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網絡小說
講個故事吧,最近情緒不對,努力白費。不想寫了,也可能是到了瓶頸期,再加上最近事情多,心靜不下來,腦回路總是堵車,看見鍵盤就想吐。緩一緩再寫吧。
今天就發一個風塵小說吧,故事很有意思,值得一看。
有時候越是風塵,越有真情,女人,情動才會心動,一旦許了深情,必定一生一世相随。
在這個物欲橫飛的世界,人與人之間難得有些真心,或許人們終究希望這個社會人與人之間還有一些真情,哪怕一點點都好!
正文開始
這個春天,如煙生命中出現了兩個男人。一個出現在早春,叫黑豹。一個出現在暮春,叫潘安。對于如煙來說,身邊出現男人本是尋常事,她的人生,就是男人循複往來的人生。
如煙是一個青樓女子。偷生之所,名曰望春樓。如煙15歲由教坊司流轉出民間開始接客,如今19歲,出道4年,閱人無數。外面世道混亂,民不聊生的故事聽多了,如煙,漸漸也不覺望春樓裡肮髒。
黑豹出現在那個早春的夜晚。出現得猝不及防。如煙剛送走一個南方客商,乏了,欲推卻。老鸨替黑豹說話,同如煙耳語,公子出手闊綽得很……
如煙不語。一籠燭火下,她看到一個英氣逼人的少年郎,青蔥茂盛的年紀,端得是矯健爽朗。看向如煙的眸子,有向往。如煙突地心軟了。她的紅羅帳中,多是酒色之徒,少見這般英氣逼人的少年郎。她啟唇一笑。老鸨閉了屋門出去。
黑豹走近前來,說,别怕,我歇歇便走。倒是如煙詫異,那是她的營生,她怎會怕?不過是乏。但黑豹,真就是歇了歇便離開了,确切說,是将如煙抱入懷中,沉沉睡了個把時辰。黑豹将如煙抱得很緊,睡得很沉。
這時如煙反倒睡不着,在光影裡看着抱着自己的年輕人,眉目爽朗,濃發烏黑。但睡去後,臉上有幾分疲憊。忍不住地,如煙伸手撫黑豹面容,撫至額角,有一道深深疤痕,隐藏在額發中。她嗅到,他身上帶着如煙兒時熟悉的田野樹林和青山的味道,狂野又清爽。如煙突然覺得,這一刻,他們這樣睡着,原來那麼好。
黑豹隔幾日夜晚再來,才跟如煙有了歡好。但,這歡好不一樣。黑豹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樣。那些男人,他們是來買歡的。而黑豹,卻是來買如煙歡。黑豹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讓如煙歡樂起來,讓她的身體,得到男人一直在她那裡索取的歡樂。且,黑豹會說情話,小心翼翼的,情不自禁的。皆非華麗之詞,相反,再平實不過的言語,如煙你真好,如煙你太好了,如煙你怎麼這麼好……用嘴巴用眼神用身體,說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他是這般憐惜着如煙的好,總是先好好地寵了如煙,才會跟着如煙被寵的嬌溺去寵自己的狂野和熱烈。身上永遠帶着和那些城中男人不同的氣息。黑豹的身體,猛烈又溫暖,隻要伸出手臂,便可把如煙密不透風地裹住。
黑豹在裹着她的時候,眼神裡從沒有半分的輕慢,隻有無限憐惜的歡喜。黑豹他半點兒不像嫖客,而是像,姐妹聊起來,傳說中外面那些幸運女子的情郎。而且每次來,除了該付的包銀,黑豹還贈如煙些别緻的金銀細軟。如煙也不用,仔細放着。
黑豹常常看着看着如煙,便磁了眼神,呆在那裡。而如煙早早便懂得分辨男人的眼神,所以她認得出,這個少年郎,待她有真心。隻是每次,如同猝不及防地出現,熱烈浩蕩的歡愛過後,黑豹也都走得匆忙。不舍又匆忙,從不過夜。
