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玥玥兩歲之後的事了。
爸媽馮化成和周蓉第一次從貴州回東北,見到久别的女兒玥玥,孩子對他們很生分,晚上非要爸媽将自己抱到外婆家的通鋪坑上睡。因為那兒有長年的小夥伴,表哥周楠兄弟倆;
爸媽第二次從北京回東北,到了晚上,玥玥偷偷地從爸媽的床上自己跑出來,仍然和周楠們一起擠在那個通鋪坑上。
待玥玥和周楠上高中了,周蓉和馮化成覺得該要把女兒接回家住時,玥玥竟然不願意回家住。除了和媽媽有情感距離,理由是,怕媽媽“找茬”,竟然還嫌回家“還有一個男的(爸爸馮化成)”,不方便。
當副教授的周蓉好不容易分到了兩室一廳的房子,條件比在姥姥家好得多,玥玥還是不願意回家與爸媽同住。
這就是兩歲後的玥玥長年住姥姥家的結果。十多歲的孩子,她說自己的家“那是爸媽的家。”
為了讓已經長大的周楠和玥玥保持這樣大孩子應有的距離,大舅媽冬梅費盡周章,把玥玥接到條件優越的自己母親家住。直到大舅媽偶然發現這兩個孩子有親近舉動時,才決定将她送回她自己父母身邊去。
“我們錯過了孩子的成長期。”
自從周蓉和馮化成回到吉春市,發現女兒玥玥不親爸媽,特别抗拒媽媽的關注和管教,周蓉就想到了作為家長的重大失誤,盡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媽媽周蓉是北大畢業,工作後成長為副教授,爸爸馮化成是著名詩人。如果說他們錯過了女兒的成長,有許多個人無法左右的客觀原因,那麼,當他們在物理距離上可以陪伴女兒時,這有文化的父母在育兒上其實是“低能”。
特别是周蓉,她不知道該怎麼管教和關心女兒,多次的滿腔熱情,在女兒玥玥面前都碰了釘子。她為女兒沒有對媽媽一點點特别的母女感情而痛苦。她甚至開始怕女兒。事實上的“隻生不養”,讓長大的玥玥都認為她與爸媽隻有生物學意義的關系。
被女兒嫌成“一個男的”馮化成,在與周蓉讨論女兒問題時,說他最近讀到一本書,書上有個觀點,孩子兩歲之前,母親務必要和孩子建立親近關系,可周蓉那時卻說,給她吃飽穿暖就行了。馮化成激動地說:“長大後,孩子不愛這個家,關鍵是媽媽,媽媽是一個家庭的靈魂。”馮化成把女兒不回家的原因主要歸罪于當媽媽的周蓉,不是沒有道理。
直到周蓉與馮化成的夫妻關系出現裂痕,周蓉青梅竹馬的朋友蔡曉光認為責任主要在周蓉,說“你從小就是個人中心主義,不顧别人的感受,絲毫不站在别人角度考慮問題。”蔡曉光很坦率地指出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女人味了”。臨出門,蔡曉光囑咐周蓉在馮化成面前要示弱。
摯友一番肺腑,點醒夢中人。16歲的玥玥好不容易回家來住後,聰明的周蓉默默“備好課”,不動聲色地更新了自己以往管教女兒的理念、思路和方式。
在對待玥玥和楠楠交往上,周蓉與周家其他人,特别是孩子大舅媽冬梅不完全一樣,她真心站在女兒立場上,理解女兒此時的感受,并非輕率反對他們交往,她給女兒支招,要想赢得對方,必須“替對方着想,做好自己”,不要催逼,不逼,還有希望,一逼,可能泡湯。女兒第一次向媽媽投去信任的目光。
母女倆去菜市場買魚,特喜歡吃魚的玥玥,看見攤販主殺魚就回避,她以為媽媽會說她虛僞,因為這就是周蓉過去對待丈夫馮化成為人處事的判斷邏輯,估計也這樣管教過女兒。可是,這一次當媽的卻說:“人之常情。”完全一種接納的理解的表情。
對待女兒已經有了章法的周蓉,仍然遭遇過玥玥更大的挑戰,但這個媽媽真的成熟了,她通過周楠,将就要滑向人生陷阱的玥玥拉回到安全地帶,恢複了正常的高中生狀态。
可惜,已經下決心,并開始重新做個好妻子的周蓉,由于多年的道德潔僻和個人中心主義言行,已經把當初被自己舍家追求的馮化成弄得傷痕累累。裡外落泊的馮化成,經不住又一個更年輕的“崇拜者”的誘惑,毅然背叛了當初千裡追随的“崇拜者”。
周蓉,一個聰明、智慧、能幹,畢業于北大的高級知識分子,不僅錯過了女兒的成長期,而且不自覺地完成了對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的“捧殺”。她,是很多媽媽兼丈夫的女性值得借鑒的樣本。(電視劇《人世間》追劇到第3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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