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童 迎風沐雪 中國畫
□竹童
我家祖籍是嘉善丁栅鎮,傳說是朱元璋的後代,我父親的書法和繪畫都不錯,自己從小畫畫是因為受到了父親的影響,有一點藝術基因遺傳。
我從10歲開始畫畫,一直隻畫竹,今年62歲,畫了整整50年的竹,稱“竹癡”也不為過。最近這20年大概畫了1萬多幅竹,捐出去參加各種義賣的竹畫超過1000幅,義賣的錢算起來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了。辛亥百年慶典的時候,曾經去台北辦過一次百幅墨竹展,展出後的畫也都送給當地的朋友了。
從來沒有想過要靠畫竹掙錢,這隻是一輩子不離不棄的一種愛好,或者說是一種生命存在的特殊狀态。
如果把學習畫竹分為三個階段,我認為可以分成:從一顆稻谷變成一株稻穗,從一粒米變成一碗飯,從一碗飯變成一瓶酒。大多數學習繪畫的人都沒有走完這三個過程,隻是停留在某一個階段就止步不前了。我是一個進一步退三步的人,有想法也會去實踐,發現走不通的時候又會重新回到起點,再一次從頭出發。我畫竹整個藝術創作就是這樣一個反複的過程。
竹子在屬于它的天地裡無拘無束地生長着,有些種在院子裡的竹子,可能經曆了100多年甚至更多時間,這個院子的主人如果是懂竹的,這些竹子就會越來越具有主人一樣的品性,聽起來覺得是神話,事實上确實如此。
過去愛竹的人,就如同現在喜歡種蘭花的人一樣,評判竹的品種好不好有許許多多的标準:竹節要“壯”,竹竿要“緊”,竹枝要“瘦”,竹葉要“利”,這是最基本的标準。園裡的竹子在主人的精心修剪和呵護下,一代竹子會比上一代竹子更美,曆經100多年的養護,這些竹子細長葉少,彎而不折,特别有彈性。鄭闆橋是畫竹的高手,同樣也是養竹的高手,他院子裡的竹就如同他自己的長相一樣,瘦精有神,有一種韌勁,人如其竹,竹如其人。
很多人喜歡規規矩矩的墨竹,我以為,竹子不能畫得太軟,也不能畫得太“兇”,這是畫竹子最忌諱的。欣賞一幅竹畫一般先看竹竿是不是立得住,因為畫竹先立竿,立竿看“竹節”,“竹節”的變化也很重要。竹竿是否畫得有彈性、挺拔,對于一幅畫的好壞有很大的關系。
畫竹葉主要是處理前後左右的關系,和畫家筆墨的基本功有關,要守得住,更要放得開。我畫竹崇尚自然,特别注意竹前後左右的關系,多與少的關系,畫面的構成就是處理各種關系的一種能力體現,畫家也是制造對立的“高手”。
大竹是竹,小竹也是竹,這是對表現主題的一種認知,大竹與小竹的關系,新竹與老竹的關系,在矛盾中去發現美就是畫家的一種能力。一個畫家追求以“亂”為訴求目标是需要一點膽量和能力的,“亂”是一種形式,竹竿、竹枝的線條美需要從“亂”中去體現一種自然的力量和藝術的美。
我内心向往大自然中竹的那種自然狀态,這種自然的狀态最适合體現筆墨的特點,各種線條相互之間重疊,包括竹影之間的一些光影效果,我的畫裡常常會保留這些特征,保留非常随意的一些筆墨效果,但畫面始終圍繞竹子的特點,不管是山坡上的竹林,還是牆角的一叢小青竹,都會用自然方式來體現這些竹的特征。我從中最想表達的是俗和雅之間的關系,一個人如果能夠做到超凡脫俗,多多少少從一幅畫裡會體現出來,這就是所謂的畫如其人。
畫傳統的墨竹需要心平氣和,沒有什麼怒而畫竹的說法,畫任何畫都需要心平氣和,充分享受創作的整個過程。在創作過程中,我喜歡徹底打破整個畫畫的順序,每一筆應該在哪裡,不應該在哪裡早已胸有成竹。我一直覺得我畫竹取法是百分之百傳統的,但同時也注入了一些當代的表現手段和審美元素。這可能和我早前在國外呆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經曆有關。
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再畫20年,藝術需要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我認為藝術創作離不開科學,要去創新,畫家不能隻圍着筆墨紙硯轉,還有許許多多的辦法可以實現筆墨之間的關系,因為繪畫的過程是為結果服務的,這也是我的一點點感受。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