多在午夜時分,如煙淺淺睡去時他起身離開。其實每一次如煙都是知道的,她裝睡,成全他的不告而别。但如煙,從來不問他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青樓有青樓的規矩,縱使他是不同于他人的黑豹,如煙亦不逾越。隻是有時會生出些許擔憂。
那個春天,城裡一點兒都不太平。據傳,是潛入了殺人不眨眼的江湖大盜。如煙聽在耳中時,城内已連續數家大戶被洗劫,古玩字畫,金銀首飾……單是偷盜也罷了,有兩戶專放高利貸的人家,不僅财物被劫掠,還被一把火燒得幾乎片瓦不存。更甚,做綢緞生意的呂家的二公子,在一個深夜被殺死在卧房内,一柄柳葉飛刀直接入喉。一刀斃命。
呂家二公子一貫地欺男霸女,前不久強奸民女至死,女子家貧,狀告無門,最後爹娘氣不過,雙雙跳了護城河。呂二公子,倒也死有餘辜。但呂家哪肯作罷,呂老爺狀子遞到撫台,不惜重金懸賞,定要捉住兇手為其子報仇。
然呂二公子命案未破,沒出半月,又出了幾起類似命案,死的皆是該死之人,可國有法度,命案頻發,兇手如此置國法不顧,且每一個都死于飛刀入喉,一刀斃命。一時轟動,如煙有個做官的客人說,連皇上都驚動了,派了欽差下來督查此案。
那一晚,如煙窩在黑豹懷裡說,世道,怎會亂成這樣?黑豹抱緊如煙笑起來,世道再亂,與你何幹?向來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如煙你這般好,此生都會順和安然。如煙苦笑,我這日子,也是不堪……
黑豹蓋住如煙的唇,如煙你記得,你最好。一下子,如煙淚盈于睫,她七八歲便被賣于青樓,陷在泥沼多年,早已破敗不堪,卻有這男子視她如寶。如煙想,縱死,又何憾?于是,這個人人惶惑的春天,因有了黑豹,如煙卻覺另一番春意盎然。
如煙更沒想到,命運的恩賜遠不止于此。暮春時節,如煙又萬般驚喜地,得遇潘安。不,不是如煙對于男人的水性楊花,而是,潘安,又是完全不同。他不是她的有情郎,卻是她的,高山流水知音遇。
潘安初次來訪,是暮春的黃昏。院裡那兩株木芙蓉,開到鼎盛了,滿樹的花冠。潘安,三十五六的男子,面目如玉,青衣素冠,除一柄晶瑩剔透的小小玉如意挂在腰間,再無多餘配飾。
再素淨不過的裝扮,襯着同樣素淨的顔面,眼眉,神情。有軟軟的唇。如煙讀過一些書,知道溫潤如玉,便是這般氣質。且再平和不過的舉手投足間,流露的,也是逼人的貴氣。這男子,看似如此簡薄,但如煙知曉,必來曆不凡。
那日進得門來,無半句輕薄之語,隻讓跑堂的送三五個精緻點心,一壺好茶。潘安說,久聞如煙姑娘琴音好,願得飽耳福。然後一壺茶,潘安小口小口慢慢地啜,端得是從容自若,将如煙這處,與外面的聲色犬馬隔成了兩個世界。
潘安也當真,隻是聽琴。如煙的心,就在自己的琴音裡那麼一點點歡愉起來。偷生于青樓,對于謀生之道,如煙自然有她的厭倦。有什麼好?像蝴蝶,也像蜜蜂,從一個男人到另一個。而潘安,他毫無取她肉體之意,隻笃定地賜予她這短暫的身心安甯。也不提讓如煙彈什麼,于是她信手拈來,琴聲一起,他喜上眉梢。
那是知音的歡喜,如煙知道,高山流水,她如煙此生竟也有幸一遇。彈了兩三個時辰,茶冷透了,眼光卻始終動心地溫和着。甚至走時,潘安還向如煙施了一禮。如煙抿唇一笑。
這一刻,她深覺自己有福!一個風塵女子,得遇黑豹,能在心上人那裡得真正身體之歡,又得潘安,獲心靈之愉。如煙想,命數雖爛,但也沒糟糕透頂。
後來潘安差不多隔兩日便來坐坐,喝茶,聽琴,從不曾染指如煙半分。如煙,亦從不曾在潘安面前有絲毫的輕薄。他們甚至很少對話,所有交流都在如煙的琴音和潘安的眼神裡。風塵裹挾中的知音知己,如煙何等珍惜,便把潘安,牢牢放在心底最深處。
