貴族”的人不多。

中國有這樣一個女人,

走過最艱難的歲月,

受過最沉痛的打擊,

折辱和摧殘,

未曾令她低下高貴的頭顱,

她被稱為“中國最後一位貴族小姐”,

剛剛她走了,而她所留下的一切,

令我們世世代代受益無窮。

她,就是楊苡。

百年楊家,恢弘門庭,楊苡擁有那樣高貴的出身:太爺爺是四川總督,

爺爺楊士燮做過杭州知府,

四爺爺楊士骧是直隸總督,

五爺爺楊士琦是北洋重臣,

父親楊毓璋,

是天津中國銀行首任行長。

祖輩煊赫,風雲變幻,

貴族之家,翡翠年華,

然而歲月薄她。

軍閥混戰時期,她失去了父親,

母親是家裡的二姨太,

被族人要求殉節,

好在母親并未能被封建束縛,

她說:我有三個孩子,絕不赴死,

老爺說了,要我把他們帶大,

作對國家有貢獻的人。

母親的主見和承諾,

影響兒女這一輩子,

因為她真的做到了:

将大女兒楊敏如培養成古典文學專家,

将兒子楊憲益培養成大翻譯家,

他被稱為“翻譯了整個中國的人”,

小女兒楊苡,

更是被母親留在身邊悉心教導,

一室書香,知識浩瀚,

楊苡博覽百家著述,

心裡落下沉甸甸的四個字:

家國天下。


不能走許多路,便要讀許多書,長大後的楊苡,她的高貴氣質沉澱在骨子裡,讀過的每一本書,都化作她的血肉。抗戰時期,
她考入南開大學中文系,同學原以為她出身不凡,
或多或少會有大小姐脾氣,
沒曾想她毫無高人一等的傲氣,也無裘馬輕肥之狂白眼看人之習。華北淪陷後,楊苡拒絕了回家躲避,随校南遷,流亡之路上,敵機頭頂盤旋轟鳴,炸彈就在身邊爆破,悶罐車裡人人狼狽不堪,
戰争就在眼前,死亡近在咫尺,

多少富家子弟身子抖得如同糠篩,

楊苡渾然不覺恐懼,

她冷靜到了極點,

目之所及不是危險,

而是“熱水瓶倒在地下,

奇的是碗裡煮好的雞蛋倒沒翻出來,居然不偏不倚好好坐在地上。”
其心志之堅,
注定無論是颠沛流亡, 還是未來的折辱和摧殘,
皆不能動搖她分毫。

在西南聯大, 三個男人,成了她命運的擺渡人。

一個叫沈從文

他很欣賞這位富家千金,放棄優渥生活決然出走的勇氣,若是她晚上熄燈早,
第二天便會提醒“楊小姐,讀書用功些。”還勸她修外文系:“你還是進外文系的好,你已學了10年英文,那些線裝書會把你捆住。”

于是,楊苡進了外文系,和翻譯結了緣。


第二個男人叫巴金

楊苡看過巴金寫的《家》之後,

就成了他的粉絲,

一老一少經常書信往來交流。

大二那年她和戀人趙瑞蕻(hòng)成婚,

巴金寫信祝福,并不忘提醒:

“人不該單靠情感生活,女人自然也不是例外。把精神一半寄托在工作上,讓生命的花開在事業上面,也是美麗的。”于是,楊苡沒成為一個隻知相夫教子的主婦。
第三個男人是她的哥哥 楊憲益
楊憲益被稱為“翻譯界泰鬥”,是她最崇拜的人,他走過的路途和輝煌成就,
是她立志一輩子的追求。

1953年,丈夫趙瑞蕻去往德國訪問,

她和孩子們住在京郊一處陋居,

房内破敗,屋外荒草凄凄。

這種條件下,她趴在桌前,

開始翻譯艾米莉·勃朗特的傳世佳作:

Wuthering Heights》,

當時,梁實秋将書名譯為《咆哮山莊》,

可楊苡看過原本的英文作品後覺得“滑稽”,

原文作者說書名就是自己住的房子名字,

但沒人會給自己的房子取名“咆哮”。

楊憲益聽後,激了妹妹“一将”:“有本事你來譯!”譯就譯,光是書名的翻譯,就讓她琢磨了很久,中譯英,不光要意譯順達,
還要音譯相近。
那夜,狂風驟雨,猶如拍窗哭泣,她仿佛置身于一所古老的房子,
曠野荒涼,疾風呼嘯,靈感從天而降,
楊苡興奮地寫下了四個大字:呼嘯山莊!

