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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不是所有矛盾都要你死我活,換個角度,操作空間更大!

每天為你用不一樣的視角解讀《資治通鑒》

《資治通鑒》第四十六卷 漢紀三十八 漢章帝建初八年(癸未,公元83年)

【原文】(可跳過直接看解析)

帝拜班超為将兵長史,以徐幹為軍司馬,别遣衛候李邑護送烏孫使者。 邑到于,值龜茲攻疏勒,恐懼不敢前,因上書陳西域之功不可成,又盛毀超:“擁愛妻,抱愛子,安樂外國,無内顧心。” 超聞之歎曰:“身非曾參而有三至之讒,恐見疑于當時矣!”遂 其妻。 帝知超忠,乃切責邑曰:“縱超擁愛妻,抱愛子,思歸之士千餘人,何能盡與超同心乎!” 令邑詣超受節度,诏:“若邑任在外者,便留與從事。”超即遣邑将烏孫侍子還京師。 徐幹謂超曰:“邑前親毀君,欲敗西域,今何不緣诏書留之,更遣他吏送侍子乎?” 超曰:“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毀超,故今遣之。内省不疚,何恤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

【譯文】(可跳過直接看解析)

章帝任命班超為将兵長史,徐幹為軍司馬。又另派 衛候 李邑護送烏孫使者回國。 李邑到達于阗時,正值龜茲進攻疏勒,他因恐懼而不敢前進,便上書聲稱西域的功業不可能成功,還大肆诋毀班超,說班超:“擁愛妻,抱愛子,在外國享安樂,沒有思念中原之心。” 班超聽到消息後歎息道:“我雖不是曾參,卻碰到曾參所遇的三次讒言,恐怕要受到朝廷的猜疑了!”于是将妻子送走。 章帝知道班超的忠心,便嚴厲斥責李邑說:“縱然班超擁愛妻,抱愛子,而思念家鄉的漢軍還有一千餘人,為什麼能都與班超同心呢!” 章帝命令李邑到班超那裡聽候指揮,并下诏給班超說:“如果李邑在西域能夠勝任,就留他随從辦事。”但班超卻随即派李邑帶領烏孫送往漢朝做人質的王子返回京城。 徐幹對班超說:“先前李邑親口诋毀閣下,想要破壞我們在西域的事業,如今為何不以诏書為理由将他留下,另派其他官員送人質呢?” 班超說:“這話是多麼的淺陋!正是因為李邑诋毀我,所以如今才派他回去。我自問内心無愧,為什麼要怕别人的議論!為求自己稱心快意而留下李邑,不是忠臣所為。”


