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末期,各諸侯國貴族之間掀起一股“養士”的潮流,這些所謂的士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士子,而是一些擁有特殊技能的三教九流之徒,比如孟嘗君的門下就有兩位雞鳴狗盜之術的門客,平原君門下有能言善辯的毛遂、公孫龍等等。
而養士最為出名的四人被稱為“戰國四公子”,他們分别是平原君、信陵君、孟嘗君以及春申君。四人中,來自楚國的春申君黃歇有門客三千多人,不過黃歇本人能力較為突出,門客們反而沒有那麼出色了。
黃歇在楚國可謂一手遮天,在楚王生子困難之際,将自己懷孕的妾室送給了楚王,給楚王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後來黃歇不得善終,也因此誕生了一成語流傳至今。
01
春申君救楚王
春申君黃歇并非出自楚國公室,如果不是因為秦國對楚國的逼迫,黃歇也不會得到楚王的重用。早年,黃歇曾幹了兩件大事,讓他成功受到楚王的青睐,一是奉命出使秦國,說服秦王對楚國罷兵;二是與太子熊完入秦為質。
黃歇與太子熊完在秦國成了共患難的“兄弟”,兩人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兩人在秦國當人質十年之後,楚頃襄王病重,黃歇為了能讓熊完回國繼承王位,請求秦相範雎放熊完回楚國,範雎在請示秦王之後,并沒有放熊完回楚國。
黃歇知道秦國不會輕易放熊完歸國,于是暗中設計幫助熊完逃出秦國,而自己則留下向秦王謝罪。
幸運的是,秦王并沒有因此而懲罰黃歇,後來秦王為了表示與楚國交好的誠意,将黃歇放回了楚國,據《史記》記載:
楚太子因變衣服為楚使者禦以出關,而黃歇守舍,常為謝病。度太子已遠,秦不能追,……秦因遣黃歇。
黃歇回到楚國沒多久,熊完就成了楚國的王,即楚考烈王,而黃歇也因為幫助熊完逃出秦國的功績被封為春申君,成為楚國的丞相。
楚考烈王給了黃歇極大的權力和信任,而黃歇也确實是一個治國理政的能手,不久之後就帶領楚國将士滅掉了魯國,為了應對秦國的頻繁侵擾,黃歇還聯合山東五國組成聯軍攻打秦國,可惜剛打到函谷關,聯軍内部就發生了内讧,遏制秦國的計劃自然也就失敗了。
02
楚王難生子,李園算計黃歇
黃歇攻打秦國失敗回到楚國之後,受到楚考烈王熊完的斥責,恩寵也日漸稀疏,不過熊完并沒有因此收回黃歇手中的權力。黃歇自知與熊完之間的關系已經出現了裂痕,所以他想方設法開始彌補與熊完的關系。
于是黃歇開始從楚考烈王無子方面做文章,别看熊完妃子不少,可二十多年間硬是沒有為熊完生下一個帶把的兒子,萬一熊完去世,他的兄弟繼位,那榮華富貴可就與黃歇說再見了,因此無論從與熊完修補關系還是自身的權勢富貴來說,黃歇都要幫助熊完有後。
黃歇的工作重心也就轉移到了進獻美女和尋找能人異士為熊完診治,可惜仍不管用,熊完膝下就是無子,這可讓黃歇急壞了:
楚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求婦人宜子者進之,甚衆,卒無子。
正當黃歇為楚王熊完無子嗣憂慮不已時,遠在趙國的底層人物李園卻精心設計了一個圈套,準備将楚王熊完、春申君黃歇“一網打盡”。
李園不過隻是趙國一個小人物,卻心思缜密,不然也不會察覺到楚王無子中蘊藏的巨大機會,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恰好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妹妹,李園早就想将妹妹獻給楚王熊完,一旦妹妹為楚王生下一個兒子,那他就能成為楚國的國舅,到時豈不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不過,李園也知道熊完多年無子肯定是因為其生育功能存在缺陷,如果就這樣将妹妹送進宮中,萬一妹妹沒有懷孕,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在經過深思熟慮後,李園決定讓妹妹“借種”進宮,而對象自然就是掌握楚國大權的春申君黃歇。
03
黃歇身死,無妄之災
黃歇豢養了不少門客,其中大部分都是為了混吃混喝,李園混入其中成為黃歇的賓客,然後采用設計好的方案,故意讓黃歇得知自己有一個國色天香的妹妹被齊王看中,黃歇也是個色中餓鬼,一聽瞬間對李園的妹妹産生了興趣:
還谒,春申君問之狀,對曰:“齊王使使求臣之女弟,與其使者飲,故失期。”春申君曰:“娉入乎?”對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見乎?”曰:“可。”
毫無意外,黃歇拜倒在李園妹妹的石榴裙下,沒多久,李園妹妹便懷上了黃歇的孩子,李園得知後欣喜之餘,連忙安排妹妹實施下一步計劃:說服黃歇将她獻給楚王熊完。
被富貴沖昏頭腦的黃歇竟然答應了這種荒謬的計劃,于是在公元前268年,黃歇将李園的妹妹連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一起獻給了好兄弟楚考烈王,他也不想想,李園是未來楚王的舅舅沒有任何問題,但他一個暗地裡的生父,将來能活着嗎?!
李園妹妹進楚王宮之後,很快受寵、生子,熊完欣喜之餘,很快将李園妹妹封為王後,将其生下的男孩立為太子,李園作為太子的親舅舅也得到重用,成為炙手可熱朝中新貴。
不過,李園的計劃并沒有結束,知道真相的黃歇是個“定時炸彈”,他必須要死,于是李園一邊穩住黃歇,一邊暗地裡豢養死士,等待機會給黃歇必殺一擊。李園的殺心,楚國很多人的都看了出來,黃歇的門客朱英也看了出來,于是他勸黃歇先下手為強:
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禍?”曰:“李園不治國而君之仇也,不為兵而養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卒,李園必先入據權而殺君以滅口。此所謂毋望之禍也。”……對曰:“君置臣郎中,楚王卒,李園必先入,臣為君殺李園。此所謂毋望之人也。”
然而黃歇卻不相信李園會害自己,于是拒絕了朱英的建議,執意前去吊唁楚考烈王,結果被李園埋伏在棘門的刺客給殺害了,之後黃歇全家也慘遭毒手。而這個故事後來還衍生出一個成語流傳至今,那就是無妄之災。
04
結語
世人皆醒我獨醉,黃歇還真是個“找死”的人才,黃歇何其智之明也,然而最後卻糊塗一時,輕易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一切努力都為他人做了嫁衣,怪不得太史公司馬遷曾感慨地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