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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總有結局?

A SRO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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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們說到構建故事。

想到一個很有代表性的故事——英國作家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

先看一看關于《月亮與六便士》的簡短介紹:一個普通的倫敦證券經紀人斯特裡克蘭德,忽然對繪畫着了魔,于是抛妻棄子,放棄富足安逸的生活,奔赴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盡管經曆了疾病和貧窮的折磨,依然毫不後悔,把餘生投入到繪畫藝術的故事。

再看一看書裡耳熟能詳的經典語錄:追逐夢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運,在滿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擡起頭看到了月光。

主人公角度

這個故事的雛形就構建出來了:一個有理想主義底色的男人,在平庸生活中的某一天,忽然頓悟,徹底抛棄苟且,隻身前往遠方。就好比一個人,在某一天被命運擊中,在一個故事中體會着得到和失去,然後繼續往前走,明白了自己是誰。

這是斯特裡克蘭德構建的故事,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未必是這樣的。這裡我們來看看與他産生了命運交纏的人們,甚至隻是與他點頭之交的人所構建的故事。

其他人物角度

先看斯特裡克蘭德忽然抛妻棄子這件事,七大姑八大姨怎麼看?她們的結論是他有了外遇。之所以這些人會構建這樣的故事,在于她們的身份和觀察角度——吃瓜旁觀者,有一個英語單詞“nonsense”意為胡說,sense是感覺,加了non這個否定前綴,就比較值得玩味了。茶餘飯後喜好“八卦”的一群人,他們傳播的故事不需要事實支持,因為故事本身與己無關,不需要承擔責任,他們的認知裡隻有市井中最為尋常的理由,于是一拍腦袋一個故事就出來了。

斯特裡克蘭德的妻子也是這麼構建故事的,她是傳統故事中那個面容和善、大方得體,“最像妻子”的妻子,她用自己的認知去構建故事,她覺得丈夫沒有藝術理想,就是個小市民,這個故事裡,她投射的其實是主觀的自己的狀态,所以她甯願相信丈夫是有了外遇才抛棄她,而不是因為“理想”。與人鬥尚有勝算,與理想鬥,那就是真的“被抛棄”了,于是,她後面所有的掩飾以及展現出的自私猙獰的面目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為了逃避自己構建的“被抛棄”的結局。

而男主人公遇到的第二個女性勃朗什,是他的恩人的妻子,勃朗什是一個愛情至上的女性,她在自己的故事裡把愛情當作信仰,當她愛上斯特裡克蘭德的時候,讀者似乎也看到了她命運的發展脈絡,當她發現斯特裡克蘭德隻是視她為玩物時,選擇了結束生命。一個具有極端主義傾向的人物,在她的故事裡非黑即白,沒有折中的灰色地帶。

第三個女性愛塔,她用無私的愛支持了斯特裡克蘭德的理想,即使她陪伴的是斯特裡克蘭德生命中最狼狽的時光,她依然甘之如饴,她在故事裡就是一個單純的付出者,從理想的角度來看,他們實現了真正的支持和陪伴,或者說是一種美好愛情的狀态,但從現實的角度來看,她的故事未必有一個世俗意義上好的走向。

到這裡,再轉回頭來看斯特裡克蘭德,他還是一個單純的理想主義者嗎?如果用我們現在的普世思維來構建他的故事,不論他的藝術成就有多高,藝術理想有多赤誠,從世俗道德的角度看,他也是一個缺乏責任感、恩将仇報的人,同時還被打上了渣男标簽。

但是斯特裡克蘭德自己呢?在他構建的故事裡理想是排在第一位的,所有的外物、情感都要給理想讓道,他可以給自己的“絕情”一個合理的理由。

綜上所述

人人都在自己的故事中演繹着不同的人生,大概隻有故事中的觀察員,第一人稱“我”才能相對客觀地轉述出各個故事吧。

心理學上有一種受到了後現代哲學思潮啟發的理論,叫做構建主義,主張的是:所有被認知的事物沒有獨立客觀性,而是主觀構建的産物。也就是我們生活在自己的故事和别人告訴我們的故事裡。

《月亮與六便士》中的人物之所以命運各不相同,是因為他們面對事實時,遵循了不同的構造邏輯,于是人們在不同的故事中有了不同的結局。

比如斯特裡克蘭德夫人,她被故事旁觀者“我”定義為有些虛僞的人,但是她在自己的故事裡卻精明地掩蓋了所有的不甘,努力獲取了自己想要的世俗成功。

勃朗什,她把自己定義成了不被愛的“被抛棄者”,于是陷入了痛苦中,如果她能理解這隻是一段并不合适的關系,是可以主動選擇離開的,那麼也許就不會有那個悲慘的結局。

愛塔,在自己的故事裡是因為全情付出而感到幸福的人,同時,一個絕對無私的女性角色的安排體現了當時男權社會對理想女性形象的定義。她陪伴斯特裡克蘭德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精神世界得到了滿足,然而,她可能會因為追尋短暫的幸福而喪失後面物質生活的控制感,未來生活的物質保障極可能不如精緻利己主義者斯特裡克蘭德夫人。

總結

......

故事的構建來自于社會、文化情景以及我們的理解,他們所有人的故事都是在自己不停地塑造中變為了現實,然後沿着這個脈絡走下去。我們不做價值判斷和道德審判,隻是站在不同的角度講一個故事罷了。

故事可能是鮮活靈動的,也可能是充滿問題的,當在一個故事中,你感受到了自己的被動,是不是可以考慮用一個有生命力的故事去代替原本的故事?故事來源于社會情景,那麼是否會存在另外一個不同的情境去支持新的故事?如果我們能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待故事,是否就能夠創造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所以,不要覺得故事隻是故事,故事在很大程度上構建了我們的生活,我們不能失去自己的故事,也不用害怕去講故事,故事有很多的版本,但是在某一個故事裡,也許有你特别想成為的自己,不論它是否成真,你也可以不停地去講這個故事,講着講着,你的故事也就實現了。

故事總有結局?那不過是一個曆經千帆的産物,但整個生動而有趣的過程卻是由我們積極塑造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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