【解析】

先說說材料發生背景。 彼時,西域龜茲勢大,莎車國投降,原本親漢疏勒也反叛。 班超等人在平定疏勒後,計劃進軍龜茲,而漢朝在西域力量有限,于是借助西域烏孫國力量。 班超上書提及此事,漢章帝采納,任命班超為将兵長史,徐幹為軍司馬,派遣衛侯(衛尉屬官之一)李邑護送烏孫使者前去聯絡烏孫。 緊接着發生了上面材料中的事情。 李邑見龜茲進攻疏勒,慫了不敢前進。 耽擱使命,少不得軍法從事,為求自保,李邑想出了先搞班超,這樣隻要班超更爛、更有問題,自己就沒事了。 這種思路其實就是人性之惡,和現在美國思路一樣,隻要别人比自己更差,避險資金就會流向自己,就能收割世界的韭菜。 好在漢章帝是明白人,沒有因為李邑一面之詞就處置班超。 但從這事來看,以及班超随後反應來看,也多少看出一些端倪。 其一,李邑所說有幾分真? 班超有三個兒子,其中一個名為班勇,就是班超與西域女所生。 大抵此時李邑說的懷抱幼子,指的就是班勇,可見這事并不是李邑污蔑班超,以及班超後續把妻子送走來看,這事李邑沒說假話。 但問題恰恰也在這裡。 污蔑、誣告這種事情,向來有兩種模式。 無中生有,沒得給你說有,這也叫造謠,李邑不算這種。 歪曲抹黑,的确有的事,但我把你這事給說歪了,重新解讀,給你主觀上抹黑,李邑是這一種。 這就好比說,你上班太累,休息了10分鐘,有人看到了說你上班睡覺(事實)混日子(主觀抹黑)。 所以大多數人污蔑都數以第二種,通過曲解重新賦予事實不好的解讀,來達到抹黑的目的。 其二,誰會懷疑班超? 班超也是有背景的,他父親班彪、班固都是大學問家,雖然仕途不高,但名聲都不錯。 班超作為其後,底子幹淨,又紅又正,忠心方面完全沒問題。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沒問題就當真沒問題的。 朝廷那種環境,朝臣中拿着放大鏡看别人,就不看自己,道德上占據制高點指責别人的大有人在,也隻有突出了别人的不堪,那才能顯得自己偉光正。 李邑的上書,讓班超站到了聚光燈下,被放大鏡照着看,怎麼可能不會挑出點錯來呢? 就好比說,此時班超就是熱點,那些個無良自媒體有的沒的都要上來蹭一蹭熱度。 如此情況下,尤其班超西域有老婆孩子一事,必然要拿出來說事。 一兩次還好,說的次數多了,漢章帝還能依然堅持對班超的信任?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當前主要是有人告狀班超,且不管真的假的,漢章帝都要安撫班超讓其繼續在西域專心辦事。
令邑詣超受節度,诏:“若邑任在外者,便留與從事。”
漢章帝說的這一句“若邑任在外者,便留與從事。”看起來多餘其實很是妙。 因為既然下令李邑依然歸班超調遣,自然李邑的安排由班超說了算。 可漢章帝如此說,其目的一方面是安班超的心,另一方面也是在表現對班超的信任。 而班超随後的操作,就更是高明了。
超即遣邑将烏孫侍子還京師。
對于李邑告他的狀,漢章帝都說了可以由班超處置,可班超卻下令讓李邑護送烏孫人去京城。 如此操作有三個方面意思。 其一,通過不處置李邑,表現自己的坦蕩無私。 要班超真收拾李邑,給他安排個危險任務借刀殺之,漢章帝也未必會說什麼。 但班超如此做派則說明他睚眦必報、心胸氣度小,如此人物如何承擔大任?恐怕這次任務完畢之後,等待班超的就是召回棄用。 其二,送走李邑這個小人,避免留在身邊繼續搞事情。 李邑為什麼告班超?就如之前說的,并不是和班超有什麼矛盾,其實就是不想在西域,因此把事情搞砸,于是通過告狀班超,把水攪渾讓自己平安上岸。 心思很不純,目的很單純,就是想走。 現在李邑的處置權在班超手上,班超不想處理李邑,但在李邑看來他得罪了班超,且在西域混不下去,整日誠惶誠恐之下,難免會做出什麼極端之事,到時候更少不了給班超添麻煩。 把這家夥送走,身邊就少了個刺頭、危險分子,反而是大好處。 其三,和李邑達成和解。 給李邑安排任務,讓其返回京城,在李邑看來不亞于是脫離苦海。 咱們從李邑的角度看來。 西域他待不下去,如果硬留在班超身邊,說不定哪天就玩完。 這個時候班超還願意把讓李邑回京城,傳遞的信号其實有這麼幾個方面。 一來,不想弄李邑;二來,知道李邑想要什麼,遂他的願望;三來,主動釋放善意,希望李邑好自為之。 得了好的李邑,他感激都來不及,還會繼續搞事情?當真是以為班超沒辦法收拾他? 所以說,徐幹看的是想通過束縛李邑來避免他繼續威脅班超在西域的謀劃,這種思路不能說有問題,也是處理問題隐患的一種思路。 可把問題隐患放到身邊,雖然控制起來,但終歸還是隐患,遲早有天要爆發。

【閑扯】

看班超處置李邑與千年之後明朝海瑞的遭遇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海瑞早年浙江為官,因其剛正不阿,上司、同僚拿他沒辦法,又尋不到把柄,于是就紛紛說他好話,助其高升調任到其他地方。 兩者雖然有所不同,但在處理問題的思路上很值得借鑒。 好些年前我手下有個刺頭,當時我想着就是收拾他,力求把他開除出去。 但企業性質,開除員工極其繁瑣,于是就這樣僵了兩三年。 後來自己也想通了,此人平時雖然不幹事,但也沒壞我的事,我幹嘛要對付收拾他呢? 于是我調整思路,我也不弄他了,考核什麼的也不針對他,隻是幾次和領導說,希望把它調走,後來也的确調走了。 當時我就想,有些人和事情不一定非要針鋒相對,就算針鋒相對也不一定要你死我活,基于自己的目标,隻要不礙着自己的事就行了。 如果用上這個目标去衡量思考對策,很多事情的難度其實會大幅度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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