無論從音譯,還是意譯的角度,

都堪稱完美,

兩年後,她的這本譯作《呼嘯山莊》出版,

從此獨步譯壇,廣為人知,

至今半個多世紀過去,

仍被譽為 “不可撼動的經典譯本”。
楊苡一時轟動文學界,然而生活的狂風,還是将她吹倒在地,就連《呼嘯山莊》,也在20年裡人際湮滅。 十年運動,
哥哥楊憲益翻譯的書被丢的七零八落,為了保存她和巴金的信件,
她被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
踉跄着起身,她環起雙臂護着它們,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被打,可就算是遍體鱗傷,
保住它們就是值了,
這就是她作為文人的骨頭。

不能寫,不能看,
20年本該輝煌的歲月呼嘯而過,
人們一度以為楊苡這樣的大小姐,
早被折磨地沒了棱角,低了頭顱。 怎知,命運不曾饒過她,
她亦不曾放過命運。60歲的時候,
楊苡把和巴金的通信整理編注,
于是《雪泥集》問世,十年後巴金重病,
握着她的手說了兩個字“多寫”,這兩個字,她踐行到死。

70歲,人之遲暮,

卻是她人生的開始,

她翻譯完成了,英國詩人布萊克的《天真與經驗之歌》;合譯《我赤裸裸地來——羅丹的故事》。
80歲,相濡以沫一生的丈夫去世,
知交零落,親人漸故,
這條路越來越孤獨,荒涼的時間之途上,
楊苡始終心懷熱愛,布娃娃、書籍、照片,
滿滿當當堆滿了屋子。老房子的年紀都比她的女兒大了,但她不在乎這些,
讀書、寫作、逛街、看電影,她一刻不停地追逐新鮮事物,身上迸發的強大生命力,令人驚歎。一次骨折住院後,手術一結束,她就在病榻上攤開稿紙,開刀打進身體的那隻鋼釘,價值8000元,相當于一顆鑽石戒,出院時,她已完成作品《命中無鑽石》,那年,她84歲。
後來她寫下和巴金相識相交的故事,亦師亦友的巴金,在她一生中頂着風浪前行的時候,教給她要講真話,要做一個真正的士,要背負身上的文學責任,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青春者憶》寫完的時候,她94歲。
2015年,她主編了:《紀念楊憲益先生誕辰百年叢書》,卷帙浩繁,被稱為:20世紀中國知識分子曆史畫卷中獨特一頁,這一年她96歲。

百歲時,楊苡獲第七屆南京文學藝術獎“終身成就獎”,她說:“我想我這一生如同浸透了濃郁的果汁,确是不虛此生,果實累累。”
生命不息,奮鬥不止,當年那個跟着哥哥後頭跑的小丫頭,追着巴金足迹的小女孩,而今已是備受尊敬的文壇“祖母”。2023年1月27日,103歲的楊苡去世,她最後留下的話是:

“人類的全部智慧,

就包含在這兩個詞中,等待和希望。”


命運薄卿,
半生艱難,半生孤獨,可她卻從未曾辜負人間。歲月呼嘯,美無倦意,
不負家國,不負此生,她活成了一個女人最美最強的模樣。
貴族之志,靈魂彌堅,時代不是她的人生,因為她本身就是時代,洪流滔滔,餘音袅袅,高貴入骨,笑鑄生命。

而今,一人永堕星河, 一盞文學明燈,照亮天際永恒, 她的作品将永存于世, 溫暖傳于後人, 是世世代代受益無窮的精神食糧! 今日相送,
中國最後一位貴族楊苡先生, 以山之名,
銘記她呼嘯的人生, 以海之名, 銘記她高貴的人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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