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866：李世民夫婦給我們演繹了“齊家”的學問
學習内容：[原文]上将幸九成宮，通直散騎常侍姚思廉谏。上曰：“朕有氣疾，暑辄頓劇，往避之耳。”賜思廉絹五十匹。監察禦史馬周上疏，以為：“東宮在宮城之中，而大安宮乃在宮城之西，制度比于宸居，尚為卑小，于四方觀聽，有所不足。宜增修高大，以稱中外之望。又，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宜朝夕視膳。今九成宮去京師三百餘裡，太上皇或時思念陛下，陛下何以赴之？又，車駕此行，欲以避暑。太上皇尚留暑中，而陛下獨居涼處，溫凊之禮，竊所未安。今行計已成，不可複止，願速示返期，以解衆惑。又，王長通、白明達皆樂工，韋槃提、斛斯正止能調馬，縱使技能出衆，正可赉之金帛，豈得超授官爵，鳴玉曳履，與士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臣竊恥之。”上深納之。上以新令無三師官，二月丙戌，诏特置之。三月戊辰，上幸九成宮。庚午，吐谷渾寇蘭州，州兵擊走之。長樂公主将出降，上以公主皇後所生，特愛之，敕有司資送倍于永嘉長公主。魏徵谏曰：“昔漢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豈得與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陽。今資送公主，倍于長主，得無異于明帝之意乎？”上然其言，入告皇後。後歎曰：“妾亟聞陛下稱重魏徵，不知其故，今觀其引禮義以抑人主之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妾與陛下結發為夫婦，曲承恩禮，每言必先候顔色，不敢輕犯威嚴。況以人臣之疏遠，乃能抗言如是，陛下不可不從。”因請遣中使赍錢四百缗、絹四百匹以賜徵，且語之曰：“聞公正直，乃今見之，故以相賞。公宜常秉此心，勿轉移也。”上嘗罷朝，怒曰：“會須殺此田舍翁！”後問為誰，上曰：“魏徵每廷辱我。”後退，具朝服立于庭，上驚問其故。後曰：“妾聞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賀？”上乃悅。
[原文華譯]1 皇帝将要前往九成宮，通直散騎常侍姚思廉進谏。皇帝說：“朕有氣喘病，暑熱就加劇，前往避暑而已。”賞賜姚思廉綢緞五十匹。監察禦史馬周上疏，認為：“太子東宮在宮城之中，而太上皇的大安宮在宮城之西，規格與皇帝寝宮相比，較為卑小；于各方感觀來說，有所不足。應該增修高大，以滿足中外人民的盼望。又，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應該朝夕陪伴飲食。如今九成宮離京師三百餘裡，太上皇如果思念陛下，陛下怎麼趕得到？又，車駕此行，說是要避暑；太上皇還留在暑熱之中，而陛下獨居涼爽處，溫凊之禮，恐怕就沒做到。如今行程已定，不能停止；但希望陛下盡快告知歸期，以解衆惑。又，王長通、白明達都是樂工，韋槃提、斛斯正隻會訓馬，縱使技能出衆，賞賜給他們金帛就是了，豈能破格授予官爵，讓他們身佩璧玉、腳蹬朝靴，與士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臣深以為恥。”皇帝深為同意他的話。2 皇帝因為新頒布的官制沒有三師官職（太師、太傅、太保），二月二日，下诏特别設置。3 三月十五日，皇帝前往九成宮。4 三月十七日，吐谷渾入寇蘭州，被州兵擊退。5長樂公主将要出嫁，皇帝因為公主是長孫皇後所生，特别愛她，敕令有司，嫁妝為永嘉長公主（李世民的妹妹）的兩倍。魏徵進谏說：“當年漢明帝要封皇子，說：'我的兒子豈能與先帝的兒子相比？’下令封邑都隻有楚王劉英、淮陽王劉乂的一半。如今皇女的嫁妝是皇妹的兩倍，豈不是跟漢明帝想法完全不一樣嗎？”皇帝同意他的話，進去告訴了皇後。皇後歎息說：“妾總是聽聞陛下稱贊魏徵，不知道緣故；這次看他能引禮義以抑制人主的私情，才知道真是社稷之臣也！妾與陛下結發為夫婦，得到陛下的恩愛和禮遇；但是每次說話，都要先看陛下臉色，不敢輕犯威嚴。何況以人臣之疏遠，而能抗言如此，陛下不可不從。”于是派宦官賞賜魏徵錢四百缗、綢緞四百匹，并且告訴他說：“一直聽說你正直，現在才親眼看見，所以賞賜你。希望你一直秉持此心，不要動搖。”皇帝曾經在罷朝後，怒道：“總有一天要殺了這個老東西！”皇後問是誰，皇帝說：“魏徵總是當面侮辱我。”皇後退下，過了一會兒，身穿朝服站立在庭院中，皇帝驚問其故。皇後說：“妾聽說，主明臣直；如今魏徵直，原因正是陛下之明，妾敢不朝賀嗎？”皇帝于是喜悅。
[學以緻用]李世民夫婦給我們演繹了“齊家”的學問。前段時間剛學了《中庸》第十五章，裡面有句話：“妻子好合，如鼓瑟琴”這是齊家裡面很重要的法門。是合作的“合”，不是和睦的“和”把一個家庭當做一家公司來看，夫妻兩位股東之間合作幾十年時間，中間會不會吵架？當然會會不會有和睦和諧的場景？當然也有。如果全是和和睦睦的場景，這個要求就太高了。所以，“合”才是主流。一家公司内部可以争吵，但是在主方向上是一緻的，相互配合，相互補充，相互修正。比如長孫皇後對李世民的配合與修正。這樣的女子太好了，想想看，如果沒有長孫皇後在，魏征就可能就沒命了，少了魏征，那麼李世民貞觀之治的成色又能有多高呢？所以李世民是幸運的。他們夫妻兩人的做法，對于我們要做好“齊家”的學問來講，是很好的榜樣。盛唐的發展，離不開源頭活水，也就是李世民的貢獻。而李世民的成就，除了他自身的修身學問之外，其實還有兩個重要人物做支撐，一個是内部的長孫皇後，一個是外部的魏征。後兩人都在為李世民的發展進行糾偏。因此，“娶對老婆”的标準指的是什麼呢？是美貌嗎？是身材嗎？是她的背景嗎？....或許能做到“好合”的，才是最好的标準。當然，娶、嫁一樣，重點是“合”，如鼓瑟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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