城裡依舊亂紛紛,江洋大盜不見蹤迹,連官府衙門也風聲鶴唳。黑豹依舊猝不及防地來,不舍又匆忙地離開。隻是每次黑豹走時,如煙不再裝睡,她會在分開時抱他片刻,叮囑他,外面亂,需保重。黑豹都會點頭,讓如煙放心。
倒是潘安,有段日子沒來了,再來時,木芙蓉開始敗了。也是黃昏,一壺茶,幾樣點心,但如煙感覺出來了,潘安有些走神。他極少那樣,眉頭微蹙,似乎心事重重。
走得也比平日早些。走時,猶豫一下,潘安從衣襟内摘下一個比巴掌大小、雕着精緻花紋的小巧銅牌。潘安同如煙說,日後若有什麼事端,比如有人上門找麻煩,拿出這枚銅牌,可保安全。又說,至少在此城,可出入平安。沒容如煙推拒,他将那枚小小銅牌放于如煙掌心。
如煙握住銅牌涼涼的。定定看潘安你片刻,如煙沒吭聲。心裡自然有疑問,想問潘安究竟是誰,那枚小小銅牌又如何有這等能量。然,如煙都忍住了。她不要問,她同潘安,不需多問。
潘安卻又叮囑一句,輕易不要示人,以免惹不必要的麻煩。如煙點了點頭。潘安突然,在如煙臉上輕輕撫摸一下,潘安說,如煙,你最……知心。如煙心一動,那是潘安第一次對她有這般親昵舉動。僅此而已,他轉身,翩然離去。
沒兩日,如煙又驚聞撫台大人遇刺,縱是層層護衛,也沒抵擋住一刀入喉。連跑堂的小二都曉得,為官不正,魚肉鄉裡,報應來了。
如煙怔怔。世道人心離她太遠,想不了那麼多。如煙,隻是想黑豹了。她的身體,也隻認真地,想過這麼一個男人。而黑豹再次出現那晚,仲夏了。依舊是猝不及防,卻有點兒不同尋常地迫不及待。如煙溫柔地從了他,笑問道,怎麼了?
黑豹不答,突然緊緊抱如煙一下,利落地穿好了衣褲。外面的嘈雜聲也是在這一刻響起來,黑豹正欲跳下床,如煙的門已被撞開。如煙回身,用力一把将黑豹按倒在床上,披衣下床。随手把羅帳垂下。如煙擡頭,大敞的門邊是兵甲在身的一隊人馬,站在中間的……如煙身子微微一顫。是潘安。一身官服威嚴冷峻,和往日判若兩人。
如煙終究沒失态,也是在一方天地見識過世面的女子,穩穩神,她問道,如此興師動衆地夜闖我門,大人恐怕不是來聽我彈琴的吧?潘安眼神抹過一絲傷感,片刻才道,撫台大人遇刺,想必你也知曉。今晚,有人瞧見兇手逃進此處。姑娘,叨擾了!
潘安說着,上前一步。如煙突身體不自禁地微微一凜,她沒有回頭,卻還是清晰感覺到了半米之外,身後的紅羅帳内,黑豹手心那柄飛刀的寒光。如煙,偷偷見過黑豹的柳葉飛刀。她早已知道黑豹是誰。隻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了潘安是誰。
潘安是京城來的欽差大人,是為攪得天翻地覆的本城江湖盜匪而來。為一次次飛刀入人喉的,黑豹而來。但如煙,不能讓他再向前半步。再有半步,再一次被飛刀入喉的,就可能是潘安。而黑豹,也勢必難逃一死。
不,她不想要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兩敗俱傷。她徑直迎過去,站到了潘安身邊,将他身體要害之處,擋在了自己身前。潘安和黑豹,便如此被如煙單薄之軀隔開,在幾步之遙。
潘安定定看着如煙。如煙迎着潘安目光,微微一禮道,大人,小女子處,無人。潘安輕聲問道,無人麼?聲音,輕輕的顫。如煙展顔一笑,确實無人,大人。
一手握長劍的潘安屬下跨前一步,大人,搜?手中長劍已欲出鞘。潘安沉吟片刻,搖頭,不。随後擺擺手, 屬下悉數退下。潘安最後一個離開,轉了身,如煙依舊步步跟随,直至門邊。潘安回頭看她一眼。如煙又微微施了一禮。再無對話,潘安離去。
周遭安靜下來,片刻,黑豹掀簾而出,問道,為何救他?如煙回身看着黑豹,也是救你,殺了他,你也逃不出去。黑豹說,我不怕死。如煙說,如此江湖縱橫,你當然不怕,但是,我怕。如煙緩緩說,我,怕,你,死!
如煙說,我不要你死。黑豹眼眶一熱,随後眼神一挑,那麼,他呢?如煙沉吟片刻,堅定地說,我也,不要他死!黑豹突然笑了,一顆心,分了兩人?如煙反問,風塵中人,哪還有心?不過是,知恩報恩。
黑豹說他與你有何恩?他接近你,難說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不是為了查探我的消息,他不碰你,或者……黑豹頓一下,他那種身份,什麼樣的女子不可得?不多你一個。不知怎麼,如煙心狠狠疼了一下,随即也便笑了,或許是吧,但終究,他未曾欺我,也放過了你。
黑豹說如煙你竟然如此天真,縱然他此刻放過我,城已封成鐵桶,我也插翅難飛。而且他剛剛也是因為知道了自己身處危險,所以不急着這一時逼我。如煙緩緩道,未必。走到床邊,如煙探身在枕下摸出一塊小小銅牌遞給黑豹。如煙說,賭一把,拿着它,看你能否脫身?黑豹訝異,是什麼?
如煙道,通關的牌子,你隻管一試。黑豹猶豫,如煙,你哪裡得來,是他?如煙搖頭,黑豹,你莫管,若信得過如煙,出城去吧,走得越遠越好,别再回來。
如煙說,黑豹,你可信得過我?黑豹蹙眉,慢慢将銅牌在手心握緊,不賭是死路一條,賭或者還有生機。再說,如煙,我信你。黑豹說,這世間,我隻信你一人。黎明時分,許豹拿着那塊小小銅牌離去。
很快,如煙得到消息,縱橫城中多日的江洋大盜黑豹,在東城門自投羅網,欲大搖大擺出城,被當場抓住,随後伏法。而毫不費力辨出黑豹身份的,是一塊銅牌。欽差大人早有吩咐,持該銅牌者必是賊匪,若無法生擒,可斬殺。
午後,黑豹首級被懸挂于城門之上。如煙聽了,身體晃了晃,木木地,在門邊站立良久。耳邊隻回旋黑豹那一句話,如煙,我隻信你。當晚,如煙照常接客,因為是頭牌,原本挑得緊,現今不了,來者不拒,隻看銀兩不看人。倒讓老鸨歡喜得要命。
然後隔了七八日,潘安終于又來。依舊最初的模樣,青衣素冠,隻腰間系一枚晶瑩剔透的小小玉如意。一壺茶,幾樣點心,聽如煙撫琴。隻這一次,如煙撫琴前,潘安緩緩開了口,他道,如煙,我已為你贖了身,明日,你便随我回京城。
為何?如煙笑問,大人身份貴重,哪裡尋不來一個會撫琴的青樓女子。潘安搖頭,非也,這些年,我也隻得如煙一個。旁人,撫不出你的琴音。大人擡愛了。如煙輕撩裙裾,在潘安身旁緩緩坐下。
潘安沉默片刻,歎惜一聲,如煙,你真的不恨我嗎?如煙說,大人言重了,這讓如煙如何自處?潘安說,我知道黑豹是除暴安良,但他犯了律法,我也是無奈為之。你不要恨我,更用不着恨自己……其實隻要你肯把這件事放過去,我們,依然可以是神仙眷侶。
如煙微笑,大人的心意,如煙都懂。不說這些了,大人一個人喝了許久的茶,這次,如煙陪你喝一盞。如煙說着拿起茶壺,為自己和潘安各倒一盞。以茶代酒,如煙謝大人厚愛之恩。說完,俯地跪倒,朝潘安施深深一拜,然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潘安也跟着飲盡。随後探身去攙如煙,手卻隻伸到中途,腹中突然一陣劇痛。潘安張大眼睛,卻沒說出一個字便倒下了。直到死去,潘安都不能置信。
潘安早已料到如煙會對他生恨,但他以為,他能感化她,打動她。畢竟,他雖然利用了她,但對她亦有真心,所以才為她贖身,許她未來……卻沒想到她對他,竟然決絕到了如此地步。不惜以命換命的地步。
而在如煙,這一刻她期待已久。她欠了黑豹的。這世間,黑豹隻信她,她卻親手将他送上了斷頭台。而這世間,如煙也信過潘安,他卻将她當成棋子。既然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人信她,也沒有任何值得她信的人,不如就将恩怨一并了結。
隻是如煙至死也不知道,黑豹,其實早明白了潘安的那塊牌子,不過是殺他之計;明白了潘安對如煙不止利用,還有情意;明白了自己難逃一死,不如遂了潘安計謀,也成全了如煙的将來……
因此,伏法之前,黑豹要求與潘安私聊片刻,請求潘安看在他自投羅網的份上,将如煙帶出火坑。黑豹唯一沒明白的,是女人的心其實很難同時許給兩個人。如煙先遇見了黑豹,許了,便是一生一世。
即便她是風塵裡的如煙。
好奇 | 故事 | 電影 | 生活
下一篇
喝陳皮水抗過敏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